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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貴妃去幹了什麽, 岑悅不知道,太後雖然知道, 卻什麽都沒有說, 只是坐在椅子上,神情十分難看, “這件事情,只有寥寥幾人知道, 為什麽會傳到外面去?”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 向太後保證,“母後放心, 朕一定會查清楚的。”

太後看上去蒼老了許多。

“哀家……哀家對不住她們母女, 如果真的有拿身世攻讦她們, 這是要哀家的命。”太後緊緊抿着唇角, “哀家早就想死了,若不是為了陛下,我也活不到如今, 可為了一個孩子,讓另外一個受一輩子罪之後還要忍受污名,哀家……哀家寧願一死了之。”

皇帝頓了頓,“母後, 您放寬心, 好好護着悅兒,別的事情都交給朕來處理。”

他看了眼岑悅,輕嘆一聲, “朕這就去查。”

皇帝很發愁,母親是一定要結果的 ,那樣威脅的話都說了,若是不給她結果,還不知道日後如何。

“宣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皇帝敲敲桌子,“再把陸雲川找來。”

皇帝略微想了想,這個流言既然是在宮裏流傳的,那散布流言的肯定也是宮中人,只皇宮人諸多,要查起來難免艱難。

幾個人到齊了之後,皇帝道:“宮裏最近有一則流言蜚語,攻讦太後,貶低景華公主,朕很是生氣,只是不知道謠言來源,更無法制止,刑部有辦法嗎?”

刑部尚書道:“陛下,刑部擅長辦理內宅案件,這件事,臣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只是……只是後宮有許多貴人,臣查證不便,陛下,萬一宮中主子們阻攔,臣當如何?”

皇帝道:“朕賜你金牌令箭,見金牌如見朕,若有人阻撓,只管抓起來。”

“有陛下這話,臣定不辜負陛下所托。”刑部尚書行禮,“臣想先問問案件始末,不知道……”

“是貴妃和景華在禦花園游玩,聽見的流言蜚語,現在涉案的宮人都關在一處,愛卿可以去查問。”

“是。”刑部尚書拱手,“那臣先告退了。”

“去吧。”皇帝的目光轉向大理寺卿,“愛卿,朕有事交給你去辦,太後的身份,你想必知道,朕讓你去江南一趟,查證當年的事情,包括後來那些人的死活,找到了就告訴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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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大理寺卿直覺事情不簡單,也不敢敷衍,“陛下放心,臣定不負所望。”

“下去吧。”

禦書房裏只剩下陸鶴州,皇帝道:“愛卿,朕總覺着事情不大對勁,皇後已經死了,後宮裏面能插手進太後宮裏的人,早就沒了,你說他們是怎麽知道悅兒身世的?”

陸鶴州抿唇:“陛下……說不定是猜測?”

“我聽人說,悅悅和太後年輕的時候,長相極為相似,說不定是有人看見了她,這樣猜測。”

“你聽誰說的?”皇帝揚眉,像是聽見了什麽了不得的話。

“北平王妃。”陸鶴州道,“王妃這般年紀,想來不至于陷害悅悅。”

“宣北平王妃!”皇帝卻高喝一聲,“到太後宮中,朕有要事詢問。”

陸鶴州一愣,看着他:“陛下……”

皇帝解釋了兩句:“朕可以确信自己和太後身邊沒有奸細,而且朕說悅兒是我女兒,一般人想不到這些,只要知道北平王妃跟誰說過這件事情,案件便清楚了。”

陸鶴州點了點頭:“陛下聖明。”

北平王妃年紀實在是大了,坐在哪裏說話都喘氣。

“景華公主的身世,我猜了出來,可我也知道輕重,并未告訴過別人。”北平王妃嘆口氣,“唯一知道的,是廢後。”

“廢後!”一屋子人都震驚了。

“是,當時我進宮拜見太後,被廢後請過去說了幾句話,她問我景華身世,我自然不肯言語,但……她詐了我,确定了景華的身世。”北平王妃皺眉,“可廢後既然死了,這件事肯定不是她做的,還有什麽人知道,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确信,只跟廢後說過?”皇帝盯着她,,北平王妃信誓旦旦地點頭。

事情似乎陷入了死胡同,見過廢後的人不勝枚舉,一個個查要到什麽時候去。

刑部尚書站出來,“陛下,臣可否問王妃幾個問題。”

北平王妃很和善:“你問吧,老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廢後問王妃這件事,是什麽時候?”

