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捉蟲)
腦門的血直往上沖,晏恣跳下臺階,剛想接話,有人在身後急促地叫着她的名字。
“小恣別去!”
晏恣回頭一看,辛子洛戴了一頂皮帽,面色沉肅,目光越過她落在那群轶勒人身上。
“那人是轶勒數一數二的勇士,後面領頭的那個是轶勒的俟斤,也就是他們轶勒大汗下仆羅部落的酋長。”
“你怎麽知道?”晏恣有點納悶。
辛子洛飛快地說:“我去西北跑商的時候和轶勒人打過交道,略知一二。”
還沒等晏恣再問,驿館前一陣哭喊聲響起,晏恣回轉身,只見那日松揪住了還沒來得及逃走的小狗子,陰沉着臉喝問:“昨晚是你嗎?你在酒裏下了藥?你在我們臉上動了手腳!”
“不……不是我……”小狗子的魂都快吓沒了。
晏恣不再猶豫,傲然地朝着那日松走去,在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恃強淩弱,還好意思自誇是當世的英雄好漢,依我看,你們連我們大梁的三歲黃毛小兒都不如!”
那日松倏地回過頭來,目光如鹫,落在她身上。“你是誰?”
晏恣絲毫不懼地迎視着他,昨晚她就說了幾句捏着嗓子的話,小厮服也已經換掉,她就不信醉眼朦胧的轶勒人能認出她來。
“我是洛鎮的無名小輩,姓爺,你們可以叫我小爺。”晏恣一本正經地說。
“你們梁人起的名字……”包圖魯輕蔑地笑了笑,“小爺,這一聽就沒氣勢。”
“我怎麽覺得挺好聽的。”晏恣一派天真地看着他,“你多叫幾聲就會好聽了。”
“叫一百聲都是那股小家子氣,小爺小爺……”包圖魯一連叫了七八聲,這才品出幾分不對來,旁邊的人頓時哄笑了起來。
他的臉憋得通紅,一拳揮了過來,帶起一股風聲,直撲晏恣的面門。
這一拳疾若閃電、重若千鈞,被砸中了只怕當場就要趴下。
晏恣腳底抹油的水平雖然一流,打架的水平卻差強人意,平時和那些地痞流氓還能過幾招,可要真是真刀實槍和包圖魯這樣的高手對打卻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她狼狽地往旁邊一讓,打了個趔趄,拳頭堪堪貼着她耳朵而過,心裏不由得叫起苦來,難道今天要大大地吃個苦頭了不成?
驟然之間,一陣風聲掠起,晏恣定睛一瞧,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正是辛子洛。他一拳截住了包圖魯的拳頭,只聽得“撲”的一聲,兩拳相抵,輕微的骨骼悶響傳來,兩個人低喝一聲,各自後退了兩步,定住了身形。
“你是誰?”包圖魯大感意外,上下打量着他。
“我也是洛鎮的無名小輩。”辛子洛沉聲說,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和粗犷高大的包圖魯相比,他的身材健碩挺拔,充滿了陽剛之氣。
四周傳來一陣叫好聲,晏恣心中大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贊道:“小辛哥好樣的,居然還有這一手!”
“包圖魯,你退下。”那日松在前面叫了一聲,手下一使勁,小狗子頓時嚎叫了起來:“救命……殺人了!”
“有膽子做就沒膽子出來承認嗎?”那日松不理她,目光掃過人群,“誰幹的?出來,找不到人就找他頂罪。”
“你抓不到人,就随便找人頂罪,算什麽英雄好漢?”晏恣嘲諷說,“他就是個跑堂的小厮,你要頂罪找我就是,把他放了。”
那日松的手一松,小狗子立刻連滾帶爬地跑出好遠,人群中有人立刻抱着他哭了起來。
“好膽識,”那日松稱贊了一句,旋即沉下臉來,“不過,這就是你們大梁的待客之道嗎?一個小小的平民居然膽敢如此冒犯你們大梁的貴客,你們大梁人都是這麽不懂規矩不成?”
晏恣啧啧了兩聲,沖着人群喊道:“你們聽到沒,他們居然是我們大梁的貴客?”
人群中有個膽大的嚷了起來,“呸!我家有這樣的客人拿掃把趕出去!”
晏恣往裏一看,咧開嘴笑了,說話的居然是一個平日裏和她不太對付的官家少爺,姓曲,成日裏游手好閑、拈花惹草,有次在路上偶遇晏恣,動手動腳的,被晏恣當場絆倒摔了一個狗啃屎,沒想到,今日居然還有幾分血性。
她順勢接口道:“對,貴客居然對主人出言不遜?一言不合就把主人的攤子砸了,動不動就對主人呼來喝去、拳打腳踢?這是哪門子的貴客?”
