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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怎麽是內宅之事呢?”蘇若離撐起胳膊肘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可是關乎你弟妹幸福的終身大事,你就這麽放心交給我嗎?何況,這事兒也得和娘商量呢。”
顧章瞅了她一眼,忽然笑着把她給摁在自己胸前,滾熱的唇就湊上她潔白細膩的額,含混不清道,“你辦事兒我還不放心嗎?倒是別和我娘商量的好,一商量,準瞎!”
蘇若離氣惱地被他又是一陣揉搓,心裏卻暗笑,這人,對他娘可謂知之甚深呢。
過了幾日,顧墨下了場。
五月份放了榜,顧墨中在了二甲十七名上。
對于世代獵戶出身的顧家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消息。
放榜的當日,蘇若離就早早地從三元堂回家,張羅了一桌豐盛的好菜。
顧章也從衙門裏早早地下了值,一家人都聚在碧雲軒的花廳裏,熱熱鬧鬧地吃了一場。
羅氏破天荒地沒有找茬兒,只是拉着顧墨的手淌眼抹淚,“你總算是給我們顧家争了一口氣了。等過些日子閑了,娘帶你回去一趟,給你爹和祖宗們燒些紙,也讓他們在地下歡喜歡喜!”
正低頭吃着菜的蘇若離,差點兒被羅氏的話給吓得噎住了。
這也太像人話了吧?
如今也不知道她是“深閨寂寞”了還是年紀大了心思收斂了,竟然記起顧鴻鈞來了?
想當初,顧鴻鈞還不是被她給活活氣死的?
想着顧章當時從軍沒趕上顧鴻鈞的喪事,羅氏又轉過頭來拉着顧章的手道,“你找個日子告個假,咱們一家人都回去,也讓顧家村的鄉親們知道知道,如今咱們老顧家發達了!”
那副揚眉吐氣的樣子,逗得蘇若離只想噴笑。
這老娘們兒,這是想回去顯擺去了,哪裏是念着顧鴻鈞啊?
聽着羅氏和兩個兒子熱絡地說着話,蘇若離只靜靜地吃着飯。這時候是人家母子互動的大好時機,自己可不能那般沒有眼色。
不過羅氏可是沒有忘了她,正當她默不作聲裝透明人的時候,羅氏終于轉向了她,似乎是不經意地瞥了她一眼似的,羅氏語氣輕松地道,“回家的時候,就別讓她跟着了。”
二百一十章 相看媳婦
顧章正驚訝于他娘怎麽今兒這麽熱絡的時候,忽然就聽她嘴裏冒出了這麽一句話,頓時就啪地一聲把筷子給拍到了桌子上,怒道,“離兒是我顧家名正言順的長媳,當初爹的喪事還是她一手操辦的,這個家誰不去都不能少了她!”
羅氏一見大兒子護得蘇若離緊巴巴的,氣得心裏騰地就起了一股五名業火,卻在對上顧章那雙陰狠冰冷的眸子時,生生地給壓了下去。
咽了口唾沫,她讪讪地笑了,“我這不是怕她身子弱禁不住長途跋涉嗎?留在這兒還能養養身子呢。”
顧章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羅氏的話了。
顧墨看了一眼悶頭大吃的蘇若離,眸色不由暖了暖,也輕聲道,“大哥說的是,大嫂為我們這個家做出了這麽多,是顧家的大功臣啊!”
羅氏被這兩個兒子的話堵得一口氣是上不去下不來,憋得她胸口難受,當着兒女的面,臉上又下不來,立馬就把筷子一撂,哼唧了幾聲,“吃不下去了,心口疼!”
顧章冷冷地瞥她一眼,朝蘇若離努了努嘴,“離兒會紮針,讓她給你紮上一針,管包就好了!”
