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一次讀檔9

“寶貝兒,你太健忘了,我們前天晚上才在西蓮打過架、接過吻,昨晚……”顏廣德意味深長地用手中鞭子撩了撩這人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慢慢地笑出聲。“昨晚上,你喝了我杯子裏的酒,我們一起回的這裏。”

“So?”靳言有些不适應地別開臉,試圖避開這只指節修長的手。他反手想抓住這只手中握着的長.鞭,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金色長發耷拉在眼前,聲音有些迷糊。“你看起來有點像吸引我的類型,可是,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顏廣德逼近他,唇角上勾。“有什麽不可能的?”

他湊近靳言耳邊,熱氣噴灑在這人面上,笑得異常低沉而愉悅。“我是你喜歡的類型,而恰好,我也對你有幾分興趣。然後你就帶我回家了,寶貝兒,你說我要不要接受這個邀請?”

“放屁!”靳言始終抓不住那只手,下巴叫人捏住,俊美的臉上終于有了惱意。“本少爺一向守身如玉,你當我什麽人?!”

“守身,如玉?”顏廣德捏住人的臉,迫使他轉過來,看向第三扇門。打開的客房內赫然陳列着那張紅色水床。“靳公子一向風流,這床上,不知道滾過幾個人?”

靳言目光被迫落在那張水床,還沒來得及解釋,耳邊就聽到那人又繼續說道:“……還是,滾過的人太多了,靳公子你數都數不過來?”

……這人打哪兒冒出來的?嘴巴裏噴的都是什麽跟什麽?!

“你誰啊你?你特麽憑什麽管我?”靳言腦袋一陣清醒一陣糊塗,臉掙脫不開,一腳踢出去,陰森森地笑了一聲。“老頭幣買來的東西,你哪來的臉管本少爺!”

……很多年後,貴公子靳言都無比後悔在1999年的這個夜晚,在青山大道碧園路668號,他不小心冒出來的這句話。

這句話,也成為刺入顏廣德心中的一根刺,壓.迫的他太陽穴青筋別別的跳着疼。“管你?”他貼着靳言的眉與淡金色的睫毛,笑聲壓地很低。“當初不是你靳公子求着我,求我管管你,求我上……”

他突然頓住。上一世的1999年,他甚至不記得靳言是何時出現于他生命中,也不記得那個人說過的話。那時候靳言說過太多次愛他,讓他誤以為即便一切重新來過,靳言也鐵板釘釘地愛他,愛的至死不渝。

他一走神,下.腹冷不丁挨了一腳,随後手被靳言強勢掰開,加上臉上墳起的巴掌印,今兒晚上的顏博士看起來格外凄慘。他愣了愣,目光後知後覺地從靳言漂亮眉眼挪開,迎面飛來一個大拳頭。白的看不見毛孔。

無名指上,還沒有戴過戒指。

顏廣德咧嘴一笑,仰面倒下去的時候甚至還舔了舔唇,仿佛一只嗅到了鮮血的獸。哐當一聲,他後腦勺着陸,砸在欄杆邊角,這具年輕脆弱的人類身體瞬間磕破了一層油皮。但他居然還在笑,笑聲越來越高,到最後索性靠在欄杆上放聲大笑。

“……你在高興什麽?”靳言猶疑了片刻,往前跨出一步,彎腰湊近看了他一眼。

仰面躺在欄杆上這個男人分明極狼狽,白T恤扯的淩亂(先前靳公子醉酒時扯的),平頭,臉蛋上一個鮮明的紅色巴掌印(靳公子揍的),水洗白牛仔褲皺巴巴的(靳公子踹的),倒是兩條腿特長。

靳言目光落在男人兩條長腿,疑惑地再次擡頭,撞見了一雙狹長卻明亮的銀灰色眼睛。

“你笑什麽?”他問。

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眨了眨,瞳孔內映出一個縮小版的靳言。

“很好笑?”靳言揉了揉手腕,覺得拳頭揍下去,居然自個兒手疼。這男人的腦袋真鐵!殘存的酒意沖上頭,他腳下有些虛浮,瞥了眼見日式風鈴後的房門依然鎖着,心下稍覺安定。至于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他地盤的男人,靳公子表示,愛擱哪兒擱哪兒,反正不能在他家!

