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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悅覺得, 這個郡主,似乎有點不一樣。
明鑫郡主挺直了腰板, 面無表情道:“至于案件的事情, 我不擅長這個,我相信刑部尚書會辦好的, 陛下,太後, 明鑫一路奔波, 先告退了。”
“回去歇着吧。”太後一臉慈愛。
明鑫郡主朝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似乎有點僵硬。
等她走後, 陸鶴州和刑部尚書才道:“臣等告退。”
太後坐在椅子上, 臉上似喜似悲, 看着皇帝道:“皇帝, 你覺得……覺得明鑫說的是真的嗎?”
皇帝安慰她:“母後,明鑫是個可靠的好孩子,說的一定是真的, 阿姐定然會回來,只是悅兒的事情,母後再考慮考慮。”
平心而論,讓岑悅回歸自己母親名下似乎更人性化, 可……可雖然明知道阿姐身世清白, 卻架不住人言可畏,悅兒做她的女兒,自然不如做個清清白白的公主。
不管皇室說什麽, 別人都會拿異樣的眼光看她。
太後點了點頭:“悅兒的身世,不必提了,只要哀家的女兒回來,哀家什麽都不在意。”
皇帝幾不可察地嘆口氣。
也好也好。
阿姐回來了,母後就能安心了。
岑悅第二天再見到了明鑫郡主,這位郡主今日依然是件黑色的勁裝,英姿飒爽,明媚朗利,看見她的時候,微微點了點頭:“景華公主。”
岑悅想了想,慢慢走過去,扯出一個十分可親的笑容,“郡主,你……我叫岑悅,你可以叫我悅兒。”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明鑫郡主忽然噗嗤一笑,“你真可愛,比裕華讨人喜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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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明鑫就好,別郡主郡主的,也不好聽。”明鑫郡主腦後的長發挽在一起,淡聲道,“我就是不明白了,那陸雲川有什麽好的,你們一個個都喜歡他?”
岑悅抿唇,歪頭想了想:“他真的很好,對我很好,人也有本事……”
明鑫郡主做了個停的手勢,無奈搖頭:“你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罷了,跟你們說不通,裕華也是這樣,都被情愛糊了眼睛。”
“不過你比她幸運,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不像她,單相思還不死心。”
岑悅問:“明鑫和裕華公主關系很好嗎?”
“挺好的。”明鑫郡主淡笑,“自小一起長大,能不好嗎,小時候裕華也沒這個熊樣子,長大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突然就管不住了。”
“或許……或許就是長大了吧。”岑悅微笑,“性情總會變的。”
“你說的對。”明鑫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願意回你母親身邊嗎?還是想做這個公主?”
“我想回母親身邊。”岑悅嘆口氣,“不管過了多少年,我都記得那個時候,母親冒着天大的風險,把我放了,沒有讓我被賣進腌臜地方,我一輩子都感激她。”
岑悅覺得自己前面十幾年過的都很苦。
唯一的幸運,就是擁有一個這樣的母親。
明鑫郡主點了點頭:“知恩圖報,甚好!不過太後和陛下為了你好,大約不會同意。”
岑悅微微低頭:“祖母說不讓提這件事情。”
“我就知道。”明鑫郡主吐槽了句,“不過我也勸你不要這樣。”
岑悅疑惑看她。
明鑫笑了:“昨日那麽說,是為了詐你,試試你的人品,若是見利忘義之徒,自然不可深交。”
沒想到岑悅還真不是。
“至于身份的事情,就算不為了自己,你也要替陸雲川想一想,他是太傅,日後你要嫁給他,難道你想讓他忍受別人的閑言碎語嗎?”
岑悅沉默不語。
“我想……他應該不會介意的……”岑悅慢吞吞道。
“他的品行我還是信得過的。”明鑫郡主淡笑,“定然不會介意,你也不必懷疑。”
“只是如今他年輕氣盛,自然萬事不放在心上,但是日後呢?你們要一起一輩子,一輩子那麽漫長,萬一他在意了呢?”明鑫郡主扯出一抹慘然的笑意,“若是我,定然會選擇不要這個男人,可你那麽愛他!”
“我愛的人,是那個光風霁月的男人。”岑悅認真反駁,“如果有一天他變了,或許我就不愛了。”
明鑫郡主一怔,轉頭看着她的眼睛。
岑悅與她對視,絲毫都不怯場。
不知道過了多久,明鑫郡主突然大笑起來,笑的眼角都飄出了眼淚,“真好,悅兒,你比我想的還要好,日後他陸雲川敢欺負你,你只管找我,我明鑫替你做主!”