羅氏立馬就不吱聲了。
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記得當初蘇若離那小蹄子頭一天嫁到她家時,就結結實實地給她紮了一針的,那時候,那小蹄子就居心叵測,紮得她人中都冒血了。
見羅氏不吭聲了,顧章也不說什麽了,一家子就這麽默默地吃開了。
蘇若離見本來還很是熱鬧的場面就這麽冷了下來,心裏有些傷感。尤其是看到顧雪娘和顧軒兩個吃得興頭的時候,她也不忍這頓飯吃得沒意思。
摸了摸顧軒的腦袋。蘇若離笑着對顧默道,“二弟如今中了進士,在外頭想來也認識不是同窗了。到時候給三弟物色一個好的師傅才是!”
顧墨連忙答應了,蘇若離又說起他的親事來。“你也十六了,如今又中了進士,在京裏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京中那些大戶人家想來也聽說過你,不知道你中意什麽樣的女子,大嫂也該為你操心親事了。”
長嫂如母!
雖然羅氏健在,可這個家是蘇若離在當,羅氏又是個不着調的。她自然也不放心把顧墨的親事交給她。
顧章聽了這話,也笑着看向臉已經漲紅了的顧墨,“是啊,二弟小小年紀就中了進士,這京中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心儀你的呢。這次,你大嫂可得好好給你把把關!”
羅氏一聽要給顧墨說親,頓時就興頭起來,“我也該出去多走動走動了,我兒一文一武,我這個當娘的臉上也有光了。到時候各家看看去,看有什麽合适的姑娘。”
顧章自然知道他娘什麽脾性,她自來是個愛熱鬧的人。若不是她倒三不着兩的,他也不想把她攔在家裏。
何況,他弟弟妹妹也到了議親的年紀,有個娘在外頭走動總是好說好聽的。
離兒就算是大嫂,可在外人看來,這婆母健在,也不能僭越了去不是?
他看一眼蘇若離,眸中帶着征詢的意思。
聰慧如蘇若離,又怎麽會看不懂?
連忙笑道。“娘若是想出去走動走動也好,我只在家裏打理罷了。弟弟妹妹的親事還是得娘掌着眼才是!”
這話說得很是熨帖,羅氏聽了相當受用。看向蘇若離時,也不像先前那樣厭惡了。
顧章見婆媳如此融洽,吃驚之餘,也略微感到欣慰。
第二日,蘇若離就命婆子把京裏錦繡坊的繡娘喊到家裏來,給羅氏和顧梅娘顧雪娘娘三個都做了時新料子的新衣裳,隔日,又親自到多寶齋挑了幾幅頭面首飾。
過了幾日,顧家就收到了禮部侍郎家的帖子,說是請他們家的女眷去賞梅花。
羅氏母女三個歡天喜地地裝扮起來,蘇若離特意抽了個空兒,一大早帶着母女三個去了禮部侍郎家。
其實古代男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大戶人家也不是那種盲婚啞嫁的,兒女一旦倒是适婚的年齡,家裏的父母長輩都會帶着他們到一些世家通好之家行走。
往往都借着拜壽或者賞花之類的宴會,把兒女帶出去讓人家相看。有家世品貌相當的,自然就定了下來。
顧章是朝中新貴,母親又是個鄉下婦人,蘇若離若是不出面,這母女三個貿貿然地去了人家,很是失禮。
既然進了顧家的門,也就說不得那些閑言碎語了,看在顧章的面兒上,蘇若離還是得把他的妹妹給領出去的。
四個人坐了兩輛馬車,羅氏和顧梅娘一輛,蘇若離帶着顧雪娘坐了一輛,來到了禮部侍郎家。
下了車,就見門外轎子車子停滿了門口,可見今兒來的人不少。
羅氏穿一身棗紅織金妝花褙子,頭戴蘇若離才給她置辦的金頭面,臉上擦了粉,唇上塗了大紅的口脂,若不是那眼睛總是東瞅西看的一刻也不得閑,倒也算得上一個貴婦人了。
顧梅娘穿了一件蔥綠繡折枝梅花的褙子,帶了一副珍珠頭面,那珠子顆顆都有蓮子大,可是蘇若離花了大價錢的,趁着她那張粉嘟嘟帶着點兒嬰兒肥的臉,也算是嬌俏可人了。
蘇若離下了車,就上下打量了顧梅娘一眼,若她當初沒有和李大官人的兒子有一腿該多好,如今憑着顧章和顧墨的名聲,她即使嫁不進那些世家大族,尋常的大戶人家還是能嫁過去的。
只是可惜了,如今她這個樣子,不知道還有誰家能和她議親?