“寶貝兒,本少爺今晚心情不好。”靳言第N次提醒這男人,然後手一指,斜眼乜他。“這條街雖然不好打車,但是你走走,大概走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青山大道路口,麻煩你,打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

顏廣德依然在笑,笑得不能自已,胸口鼓蕩的一動一動的,後腦勺磕破的血跡蜿蜒滲下來,漸漸将奶白色欄杆扶手染上一條紅線。

滴答,滴答。

血落在地上,瞬間吸入花紋繁複的波斯地毯中。

“J,”顏廣德伸出一只指節修長的手,堪堪碰到靳言額前淩亂的金發,溫柔替他捋到耳後,笑得幾乎喘.息。

在撕掉了絡腮胡後,靳言幹淨白皙的就像一顆剝了殼的雞蛋,藍碧色眸子裏一派懵懂無辜。他瞅着這個流血了還在笑的男人,猶豫了片刻,決定看在這兩條筆直的大長腿的份上,好心再賞點臉給他。

“算了,本少爺扶你下去,我記得……有創可貼。”靳言頓了頓,中間那幾個字說的含糊不清,刻意消了音。

“怎麽,心疼我了?”顏廣德漫不經意地擡起身子,緩緩從欄杆上離開,單手斜插褲兜,另外一只手繼續撩靳言額前的金色碎發。後腦勺涼飕飕的一片血痕,他渾然不在意,只好笑地看着這個表情無辜到有些傻的人。

上一世,他對靳言動心太晚。現在剛剛好。

顏廣德銀灰色眸子裏都是笑意。他湊近靳言臉頰,以一種恨不得舔.上一口的神情,壓低聲音說道:“公子,小生別無所求,惟願今晚……能在此處借宿一晚,公子可允否?”

靳言愣愣地看着他,足足有一分鐘。見顏廣德不吱聲,嘴角抽了抽。“F*ck!”

顏廣德哂笑。“F*ck  you.”

一拳頭揍過來。拳風中還帶着古龍水與血的味道。這次卻被顏廣德胳膊一擡,輕輕松松架住了。“寶貝兒,小心些兒,”顏廣德笑不嗤嗤,口中說着渾話。“把我揍廢了,今晚上就真的滾不成了!”

靳言皺眉。他此刻逆光而立,金色碎發下五官深沉,只有一雙藍碧色眼睛無辜地凝視顏廣德,嗓子裏一股股地往上冒着酒氣,忍不住打了個酒嗝。揮揮手,無所謂地道:“說了這兒不留人就是不留人,你愛滾哪兒滾哪兒去。”

顏廣德就當聽不見,一步步靠近這人,然後執着地順着這人手一路攀到胳膊,修長指尖輕敲節奏,如同在肅穆的禮堂演奏一支交響樂。“我受傷了,借你客房啊不,沙發躺一晚上不過分吧?”

……過分!簡直蹬鼻子上臉!

更別提顏廣德上身傾壓,就牆角遮住他臉,斜側着以一種極刁鑽的角度陡然叼住了他的唇瓣,一手摁住他後腦勺。指尖跳躍,吻的極為灼熱。

靳言起先還能支支吾吾,後來便沒空說話了。

舌頭一伸出來,就叫那人叼走了。

正在糾纏不清間,冷不丁聽到樓下一陣門鈴響。電子鋼琴音在寂靜深夜裏突兀地響起,驚的兩人齊齊回頭,望向樓下客廳大門。

“都這個點了,是誰?”顏廣德目光鎖在門上,心裏想的卻是,如果按門鈴進來的是那個MB,他是将人揍到腿斷呢,還是腿斷呢?

“Bullshit!” 靳言不滿地咒罵。

兩人共同望着門鈴,足足行了半分鐘的注目禮。

顏廣德撇了撇下巴,意思是,你去?

靳言嘴角一抽,甩了甩胳膊,意思是,麻煩先生你先放開?

“一起去。”

兩人磨磨蹭蹭終于挪到樓下時,門鈴聲已經演奏到第三遍《致愛麗絲》。靳言湊了一只眼睛在貓眼處,咦了一聲,冷不防大門已經叫後面男人修長的手擰開。

門鎖一開,門外野貓就哇啦哇啦叫出來。“J你們兩個不是真搞上了……吧?”

門外野貓架着破了相又哭花臉的Johnny。

門內破了相還在流血的顏廣德摟着靳言。

倆倆相對。

四個人八只眼睛直愣愣互相望着。

然後,都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麽生猛啊!”野貓将Johnny胳膊架在肩上,瞪大了一雙小而短的眼睛,興奮地聲音都變尖了。“可以啊,真看不出啊,啧啧!”

靳言:……

顏廣德嘴角微微上揚。心裏想的卻是,操,這老也滾不上的床單,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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