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洪德榮在經過考慮之後,答應了閻凱的要求。

或許是怕再多拖幾日,閻凱又會追加提出更多的條件,他很快訂下了日期,三日後在兩城的邊界進行交換。

閻凱原本不想讓蘇千筠跟着一同去涉險,可是面對洪德榮那樣狡詐多疑的家夥,倘若沒有親眼見到“神女”,恐怕事情沒辦法順利進行。

為此,他雖然極為不願,卻也只能将計劃告訴了蘇千筠。

“所以,那天我要跟着一塊兒去?”蘇千筠問道。

“嗯,但主要只是讓你露個臉,讓那只狡詐的老狐貍相信我确實要依約進行交換而已。”閻凱開口說道,他那濃眉緊皺的神情,充分透露出他有多麽不希望将她也牽扯進來。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對兩方對峙的場面,蘇千筠的心裏不免感到緊張,但當她提醒自己這件事情可是關系到他母親的安危,對閻凱而言十分重要,她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的确,她這個“神女”可是最關鍵的角色,怎麽可以缺席呢?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會配合你的計劃,不會給你扯後腿的。”

她朝閻凱揚起一抹勇敢的微笑,同時在心裏暗暗祈禱到時候不要看見刀光劍影的厮殺畫面。

雖然在電影裏看了不少那樣的血腥畫面,但若是那場景在自己眼前真實發生,恐怕她會吓得不斷作惡夢。

閻凱看穿了她堅強神情底下的一絲畏怯,心疼地安撫道:“別擔心,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我不擔心自己有危險,只是有點怕會看到血光,因為我比較膽小嘛!”蘇千筠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希望讓氣氛輕松一些,也讓他別一直擔心她的情緒,畢竟這會兒他更該關注的是如何對付洪德榮那只狡詐的老狐貍。

感覺出她的心意,閻凱在備覺窩心之餘,也順着她的話半開玩笑地揶揄道:“膽小?這可不像我認識的蘇千筠,才見面的第一天,就敢站在本城主的面前大聲斥責,也沒瞧見你有半點畏懼呀!”

一想到自己剛被擄回雲龍城,竟然就不知死活地對着幾個大男人氣憤地控訴,蘇千筠也忍不住笑了。

“呵!說的也是,不管什麽情況,本神女都沒在怕的,盡管放馬過來吧!”蘇千筠昂起下巴,裝出一副驕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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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凱被她的舉動逗笑了,心裏漲滿了難以言喻的感動。

他伸手将她摟進懷裏,溫柔地低頭親吻她的發絲。

“無論如何,你千萬要小心,我可不希望你有任何閃失。”

“我會的,你也一樣要小心啊!既然洪德榮是個陰險狡詐的家夥,說不定會暗中派人埋伏,你一定要當心一點才行呀!”蘇千筠叮囑着,心裏不免又感到一絲緊張。

“放心,你未來的夫婿可不是無能的家夥,我會多加留意,不會中了那老家夥的圈套。”

蘇千筠點了點頭,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懷裏,由衷地希望事情真的可以順利平安的解決。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洪德榮和虎陽城的百姓深信她神女的身份,倘若只是乖乖地任人擺布,這神女豈不是當得太窩囊了點?

或許,她該想點“顯神通”的法子,除了唬住洪德榮之外,當然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幫幫閻凱……

三日後。

閻凱率領了二十多名侍衛,帶着蘇千筠前往兩城的邊界。

為了讓一切看起來逼真,在蘇千筠主動的要求與堅持之下,閻凱親手将她捆綁起來。

此刻她的雙手被捆縛在身後,還有兩名全副武裝的侍衛在一旁,看起來簡直和電視劇裏被押解的囚犯沒兩樣,只差沒有坐上囚車兼上手铐腳鏈了。

雖然這摸樣瞧起來極為狼狽,但她一點也不在意。

除了能夠幫助閻凱之外,她更無厘頭地在心裏告訴自己--能夠稍微體驗一下當囚犯也沒什麽不好的,畢竟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有這麽與衆不同的經歷,再說反正也只是假裝一下而已嘛!