倒是顧雪娘,今兒穿了一件真紅的妝花褙子,頭上戴了兩朵粉色新巧的宮花,越發顯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
想來好好教導着顧雪娘,将來說不定還能為她找一門好親事呢。
這般思量着,羅氏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站那兒數了數門口的車轎,笑着對顧梅娘道,“今兒來的人可真是不少啊,咱們娘兒們可要擦亮眼好好看看了。”
蘇若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卻也沒說什麽。
羅氏為了兒女的親事,怎麽着也不能跟在家裏那般任性跋扈吧?
扯了扯顧雪娘的袖子,蘇若離輕笑道,“該進去了。”
到了大門口,自有侍郎家的管家娘子迎上來,一直帶她們到了前院的花廳。
一進去,就看到莺莺燕燕的好不熱鬧。
那些夫人小姐們也都是有頭面的人物,家裏的男人非富即貴,個個也都是珠光寶氣的。
蘇若離打量一眼前面走着的羅氏,看她那随着走動一晃一晃垂下來的步搖流蘇,想着倒也沒有矮了這些夫人們半頭。
羅氏除了那次去過誠國公府,以後就再也沒有在京中走動,見到那些夫人們一個也不認識,不免只好讪笑着。
偏她那一身的富貴,卻沒有那種高人一等的氣質,臉上不知不覺地就帶上了谄媚的笑,讓那些夫人們都瞧不上眼。
沒辦法,蘇若離只能帶着顧雪娘上前,和那些夫人一一地打了招呼。
不少夫人都是聽說過蘇若離的名頭的,自然也賣她幾分面子。反正是人都會生病,到時候少不得有求于她,那些人倒不像是虛情假意的,個個很是熱絡。
慢慢地,就有人問起了蘇若離帶來的顧雪娘了,見這丫頭生的模樣甚是清秀,也有夫人上前打聽了。
畢竟,顧章和顧墨兄弟年紀輕輕就有了如此成就,比起那些貴族的纨绔子弟來,他們倆算是銳意進取的少年了。
就算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們瞧不上眼,但是還有一些比不上顧章身份地位的卻又在京中住了幾輩子的人家,這些人家還是願意和顧家結親的。
蘇若離連忙介紹着顧雪娘,好在這孩子跟了她那麽久,規矩禮儀學得絲毫不差,落落大方,不張不揚,頗得一些貴婦門的歡心。
蘇若離又趁機相看了幾家姑娘,雖然沒有十分出色的,不過配顧墨也算是不錯的了。
而此時的羅氏,正不滿地帶着顧梅娘往這邊靠來。她一邊見縫插針地和那些夫人打着招呼,一邊不停地埋怨蘇若離,哪有婆婆縮在後頭媳婦出頭的?
只是她卻忘了,若不是蘇若離,那些夫人怕是連看她們母女一眼都不會看。
好不容易擠到了蘇若離跟前,羅氏有些興奮地望着自己身邊幾家小姐,看着模樣都算是不錯,她忍不住就拉着蘇若離的袖子嘀咕起來,“我看那幾個姑娘都很好,不如就給墨兒提一提?”
