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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英語組可以說是最有人氣的辦公室，占地面積大，學校所有英語老師都在這裏，再加上英語專業年輕女老師居多，許多學生下課沒事也喜歡來這聊聊天談談話。

哲也拿着一摞已經批改好的小測試試卷走進辦公室，隔得挺遠就看見自班老師桌前站着一個女生，個子不高，同樣的校服穿在身上卻像是穿了姐姐的衣服，袖口罩着手背，看着乖巧溫順，頭發剪得零碎飛揚，露出的那一小塊後頸幹淨白皙，光看背影就知道很有活力的少女正低着頭，好像有點委屈。

因為有他班學生在，哲也就沒多做打擾，把試卷交給老師就回了班級，路上剛好碰到許軒。

“許軒許軒，我好像看見那個麥萌了。”

“哦。”

“就這樣？”

“不然呢？”聽了多次的稀疏平常。

“嘁...”哲也最看不慣的就是這幅樣子，“明明挺介意，我都那麽介意。”

“介意什麽？”果然有了反應。

“話說她最近是不是不太高興啊，看着愁眉苦臉的。”

說到這許軒不免嘴角一抹輕笑，“智齒，有的疼了。”

“哎呦...可憐吶，你說本身就跟個小兔子似的還鬧牙。”

兔子嗎？不知為何腦子裏想到的全是她那副炸毛時候的樣子。

哲也看着許軒嘴邊不輕易揚起的莫名弧度，除了搖頭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認識許軒這麽多年，從沒見過或聽過他對哪個女生有興趣，對待女孩子可以說是不留餘地，要多狠有多狠。按理說這男孩子要是被女孩子惦記着了，肯定嘴上不說，心裏也樂開花了，就是裝高冷也是明擺着的欲擒故縱，許軒倒好，整個一反面教材。反正都認識這麽久了，許軒什麽德行哲也也清楚，權當是人家有顏任性，大多也就是背地裏罵他悶騷腹黑取向謎。說實話，哲也不止一次懷疑過許軒的取向問題，并且擔心過自己的安全問題（...）按說這個年紀的少年，對女生這麽不聞不問的實屬奇葩，定有隐情，不過再一想他平時對男生也那個态度（不然還哪個态度？）這事也就不了了之，同時在心底更加牢固許軒悶騷腹黑的屬性。

知道麥萌也只是因為一次偶然。那會剛升高中沒多久，許軒和哲也作為物以類聚的帥哥群，自然受到了不少女生的歡迎與青睐。大衆情人型的哲也很好的發揮自身優勢，仗着顏值和親和力一路過關斬将，越炒越熱。許軒自然相反，安分守己平靜淡然，雖說即使如此也算是個發光體。而那時的麥萌剛打入二班，與同學們尚未混熟，默默無聞，非要說的話也就是長得萌點，姑且算是個螢火蟲（與某發光體的對比...），哲也自然沒可能注意到。

某日談話，哲也從學生會的上下級部門說到了學生會的成員，再從成員說到了成員裏較為優秀的（看中許軒的）女生。

“人家可跟我打聽你半天了啊，我呢，是告訴過她，別指望你了，不過人家不死心那就不怪我咯，話說你啊，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啊？從沒聽說過啊。”

“唔...”許軒難得心情大好做了回應，手指指向左前方一個小身影，“那樣的？”

哲也定睛一看，沒錯，個子不高，同樣的校服穿在身上卻像是穿了姐姐的衣服，袖口罩着手背，看着乖巧溫順，頭發剪得零碎飛揚，露出的那一小塊後頸幹淨白皙，光看背影就知道很有活力。

因為最近麥萌牙口不便，所以麥麻麻最近做的食物都偏向流食，早餐以牛奶清粥為主。一直吃面包抹果醬的麥萌受不了清粥小菜，喝了幾口就沒再喝，基本上每天都處于吃不飽的狀态。

心情持續低下，步伐也慢了許多。磨磨蹭蹭走到小區大門口時一擡頭看到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許軒。

許軒大概是也沒想到能在這見到她，腳步頓了一下。麥萌繼續磨磨蹭蹭的走着，因為對方沒什麽反應，自己也就沒打招呼。

再怎麽說也是同路，兩人一前一後走着，前後大概一步半的距離，說是一起又沒一起的一個狀态。

可能是鬼迷心竅了吧，麥萌傻傻盯着許軒的袖口。男生的手比想象中還要修長幹淨，指節分明皮膚白皙，手指自然彎曲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是彈鋼琴的原因嗎手指怎麽長的那麽好看？自己也彈琴來着怎麽手長這麽小？上天真是不公平啊好東西都給...啊...看不到了。

許軒突然伸手把麥萌拉到自己左側，然後從書包裏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

“不是蛀牙吃巧克力應該沒關系，你最近東西吃得少吧，要多補充糖分。”

來得正是時候，麥萌還餓着呢。二話不說接過巧克力就撕開了包裝紙，象征性地問一下對方吃不吃，同時掰開一塊兒放進嘴裏。

大概是糖充電後心情好了不少，麥萌快走兩步跟上許軒的步伐走在他旁邊。

走到十字路口，還差幾步的時候綠燈閃了起來，麥萌小跑到街口，卻發現某人依舊悠然閑步着。

現在跑過去還來得及，可是...麥萌望着身後那抹閑逸的身影。這人走路這麽慢的嗎？以前沒有的吧！

眼看就要紅燈，麥萌招手催促。對方很聽話的加快腳步，但怎麽感覺都是做做樣子，因為他依舊姿态閑适。

等許軒先生踱步到路口的時候，紅燈剛剛好亮起來，不早不晚。

“我說你啊...”

