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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給寧聰一個家,然後我發現其實我給不了的,我便希望有人能夠給他,我希望寧聰有個正常的家庭。

何少雯大着肚子進門的時候我一點也不難過,我希望我哥能在未來的日子裏真真正正過上一種能稱得上父慈子孝的生活。

我再不是自己十幾、二十出頭比較執拗、偏激的年齡了。

那個時候我只覺得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比我更懂寧聰了,覺得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人比我更想要對寧聰好了,也覺得這個世界上該不會有人能夠對我比寧聰對我好了。

我抱着我不恥的情感,緊緊地攀附在寧聰身上,自私自利吸血蟲一般地扯都扯不掉。

我舊時總覺得自己喜歡寧聰、要對他好,可這人生中每走的一步都只會讓寧聰愈加難過、難堪。

從寧聰家走的時候我在想我要把時間還給寧聰,讓他自己去過自己的生活。

就當他從來沒有過一個叫寧陽的弟弟。

寧明跟何少雯來我家後也不知道是沒臉回家了準備在這裏待産還是旁的什麽原因,他們就莫名其妙地呆在我家了。

寧聰會在每個他們飯後的傍晚送兩人去他給他們訂好的賓館,他甚至偶爾還要帶着孕婦在附近公園散步。

對面的大媽偶爾看見我會好奇萬分地問:“小何啊,原來你哥已經結婚了啊?”

當然我通常情況下是不會去滿足她的八卦之心的。

自從寧明來的第一個晚上我便跟寧聰分開睡了,我難得勤快地把客房鋪好了,抱着自己枕頭就睡去客房了。

寧聰有的時候會站在客房門口看我,我能看見他所有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他素來不喜同人剖心,所以到最後他還是什麽都沒說,他什麽都不說。

你看他連對不要臉的寧明都這麽好、對想讓他接盤的何少雯都這麽好,我有的時候只恨不得把這個世界上所有企圖占寧聰便宜的人全一腳踢到外太空去。

又想算了吧算了吧,都是這樣才構成了寧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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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不再去思考寧明以及何少雯什麽時候能夠從我家離開了,那就這樣吧,一切都像四年前我仍在寧聰家中的時候一樣。

他曾企圖在我夜夜抱着他說愛他之後讓我們倆恢複正常的兄弟關系。

即使這是個天真的笑話,我也想去做寧聰讓我做的事情。

寧明一日日地在我家如同在他自己家一般,他翻動我房間的任何東西,把我長期放在抽屜裏的糖全部拿出來,要麽吃掉、吃不掉便丢了。

我冷眼看着他們鸠占鵲巢般地呆在我的家裏,冷眼看着寧明罵罵咧咧地對我挑三揀四,他甚至在飯桌上破口大罵我家的貓,他說孕婦不能見貓,一定要把貓給丢出去。

通常情況我會把筷子直接砸向他,并且告訴他如果他跟貓必須有一個要走的話,也只會是他。

寧聰會在寧明企圖再次出聲罵人時候冷着嗓子說:“還要不要吃飯了?”

通常寧聰發話後寧明的罵罵咧咧就會消停下來。

他現在有些怕寧聰,我覺得好笑。

寧聰現在日日呆在家裏,他推掉了一切找他出去爬山、找他出去打麻将的活動,他企圖坐在家裏穩定着這表面的和平。

在某天送寧明及何少雯回賓館後敲開了我的房門。

當時我正在手機搜着車票,在他進門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他們走了?”

寧聰應了一聲。

我笑他:“浪費什麽錢,直接讓他們住這不好嗎,還有間房呢,你讓寧明收拾下。”

寧明走過來,坐在了我床頭,好一會兒,他突然擡起我下巴,壓下腦袋吻我。

我把自己腦袋側出來,看見寧聰一臉平靜上床,他的聲音貼在我耳垂處,緩慢地吐出來:“小孩生了就會叫他們走。”頓了會兒繼續道,“我們養。”

我艱難地把自己的耳朵從寧明炙熱的呼吸中解救出來,我點頭表示同意:“也是,給寧明養他能養出個什麽玩意兒出來。”随後又覺得哪裏不對,他憑什麽覺得何少雯會把剛生出的孩子給他?

但是我沒有問出來,這種事情當然不會問出來讓寧聰為難,我要在未來的時間裏學會再也不要為難寧聰。

寧聰伸手拿開我仍握在手中的手機,他的手緩慢地從我衣服下一點一點地往上推。

我研一的時候寧聰也做過這樣的事情,他在夜晚的時候親吻我,脫掉衣服把自己送到我面前。

他覺得我精神狀态不對,所以他要嘗盡任何辦法讓我留下來、盡可能地滿足我所有龌龊的念想。

寧聰可真有奉獻精神。

寧聰真有大愛,簡直不亞于釋迦摩尼割肉飼鷹。

寧聰已經把我的衣服推上了胸口,他啞着嗓子輕聲喊我的名字。

他這樣喊我的名字,直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能把我的名字喊的這麽溫柔動聽了,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有寧聰能為我做的更多了。

可是他怎麽就是不信我真的是早已經覺悟了。

是的,我曾在大二時某乘他小憩的時候吻了他,我逼迫他來正視我對于他的感情。

他當時讓我走了,我确實走了。

但是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這輩子都不會擔心寧聰真的會要我走,我在無數個與他相依為命的歲月裏早就把他了解的徹底。

我當然知道我一定是把寧聰給吓到了,他是寧聰啊,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哥,是從小護着我長大的寧聰。

你看寧聰愚昧到在我初二的時候怕我沒錢上高中、自己跑去賺錢給我來讀書。

他愚昧到當初金秋霞拿走他工作了十個月賺來的兩萬塊錢去賭、還倒欠了別人十萬塊錢他都沒出聲罵一句。

他愚昧到寧明從牢裏出來出現到他面前,他也能說出一句:算了,我以後養你。

這樣的人能怎麽處理我的感情?

這樣的人你要他怎麽會抛下我?

這樣的人你要我怎麽舍得折磨他?

他曾在每個我覆在他身上的夜晚咬着牙跟自己道德做抵抗、他在每個夜晚僵硬着自己的身體來試圖挽救我。

寧聰簡直無可救藥。

我把寧聰從我身上推開了,然後告訴他寧聰我愛你。

雖然我從來都抱着愛他這回事一步步把他拖向深淵。

寧聰看着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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