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節
想起了什麽,俯身在這個人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才最終去撿地上的衣衫。
今日他确實也乏了,若是細細數來,他洩的次數未必比吳銘少多少,這大半日的折騰,出的還是體力活,只要一動,胯下腰間的肌肉便酸痛無比。
只将将把衣衫好歹穿上,他便推門而出。
門外,一個身着官炮,威儀赫赫的男人擋住了去處。
宮遠山一驚,待看清來者何人後,他似模似樣地彎腰行禮,畢恭畢敬道:“小人宮遠山見過慶王殿下。”
很久……很久……慶王那邊也無任何動靜。
宮遠山腰上本就勞損,如今一直彎着,好似斷了一般的疼痛難忍,不得已他偷眼去瞧面前的皇三子。
霎時間,四目相交,火光乍現。
那是一道毫無遮掩的赤裸目光,怒火如烈焰般在其中放肆升騰,仿佛要把他燒得渣也不剩。
宮遠山不明所以,卻在下一刻看到慶王那只攥着頭簪的殘破右手而窺探到了一切,他暗自冷笑,緩緩直起腰。
“方才屋中行修時用力過猛,勾了腰上的舊傷,還望慶王殿下海涵,恕在下不敬之罪。”他說得不徐不疾,不卑不亢。
宋焱收了怒意,眼神變得異常冰冷:“宮家歷代輔佐君主,代代皆是位極人臣之相,家風是出了名的正統剛直,怎就讓你學了一身的淫邪之術?”
宮遠山并未作答,只是淡淡道:“慶王只身來到朔王府,不去同朔王手足相聚,卻偏偏來找他的一個床伴男寵,這又作何解釋?”
宋焱蹙起眉頭,不言語。
宮遠山狡黠一笑:“既然咱倆各自皆有難言之隐,那便誰也不要逼誰,可好?”
宋焱冷哼道:“舊時曾聞宮閣老三代單傳的獨苗公子乃是個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奇門遁術,周易蔔卦無不精通的奇才,今日一見真是風采非凡,這一張利嘴便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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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真算不上謬贊,”宮遠山盈盈而笑:“不過殿下對在下實在知之甚少,而在下卻對殿下略知一二。”
“哦?”宋焱挑眉:“說來聽聽。”
61.
“讓我好好想想……嗯……”宮遠山手摩挲着下巴,深思道:“殿下大概是同朔王一道從宮中返回的,此次太子急招入宮似乎是與殿下在西蠻邊境卷入的僞造皇诏一案有關。”
雖是用了“大概”“似乎”這樣不确定的詞語,卻掩蓋不了其內容的千真萬确,宋焱心下尤為震驚,面上卻是波瀾不驚,他繼續道:“你還知道什麽?”
“殿下雖戍邊在外屢屢抗旨,太子卻并無強行遣返之心,可誰曾想殿下竟會被一紙僞诏,一幹影衛拐得無影無蹤,”宮遠山佯裝驚異道:“而更加耐人尋味的,則是三月後殿下卻又無緣無故現身于自己的慶王府中,整件事情真可謂跌宕起伏,撲朔迷離啊。”
宋焱終是忍不住了,滿眼殺氣道:“太子有意将此事瞞下,對外只宣稱本王是奉旨回京,知情的一幹人等早已被處理,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宮遠山還是那副恭敬儒雅的儀态,只是臉上的笑更加高深莫測:“我不但知曉這些,還聽說此事與東宮那位紅極一時,興風作浪的男寵宋怡仁脫不開幹系,啊……不對,那是他以前的名字,随了太子後,他被賜名承歡。”
宋焱眼中的殺意已完全被震撼之色所取代。
如果說出這番話的是五皇子宋裕他還可以坦然,畢竟這位早已被排除在皇權之争以外的皇子,雖外表一直佯裝淫亂昏庸以避殺身之禍,暗自卻一手打造了京城之中,皇宮內苑,東宮上下的所有情報之網,況且他本人也深陷其中,對此事了如指掌當然不足為奇。
可如今,這些話卻出自一個朝中首府內閣之相的獨子,一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
“你到底是誰?”宋焱神色肅殺,一字一句問了出來。
“在下從一開始便報了名諱,宮閣老的兒子宮遠山啊。”對方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其實對這些宮闱秘辛在下實在無甚興趣,只不過巧遇殿下,無事之餘閑磕了幾句而已,還望殿下聽聽罷了,莫要徒增煩惱才好。”
宋焱盯了宮遠山許久,真恨不得立時便學會透視之術将他從裏到外辯個明白,可除了面前這副無可挑剔的謙謙君子之态和一臉的溫和淺笑,再無其他。
最終,他收了目光,沉沉道:“放過吳銘,不要碰他。”
話語中已毫無方才的盛氣淩人,有的只有頹敗懇求之味。
宮遠山竟也一反常态地收了彬彬有禮的笑容,換上了一副不常于外人見的肅然神情。
“碰也碰了,做也做了,如今再說這話晚了點吧,”他将手背後,沉聲道:“況且若是現在撤手,不出一月他便會飛灰湮滅,到那時怕是殿下連替他收屍也不能夠了。”
“他到底怎麽了?!”宋焱驚了:“為何會如此?!”
