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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了結來的很快。

有小太監的證詞, 刑部尚書已經查出來那麽多證據,足夠證明淑妃身邊的大宮女翠兒參與了此事, 至于淑妃有沒有沾手, 如今還不能定論。

明鑫郡主站在那裏,淡聲道:“把翠兒宣來問問就知道了, 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我審不出來的硬骨頭。”

陸鶴州聞訊趕來,這會兒只湊到一邊, 拉住了岑悅的手, 用力握緊了,給她傳遞力量。

岑悅低眉, 朝他笑笑, 聲音低的像是泉水落下山崖:“我沒事的。”

翠兒被押送過來, 早已經除去了身上的釵環, 跪在地上,面不改色:“陛下,太後, 這件事是奴婢一個人做的,跟娘娘無關,有人想借機陷害娘娘,除掉敵人, 還望陛下和太後不要被奸人蒙蔽。”

皇帝只問:“淑妃是誰的敵人?”

翠兒啞然, 半晌道:“陛下三子,三皇子母親出身卑微,他自己也愚鈍, 儲君人選不過大皇子和二皇子,是誰想除掉娘娘和大皇子,自然不言而喻。”

陸貴妃惱怒地站起來:“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覺得本宮陷害她淑妃,順便想拉下大皇子了?真是可笑!”

“死到臨頭還想給朕上眼藥。”皇帝随口道,“宣淑妃。”

他看了眼翠兒,眼睛裏全是冷氣,“朕早就立下規矩,朕之三子,日後儲君之位,有徳有才者居之,若誰用了陰私手段被朕知道,便不必多想了。”

“貴妃從未考慮奪嫡,倒是淑妃私底下想的多,連這樣的話都能編出來,看來你們主仆二人,私底下沒有少說貴妃壞話。”

“陛下明鑒。”陸貴妃冷笑一聲,“我相信我兒子,自然不會跟有的人一樣,幹那些缺德事兒,也不怕損了陰德,沒命享福。”

陸鶴州唇角抽了抽:“姑母……”

心直口快什麽的,真的尴尬。

陸貴妃坐下,看着翠兒:“你敢誣陷本宮,數罪并罰,你等着你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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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偏心若此,奴婢實在沒什麽好說的。”翠兒跪地磕了個頭,趁着衆人不注意,突然跳起來沖向一旁結實的盤龍柱。

說時遲那時快,明鑫只覺得眼前一花,下意識伸手抓住身前掠過的人,竟也活生生被帶着拖行了幾步。

好在卸下了力氣,沒讓她真的撞上去。

明鑫一把将人甩在地上,“想死,問過我了嗎?翠兒,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明鑫的手段,到時候,一層一層剝下你的皮,做成燈籠……”

陸鶴州捂住了岑悅的耳朵,沉默不語地看着明鑫冷淡地神情。

這個郡主……一如當年,令人恐懼。

翠兒笑容無畏,“郡主鐵血手段,可奴婢也不能昧着良心陷害娘娘,否則奴婢成什麽人了?難道郡主要為了貴妃,屈打成招嗎?”

明鑫嗤笑一聲:“你還配不上我屈打成招。”

說完,她便站在一側不再言語。

翠兒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宮殿裏的水滴鐘滴滴答答響着,過了不知道多久,淑妃迎着光走來,笑容可掬,淡然自若。

看見跪在地上的翠兒時,驚愕地拿手帕捂住嘴,“翠兒……翠兒你是犯什麽錯了,怎麽跪在這裏。”

陸鶴州淡聲道:“淑妃娘娘,這是太後寝殿,您安靜些。”

“太傅教訓的是。”淑妃含笑道,“要不怎麽說是掌管天下禮教的太傅大人呢,就是知禮數。”

“淑妃,你跪下。”太後冷淡道,“哀家有話問你。”

淑妃捂住心口,跪在地上,眼神裏閃過一絲陰翳,“不知太後召見臣妾,所為何事?可是臣妾做錯了什麽,還望太後指教。”

明鑫淡淡道:“翠兒已經招了,你還不認嗎?”

淑妃道:“妾身實在不知道郡主所謂何事,若說是景華公主的事情,妾已經許久沒跟皇後娘娘單獨待在一起過了,就算有什麽話,皇後娘娘也不會告訴我,妾身當真是無辜的。”

“無辜?”陸鶴州冷笑,“你是不曾和廢後光明正大見面,可淑妃娘娘,臣請問,廢後薨逝那晚,難道您沒有去過冷宮?”

淑妃瞳孔一縮,眼睛裏露出一絲恐懼。

陸鶴州便心裏有數了。

這不過是他猜測,刑部尚書調查中,沒有人去見過皇後,但流言确确實實從淑妃宮中出來,那定是有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去見了廢後。

那麽……只可能是廢後薨逝那日。

他受了傷,陸貴妃鬧脾氣,宮內亂哄哄的,又下着大雨,誰也不會注意一個将死之人。淑妃若是趁機過去,瞞天過海并非難事。

如今看淑妃心虛的模樣,想來是猜對了。

陸鶴州看着她,“翠兒已經招人了,廢後薨逝當日,淑妃娘娘喬裝去冷宮見她,從她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思來想去覺得對自己有利,便迫不及待用了。”

“太傅大人豈可信口雌黃!”淑妃怒斥,“就算是翠兒說的,焉知不是你們屈打成招,明鑫郡主的手段,本宮早有耳聞,拿不出物證 便想讓本宮認罪嗎!”