當他們一行人抵達了兩城邊界,遠遠就見洪德榮已在那兒等着,而在他的左右也簇擁着二、三十名侍衛,正嚴陣以待。

蘇千筠可沒忘記自己現在所扮演的角色,立刻沖着洪德榮嚷嚷了起來--

“城主,快救我!這些人竟然敢如此對我,絕對不能饒了他們!”

她那激動憤怒的神情和語氣,配合着不斷扭動想掙脫繩索似的肢體動作,看起來說服力十足。

過去這幾年,她被迫配合繼父騙人,早已經練就了厚臉皮的演技,更何況她高二的時候參加了學校的舞臺劇表演,還博得了滿堂彩呢!

有了豐富的經驗,此刻她在這些人面前不但一點也不怯場,甚至為了取信于洪德榮而使出渾身解數,那精湛的演技簡直可以去報名金馬獎了!

“我以‘神女’之名發誓,絕對要你們這些粗魯又愚蠢的人們付出代價!”她彷佛巫女下咒似的宣告。

閻凱瞥了她一眼,若不是此刻的情況不允許,他恐怕早已經忍俊不禁地當場笑了出來。

他可真是服了她!

面對着這麽多人,她表演得如此認真投入,也難怪虎陽城的百姓甚至是狡詐多疑的洪德榮,都對她神女的身份深信不疑。

洪德榮原本暗暗擔心神女會不會被閻凱所收買,但此刻瞧見她被捆綁起來,還對閻凱和雲龍城的人極度憤怒不滿,心中不禁暗暗竊喜。

哼!閻凱真是愚蠢至極,如此粗魯地對待神女,簡直就是自取滅亡,神女不施展異能滅了雲龍城才怪!

不過話說回來……神女應該擁有自救的神通才對,怎麽還任閻凱擺布呢?莫非神女是想要趁此機會試探他是否對她忠誠真心?

正當洪德榮還在心裏暗暗猜想的時候,閻凱沈聲問道--

“我母親呢?”

洪德榮回過頭,朝一旁打了個手勢,兩名帶刀的侍衛立刻押着閻凱的母親呂鳳娘上前。

閻凱的黑眸焦慮地審視母親的情況,就見母親面容雖然有些憔悴,可精神看起來還算正常,這才稍微放心一些。

不過,一想到洪德榮竟然使出下三濫的手段,害母親受了不少罪,他就在心裏暗暗發誓,這筆帳一定要向洪德榮讨回來!

“黃金萬兩呢?”他接着又問。

洪德榮接着又打了個手勢,另外幾名手下迅速推出一輛板車,上頭載着一只沈甸甸的大木箱。

箱蓋一打開,裏頭黃澄澄的金子在烈日的照映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蘇千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并不是她貪婪,而是她頭一回見到這麽多金元寶,不免感到十分新奇。

她一邊盯着那些亮澄澄的黃金,一邊佯裝忿惱地對洪德榮說:“城主,這些人如此惡劣地對我,你怎可以還給他們黃金萬兩?”

“這全都是這些貪婪的惡徒開出的條件,但是為了救神女,無論什麽樣的代價,老夫也在所不惜。”

洪德榮裝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讓蘇千筠差一點作嘔。

眼看洪德榮用觊觎的目光盯着他心愛的女人,閻凱覺得忍無可忍。“廢話少說!我警告你,等會兒可別玩花樣!”他沈聲警告。

“這話是我要說的。”

兩方各派出數名手下,一邊押着呂鳳娘和那車黃金,一邊押着蘇千筠,在凝重而緊繃的氣氛中,緩緩地靠近。

就在兩方人馬交會之際,蘇千筠忽然叱道:“雲龍城的這些愚民如此惡劣猖狂,絕對不能原諒,我非要親自教訓他們不可!”

她以淩厲的語氣嬌喝完後,忽然一陣煙霧憑空竄出,不僅将她整個身子包圍起來,同時也将兩方派出準備進行交換的手下們全部籠罩住。

洪德榮一愕,在驚詫之餘,以為是神女一怒之下顯了神通,決定要對付閻凱,讓他不由得心下大喜。

他早就恨不得将閻凱大卸八塊,這會兒有了神女相助,不但自己即将長生不死,又能夠徹底拔除閻凱這個眼中釘,真是太好了!