蘇若離也正有此意,忙點頭,“娘先等等,容我上去和那幾個姑娘聊聊。”
這意思也就是先聽聽這幾位姑娘本人如何了。
雖然做親看的是門第,但是人品更是首當其沖的。
蘇若離拉了顧雪娘過去了,羅氏卻自作主張地在人群裏溜達來溜達去,不多久,她忽然被一個正站在一株梅樹下的身影吸引過去了。
那姑娘身量高挑,一頭烏黑的發披散下來,正仰頭靜靜地看着那一樹的黃梅。
羅氏就站在人家身後細細地打量着,細腰肥臀,那體型,說胖不胖,但是顯得壯實,不像是蘇若離那樣來一陣風就要刮跑的。看起來是個好生養的。
身量又高挑,到時候,她的大胖孫子可就是個大高個子了。
羅氏大喜,剛才那幾個姑娘模樣雖好,可身子都單薄了些,若是把這個姑娘配給她家墨兒,想來是不錯的。
二百一十一章 顧墨親事
羅氏忙攜了顧梅娘上前,悄悄地站在人家姑娘後頭偷偷地打量着人家的身材。
那姑娘許是看梅花看得入了神,渾然不覺身後有人。
蘇若離領着顧雪娘和幾位小姐攀談了一會兒,心中有數,忙回頭去找羅氏,要和她說說自己中意的人選。
卻不料任哪兒都沒找着羅氏,只好拉着顧雪娘一徑往前走,就看到外頭院子裏靠牆那兒一株虬枝老梅下,站着三個人。
前頭那姑娘不認識,後頭那兩個人燒了灰蘇若離也能認出來,赫然就是羅氏母女。
看她們那一副專注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看梅花呢還是看人家姑娘呢。
蘇若離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羅氏這樣子怎麽出得門啊?在家裏成日裏跟個攪家精似的,不斷地找茬兒,這出了門腦袋就不靈光了。
她輕蔑地瞥一眼那母女兩個,暗想這倆人也就是個窩裏橫。
站在那兒,蘇若離沒好氣地叫了一聲羅氏和顧梅娘,“娘,二妹……”
羅氏這才回過神來,轉過頭狠狠地瞪了蘇若離一眼,沒有理會她。
蘇若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出門在外的,她連個臉面也不顧了?
就見那仰頭看梅的那個姑娘聽見聲音猛然轉過頭來,看到羅氏和顧梅娘正站在她身後,不由吓了一大跳,拍着胸脯子長籲一口氣,“哎呀,你們兩個就這麽不聲不響地站我後頭,吓死我了。”
羅氏就趁機細細地打量着那姑娘,眉眼也算是清秀,五官算得上中上。
這模樣也算是可以了,主要是這女子的身量入得了她的心。她才不想讓她的二兒子也娶蘇若離那樣的狐媚子的,好不容易這個二兒子不像大兒子那樣成日忤逆她。若是再娶了一個狐貍精,到時候連二兒子也向着媳婦了。
滿意地眯了眯眼,她自來熟地扯過人家姑娘的手細細地相看着。嘴裏問道,“姑娘是哪家的女孩兒呀?怎麽沒見你母親?”
那姑娘大眼睛珠子轉了轉。似是明白了什麽。當即笑道,“我就是這府上的侄小姐,不知道夫人是哪個府上的?”
既然羅氏已經扒着人家小姐的手問了,蘇若離也不好上前貿然打斷,只是對顧梅娘招着手兒,笑道,“二妹,來。我帶你去見見幾位小姐去!”
雖然和李大官人家的兒子有那麽一出醜事兒,可好歹顧梅娘還是個姑娘家,成日裏跟羅氏攪在一塊兒怎麽行?怎麽着也得和同齡人多交流交流才是!
顧梅娘正聽得興起,蘇若離叫她她不想過去,可一想起如今是蘇若離當家,她不情不願地跟着蘇若離過去了,進了花廳。
那羅氏也和禮部侍郎家的侄小姐聊得熱乎,兩個人越來越投機,大有相逢恨晚之意。
打心眼兒裏,羅氏已經定下了這禮部侍郎家的侄小姐了。
在禮部侍郎家裏聽了戲吃了飯。天已經過晌了。
羅氏喜滋滋地同着蘇若離離開了禮部侍郎家,上了車一路回府。
剛到家,還沒落屋。羅氏就迫不及待地把蘇若離叫過來,“你趕緊給我備份厚禮,我要親自給墨兒提親去!”
