21

蔣宇做了個漫長的夢，夢裏他沒有進入娛樂圈。蔣然也沒有死，他娶了一個溫柔的女孩。蔣宇的美夢中斷在劇烈的疼痛中，他罵了一聲睜開眼，随即猛然阖上。

蔣宇頓了頓才重新睜開眼，屁股上一片涼，有人在脫他的褲子，蔣宇擡腿就朝人踹了過去。只聽一聲慘叫，随即雜物落地的聲音。

蔣宇也因為這動作扯到傷疼的吸一口涼氣，他撐着身體視線漸漸清晰。中年男人從地上爬起來，眼鏡挂在耳朵上，一臉慘相，“你這小子怎麽突然動手？”

蔣宇環視四周，還是穆先成的房子，“你是？”

開口他才發現自己嗓音沙啞，他捂着嘴咳嗽，揚起下巴黑眸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人，“幹什麽的？”

“醫生。”劉醫生把眼鏡戴好，憤怒的不行，他是被穆先成請過來的，莫名其妙被這小子踹了一腳。“你高燒一天了，我看看你的傷。”

蔣宇腦袋裏高速的運轉，嗯了一聲，伸手把褲子拉好。猜測着面前人的身份，他還在穆先成的家裏，這是醫生？

這個人靠譜麽？會不會把這件事傳出去？

“不用了。

醫生皺眉，面色難看，“随你。”

拎着醫藥箱轉身大步走出房間，門被狠狠甩上。蔣宇躺回去，頭疼欲裂，他掐了掐眉心。身下火辣辣的疼，他身上已經被換上了衣服。暗色的睡衣，蔣宇翻身下床。

門就被推開，蔣宇擡頭看到傭人推開了門。

她臉色怪異，皺了下眉才走過來，“你先躺着吧，需要什麽吩咐我去做。”

蔣宇站直，朝她點點頭，“暫時不需要，穆先生在麽？”

“不在，昨天就走了。”她走過來把藥放到床頭，“記得吃藥。”

“那是醫生？”蔣宇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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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先生的家庭醫生。”傭人道。

蔣宇把心落了回去，說道，“能不能幫我找件衣服？”

“好的，我這就去取。”

蔣宇眼前一陣黑，他扶着牆深吸一口氣，轉身拿起桌子上的藥看了看。傭人敲門進來把衣服放下，說道，“有什麽需要你叫我。”

“謝謝。”

她離開。

蔣宇放下藥，攤開床上的衣服，看到牌子的那一刻他眯了下眼。白襯衣黑色褲子，這個牌子被蔣宇嫌棄了很久，就是因為今年新款過于騷氣。

蔣宇穿上襯衣，尺寸合适。他扯起嘴角露出個嘲諷的笑，穆先成的口味真他媽絕了。蔣宇的笑漸漸淡去，他現在就是個供人玩弄的男妓，金主想把他包成什麽樣，他就得什麽樣。

蔣宇費勁的穿上褲子，他沒死就得挺直腰杆，裝最後那點逼。

老董接到穆先成的電話，就守在了樓下。擡起手表看看時間，剛要上樓就看到了蔣宇。他玉白的一張臉越加顯出眉眼的精致，他步伐不算快。挺直腰杆，白襯衣黑褲子穿在他身上拔高了好幾個檔次。

他面容清冷，矜貴的玉人似的。

老董朝蔣宇點了下頭，“我送你回去。”

蔣宇沒有拒絕，他裝的跟一個公孔雀似的，“麻煩了。”

蔣宇的嗓音還沙啞，聽起來挺撩人。

老董揉了揉鼻子，率先走了出去。

蔣宇坐上車的時候冷汗就出來了，那是極刑。他攥了下手指很快就松開，轉頭看向窗外，脊背依舊挺的筆直。

車內開着暖氣，穿襯衣并不會太冷。

但蔣宇冷的發抖。

一個小時後車到了小區，蔣宇下車大步往家的方向走。老董點了一支煙，看着蔣宇的背影，目光漸沉。

半晌後，電話響了起來，他連忙按滅煙接通，恭敬道，“穆先生。”

“送回去了？”

“看着進了小區。”老董說，“劉醫生很生氣，氣沖沖走了。”

“那邊我處理。”穆先成嗓音淡淡，聽不出喜怒，“行了，回來吧。”

“好的。”

電話那頭挂的很幹脆，老董把手機放回去，又看了眼蔣宇所住小區的位置。

————

蔣宇回家就直奔浴室，他脫掉衣服扔到洗手池上打開了熱水。熱水落到傷處，蔣宇打了個哆嗦。他攥着拳頭，仰頭深吸氣。水吸到了肺裏，他狠狠打了個噴嚏。

蔣宇把自己洗的頭重腳輕，出去吃了兩片退燒藥，點了一根煙窩在沙發上看天花板。人前他得裝，人後，他什麽都不需要做。

蔣宇昏昏沉沉的在家睡了一下午，晚上劉峰過來蔣宇才醒來。他打開門看到劉峰肥膩的臉，皺了皺眉。“你怎麽來了？”

劉峰一眼看到蔣宇慘白的臉，上前就握住蔣宇的肩膀，“你這是怎麽了？”

“發燒。”蔣宇推開劉峰，拖着腿往裏面走。

“去醫院了麽？”