等閻凱死後,他先一舉占了雲龍城,再吞并鄰近的幾個小城,接着再逐步蠶食鯨吞地擴張版圖,這樣下去,全天下豈不是就成了他的?

正當洪德榮作着美妙的皇帝夢時,眼前的煙霧一散,竟赫然發現自己的手下全都倒在地上,而呂鳳娘已被救了回去!

“這是怎麽回事?!”

洪德榮瞪大了眼,簡直難以置信。

看着他那震驚錯愕的模樣,蘇千筠的臉上掠過一抹得意。

其實,閻凱根本沒有将她捆綁得很牢,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她只要稍微使力,就能輕易掙脫那條繩索。

剛才,她叱喝完之後,悄然将事先握在掌中的一粒小藥丸朝地面一擲。

說起來,那小小的玩意兒還真是神奇,着地的剎那立即竄出帶有迷藥的濃濃煙霧,簡直像是電視裏常看到的幹冰特效。

這種障眼法在古代其實偶有所見,只不過由于洪德榮和虎陽城的人深信她神女的身份,再加上被她剛才唱作俱佳的表現所騙,一時以為真是神女顯了神通,所以才松懈了戒心。

嘿嘿!這可是她想出的辦法,再加上閻凱為她找來摻有迷藥成分的煙幕彈,順利唬過了虎陽城的人,計劃大成功!

由于他們的人早已事先服了解藥,那陣煙霧對他們起不了半點作用,他們不但乘機将老夫人救了回去,同時也立即給老夫人服下解藥。

不僅如此,在那陣煙霧彌漫的同時,閻凱暗中部署的一支隊伍也立刻上前。

看見這等陣仗,洪德榮恍然明白自己被要了,不由得勃然大怒。

“可惡,來人啊!”

哼,不光是閻凱有暗中調派人馬,他自然也早已安排。

在他的叱喝下,原本該有一隊全副武裝的侍衛從暗處沖出來,和雲龍城的人厮殺,可……怎麽半點動靜也沒有?

洪德榮皺起眉頭,懷疑地瞇起眼。

就在此時,一名手下上前悄聲禀告道:“啓禀城主,藏于後方的那支隊伍,全都忽然腹痛如絞、倒地不起。”

“什麽?!”

這個消息讓洪德榮震驚地變了臉色。

原本他仗着這附近一帶的地勢對自己有利,所以才故意指定在這裏進行交換,相信就算閻凱也有暗中部署人馬,雙方交起手來他還是能占上風,豈料他的手下竟然會中了招!

當洪德榮震驚之時,混在虎陽城侍衛中的秦三,眼底暗暗閃動一抹得意的光芒。

自從竊聽得知洪德榮将暗中在後方部署一支隊伍後,他便立即将這個重要的消息禀告城主,而他今日也按照城主的計劃,在這支隊伍的飲水之中悄悄下了藥。

為了避免引起洪德榮的疑心,城主還特地叮囑他小心拿捏好下藥的時間,讓那些人在他們依約碰頭之後再發作。

少了這支部隊的戰力,洪德榮就沒辦法施展任何詭計了。

洪德榮瞇起了眼,惱恨至極。雖然他不知道閻凱究竟是怎麽辦到的,但這毫無疑問絕對是他搞的鬼!

想不到自己機關算盡,竟然在這個節骨眼被擺了一道,教他如何能甘心?

他咬牙切齒,瞪向明明剛才還口口聲聲要懲罰雲龍城的人,這會兒卻乖乖待在閻凱身旁的蘇千筠。

“神女,你竟然倒戈向閻凱?!”

蘇千筠搖了搖頭,對這番指控嗤之以鼻。

“你說這話就不對了,不能說是‘倒戈’,因為我自始至終,都是站在雲龍城這一邊的。”

“你!”

“打從一開始,你就不顧我的意願,強逼我嫁給你,我怎麽可能站在你那邊?況且……順便一提,我根本就不是什麽神女,而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根本就沒有半點神通,至于你所渴望的長生不死,根本是癡人說夢!”