蘇若離訝然,不由問道,“這麽快就定下來了,不打聽打聽嗎?”
羅氏翻了個白眼,跟看怪物一樣看着蘇若離,“有什麽好打聽的,人家禮部侍郎家的侄小姐還差到哪兒去?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怎麽着也比你這個二兩銀子買來的沖喜丫頭強!”
她又犯了左性,噎得蘇若離沒法跟她說下去。這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了。看來這事兒還是得等顧章回來和他商量商量再說。
打定主意,蘇若離也板起了臉。沒有個好臉色,“這事兒等跟顧章商量了再說吧,何況還沒問過二弟呢。”
也不管羅氏什麽表情,扶着春紅的手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羅氏氣得直跺腳,無奈自己不管家,庫房打不開,總不能空手往人家提親啊?
可蘇若離不理會她,她也沒辦法,發了一回狠,罵了一回,悻悻地跺腳回到了翠微堂。
顧章到衙門裏去了,顧墨在外頭拜座師了,兩個兒子不在家,羅氏又拿蘇若離沒轍,氣得心肝疼,躺炕上瞎哼哼着。
顧梅娘坐在炕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說着話,語氣裏滿是蕭索忌恨,“娘,聽三妹講,大嫂允諾到時候三妹出嫁的時候給她置辦六十四擡嫁妝呢。”
一聽這個,羅氏頓時不哼了,翻身半撐在炕上,眼睛瞪大了,“真的?那小蹄子會這麽大方?”
顧梅娘扭了扭身子,恨聲道,“這能有什麽假的?大嫂自己有不少私房錢,大哥的東西都交給她,這個家她一個人說了算,三妹又和她走得近,置辦六十四擡嫁妝有什麽難的?”
羅氏瞧着自己女兒眸中那委屈的目光,心下不忍,忙安慰着她,“你別怕,她給你三妹置辦那些,也得給你置辦這些,不然,我饒不了她!”
顧梅娘見她娘如此護着她,心裏稍覺欣慰,可一想到自己已是殘花敗柳之身,不由又黯然神傷起來,“我這個樣子,怎能嫁得出去?連親事都定不成,哪來的嫁妝啊?”
羅氏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圈,一拍大腿,笑道,“梅兒別急,娘有法子。你這事兒除了咱們自家人知道,別人并不清楚,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身子,入了洞房,娘自有法子。”
顧梅娘也是過來人,自然明白羅氏說的是什麽,聽着臉上一紅,卻心裏大定,可轉瞬一想,又不安起來,“娘,除了我們自家人,還有誠國公府的二小姐也知道的。”
上次在誠國公府暈過去,雖然李蘭馨當時不在場,可到底是在人家。當時的下人也有幾個,若是李蘭馨不知道的,當時怎麽會那這事兒威脅她。讓她給她賣命呢?
羅氏眸光轉了轉,半天才嘆道。“她一入宮為妃,對你大哥想來也死了心,還提這檔子事兒做什麽?”
顧梅娘沒吭聲,可心裏到底還是忐忑的。
傍晚,顧章下了衙回來,蘇若離就把今兒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說羅氏怎麽一心做主想訂了禮部侍郎家的侄小姐……
顧章聽了半晌無話,良久才搓着大手往火盆上烤火。笑道,“若禮部侍郎家的侄小姐當真是個好的,倒也無妨。我明兒托人給問問,也得問問二弟的意思才成!”
蘇若離也覺這麽妥當。
吃過了晚飯,叫人把顧墨叫過來,顧章就把這事兒給他細細地說了,末了又問他,“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跟我們說說,也好給你參謀參謀!”
