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別人的老公
雖然只是從一個小院兒跳到一個大院兒,初苒還是深深的舒了口氣,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何謂自由,并非凡事無疆無界、無規無距就叫自由。院兒大院兒小又有何幹?對于每日被困在某人身邊的初苒來說,今日終于做了件自己想做的事,便是天大的自由。
「糕塔呀,我來了…」
要讓一個丫頭去找膳房,絕對不是件難事。再好的菜肴,要端到夜宴上去之前,它首先也必須是在膳房裏。
曾有魂游大晟宮的經歷,初苒對于地形方位、建築規制有極親切的認識。一雙大眼仔細的留意過每一間殿閣小院兒,記下每一個匾額題字,再加上棋盤經緯般有規律大道小徑,一張懿王府平面圖,就在初苒的腦袋裏成形了。
花這麽大的功夫,初苒當然不會只是為了糕塔。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在找到機會離開之前,總要做些準備功課。
夕陽緩緩收回它釋放了一天的光熱,白天所有的清晰和嚴謹都在傍晚時分變得模糊而松弛。
初苒走在湖畔的小徑上,湖水瑟瑟,蕩漾的皆是夕陽的碎影。初苒平白想起了大晟宮裏的太液池,想起了那個在池邊呆立的消瘦男子。想起自己曾經也是這樣漫無目的的游走在大晟宮裏,如今縱然穿了玉姌這身皮囊,初苒仍時時覺得自己像一縷孤魂,無所依托。
再到膳房時,初苒早已沒了剛才越牆而出的興頭。看到了果真玲珑愛人的糕塔,也沒了偷吃的打算。
膳房的院裏,用潔淨的帷幔搭起兩排大帳,廚子廚娘、丫頭仆役忙得熱火朝天,可見重陽宴的熱鬧。再傳菜時,初苒便端着食盤跟了上去。
夜幕悄然降臨,當湖風再次拂上面頰的時候,初苒才發現,原來繞了一圈,是到了湖的另一頭。
湖這邊搭着寬闊的臺子,數十張圓木桌錯落擺放。賓客滿座,跳躍的燭光下映着一張張歡暢的臉。更有趣的在湖中,一艘艘玲珑的畫舫在水面上閑游,船上的絲竹班子,幽幽咽咽,三兩賓客把酒言歡。茜紗宮燈星星點點,輕薄的帷幔在湖風中招搖。把個泱泱王府,裝點的猶如十裏秦淮。
最不受擾的是湖邊的一座觀星臺,亭身高聳,探入湖中。軒廳的镂花門扇盡數折起,四面八開,滿室通透。外圍一圈抄手游廊,可倚可坐,亦可觀星賞月。
可是,現在廳裏圍坐的麗人們,卻是個個端坐,對外頭的勝景毫無興趣。花團錦簇裏,一個身着玉色蟒袍,讓初苒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深坐其中,正是——懿王蕭鳶。
初苒的吃驚地退到階下,腦子有些短路。她雖早料到蕭鳶的身份,卻從未設想過眼前的情形。
高高的王座上,蕭鳶玉冠東珠,身旁伴着一位麗人。那麗人密雲般的烏發绾成鳳仙髻,金釵如扇,插在髻中。一襲鵝黃彩繡的宮衣,端莊柔美,秀目正盈盈地看向蕭鳶,既羞澀也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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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席間有人說了什麽,這麗人便從身邊拉過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童親昵的攬在懷中。
蕭鳶也難得地微笑,伸手揉弄着孩子的發頂,俯身下去與他輕聲交談。看着孩童酷似蕭鳶的小臉兒,初苒幾乎震得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忽然覺得蕭鳶是那樣陌生和遙遠。
仿佛不是那個秋月下,如竹風入林的謙謙公子;不是那個手執毫筆對她竭盡戲谑挖苦之能事的魔頭;更不是那個燙傷了她的手臂,悔得好幾日說話都輕聲細語猶不自知的主子爺。
初苒被自己的心思吓到了,眼前一片模糊。只覺宴桌上美人如雲,入目的都是黛眉紅唇。一雙雙春波流轉的美目,不管看向哪裏,最終都會黏着在蕭鳶的身上…
初苒按着幾乎不能呼吸的心口,艱難的轉過身去。腦中一片空白,她只是拼命地抓回散漫的意識,朝紫苑的方向走去。
歌舞退下,蕭鳶醉意微醺,忽然覺得燈影裏俱是初苒的影子。努力分辨過去,卻又忽然飄然遠逝。大手覆上他微痛的額,唇角浮起難掩的笑意。
懿王妃緊張的看着蕭鳶神思游離的摸樣,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次從虞山別院回來,王爺的心不似從前了。
從前王爺對府裏的美人縱是不聞不問,卻也會常去她的福熙閣。美人們不辭辛苦,日日早起去給王妃請安,圖得就是能與王爺「偶遇」,在王爺跟前露露個臉,與王爺搭上兩句話。
可是,這次從虞山回來後,美人們再沒能在王妃處,見過王爺一次。
從粉牆上躍下,跌在草地上初苒也沒覺出疼。剛走了幾步,就被侍衛發現。小桃風一般的出現在初苒面前,把她帶回錦畫軒內。茜兒的小臉駭的慘白,說話都有些哆嗦。
初苒罕見的冷着臉,并不理會她們,獨自洗漱、歇息,僵硬的像個木偶。
直挺挺地倒在帳中,初苒才擡手拂過自己濕潤的眼角。
是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感覺,是喜歡上蕭鳶了嗎?愛情來的時候,竟這般無知無覺?