洪德榮愈聽愈怒,真恨不得将閻凱和這個假神女一起大卸八塊!

“你們竟敢聯合起來耍弄我?我非殺了你們不可!”

洪德榮打了個暗號,很快地有另外一批手下,從他們右側的樹林竄出。

行事謹慎多疑的他,一方面考慮到情勢随時可能有變化,另一方面也不想錯過這個有可能除掉閻凱的大好機會,因此今日一早他又秘密調集了另一隊人馬,暗暗潛伏在另一側。

原本依照他的計劃,是在神女重回他手中之後,就先以後方的隊伍攻擊閻凱,再趁閻凱專注對戰之際,派出這隊新調集的人馬從另一側襲擊。

此刻雖然少了後方那支隊伍的戰力,但是仗着地勢之利,或許還能占上風。

閻凱眸光一閃,對于洪德榮暗中埋伏了這麽多兵力并沒有太多的詫異,畢竟這老家夥的陰險狡詐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小心保護老夫人和蘇姑娘。”

他吩咐身邊幾名侍衛後,随即抽出長劍,親自率領其他手下迎戰。

侍衛立刻扶着有些虛弱的呂鳳娘坐進事先準備的轎子裏,原本他們也要将蘇千筠護至另一頂轎子,但她說什麽也不願離開。

她怎麽可能在這種緊張的時刻坐在轎子裏等待?

不,不親眼看見閻凱平安無事,她根本沒辦法放心。

蘇千筠堅持伫立在原地,屏氣凝神地看着眼前的刀光劍影:心中不斷地祈求老天保佑。

所幸,沒有人質在洪德榮的手中,閻凱根本沒有半點顧慮。

他的武功高強,就算以一敵十也游刃有餘,再加上他率領的侍衛們也全都是百裏挑一的高手,即使是完全不懂武功的蘇千筠,也能看得出是雲龍城這邊的人馬占了上風。

就在她稍微松了一口氣,相信眼前的局面很快就會結束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瞥見左側的樹叢有可疑的晃動。她定睛一看,赫然發現有弓箭手藏于其中!糟了!有埋伏!蘇千筠大驚失色,目光焦急地順着那名弓箭手瞄準的方向望去--是閻凱!她的臉色驟變,胸口彷佛瞬間有把烈火狠狠地焚燒。“閻凱小心!”

蘇千筠高呼一聲,想也不想地沖了過去,而一支鋒利的箭矢也幾乎在同一刻疾射而出。

閻凱手中的長劍正格開了同時砍來的五把大刀,就聽見了蘇千筠的嬌叱聲,那讓他微微地閃神。

驚險地避過一把砍向腦袋的大刀後,她嬌小纖細的身子已沖了過來,擋在他的面前。

還來不及将她推開,那支疾射而出的箭矢,就直直射中了蘇千筠的胸口!

蘇千筠痛呼一聲,面無血色地軟倒在閻凱的懷裏。

“不!,千筠!”

閻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看摯愛的女人倒在眼前,他渾身的血液彷佛在瞬間凝結成冰。

震驚與盛怒的情緒宛如風暴般翻湧,将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他以手中的長劍挑起一把剛被他擊落的大刀,長腿一踢,大刀便朝着藏于樹叢中的弓箭手射去,那家夥還來不及逃命就已一刀斃命。

接着閻凱又瞪向洪德榮,一雙黑眸因為濃烈的殺氣而微微染紅,瞧起來宛如索命的閻啰。

這該死的家夥!他絕對不能原諒!

閻凱手握長劍撲了過去,盡管他并不嗜殺,但是此刻他只想親手将這個家夥大卸八塊!

洪德榮被他猛烈的氣勢震懾住,慌忙嚷道:“來人啊!快點殺了他!只要取下閻凱的首級,本城主重重有賞!”

盡管有數名忠誠的侍衛上前保護,但他們很快就被氣勢萬鈞的閻凱給撂倒。

眼看情況不妙,洪德榮倉皇想要逃跑,但閻凱豈可能放過他?