顧墨瞥了一眼蘇若離。很快地就垂下了頭,自失地一笑,“大哥大嫂為我費心了。我能有什麽想法。但憑大哥大嫂做主才是!”
話雖這麽說着,可眼底到底有遮不住的失神。當初誤傳顧章戰死在沙場的時候,顧墨心裏也是想過要娶了蘇若離的。
那次的尴尬之後,他一直都躲着蘇若離。如今,蘇若離成了他的的真真的大嫂,他再也沒了想頭。
可曾經思慕過的人,到底不是說忘就能忘的,何況,蘇若離又是一個讓人難以忘卻的奇女子!
蘇若離是知道顧墨的心思的。只是她心裏沒他,自然體會不到顧墨心中的苦。
這事兒蘇若離并未和顧章提起過。一來是自己心中坦蕩蕩,二來覺得當時顧墨年少。也許是一時沖動。若是跟顧章說了,他心裏存了芥蒂,和顧墨有些罅隙就不好了。
如今朝中形勢波谲雲詭,他們兄弟一文一武,該抱成團才是,這麽點兒小事兒也就不足挂齒了。
何況,自打她和顧章成親後,顧墨一直規規矩矩,從未有過逾矩的跡象。她,怎能不給他一個機會呢?
聽了顧墨這麽說,顧章只當他不大懂得這些事情,唏噓一聲,拍了拍顧墨的肩頭,笑道,“既然你這麽信任我們,這事兒我們就給你做主了。”
顧墨忙點頭,告辭出去。
顧章和蘇若離洗漱了也就安歇了。
第二日一大早,顧章就找了相熟的人去打聽了,回來說是這侄小姐父母雙亡,一直住在伯父家裏,也就是禮部侍郎家。
為人甚是爽利,也沒什麽不好的名聲傳出去。
顧章把這些話學給蘇若離聽,兩個人也都覺得還算可以。憑着顧家的門第,想攀附上那些世家貴族,也很困難。
禮部侍郎家的門第不低,侄小姐又是個孤女,如此倒是不錯。
回頭又把這話跟顧墨說了一遍,顧墨也沒什麽疑義,這事兒就算是敲定下來了。
蘇若離這才來到羅氏的翠微堂,把事兒說開了。
羅氏本來氣着蘇若離的,嫌她不給她臉面,讓她等了好幾日。如今見這事兒要成了,又歡喜起來,翻身坐在炕上,笑道,“我的眼光還能有錯不成?咱們家和禮部侍郎家結了親,也算是高攀了。”
這個時代,文官的品級要比武官高,依着顧章的身份,确實是高攀了。
不過顧墨小小年紀能中了進士,也可謂是少年銳進,将來前途不可估量。
想來禮部侍郎家也是願意的。
于是,羅氏興興頭頭地和蘇若離敲定了提親的單子,自己又請來媒人帶着禮物和顧墨的八字去了。
到了晌午,媒人就樂滋滋地回來報信兒,說這事兒成了。
一家人都高興地合不攏嘴,把喜訊兒告訴顧墨時,他只是淡淡地一笑,仿佛這事兒跟他無關一樣。
二百一十二章 聘禮事宜
顧墨和禮部侍郎家侄小姐的親事定下來之後,羅氏成天樂得合不攏嘴,覺得這次總算是給自己找了個稱心滿意的媳婦兒了。
納彩、問名……她不厭其煩地天天找着蘇若離要庫房裏的鑰匙,蘇若離也不是那小氣的人,幹脆把鑰匙交給了她。
橫豎庫房裏就那些東西,再說,顧墨這個小叔子一向不錯,在親事上蘇若離和顧章作為大哥大嫂也不想虧待了他。
可顧墨明明訂了親事,卻成了個甩手掌櫃的,整日裏不着家,羅氏想找他商量商量都摸不着人影。
其實顧墨這些日子打着拜會同窗座師的名義,日日在外頭酒樓裏喝酒買醉。
對他來說,娶誰都一樣。自從大哥凱旋回來,他就把自己的心封死了。
大嫂那樣的人物,不是他能亵渎的。當初聽到大哥戰死疆場的消息,他動過要娶大嫂的心思。可如今,大哥大嫂又重新走到了一起,他絕不會橫生枝節,讓大哥大嫂心生罅隙了。
可是,他的心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尋常在府裏的時候,他還能壓抑着自己不去思念那個女子,可是一聽說自己的親事定下來了,他怎麽都沉不住氣了,生怕自己在家裏露出什麽端倪,讓大家看到了不好,他才躲到外頭以酒交愁。
羅氏在府裏忙翻了天,他卻在外頭醉生夢死!