岑悅驕傲地揚起頭顱:“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
“很好。”明鑫的笑意真誠了幾分,“岑悅,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兩個人在太後宮門前聊天,明鑫郡主神情忽然一冷,看着一個方向,岑悅奇怪的問:“怎麽了?”
話音一落,明鑫郡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在宮牆的角落裏揪了個人出來,那人穿着太監的衣服,低着頭畏畏縮縮的。
岑悅擡頭看了看明鑫郡主。
明鑫郡主聲音冷寂:“帶去我殿裏去,給我審出來,哪個宮的,叫什麽,來幹什麽,別讓人死了,不然我就殺了他全家!”
小太監渾身一抖。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小的什麽都招。”那小太監似乎是知道明鑫郡主惡名,一點都不敢耽擱,趴在地上就求饒。
明鑫郡主惡名昭彰,她久居軍營,審問犯人擅長用軍中手段,殘忍的無法直視,他們身體素質一般的宮女太監,一般都熬不住。
所以現在,被明鑫郡主抓住了,大部分人都選擇直接招認,不去受那個皮肉之苦。
明鑫郡主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兒的笑:“你招什麽?”
“是關于景華公主的事情。”小太監脫口而出,“奴才知道景華公主的事情是誰做的。”
“等會兒再說。”明鑫郡主神色冷然,看向岑悅:“悅兒,你想知道嗎?”
岑悅點了點頭。
“那你說吧。”明鑫郡主抱胸而立,“若有半句假話,我扒了你的皮!”
“奴才不敢。”
“是三四天前,我去淑妃娘娘宮裏送奶,娘娘身邊大宮女翠兒姐姐把我叫到角落裏,問我認不認識西槿樓的宮女太監,奴才是宮中雜役,行走各處,自然是認識的,就介紹給了翠兒姐姐。”那小太監說的井井有條,“然後,然後翠兒姐姐就吩咐她們傳流言,還說我是同謀,我要是敢告密,就是死路一條。”
“昨天刑部尚書去淑妃娘娘宮裏查案,翠兒姐姐出不來,就托人給我遞了紙條,讓我來太後娘娘這邊查探,事情如何了。”
他哭喪着臉:“奴才剛過來,就碰上郡主了。”
真是倒黴催的。
被陛下當場逮着也比被這位郡主抓着強啊。
明鑫郡主臉上神情似笑非笑地問他:“你幾天前去的淑妃宮裏?”
“三四天前,奴才想想。”他低頭,“我記得,就是廢後薨之後那天。”
“我知道了。”明鑫淡然道,“來人,去請陛下,我有新發現。”
岑悅卻拉住她,抿唇道:“淑妃娘娘,是裕華公主和大皇子的生母,不會連累他們嗎?”
“自然會。”明鑫郡主随口道,“不過陛下子嗣稀薄,不會重懲的,你不必憂心。”
岑悅這才安心。
她輕輕嘆口氣,苦笑道:“因為我生出這些風波來,真是……”
“你想太多了。”明鑫毫不客氣地打斷她,“你不過是個借口罷了,淑妃的本意,大約是二皇子。”
岑悅不懂,她跟二皇子,也沒有關系啊。
“可是你跟二皇子的外祖家有關系。”明鑫一針見血道,“二皇子和貴妃娘娘的依仗之一,就是權傾天下的陸氏,若陸氏名譽受損,天下人都有微詞,他們自然保不住第一世家的名號 ,屆時朝野內外,支持二皇子的人,都會重新考量。”
“這是一步好棋,可惜淑妃太笨,沒有用好。”
在宮裏散播流言,這一畝三分地,好找又好查,甚至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根本傳不開。
明鑫笑着看了眼岑悅:“若是你,你會如何?”
岑悅微怔,想了想道:“我可能會讓人去宮外,在說書攤子上或者什麽地方,讓他們來傳。”
“你比淑妃聰明多了。”明鑫贊賞了一句。
市井之間的傳言多如牛毛。
查無可查,天大的流言,除了澄清,別無他法。
可惜淑妃在宮裏時間長了,眼裏也只剩這一畝三分地。
否則握着這麽大的把柄,她肯定能贏的。
“走吧,這件事,也該有個了解了。”明鑫嘆口氣,拉着岑悅的手腕往宮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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