他縱身一躍,擋住了洪德榮的去路,在洪德榮恐懼得想要跪地求饒之際,手中長劍已毫不留情地刺入胸膛,讓他還來不及說出半個字就已氣絕身亡。

除掉了可恨的家夥之後,閻凱不再多看他一眼,立刻返回蘇千筠的身邊。

他以微顫的手抱起臉色蒼白的人兒,焦灼地大吼:“快請大夫!快把城裏所有大夫都請來--”

由于擔心受了傷又沿途奔波,會讓蘇千筠的傷勢加重,因此閻凱并未直接将蘇千筠送至醫廬,而是将她帶回了較近的府邸,同時再度命手下去将城裏所有醫術精湛的大夫全請來。

此刻,他輕柔地将蘇千筠抱上了床榻,大掌緊緊握着她微涼的小手。

“千筠,撐着點-大夫很快就來了!”

看着她蒼白的臉色,他胸口就泛起一陣難忍的痛楚,而想起她為他擋去那一箭的畫面,他的心就痛得彷佛那箭矢直直射入了他的胸膛。

他真恨不得那一箭是射向他,他願意代替她承受任何痛楚,即便痛上百倍、千倍也願意!

蘇千筠緩緩地睜開雙眼,朝他揚起一抹虛弱的微笑。“不用了……閻凱……不需要請大夫來……”

不需要請大夫來?難道她的意思是……她傷重得藥石罔效?閻凱俊臉一僵,感覺自己的心彷佛被人硬生生地撕裂了!

“不!千筠,我不準你離開我!”他焦灼地低吼。這輩子,他幾乎很少對什麽事情感到畏怯,但是這一刻,他深刻地感受到一無邊的恐懼,深怕摯愛的人兒真的就這麽香消玉殡。

倘若他真的失去了她……不!他連稍微試想一下那樣的情況也不願!

“千筠,你親口答應過要當我的妻子,親口答應過永遠不離開我的身邊,難道你忘了嗎?”

“是啊,我是答應過你……我--”

閻凱打斷了她的話,語氣激動地說:“既然你已經答應了,就不許違背!你非得要好起來,聽見了沒有?”

“可是……”

“沒有可是!”

見他如此的焦慮,神情和語氣都透露出對她的在乎與擔憂,蘇千筠在感動之餘,俏臉浮現一絲無奈的苦笑。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嘛!”她強打起精神,說道:“我要說的是--我沒有大礙,不用請大夫了。”

沒有大礙?不用請大夫?

閻凱像是一時之間不能理解她的話,愣了片刻後,随即皺起眉頭。

“別開玩笑了,千筠,就算是不想讓我擔心,你也不用說這種話來安慰我。”閻凱凝重地一嘆。

她中了箭之後倒在他懷中的那一幕如此悚目驚心,怎麽可能沒有大礙?

“我說的是真的,你瞧。”

蘇千筠從衣領內拉出了她那條從不離身的墜鏈,就見原本的玉珠子已經破碎,只剩下一半。

閻凱愣住了,詫異地望着那破碎的墜子。

“那支箭雖然射中了我,但是幸好有它,這才救了我一命。”蘇千筠虛弱地笑了笑。

閻凱在驚詫過後,大大松了一口氣。

“那你還好嗎?真的沒有大礙?”

“嗯,雖然不免還是覺得很痛,但我想應該是死不了的吧……”

盡管她這麽說了,閻凱仍舊無法完全放心。

他動手輕輕扯開了她的衣襟,仔細地查看傷勢,就見她的胸前仍是受傷見血了,但是幸好有那枚玉墜擋去了大半的力道,傷口不算太深,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不至于致命。

閻凱籲了口氣,從剛才一直緊繃到快斷掉的情緒,總算可以放松了。

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擁入懷中,在緊緊擁抱她的同時,也沒忘了要小心地避開她的傷口。

“幸好你沒事,謝天謝地,我差點被你給吓壞了!活了這麽久,我從來就沒有這麽恐懼過。”他向她坦承。

感受到他的在乎,蘇千筠的心被一股暖意給脹滿,胸前的傷處也感覺沒那麽疼痛了。

他們兩人就這麽靜靜擁抱了好一會兒才分開,閻凱瞥了眼躺在她胸前那只破損的墜子,想起了她先前提到的異象。

既然玉墜破損了,那麽是否代表着一個意思--

“少了它,你就再也不能回去你原來的世界了?”