“就在陛下廢後的三天前。”北平王妃道,“她突然找上我,問了我這個問題。”

“那麽,廢後是用什麽手段詐了王妃。”

“她說她只是确定一下景華是不是冒名頂替,因為她也找到了太後的女兒和外孫女,”北平王妃平靜地敘述,“我脫口而出不可能,她就知道了。”

刑部尚書看了眼皇帝和太後,太後愣了愣。

“臣暫時沒有什麽問題問王妃了。”刑部尚書道,“陛下,根據臣的調查,這個流言,主要出現在西槿樓附近,哪兒粗使宮女聚集,臣猜測……這人是想要從這群粗使宮女,慢慢發酵流言,沒想到就被貴妃娘娘和景華公主撞上了。”

“所以呢?”皇帝只想聽有用的。

“臣問了問,捉了幾個率先傳遞流言的,其中一人說,是淑妃娘娘宮裏負責掃地的小姐妹跟她說的,并且讓她告訴大家,等事情傳開了,就求淑妃娘娘,一起被放出宮。”

這個問了問,自然不是問這麽簡單,辦案哪有不用刑的,但滿屋子女眷,這樣血腥的話,能不提還是不提了。

“淑妃!”陸貴妃皺眉,“你确定是淑妃宮裏的人?”

“臣确定,那個小宮女,也已經抓起來了,只是她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沒有人指使,臣現在還沒有審出結果。。”刑部尚書道,“陛下,臣以為,只要看看,淑妃娘娘宮裏有什麽接觸過廢後,便可以真相大白了。”

皇帝道:“你去淑妃宮裏查!”

陸貴妃淡淡道:“不愧是刑部尚書,人稱神判,換了旁的人,還不知道要折騰多久。”

刑部尚書道:“這是臣辦案的習慣了,多謝貴妃娘娘誇贊,臣愧不敢當,等案情落實,臣再來領賞。”

他面無表情離開,衆人便聚在一起,等他消息 。

暮色四合。

刑部尚書前來請罪。

“陛下,淑妃娘娘宮裏,并沒有見過廢後。”

皇帝微怔,朝他擺了擺手:“罷了,辦案不急于一時,你先捋捋案情,明日繼續,陸愛卿,宮門快下鑰了,你們先回去吧。”

“臣等告退。”陸鶴州看了眼岑悅,朝她微微一笑。

岑悅報之一笑。

兩人還未離開,宮門口傳來一個冷寂森然的女子聲音,“大家怎麽都聚在這裏?”

岑悅擡眼望去,只見一個女子逆光而來,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是站在那裏,便覺得氣勢凜然。

太後笑道:“明鑫回來了?”

那女子一身勁裝,走近了才能看清楚,滿臉冷淡之色,只聽見太後的話,臉上才稍稍有了溫度。

“明顯拜見陛下,拜見太後。”

“不必多禮。”皇帝淺笑,“你跑去剿匪,當真辛苦了,這一趟可有什麽收獲?”

“自然是有的,明鑫帶回來一個人,還在路上,大約過幾天就到了,向想來陛下和太後會高興的。”

“不過陛下待在這裏,可是有什麽難事?明鑫可否為陛下分憂?”

“是這樣的。”皇帝嘆口氣,與她敘述了一遍。

明鑫郡主看着岑悅,竟深深嘆口氣,問她:“你還記得自己母親的容貌嗎?”

岑悅一愣。

明鑫郡主道:“我剿匪之時,碰見了個女人,是匪徒窩裏的廚娘,被毀了容貌,可眉眼唇角都跟太後娘娘極像,我問了問,可以确定她是太後娘娘找的那個女兒。”

太後豁然站起身,“明鑫……”

“只是她身體不好。”明鑫郡主道,“不能長途跋涉,路上歇了幾次,我就先回來了。”

太後呆如木雞,腦海裏一片混沌,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麽。

岑悅也愣住了。

明鑫郡主道:“既然謠言在這裏,陛下給景華封號,也沒有直言她是您的女兒,只是認作了幹女兒放在貴妃娘娘名下,不如順水推舟,坐實謠言。”

滿屋子都被她的大膽震驚了。

陸鶴州道:“明鑫,你有什麽好辦法?”

“與你何幹?”明鑫郡主看了他一眼,冷飕飕一笑,“勾引了裕華又勾搭景華,你當真是好本事!”

陸鶴州無言以對。

岑悅道:“明鑫郡主,請問……”

“你不必跟我客氣。”明鑫郡主十分冷淡,“太後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過是報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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