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節

只得好言勸說,把他帶進裏面醫治。

這當口兒,小鶴已洗幹淨了手,為那瘋漢子身上插了一組金針,說是這人患的是“癫痫症”,病在金肺,命人取來“定痛丸”搗碎,用烏梅風引湯沖和,徐徐灌入那人嘴裏,又為他合上了下巴。

不一會兒,這人就醒了,瞪着一雙眼睛,只是奇怪地向大姑娘望着,似乎先前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徐小鶴和顏悅色地告訴他說:“你得這病有多久了?”

那漢子張着嘴,語焉不清。

小鶴又問:“你父親或是你爺爺也害着這個病吧?”

那漢子怔了一怔,目現驚異地連連點頭。

小鶴說:“這就對了,這病多是由祖上傳下來的,我今天給你開些丸藥,你要按日服用,不可一日間斷,但要斷根,卻是不能,不過可以暫時保證你不再發作,十天以後你再來,那時候我師父陸先生親自給你看,準能把你這個病給治好。”

那漢子頓時面露喜色,連連點頭。容得大姑娘把他身上的針拔下,這人一翻身,便自下了地,朝着小鶴看了又看,拿起桌子上的丸藥,朝她拜了一拜,轉身大步離開。

一個夥計忙叫着他說:“喂喂!你還沒給錢呢!”

小鶴趕上去說:“算了,叫他走吧。”

那人聽見,頓了一頓,面有慚色地垂着頭,徑自離去了。

天也不早了。

經過先時那麽一鬧,看病的人都走了,卻惹來了大片閑人堵着門口不走。

賈先生吩咐說:“都走吧,今天晚了,不看病了!”又叫小夥計鐵蛋兒放下簾子,勸說了半天,才把一幹閑人趕走了。

卻一回頭,還有一個賴着不走。

斜坐在屋角的長板凳上,半倚着牆,這個人像是睡着了。

瘦瘦高高的個頭,着一身灰夏布兩截褲褂,腳下黑面千層底布鞋,一點也不華貴,卻是幹淨素潔,襯着此人像是失血的一張臉子,倒似有幾分斯文氣質。最起碼不是常見的一般江湖苦力腳色。

賈先生咳了一聲,走過去說:“這位先生明天請早吧,今天晚了,不看了。”

那人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頗似悵惘地向對方瞧着,他當然不曾睡着,不過像剛才那樣熱鬧的場面,卻能閉目假寐,視而不見,倒也有些涵養。

賈先生待将再說些什麽,裏面姑娘卻隔着窗戶看見了,傳話說:“叫他進來吧。”

就這樣,這個人乃被請了進去。

乍然相見,徐小鶴心頭微微一驚。

——這人雖病體支離,卻掩不住眸子裏蘊含的炯炯神采,再者舉止悠悠,顯然一方俊秀。

她自幼讀書不多,見到讀書人總不免心存好感——眼前這一位,只瞧外表這模樣,八九不離十,準是個秀才。

“看病?”小鶴微含笑靥問說,“哪裏不舒服?”

這人點了一下頭,不拟多說地伸出了手,意思是要對方“把脈”了。

徐小鶴一笑說:“好吧,讓我瞧瞧你的脈。”

醫家所謂的“望”、“聞”、“問”、“切”,其實這“切”之一字,最為講究,一個擅于“切”脈的良醫,只憑着切向對方腕脈的幾根手指,即可測知對方體內的一切疾病。

或許便是因為如此,來人索性便不與多說,要對方由脈中測知了徐小鶴靜靜無言,只憑着三根纖細手指,拿切着對方的腕脈,用心聆聽。

灰衣人索性閉上了眼睛,顯出了一派安寧,卻是病勢非比等閑,時而由不住使得他伸延頸項,發出了冗長的呼吸,已是無能自恃。

松開了把持在對方腕脈上的三根手指,徐小鶴臉色平和地向對方道:“換那只手。”

所謂的“左心小腸肝膽腎,右肺大腸脾胃命”,總要左右雙手都看過才能斷定。

兩只手的脈俱都切過之後,徐小鶴轉目窗外,似在運神凝思,顯然對方病情有些特別。

灰衣人微微苦笑道:“我這病,姑娘能不能治?”

徐小鶴回過臉,着實地向他打量了一下,點頭道:“你的脈象洪大,時有火暴之息,看來不像是病,倒像是受了內傷——不知是也不是?”

灰衣人“哼”了一聲,讷讷道:“以姑娘所見,又是傷在哪裏?”

徐小鶴道:“由脈象上看來,應在肝、腎之間,傷勢很重……這又是怎麽回事?”