“說得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有敵自遠方來,亦不懼乎。”一個清朗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
晏恣回頭一看,只見一人越衆而出,一身湖色錦緞長衫,修眉斜入雙鬓,雙眸微微上挑,嘴角挂着一抹淺笑,飄然出塵,就好像是從雲端下來的谪仙一般。
晏恣暈眩了片刻,只覺得那眉眼好像幻化成了一只兔子,一下子鑽入了她的胸口,心口那處頓時不聽話地怦怦亂跳了起來。
“你又是誰!”那日松氣惱萬分,看看自己這六個人,身形狼狽,臉上還畫着可笑的烏龜和桃花,而大梁人一個接着一個冒出來,簡直沒完沒了了。
“在下姓衛名予墨,在洛寧書院聊做消遣,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倒也想來說句公道話。”那衛予墨的目光淡然,“古來倒行逆施恃強淩弱之君,必将覆滅,從桀纣可見一斑,你家大汗若是縱容你這樣的舉止,只怕堪憂。”
那日松的面色一凜,不由得打量起眼前這人來,說話聲不由得客氣了幾分:“你去過我們轶勒?”
轶勒大軍橫掃前朝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大汗也已經換了一個,有心和大梁改善關系,要不然也不會派人出使。只是轶勒族中向來分為兩派,那日松就是跟随大王子的,無時不刻盼着轶勒能重現往日輝煌,再次橫掃這片沃土。
他這次一路行來,見大梁現今富足安康,官員百姓卻個個都好像文弱書生一樣,不免忿忿不平,越發鄙夷大梁人,這才嚣張跋扈起來。
如今被人一言提醒,他不由得也有幾分惴惴。
“讀天下書管天下事,”衛予墨語聲淡然,卻字字如刀,“閣下身居高位,如此放肆激起民憤,就算遠在千裏之外,被有心人告到你們大汗面前,也撈不到好處。”
晏恣贊道:“說得好,衛兄一看就是個有見識的,說的話聲聲入耳,太有道理了。”
辛子洛在旁邊嗤笑了一聲,壓低聲音說:“耳朵紅了。”
晏恣飛快地摸了摸耳朵,羞惱地說:“哪有!”
“不就是長得白了一點嗎?改天我在臉上刷一層粉看你喜不喜歡。”辛子洛輕頗為複雜地瞥了衛予墨一眼。
衛予墨不明所以,沖着他友好地笑了笑,辛子洛卻別開臉去,再次拉了拉帽檐。
那日松和包圖魯耳語了幾句,擠出一絲笑來:“兔子跑不過老鷹,才落入老鷹的肚子;羔羊沒有鋒利的爪子,才倒在猛虎身下。你們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怪誰?有本事,我們來比一場,如果我輸了,我自願讓你呼來喝去,如何?”
晏恣眼珠一轉,笑着看向包圖魯:“聽說你是轶勒第一勇士?”
包圖魯傲然一笑:“是,去年的那幕大會上,我得了摔跤比賽的頭名,大漢親封我為轶勒第一勇士。”
“那你和那日松比,誰厲害?”晏恣一臉的好奇。
包圖魯語塞,好半晌才說:“不相上下。”
“不對,一定是你厲害,不然就是你們大汗眼睛瞎了,”晏恣揪住了他的語病,“既然如此,以後你就可以對那日松呼來喝去了對不對?”
包圖魯急了:“胡說八道,那日松是我們的俟斤,我自然要聽他指揮!”
“不對,是那日松剛才自己說的,他輸了就自願讓你呼來喝去,你就算面上退讓,心裏也會瞧不起那日松,在肚子裏罵他一萬遍不識相,老子都是天下第一勇士了,那日松這家夥居然還整日裏差使我,哪天月黑風高蒙臉把他弄到糞坑裏去……”晏恣口齒伶俐,到了最後學起包圖魯的聲音,惟妙惟肖。
包圖魯的臉漲得通紅,指着她的手指頭都哆嗦了起來,一個“你”字挂在舌尖,氣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胡攪蠻纏!”那日松喝道,“難道你們沒人敢真刀真槍的來一場?”
這話實在令人憤慨,晏恣朝四周看去,滿心盼着辛子洛接口,可辛子洛卻避開她的目光,顯然不願管這檔閑事;衛予墨一看就是個讀書人,雖然口舌如刀,卻無縛雞之力;人群中衆人面面相觑,沒有一個跳出來的。
見他們沒什麽反應,那日松哈哈大笑了起來,故作慷慨地道:“比什麽随便你們挑,只要不失男子本色的就成,要是這樣還不敢……”
旁邊的包圖魯狂妄地笑了起來:“不敢就承認吧,你這小子,跪下來磕三個響頭叫聲爺爺,今天就饒了你!”
“你算什麽?要磕頭也輪不到朝你磕,她還欠着我的呢。”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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