初苒很難相信。
蕭鳶的身份她早就料到,年齡有多大她也是知道的。這樣的貴族男子在這個世界有家有子,妻妾成群,一點也不難猜想。可自己先前為何從未做過這樣的揣測?是自己刻意回避了麽?
初苒纖細的手指深深的嵌進密發中,喜歡?不喜歡?——那樣的男子,會有女孩不喜歡麽。
觀星臺上的一衆侍姬,不是都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意,癡望着他麽。人還端坐在筵席之中,流波般妖嬈的眼裏就生出一雙雙玉手,堪堪勾上蕭鳶的頸項,迫不及待地解開他身上的衣袍…
初苒猛地從榻上坐起,撩起額上亂發,仰面看向帳頂。
其實,那些還都不是最受不了的,真正刺痛她的是懿王妃的眼神!
就那麽端莊随意地坐着,與蕭鳶挨的那樣近,也沒有刻意的肢體接觸,只是羞澀滿足的看他。那是妻子與丈夫間熟稔,是妻子凝視夫君的眼神。
濃郁如醉的情意,婉轉萦繞在蕭鳶身畔。此刻,又絲絲密密地纏繞上初苒的頸項,窒得她透不過氣來。一串串不争氣的淚珠,從初苒努力睜大的眼中跌落。
混蛋蕭鳶…
次日。
茜兒到紫苑禀告說,昨天姑娘貪嘴,停食難受了,今日想歇一歇。
蕭鳶聽着便笑了。因着初苒愛吃糕,他便讓莫青每日不重樣兒的給她送去,一同送去的還有解食的菊花酒。哪知小桃管得緊,酒竟不肯讓初苒沾半點,怎麽還真吃停了食。
蕭鳶讓莫青請府中的杜老先生過去看看。莫青微微一怔,偷眼瞄了主子一眼,卻難得揣度出主子的心意。
這位杜老先生,先前是都尉趙钺帳下的軍醫。醫術精良,随軍立下許多功勞。後因年事已高,又沒有家人,被蕭鳶養在王府中。素日只給王妃請平安脈,一并照應郡主和小世子。
讓杜衡去給初苒問診,這…莫青一路都沒想明白主子的意思。
見是莫青來請,又是說去錦畫軒,杜衡直當王爺身子有了不适,忙不疊地匆匆趕去。
初苒自然是連房門都不肯開,杜衡知道是給一位嬌客問診,已然不悅,現在又吃了閉門羹,氣得胡子都翹了。
當晚,錦畫軒裏住着嬌客的事情,就傳到了懿王妃那裏。杜衡本就是趙钺舊部,王妃關切之事,他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懿王與趙家早已股肱相連,榮寵與共,在杜衡看來,對王妃坦誠就是對懿王盡忠。
初苒對這等暗洶卻渾然不覺,依舊悶在房中。最急的是小桃,她都兩日沒見着姑娘了。心裏的猜測,卻是萬萬不敢說出去的,反倒在莫青面前百般遮掩。
晚膳時,小桃終是敲開了初苒的房門。端了湯進去,想勸初苒喝兩口,哪知初苒竟自己端了湯喝得幹幹淨淨,返身坐回床沿,拿起繡繃一針針的繡。
小桃問初苒可是好些了,初苒也只是點頭,并不說話。再看那繡繃上,盡是一針挨一針,繡的細細密密,也不知是什麽。小桃也沒了主意,初苒如今才十四,小桃雖大些,也不過十八。說到底還是兩個姑娘家,那樣的事,一個既不肯說,另一個也不好開口。
初苒此時卻比小桃平靜得多,一針一針的縫起,一點一點的收回。兩天了,該驚的也驚了,該怨的也怨了,初苒想明白了許多。
如今雖然被困在這裏,沒有自由,但是病也确是養好了。蕭鳶雖然霸道,對她卻一直待之以禮,沒有半點逾矩。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裏,甚至算得上尊重了。
且不管他是真的喜歡她,還是一時興起,眼下都是挑不出半點錯處的。甚至是他隐瞞身份,也無可厚非,誰讓人家是尊貴的王爺,自己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異世人,又有什麽立場去苛責什麽。
至于喜歡…那般神采飛揚的男子,喜歡上了也是尋常事。只是,他卻是個不該去喜歡的人。他有妻子有兒女,他在他自己的世界裏被需要、被牽絆,永遠不會,也不可能再完整的走進任何一個女子的生活。
初苒輕輕地嘆口氣,夠了,知道這幾點該夠了。那些理不清道不明的,可以日後慢慢理。眼下維持好局面,找到适當的時機離開,就是她最應該做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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