“我想是吧!就算找到了玉盤,沒有墜子的話,恐怕就沒有辦法啓動某個神秘的機關了。”

蘇千筠輕撫着破損的玉墜,心裏一點也不覺得可惜,因為她根本就沒打算要回到原來的世界。

就算此刻玉盤、玉墜都在她的手中,就算她确定了使用的方法,也确定自己能夠返回現代而不是掉進更遠古的時代,她乜不會走的,因為她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永遠留在閻凱的身邊。

他就像是她靈魂的另一半,少了他,她将不再是個完整的人。

蘇千筠深情地凝睇着他,半開玩笑地說道:“都是為了救你,害我再也回不去了,你得要負起責任才行。”閻凱的大掌愛憐地撫上了她的臉,深深注視着此生摯愛的女人。“好,我負責,我會好好照顧你一生一世的。”聽了他的話,蘇千筠卻是不甚滿意地搖了搖頭。“我很貪心的,我不光只要一生一世,還要生生世世。”

一抹感動的微笑浮上閻凱嘴角,他欣然同意地允諾。“好,生生世世,我都會努力尋到你,然後好好地呵護你、寵愛你一輩子。”

閻凱用認真得近乎虔敬的心情許下了永世無悔的諾言,并以一個溫存纏綿的吻來封緘。

蘇千筠閉上眼,全心全意地回應這個溫柔的親吻。

此刻她的心底除了滿滿的幸福之外,更是盈滿了感謝,感謝老天爺冥冥之中的安排,讓她無意間啓動了神秘的機關,穿越時空來到千年之前,遇見了閻凱,找到了她幸福的歸屬。

倘若老天爺願意再多厚愛她一些,就盼袍能夠成全她的願望,讓她可以在下輩子、下下輩子還能在茫茫人海之中遇見他,讓他們能夠生生世世成為彼此靈魂的伴侶……

就在閻凱和蘇千筠靜靜地依偎,沈浸在幸福的氣氛之際,房門開了道小小的縫隙,好幾只眼睛正往裏頭瞧,而其中帶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閻凱的母親呂鳳娘。

呂鳳娘在返回府邸之後,聽說了蘇千筠為兒子擋了致命的一箭,而兒子正為了那姑娘的安危而心急如焚,她可以感覺出他們兩人之間必定有着濃烈的情意。

由于心裏惦挂着他們的情況,顧不得自己的身子還挺虛弱的,忍不住前來想要探視,想不到卻正好撞見兒子親吻那位姑娘的畫面。

就在這時,幾名大夫匆忙趕了過來,原本急着要進屋去救人,卻見老夫人在門外,不知道正看些什麽?

好奇之餘,他們也忍不住探頭朝房裏張望,一看之下全都愣住了,實在不知道該不該闖進去。

面面相觑了一會兒後,他們不約而同地心想--既然城主和蘇姑娘都還能擁抱親吻,那麽傷勢應該沒有想象中嚴重,而此刻房裏的氣氛正好,那……他們就暫時在門外稍微等一會兒吧!

尾聲

兩個月後,一個清風徐徐午後。

閻凱騎馬載着蘇千筠,進行每日的巡視,而自從一個月前他們成親之後,他每天都會帶着心愛的妻子一塊兒出門。

這段日子以來,他花了比以往更久的時間來巡視,除了因為他偶爾會停下來與百姓寒暄之外,更因為原本的虎陽城此刻已并入了“雲龍城”。

自從除掉洪德榮,并徹底擊敗洪德榮的那批手下之後,剩餘的侍衛們開城門投降,自那時起,這世上就不再有虎陽城了。

在閻凱英明的治理下,原先的百姓對于這位新城主都愛戴極了,也很樂于成為雲龍城的新百姓。

只不過,最近閻凱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心愛妻子受歡迎的程度,一點兒也不亞于他這個城主。

盡管蘇千筠再三澄清自己并非神女,可是當初不只一人見到她在白光之中突然降臨,這件事情流傳了出去,很快就成為百姓們津津樂道的傳說。

除此之外,她曾經幫忙救了燙傷的孩子和被異物梗塞的少年一事,也一再地被頌揚。

百姓們對于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城主夫人更是打從心底尊敬、景仰,每每見到她,總希望可以多與她聊上幾句,彷佛如此一來就可以得到上天的祝福似的。

“還好嗎?是不是累壞了你?”閻凱憐惜地問。

剛才他們又被一群熱情的百姓包圍,差一點就脫不了身呢!