顧章這一日下了衙,路過城裏的醉夢仙,聞着酒香,他只覺得無比地親切。
想當初在邊塞,潛伏在冰天雪地裏等待厮殺的時機,寂寞枯燥的雪白天地裏。最容易消磨人的意志。每當這個時候,那些老兵們就從懷裏掏出燒刀子來,一人抿上一口。頓時就有了活力!
自打從邊塞回來,他幾乎是滴酒不沾。他知道。離兒不喜男人喝酒,更讨厭男人喝得酩酊大醉。沒有什麽場合,他在家幾乎都不喝酒的。
可是不知道為何,今兒這熟悉的酒香還是勾起了他的回憶,他忍不住就踏上了木制的樓梯,來到這家酒樓裏。
反正他就打點兒帶回去和離兒一同喝點兒,離兒應該不會怪他的吧?
踏入明亮寬敞的前廳,熱情的店小二迎了上來。顧章給了他一個銀角子,吩咐他打點兒酒來。
他則四處随意地看看,無意中,瞥見角落裏有一個身影很是熟悉。雖然沒看到那人的臉,但是那種熟悉的感覺還是讓顧章認出了他。
他大步走到角落的那張八仙桌旁,就見一身寶藍袍子的顧墨已經喝得醉眼朦胧,頭發有些淩亂地散在臉上,襯着他有些慘白的臉,越發顯得他氣質如仙。
顧章大吃一驚,他這個弟弟向來文弱。彬彬有禮,這是怎麽了,一個人竟然坐在這兒喝悶酒?
他撩開袍子坐在顧墨對面。顧墨竟然沒有發現他,打了個酒嗝,自顧自地給自己面前的酒盅裏又滿上了。
“二弟,你怎麽一個人躲這兒喝悶酒?”顧章一把奪下他正要往嘴裏倒的酒盅,有些不悅地問他。
顧墨一向潔身自好,又是個文人,從來都沒見過他這麽失态的樣子。
按說,他訂了親事,眼看着就要娶親的人了。怎麽着也該高興才是?為何這般失魂落魄的?
顧章不解地瞪着他,顧墨這才發現面前坐了一個人。斜睨着眼睛瞟了瞟,才像是認出顧章一樣。呃地一聲打了個酒嗝,笑道,“大哥,大哥怎麽也來了?來,咱們兄弟好好喝一杯!”
就去顧章手裏搶他的酒盅,顧章大手靈活地一閃,他搶了個空,有些不痛快地瞪着顧章,回手就去摸面前的酒壺。
沒了酒盅,他還有壺呢。
顧章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把奪過他的酒壺,藏在自己身後,氣得小聲質問他,“二弟,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說出來,大哥給你出出主意!”
顧墨臉上忽然湧出一絲痛苦的神色,旋即又呵呵地笑了,“我的事兒,大哥管不了。”
“到底什麽事兒?你不說出來,怎麽知道我管不了?”顧章急了,就要去拉他的手。這家夥說他醉了,他還能說話,可若是不醉,怎麽又說得颠三倒四呢?
他無奈地勸慰着顧墨,“二弟,天晚了,跟大哥回家吧。有什麽天大的事兒,咱回家說好不好?”
