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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我給寧聰送過很多生日禮物,好像從我稍有一點自我意識的時候我便經常在給寧聰準備禮物。

我上大學有幾年寧聰不願見我,生日禮物便無法親手送到寧聰手上。不過我向來花的是寧聰的錢,商場揀着什麽了看着喜歡便會順帶着給寧聰也買個一件,後來有一陣我給寧聰寄什麽東西都會被退回來我想着好了吧就當寧聰快破産了吧。

他拒收我東西後的某一年我跟我同寝的一個室友去爬山,車開在盤山公路半中腰的時候我跟他都下了車,我跟他在路上走了許久,落葉飄飄灑灑地飄在路上,我看見毛毛蟲在地上蠕動,甚至看見了一蹦一跳的小松鼠,我想了想,撿了片葉子回去後便給寧聰寄過去了。

我寫了一張廢紙一起寄過去的。

我說我在想你。

我在想你。

在每個樹葉掉落的時候想你。

在每個細雨綿綿的日子想你。

在每個太陽升起的時間想你。

走路的時候在想你。

睡覺的時候在想你。

看書的時候在想你。

聊天的時候在想你。

想你的時候也在想你。

那麽你呢。

潦潦草草地在廢紙上寫了一大段廢話一齊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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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東西倒是沒退回來。

并且寧聰在某一天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說小芒,生日快樂。

寧聰一定也在想我,這是我無比确認的一件事情,甚至比我自己在想他還要确認。

晚飯寧聰在菜裏加了一點雞胸肉,我想一個人的心情還是蠻能決定當天的食物是否能入口的,我心情不錯,将就着也就吃完了寧聰端上桌的毫無味道的菜。

晚上他拉着我出門,下樓的時候他說:“走着過去吧,當飯後消食了。”

我猜寧聰一定不知道我住的地方有多偏僻,附近除了一個能購買日用品的大超市根本不存在什麽能夠買衣服的地方。

走着去稍熱鬧些的地方去的話,大概需要一個多小時,并且沿着老堤壩走,河水會帶來很遠地方的風,已經入秋了,我覺得以寧聰這一件薄外套的話他可能冷死在準備去買衣服的路上。

我問他:“你确定?”

寧聰在門口小巷昏黃的燈下回頭看了我一眼,無比真誠:“越遠越好。”

我裹了裹自己的外套:“可能走過去別人店鋪都關門了。”

寧聰沒說話,他邁着步子就往前走去了,自顧自地邁了兩三步後回頭帶着嫌棄地語氣指使我:“幹嘛呢,帶路。”

我認真地告訴他:“你不知道我現在體重多少嗎,行動比較緩慢。”

我聽見寧聰嗤笑了一聲,他站在那裏不動了,好一會兒,乘着四下無人他朝我伸了下手。

我邁了兩步握上了他伸出的手。

寧聰走在前面拉我的手,嘴裏還埋怨般地吐槽道:“怎麽跟小孩似的得拉着手才能走呢。”

我緊了緊寧聰的手,在微風刮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微微泛着涼。

像極了他曾在家門口那個黢黑的小巷口等我下晚課的日日夜夜。

爬滿了青苔的石板路,以及路兩旁磚瓦房門縫裏漏出隐約的亮光,寧聰總愛抓着我的胳膊往家的方向走。

而我總喜歡掙紮着跟他雙手交握起來。

反正他也從來不曾試圖掙開過我與他十指交扣的手。

寧聰拉着我走到大路上的時候我撒開了他的手,晚上沒什麽車,偶爾一輛車也是飛馳而過,我跟寧聰走在老堤壩上,風一陣一陣地吹過來,我看見寧聰縮了縮肩膀。

走了快十分鐘的時候寧聰莫名其妙地哼起歌來。

唱來唱去倒只有一句“為你我受冷風吹”,我裹緊了我的外套,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他恍若有病:“冷哦?”

寧聰眼睛睇了我一下,扭回頭又哼起來“好冷,整個冬天在你家門”。

我真的忍不住笑出聲了,寧聰在某種程度還蠻瘋的。

我解了外套往他方向丢了過去:“冷就冷陰陽怪氣個什麽勁啊。”

寧聰倒也不客氣,他把我外套穿上身,搖頭看我:“也是,你這麽多肉能抗凍,早該把衣服給我穿了。”

我定住腳步,十分嚴肅:“衣服還我。”

寧聰伸手把衣服拉鏈給拉上了:“行了,趕緊走吧,過會兒人店門都關了。”

寧聰裹着我的衣服在路上走了五分鐘之後突然頓住了腳步,我比他慢了兩三步,看見他突然頓住了的背影納悶:“怎麽?”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轉身朝我走來了,他伸手抓了抓我的手,他遲疑着擡起眼睛看我:“冷?”

我想寧聰如果不是腦子出了問題的話那麽他就應該是在跟我說廢話:“你覺得呢?”

寧聰握着我的手塞進了他身上的外套裏面,他把視線飄向遠一點的地方:“打車吧。”隔了一會兒,他嫌棄地瞥了我一眼,“誰知道你這麽胖還不抗凍,一身肥肉白長了。”

我把手從他口袋裏抽了出來,已經對于他的人身攻擊産生了抵抗力,我想指不定在未來的日子裏我能夠無視寧聰說的話乃至于無視寧聰這個人。

這也不失為一種好的發展方向。

我跟寧聰在路邊等着看能不能碰到一輛計程車經過,吹了幾分鐘的風後,寧聰仰頭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又低頭踹了踹路邊的無辜的植物。

好一會兒他側頭看我:“你在想什麽?”

我看了他兩眼,假裝深沉,沒有搭腔。

寧聰嗤笑了聲:“裝模作樣。”

我說:“我在想,我每聽你說一句話就覺得對你的喜歡少了一點。”

寧聰在昏黃的路燈下面看我,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覺得你馬上就能解脫了。”

寧聰冷笑了聲:“那麽等你瘦下來我就走吧。”

看來寧聰對于我的身材問題很是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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