“沒關系,我不累。”蘇千筠微笑。

這段日子以來,她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盛名所累”,不過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厭煩,反而覺得百姓們待她如此熱情,她也一定要給予同樣熱情的回報,才算得上是一個好的城主夫人。

就在閻凱既感動又心疼地摟着她,想要傾身給她一記溫柔的輕吻時,一名約莫三十歲的男子從一旁的屋子裏走了出來。

男子的臉上原本滿是焦急,一看見他們,立刻面露喜色地沖了過來。

“城主夫人、城主夫人,我娘子快生了!請您進來幫幫忙吧!”

他原本是出來看看穩婆怎麽還沒來,一瞧見衆人口中是神文降世的城主夫人,以刎前來尋求幫助。

有了城主夫人的加持,相信妻子一定會順産的!

“嗄?可、可是我不會接生呀!”蘇千筠被吓了一大跳,說起話來變得結結巴巴。

不過,她雖然不會接生,卻還是忍不住立刻下了馬,跟着進入屋子裏。

她心想,就算沒辦法幫忙接生,但自己多少可以幫上一點忙,像是燒熱水之類的簡單工作,她還是做得到的。

所幸,穩婆很快來了,在那位經驗豐富的穩婆協助下,孕婦沒多久就順利産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嬰。

閻凱在屋外聽見了哭聲,俊臉揚起一抹微笑。

從那中氣十足的哭聲聽起來,是個十分健壯的娃兒呢!

聽着那充滿生命力的哭聲,閻凱不禁想着,說不定他和心愛的娘子很快也會有屬于他們的孩子。

蘇千筠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一顆心深深沈浸在親眼看見一個小生命出世的感動之中。

她望向閻凱,視線與他交纏。

盡管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但她彷佛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思,因此朝他揚起一抹甜美的微笑。

她相信,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有屬于他們的寶貝,屆時,他們的生活一定會更幸福圓滿,而她已等不及那一天的到來了!

編注:靈魂交換、男女大變身的小兩口該如何談情說愛呢?別錯過花蝶1526【神啊!救救我之一】《公子變千金》。

後記

在這麽悶熱的六月天裏,沒有吹什麽冷氣竟然還感冒的我,是不是太悲情了一點啊!

話說這次的感冒有點來得莫名其妙,明明身邊沒有半個人感冒,而我也沒去什麽公共場所,竟然還會“中獎”,真是太不幸了。

但,突然感冒還不是最離奇的,最離奇的是--當我去某間N年沒去過的耳鼻喉科診所看病時,醫生竟然問我,“你是不是住在XX路上!”

這真是把我給吓了一大跳,腦中立刻浮現無數個大問號,心想我該不是做了什麽令人印象深刻的壞事吧?!要不然醫生怎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後來聊了幾句之後才發現,原來醫生以前在我家附近住了許多年,所以才會覺得我看起來很眼熟,哈哈!

撇開不幸感冒不說,最近還是有開心的事情啦--那就是六月初的時候,到陽明山的竹子湖去賞花。

說起竹子湖,大概很多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海芋,不過海芋季是在三、四月左右,現在盛開的是繡球花。

陽明山的繡球花季大約是在五、六月的時候,現在正是盛開期,一整片藍藍紫紫的花海十分壯觀。

除了欣賞、拍照之外,也可以付費采回家,或是直接買店家事先采好的,價格很便宜。帶幾朵又大又美的繡球花回家,插在餐桌的花瓶裏,真是漂亮了。

聽說七、八月的時候,竹子湖就換成了向日葵花季,到時候再來上山去賞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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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