“物證自然是有的。”陸鶴州冷笑,“陛下,臣請求讓刑部尚書去搜查,淑妃宮中可有喬裝之物。”

淑妃心口一跳,卻并不害怕。

那身衣服染了泥污,當天就給燒了。

“陛下,妾身位居正一品四妃,育有皇子和公主,若是被外臣搜了屋子,妾便沒臉見人了。”

皇帝看着她:“想來讓貴妃去搜,你也不願意。”

“景華公主要嫁到陸家,貴妃娘娘既然是局中人,自然不能查案。”

“讓賢妃去,她整日吃齋念佛,也該做些事情了。”太後淡淡道,“這樣,淑妃你總沒有意見了吧。”

“太後娘娘明鑒,賢妃妹妹識大體,自然不會誣陷妾身。”淑妃叩首,“陸太傅,若是查不到證據,你可知污蔑正一品宮妃,是何等罪名?”

“杖責八十。”陸鶴州道,“臣自然知道。”

“刑不上大夫,陸太傅果然是無畏。”淑妃冷笑,“污蔑本宮也面不改色,朝廷果然養大了你們世家的胃口。”

“淑妃娘娘此言差矣。”陸鶴州紋絲不動,并沒有受她的激将法,“刑不上大夫并非為世家所設,而是為官員們,而且淑妃娘娘別忘記,您也是世家出身。”

淑妃語塞。

“行了,都閉嘴。”皇帝道,“等賢妃過來就知道了,不過……朕倒是沒想到,淑妃平日溫柔小意,卻有一張利嘴。”

皇帝神色莫測,淑妃心裏一緊,辯駁道:“妾……妾只是太着急了。”

皇帝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賢妃過來的時候,淑妃猶自不肯認錯,直到看見賢妃手裏捧着的東西。

那不是衣服,只是一把傘,傘骨上沾着蜘蛛網,網上還帶着幾只小蟲子。

那夜……天色黑暗,她沒有看見,冷宮裏還有這種東西,更沒有注意自己沾到了。

賢妃是個溫柔到懦弱的女人,怯怯道:“陛下,太後,在淑妃姐姐宮裏發現了自己,宮裏日日都有宮女太監們打掃,只有冷宮年久失修,才長了這樣的東西。”

她指着蜘蛛網和蟲子:“妾無能,只查出來這麽多東西。”

皇帝神色變幻莫測,什麽都沒有問,只是淡淡下了結論,“淑妃,你是裕華和老大的生母,朕留你一條性命,你搬去西六宮的庵堂,從此吃齋念佛,不必出來了。”

淑妃一怔,跪在地上哭泣:“陛下恕罪,臣妾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景華公主要嫁給陸太傅,臣妾看裕華太難過,就想了這個主意,是臣妾的錯,陛下恕罪啊。”

皇帝滿臉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淑妃心中覺得,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淑妃,你為了你兒子,朕明白,雖然生氣卻也可以理解,可憐天下父母心,朕也盼着他們好。”皇帝告訴她她說錯了什麽,“所以朕沒有重懲你,可是你不該,到了這個時候還拿裕華出來當擋箭牌,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

“你好好反省吧。”皇帝聲音冷淡,“陸愛卿,跟朕來禦書房,傳丞相,樞密史,翰林待诏,六部長官也過來!”

陸鶴州一愣,心裏隐約有個猜測,他看了眼陸貴妃,心裏微微嘆口氣,對岑悅道:“等我回來。”

到了禦書房,果不其然,皇帝是在打算立太子的事情。

“朕也不年輕了。”皇帝聲音冷硬,“如今三個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是時候立太子,鞏固國本,衆愛卿以為如何?”

陸鶴州道:“不知陛下囑意哪位殿下?”

“朕次子渝北,天性敏慧,孝敬性成,可以繼承大統。”

“陛下,俗話說,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二皇子非嫡非長,怕是不和體統。”丞相道,“臣覺得,大皇子亦聰慧,可為儲君。”

皇帝面無表情:“朕打算立貴妃為後,二皇子自然也是嫡子。”

丞相一愣:“陛下,廢後被廢一事,朝野議論紛紛,都說貴妃娘娘禍國妖妃,蠱惑陛下,陷害廢後,若現在立貴妃為後,怕是物議不休,還望陛下三思。”

陸鶴州道:“我怎麽不如丞相大人消息靈通,從未聽聞有人議論?貴妃娘娘品行高潔,自有陸氏為證,豈畏天下人言!”

丞相譏諷:“太傅大人是貴妃親侄子,誰敢對您有所說,可臣等卻多有耳聞,還望陛下三思!”

“陛下,既然不敢與臣言,那不過也就是趨炎附勢的小人們說幾句話,若因此耽擱了立儲大事,反而不美,請陛下早做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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