“說不清道不明,這一腔情思空付。”他文绉绉地來了這麽一句,搖頭晃腦的樣子帶着一些落魄。
顧章心頭一動,莫非是顧墨對這門親事不滿?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壓低了嗓子試探着問他,“二弟,難道你對侍郎家的侄小姐不滿意?”
當時也是問過顧墨的意見的,親事都定下來了,只差迎娶進門了,這個關頭,這家夥又生出不滿來,當真讓他這個做大哥的難為了。
“滿意,怎麽不滿意?娘和大嫂給我挑的媳婦還能差了?”顧墨雖然大着舌頭,可一聽這話,立馬反應過來,毫不含糊地就接過了話頭,倒是讓顧章有些哭笑不得了。
而且說完了這話,顧墨竟然站起了身子就朝外走去,“大哥,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鬧得顧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這個顧墨,當真和往日裏有些大不相同啊。
沒有問出這個弟弟心內藏着的事兒,顧章也只好作罷。
他是騎着馬來的,如今顧墨走路都搖搖晃晃的,顧章只好又給他覓了一輛馬車,兩個人一路相随着回了家。
顧章一直把顧墨送到了他的卧房,囑咐了伺候的小厮幾句話,這才回到了自己的碧雲軒,把這事兒跟蘇若離說了。
蘇若離心裏有些數,可是也不好跟顧章說明,只能含糊地說道,“許是他心裏有心事,他這麽大的人了,咱們也不好當成小孩子來管了。”
顧章聽了無話,兩個人用了飯菜又喝了些酒,各自洗漱安歇不提。
第二日一大早,羅氏遣人讓蘇若離過去。
顧章要上衙門,有些擔心。
蘇若離卻笑着安慰他,“無非是商量二弟的聘禮,沒什麽大不了的。左右,咱們家的庫房鑰匙都交給娘了。”
顧章不免低頭尋思,“下頭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若是可着勁兒由着娘花,怕是到時候不夠了。”
蘇若離沉吟一刻,想想也是。羅氏這個大手大腳的婆娘,不是她賺的她花着不心疼,心裏也沒有個譜兒,以為和侍郎家結了親就得臉面上好看,若是由着她花,還真保不住把家當給花光了。
她點點頭,上前給顧章理了理衣領,笑道,“你且放心去吧,我曉得,到時候跟娘說說,她還能把咱們家給花光?”
嘴上雖然這麽說,可心裏卻想着羅氏可是個敗家娘們兒,要真的給花光了,她的私房錢可不能給她添上。
如此一想,她就有些急了,推着顧章往外走,“你趕緊去吧,我這就去娘那兒!”
顧章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腦袋,大步出去了。蘇若離也連忙披了件大氅,帶着春紅綠意兩個丫頭到了羅氏的翠微堂。
剛踏入正房,羅氏就着急忙慌地從炕上下來,問她,“我想給墨兒的聘禮添上四串金鑲玉項鏈,可是找遍了庫房,也沒找到一樣的,那珠子不是大了就是小了,總沒個差不多的。你還是到外頭買四串成色大小一樣的來吧。”
蘇若離聽了眉頭就是一跳,好家夥,這老娘們兒手筆挺大啊。顧章不過是個正三品的懷化将軍,雖然當初殺胡人皇上賞賜不少,再加上在外頭統兵打仗的将軍私下裏也會落一些,可到底根基太淺,家裏的這些東西裏,哪裏能找得出這麽好的呢?
她還一張口就是四串?
就是誠國公府那樣的人家下聘也不見得弄得這麽豐厚?
知道羅氏是個不着調的,這個事情上她又不想虧待了顧墨,斟酌再三,她才開口道,“庫裏的那幾條算的上上好的了,若是到外頭買還不見得有這個成色呢,何況,這要動公中的銀子,到時候弟弟妹妹的親事,怕是難以湊手!”
身為母親,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光為了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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