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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是個小警官。在警校時成績還不錯，但可惜的是家裏只是普通工薪階層，沒有什麽背景。跑了跑關系也只能留在C城的中心區，沒辦法混到坐辦公室吹空調的位置上去。林平很無奈，但也接受了現實，因為做底層小警察還是有那麽一點好處的，比如押了人時能有點人家屬賠着笑臉送來的“關照一下”的薄禮。雖然不多，但也算是工資外的一筆獎金，所以林平也在這位子上樂得快活。

既然是底層的人，就得四處跑腿才能有得飯吃。林平被劃到刑偵科底下，聽上去很威風，肩負着維護祖國和平和人民安全的重任；實質上大多數情況卻和人們所想大相徑庭。林平好歹是跑了關系的，抓殺人犯和潛逃犯等等那一系列的重刑犯的任務是甩給沒關系可跑的可憐人的。這也是林平過得還算舒坦的原因，因為在生活欺騙了他的時候，他還可以看看那些被生活虐待的人聊以自/慰。

相比較重大刑事件調查組的人來說，林平在刑偵科的工作還算輕松。他所屬部門負責的是一般犯/罪，比如幾個男人在酒吧裏賭金花啦，三五個年輕人在迪廳裏嗑藥跳舞啦，一句話說白就是些人數不多、影響不大、不會見血的小案子。偶爾也會有見紅的，比如林平唯一見過的一回，兩撥小混混在大街中央厮打，兩個人被打的鼻青臉腫，還有一個掉了一顆門牙，看得林平一直憋笑。

林平不光笑的是那個人滑稽的牙齒，他還在笑那一群人的行為。用林平的視角去概括他們的行為，只一個詞就足夠了——無聊。

既然沒有缺胳膊少腿，能憑一己之力、規規矩矩地養活自己，幹嘛要去做那些自讨麻煩的事。做點小生意、貼貼小廣告，也比賭錢、抽□□、打群架來得有意義。人生總能有些正經事情可做；因為一些打發無聊時間的小罪行，就被請進局子喝兩天茶，根本就是腦子被車撞了才會做的事。

算了，要不是這些人沒事就鬧騰鬧騰，警察就都打包回老家了。林平笑了笑，敢情我得跟這些人說聲謝謝才是。

“傻笑什麽呢小林。難道你已經知道這一次出勤的內容了？”

林平聽到耳畔邊的男聲吓得後背都涼了一下。“我說組長你能不能把你的惡意收斂一下，這麽冷不丁地跳出來吓唬誰呢？”

被稱做組長的男人挖了挖鼻孔，說道：“就是吓唬你這種在上班時間對着空氣傻笑、不知道在想哪個顏如玉的年輕人。”

林平托着腮白了組長一眼。“我特麽女朋友都沒有想什麽顏如玉。行了，別扯這些。你剛才說什麽來着？”

組長的表情瞬間點亮了，仿佛是在深淵中看到了燈塔一般閃閃發亮。他咂了咂嘴又舔了舔舌，然後以無比鄭重的語氣對林平說道：“是的，而且……今天出勤的地點是‘雨夜’！哇哈哈哈哈！”

“看你那慫樣，哪根神經又搭錯了？”林平想了一想，“‘雨夜’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組長對着林平一陣擠眉弄眼，然後語重心長地對林平說：“兒子，讓爸爸來告訴你，是男人就該聽說過的，‘雨夜夜總會’的鼎鼎大名。”

“……滾你丫的兒子。”林平嘆了一口氣，“夜總會那種地方我從來不去的。”好歹作為一個警/察，潔身自好這點素質林平還是有的。況且稍微高檔一點的夜總會的消費，動辄就是四位數，林平這種月工資都沒幾千的小公務員是不敢去的。去一次就少一次買房首付和娶媳婦兒的錢，那不就是去一次就少一點未來嘛。

“我也沒去過。”組長信誓旦旦地說道，不過對上林平懷疑的眼神時他又很機智地避開了。“那地方出了名的燒錢，但是坐臺的妞一個比一個勾人，所以一直都不缺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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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印象。有兩三次聽人提起過，但是那裏不一直都是有正規牌照的嗎。兩年前還上頭還派犯罪搜查組的人去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查出什麽違規。”

“那一次查只是做做樣子，應付上頭檢查罷了。這一次可不一樣，是真的打算抓人了。”

“怎麽，有什麽證據嗎？”

這次輪到組長白眼了。“你傻啊，有證據就會抓嗎？”他俯下身低語道，“這次上頭是認真的。我聽搜查組說是局長老婆的遠房親戚到C城玩，去那裏嫖了三個小姐，完事兒後仗着關系不想給錢，起了争執。這事兒最後傳到局長耳朵裏了，這不是怕傳出去有損顏面嗎，就打算直接把那一窩婊/子端了，封了她們的嘴。”

林平起身穿上外套，說：“也怪她們自己不守本分，幹什麽不好去賣/淫。這下人生都栽在人渣手裏了。”

“別胡說。”組長瞪他一眼，又看了看表，“還有十多分鐘就集合了，走吧。”

于是話題轉向了組長女朋友新送他的情侶表，二人說說笑笑往門外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