灰衣人苦笑着連連點頭道:“看來姑娘醫術果然已得陸先生真傳,倒也名不虛傳—

—”

微微頓了一下,這人才又緩緩說道:“不瞞姑娘,我這傷連日來已服藥不少,今天來這裏,原指望見着陸先生,由他親自診治,卻是不巧,陸先生不在……姑娘既是他的高徒,應非一般凡俗可比,只是我這傷勢很重,不能再耽誤了。”

短短的幾句話,這人說來卻也并不輕松,兩眉間甚而凝聚着成粒汗水,語聲一頓,立時收口,緊緊閉着嘴唇不再言語,似乎生怕再一張嘴,氣跑光了的樣子。

徐小鶴卻已由對方一番談話聲音裏測知了他的病情虛實,頓時臉色凝重地道:“看來你肚子裏面還在流血”,竟像是沒有止住——”

灰衣人眼睛睜了一睜,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徐小鶴問:“這傷有幾天了?”

灰衣人揚了一下左手,伸出五根手指。

“五天了?”小鶴驚道,“這麽久了?啊——我可以瞧瞧你的傷麽?”

灰衣人點點頭,站起身來。

一室之隔,設有病床一張,陸先生往日看病,固是以診斷內科為主,卻是遇有特殊情況,有些外傷跌打也在診治之列。即使專為醫治內科,有時候按摩檢視也屬必需。

灰衣人半倚坐定,輕輕撩開了夏布短衫,裏面卻包紮得十分結實。

徐小鶴親手解開了包紮的布條,對方輕輕哼了一聲,像是忍耐身上的痛,一面側轉過身子,把背部微微拱起。

傷處一片紅腫,足足隆起有半寸之高,卻在這大片紅腫之處,現有三個黑點,每一個都約有當今通用的制錢般大小。

徐小鶴看在眼裏,更不由心裏一跳。但是表面卻不曾現出——

她随即用兩根手指,試着在那片紅腫之處四周輕輕按了一遍,點頭道:“處理得很好,這裏的幾處穴道,都已是像點住了,你剛才說已經吃了幾副藥,是誰給你開的方子?”

灰衣人說:“是我自己。”

“啊!”徐小鶴說:“原來你也會看病,這就難怪了。”

說時,轉身到一邊藥櫃,打開抽屈,由裏面找出了一個綢包,頗為慎重地打開來,拿出來一個匣子。

灰衣人半轉過身子,說:“姑娘要動刀放血?”

“不錯!”小鶴微笑說,“可見你很內行,這裏面瘀血很多,不放出來不行,你以為呢。”

灰衣人沉聲道:“你說得不錯,只是我已放過三次,壞在随放随出!”

徐小鶴彎下身子,細細察看着他的傷處,冷冷地說:“你一直都沒有告訴我,你受的是毒傷,而且你顯然很內行,已經自己動手封住了幾處穴道,尤其是氣海上通心脈的氣路,都已封閉,這樣毒氣雖重,終不致于攻入心髒要害,手法很利落、幹淨……足可以懸壺當市,給人家醫病了,您貴姓?”

灰衣人說了個“宮”字。

“宮?”小鶴點稱了聲,“宮先生。”

灰衣人苦笑着說:“你太高看了我,我真要像你所說的那麽高明,今天也就就不來找你了,你說得不錯,我是中了毒傷,而且毒性很烈!”

“豈止是很烈!”徐小鶴緩緩直起身子,“簡直是奇毒無比,你自已看看吧!”

說時,她把一枚小小銀刀探向對方眼前。

銀刀上光澤盡失,一片烏黑。

灰衣人想要坐起,徐小鶴按着他說:“不要動——”她随即用手在對方傷處附近推按一番,即有汩汩膿血,由刀口開處淌出。血色紫黑,極是濃稠。

平常這類情況,多由店內的夥計幫忙,今天卻是徐小鶴自己動手,把流出的毒血,由一個小小杯盞接着,足足接了有半杯之多。

随後她即由藥箱裏取出了一張特制的膏藥,打開來不過是巴掌大小,其薄如紙,色作碧綠。打開來,小心地為他貼在傷處。

“你來得不巧,我師父正好出門不在,要不然,由他親手醫治,一定能見功效。”

徐小鶴收拾着說:“你可以起來了。”

灰衣人坐起來,伸展着身子,舒眉含笑道:“這是什麽藥?涼酥酥的……”

徐小鶴說:“這是陸先生自己特制的‘八寶化毒貼’,平常是專用于毒蛇、蜈蚣咬傷,即使再厲害的毒蛇,三貼膏藥也能把毒拔消幹淨,只是你所受的這種毒傷,太厲害了,可就不知道有用沒有了。”

灰衣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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