“殿下無需知曉這些,他高潮洩身多次,已沉沉睡去,若是殿下想同他敘舊,便在這裏等他醒來再進屋吧,”宮遠山低眉瞟了眼宋焱手中的頭簪,冷笑一聲:“若只是來還他頭簪做個了斷,不如現在就進去,不要等他醒來。”
宋焱捏着玉簪的手顫抖不止,似要将其折斷一般用力,慢慢地,力量卻越來越弱,最後竟動也不動,他攤開手掌,去看掌中簪,長長的睫毛垂下遮擋了眼中的一切。
半響,沉沉之音終是飄散而出:
“我這就進去,你退下吧。”
宮遠山一揖道:“那在下便告辭了。”
說完,繞過宋焱向回廊那邊走去,擦身而過時,他竟在此人的身側低低耳語了一句,
諒你也沒這個膽子。
**
宋焱推門而入時,吳銘睡得正酣。
在吳銘所有表情中,他最喜歡看的便是這個睡得天昏地暗,嘴角挂滿口水的憨憨模樣,這個樣子實在太甜美,太寧靜了,讓他有一種能永遠這樣下去的感覺,那時在東一村他經常看着看着,自己都能笑出聲來。
而如今同一張臉孔,同一副模樣,他卻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心境。
明明是他親手結束了那段甜膩的田園時光,又是他親手斬了情脈斷了緣分,還炮制出一個極為傷人的謊言,在自己在乎之人的心上重重插下一刀……
既然當初狠心做下了一切,如今又為何要後悔?!
無論對錯,他早已不能回頭,無論愛恨,他早就沒了資格。
後悔?
太奢侈了。
他用手遮上眉頭,低笑出聲。
那裏面沁着悲苦,融着哀傷,難以掩藏,飄散不去。
……
…
一陣暖風拂過窗棂,灑了一地的桃花碎瓣,将床帏幔帳逗弄得飄飄而舞。
床幔飛蕩下,一枚綠色頭簪就那樣靜靜地擺在吳銘的枕邊。
血跡斑駁,殘破不堪。
62.
“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将玉簪還我了?”眼前的宋焱臉上是少有的賤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線。
“那當然了,到我手了還想讨回去?”吳銘佯裝愠怒,大喝一聲:“別做夢了,門都沒有!”
宋焱眼波流轉,笑得情深意濃:“那便好好收着罷,權當是本王的定情之物了。”
吳銘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美滋滋地打開它,裏面那枚翠綠鑲金的頭簪,晶瑩剔透,純潔無暇,好看死個人了。
忽然,不知從哪裏生出一雙大手,從後面緊緊将他抱住,熱氣吹在耳根,聲音淫靡似火:“小妖精,你既然收了宋焱的定情之物,又為何還要留着我的帕子呢?嗯~~~~~~”
這……這聲音……
“宮遠山,你他媽能好好看看嘛?!這是你的帕子嗎?!”吳銘氣急敗壞,甩着手裏的布包給他看:“我談個戀愛容易嘛我?!你搗什麽亂啊……哎???”
不甩不知道,一甩吓一跳,手裏的布哪裏還是廉價的灰麻粗布,分明是一塊上好的雪白絹帕。
“我操!不對啊!!剛才明明是塊舊布啊!!”吳銘翻來覆去看手裏的帕子,徹底傻了眼。
“這眼神真差!看來還是得接着修,來吧,快點,趕緊脫了~~~~~”宮遠山一邊說,一邊上手去扒吳銘的褲子。
“別,別,別!你等一下,我看得見啊……”吳銘急了,護着褲子,抓着上衫,打起貞操保衛戰。
兩人推推搡搡還沒折騰幾下,場景卻仿若走馬燈般地忽然跳轉開來,再定住時,眼前已換成了紅漆木門,軒閣小窗,一個人影在門外晃動不止,隐隐約約辨不出到底是誰,而下一刻傳進來的熟悉音色讓吳銘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那是宋焱。
他輕叩着門,聲聲喚着,吳銘,是你在裏面嗎?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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