“吃了藥。”

劉峰一手拎着餐盒一手拎着電腦，湊過來，“吃點東西吧。”

蔣宇被穆先成的車接走這事他是知道，他第二天打蔣宇電話接的是穆先成，只跟他說蔣宇在他那邊。這是第三天，劉峰猜測蔣宇該回來了。

蔣宇忍着惡心打開餐盒，他不想死，就得老老實實吃飯。

拆開筷子，蔣宇戳着米飯，“有什麽事？”

“給你看個資料，我關注了兩個新人挺有意思，想簽下來，你看看怎麽樣。”

蔣宇皺眉，“不是說不簽人麽？”

劉峰這個人真是一點優點都沒有，訂的盒飯油膩，蔣宇吃了兩口就有些反胃，放下筷子起身去倒水。

“得正常運行，不簽人不行。”劉峰說，“你看看嘛，我目前關注的這幾個人你選個有潛力的我們先養一個？”

蔣宇沒找到熱水，取了瓶冰水喝完半瓶，忽然胃裏就翻湧。他轉身大步走向洗手間，頃刻就吐了出來。

劉峰放下電腦，敲洗手間門，“蔣宇？沒事吧？”

“電腦放下，你人走吧。”蔣宇說，“沒事。”

“你一個人行麽？要不我留下來。”

蔣宇心煩，怒道，“你沒完了是麽？”

劉峰一怔，随即回神，深吸氣，“你這小子！那我走了，有事跟我打電話。”

蔣宇吐幹淨走出去，半趴在沙發上打開電腦翻看着資料。一共有十個人資料，全是歪瓜裂棗，達不到蔣宇的審美标準。

他把電腦一推，腦袋埋進了沙發。

頭疼。

蔣宇吃了兩天藥依舊反反複複的燒，下面剛剛好，又因為人體正常排洩功能而裂開。蔣宇忍到第三天，戴上口罩跑藥店買了痔瘡栓。塞這玩意的過程是非常難受，那熟悉的感覺。蔣宇差點沒繃住把洗手間給砸了，塞了兩天，蔣宇的屁股總算是好轉了。

劇組那邊就打電話過來，通知蔣宇二十三號跟幾個主演進部隊訓練。劉峰一邊看蔣宇臉色，一邊說道，“部隊訓練很辛苦，你要不跟人說一聲晚幾天去？”

蔣宇在抽煙，一張臉煞白。黑白分明的眼讓人看不清，他垂下眼，濃密睫毛投下陰影。半晌後，蔣宇呼出煙霧，“我哪來的臉？”

“你有穆總這層關系，劇組也不敢怎麽着你。”

蔣宇倏然擡眸，漆黑的眼盯着劉峰，黑的滲人。

“怎麽了？”劉峰被蔣宇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小子現在眼神越來越淩厲。

“沒怎麽。”蔣宇耷拉下眼，把煙灰彈落，指了指桌子上的電腦，“你選的那些人形象太差勁，沒培養的必要。”

劉峰張了張嘴，接住電腦，看着蔣宇，“你跟穆總不愉快？”

蔣宇沒說話，他把煙頭按滅扔進煙灰缸，又取了一支煙。咬着，打火機清脆聲響，火光照亮了他的臉。

美的觸目驚心，劉峰一窒，話是脫口而出，“你跟穆總做了？”

蔣宇突然扔了煙盒，他站起來一腳把大理石茶幾踹的滑出去，指着劉峰。冷峻的臉上此刻全然冰冷，他眼裏泛紅，“滾！”

劉峰停住動作，蔣宇轉身就把沙發後面的花瓶給砸到了地上。巨大的聲響，他踹向客廳的書架，木質書架晃了晃砸了下來。

劉峰眼疾手快，沖上去抱着蔣宇就扯到了沙發上。書架轟然落地，蔣宇人摔在沙發上，他怔怔看着前方。

“沒事吧？”劉峰扒拉蔣宇的臉，摸到了一手的淚。“蔣宇？”

蔣宇推開劉峰，在滿室狼藉中很快就平靜下來，踩着書在沙發坐下。又點了一支煙，他的情緒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抱歉，我失控了。”

劉峰第一次見蔣宇這樣，他拍了拍蔣宇的肩膀，“沒事，我把書架放回去。”

蔣宇急迫的吸着煙，他松開了攥緊的手，閉上眼呼出一口氣。

“訓練照常？”劉峰一邊收拾書架一邊問。

蔣宇嗯了一聲，睜開眼看自己的手指。手指因為缺血而蒼白，指甲也蒼白，他心裏難受極了，卻無處發洩。

“哎對了，你那天和徐少見面聊的怎麽樣？”

“只要穆先成還活着。”蔣宇扯起嘴角笑的很刻薄，“我聊什麽，他都得跟我聊的很愉快。”

劉峰費力把書架扶起來，一邊撿地上的書，一邊觀察蔣宇的表情，看他已經恢複正常，才說道，“能不能找徐少辦點事？”

“什麽？”

“你知道徐少新投資的那個選秀節目麽？我剛簽了兩個人，想把他們塞進去，你給打聲招呼試試？”

蔣宇捏着煙，擡頭，抓住了重點，“你什麽時候簽了兩個人？劉哥，我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