麥萌頓時有些心力交瘁。體育課或者男生活動不熱衷也就算了，關鍵時刻就不能行動一下嗎？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子高中生不是嗎？怎麽懶散的像個老爺爺一樣？沒錯，就是懶散，對什麽事都不上心，從來沒見他主動過，每天神色淡然，說好聽點是從容不迫，說難聽了就是晃晃悠悠。雖說這些跟自己都沒什麽關系，但他要這樣不緊不慢到什麽時候？

果然天外飛仙的境界不是自己能理解的，麥萌搖搖頭等待長達九十秒的紅燈。學校前一個十字路口的紅綠燈特別過分，綠燈只有二十五秒，紅燈卻長的要死，麥萌特意讀過秒，不是八十五就是九十六。

目光散漫地目送距離自己早已有幾百米距離的前批部隊，麥萌自然沒注意到身邊許軒先生唇角那得意的弧度。

和牙醫約好周末，麥萌的苦日子還有幾天就過到頭，再加上最近一直在打針吃藥，牙痛也緩解了不少，整個人終于恢複了些許生氣。

行刑（...）之日即将到來，麥萌突然開始打起退堂鼓，每天擔心這擔心那，生怕醫生一個走眼拔錯牙，再加上智恩這幾天一直在跟她宣揚那個什麽“智齒就跟戀愛一樣，又疼又沒用可還是舍不得，畢竟是段奇妙旅程，更何況是初智齒，那麽與衆不同，就算拔掉了不疼了那個位置也一直空着”的吓人智齒論，內心那點小恐懼不斷蔓延。

仔細想想，本來好好長着牙的地方變成了個洞，不會是無底的吧...麥萌欲哭無淚。麥曉對于麥萌完全多餘的擔心更感到無奈，現在的小孩子腦袋裏都裝的什麽？

雖說對于麥萌的行為表示無法理解，但姐姐畢竟是姐姐，在拔牙前一直握着麥萌的手安慰麥萌：“沒事的你看醫生那老花鏡跟啤酒瓶底似的一定不能看錯”、“拔牙不疼的也就打麻藥的時候紮個三四針”、“放心吧不能一下子就拔下來肯定得多轉悠兩下”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嚎叫，是排在麥萌前面拔牙的小朋友。小萌妹是含着淚下來的，任麻麻怎麽安慰怎麽哄都不肯閉嘴，勢必要将哭聲響徹整個醫院。

麥萌吓得臉都白了，幾次想臨陣脫逃，還是被姐姐壓着躺上了病椅。無影燈一打，麥萌認命地閉上眼睛。醫生麻藥打下來麥萌立刻覺得臉腫了起來，前幾天牙疼就像含了塊糖似的，這下不跟塞了個饅頭一樣，小明看見一定笑瘋了。

反正不論過程如何，那顆鬧人的智齒成功離開麥萌的牙床。麥萌咬着棉花下來第一句話就問：“俄臉總不？”

麥曉搖頭，“你自己覺得腫，看着一點事兒沒有。”

“辣俄...”

“噴口水別說話！”

“......”

周日，麥萌一個人在小明家百無聊賴打游戲。本來是三個人一起的，可小明途中鬼鬼祟祟就出了家門。智恩在那不久後接了個電話也下樓了。

終于聽到門鎖的聲音，回來時小明手上拿了個方形大盒子，光憑氣味麥萌就知道那是附近一家好評如潮的蛋糕店的蛋糕，頓時小眼睛星星泛濫。

“我愛你啊祝我生日快樂！！！”說着雙手已經抱着盒子。

對于麥萌拆蛋糕的動作小明一點反應也沒有，整個人無精打采的，盒子放桌上之後就只坐着發呆。麥萌拆到一半就停下動作，自己的生日和智恩的生日她還不至于記錯。

“怎麽了？智恩呢？還以為你們一起去的。”

“你自己吃吧。”依舊有氣無力。

“那多不好意思...”嘴上雖然這麽說身體卻很誠實的已經打開了盒子。

水果彩虹蛋糕，就算口腔裏還空着個洞也絕對不能放過的食物。可前思後想一下，怎麽說也不能自己先動叉子。再看小明那一副嚴重受挫的樣子，麥萌覺得必須得表示慰問。

“發生什麽了嗎？”

前因後果什麽的實在是不好跟麥萌說出口，小明想了想，目光望向遠方，如此深邃。

“你知道一個道理嗎，有時候太近的東西反而會看不見，例如你把說明書放到眼前，字就會模糊不清吧。我覺得我們就是這種感覺。”

“誰...們？”

“因為一直在一起，所以什麽時候感覺質變都很奇怪，又都不奇怪。”

“變、變啥？”

“倒也沒想造成困擾，其實我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我們認識這麽多年，再不濟也有個時間基礎，可是有時候又覺得，一步都邁不出去。”

“去哪？”

“啊...太遲鈍了...”

小明算是自言自語的對話被智恩的門鈴聲打斷。那天的最後，麥萌吃蛋糕的時候一直表情沉重，往常對待吃的她絕對不是這樣的。小明智恩就單純當做她是拔牙後遺症。而只有麥萌自己知道，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另幾個問題：誰們要變個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