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這一切都過于猛烈,也過于突兀,前後也不過十幾秒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辛宇的心跳咚咚咚的在嗓子眼兒歡快的蹦着,就像作奸的人是他一樣的緊張,甚至有點無臉見人,又似窺探了別人的秘密。
這種場面想象過都令他窒息,真實的在眼前操練,連那種從車裏走出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只能那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兩人糾纏,忘我的親吻,還有任凱那陶醉迷亂的表情,感覺胸腔裏已無東西可跳動,死了一般的靜寂,好像對自己,子心都沒這樣的瘋狂過吧,在這樣空曠的停車場裏,那樣的喘息聲聲入耳,如鋼針般紮進心裏。
他相信子心,以至于比相信自己還要信任,他的目标一直定在那些觊觎的人身上,想把他們一網打盡,想把他們斬草除根,想讓子心身邊幹幹淨淨,只留自己,哪想到忽略的卻是那個最傷他心的。
張大的嘴有些幹癢,一陣猛咳像要把肺都要咳出來,眼裏的淚嘩嘩的往下流,想沖淨所看到的,想告訴自己,是自己看錯了,那不是子心。
胸腔劇烈的起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
過于愛,總是要用前所未有的痛苦來做-陪襯。
子心跑過來欲要拉開車門,可辛宇把自己關在裏面死死的,趴在方向盤上不住的抽動着,整個上身都在栗栗發抖。
“辛宇,辛宇……”任憑子心怎麽拽,怎麽敲,車門依舊紋絲未動,辛宇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被人踐踏過的慘樣,已經夠可以的了,為什麽還要讓他看到,要他可憐自己嗎。
子心着急心痛,原地轉着圈,然後狠狠的捶在車頂上,發了瘋一樣的開車走了。
任凱也沒想到自己的沖動會給子心帶來這麽大的麻煩,當時他确确實實只是想吻一次子心,了了十幾年的一樁心願,單純的,純粹的,可是當唇瓣貼覆上時,他就控制不住了,那裏似有萬般引力吸着他,久久不肯放也不想放,但怎麽也想不到這一幕能讓辛宇看到。
當他看到辛宇時,頭腦一陣發麻,想到自己在辛宇面前說過的話,說他不會搶子心,可剛剛又做了些什麽,但轉而又釋懷,憑什麽我的愛就要付出離開的代價,還要要求自己心甘情願的葬送內心的眷戀。
所以,看着辛宇眼裏的憤怒,子心眼裏的慌張,而自己則心裏極其平靜的看完了一切。
霎時就有了平衡感。
所以,愛一個人沒有理智可言,你的性格,你的為人,你的處事,還有你的理智和大腦,統統的都沒有關系,愛的迸發是随機的,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激發出來,然後不可收拾。
原想着跟辛宇解釋幾句,跟他說這一切都是自己所為,子心是被強迫的,不要怪他,可後來又一想,為什麽要這樣,自己的工作,自己的人脈交情,自己的家不都在這個人的一句話下變成了虛無嗎,為什麽自己就不能做點什麽回擊他一下,告訴他,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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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就壞吧,又能怎樣。
連夜飛回來,又駕車一個多小時到家,看到的卻是這個,辛宇怎麽都無法原諒,腦子裏空白的如一張白紙。
上樓開門,小黑豆歡快的捯着小短腿跑過來,“唔唔唔”的拽着他的褲腿不放,辛宇一把抱起它,貼了貼臉,那黑黝黝的大眼睛竟也開始水汪汪起來,似乎在為他這個主人鳴不平,訴委屈。
抱着小黑豆往裏走,看到茶幾上的煙缸裏堆滿了煙頭----南京,子心是不抽這個牌子的,何況他已經戒煙很久了。
轉頭再去看床鋪,零亂的被子還有散落的枕頭,拿起聞了聞味道,心被徹底撕裂。
這就是自己愛了六年的男人,這就是自己信任的人。
小黑豆掙紮着要下地,辛宇方知他手上的力度有些大,弄得黑豆呲着小牙“嗷嗷”直叫,他松手放它下地,眼睛随着那小尾巴搖來晃去,狗碗裏是空的,狗窩裏的小棉被也被拽了出來,一根狗骨頭躺在衛生間的門邊,都說愛屋及烏,而你,這麽快就不愛我了嗎?還是說,你從來就沒愛過我。
……
上午一臺手術結束,子心回辦公室,仍未見辛宇影子,去問護士,護士也說沒見他來。
子心坐在椅子上心像刀絞一樣的難受,真的,當他看到辛宇趴在方向盤上痛苦的樣子,他特別的無助,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語言或是動作來向他解釋這其實就是個誤會,他們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可是手術時間已定,他不能置病人于不顧而去處理自己的私事。
但話說回來,任誰看了那一幕,你再說是假的,是誤會,也不會有人信吧。
整個上午腦袋疼的多大,中午仍沒等來辛宇,打他手機,關機,去院長辦公室找他,大門緊鎖,突然就有了一種不祥之感,他們會不會就這樣結束了。
下午進手術室之前,任凱打來電話道了歉,說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本意不是這樣的,只是想和他告個別,不想破壞他和辛宇的感情,可是……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還能怎麽樣,痛罵一頓又能解決什麽問題,即使罵了又能挽回什麽,所以子心只是沉默以對,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任凱的電話裏,而是在想辛宇此時在哪,在幹什麽,心情怎樣,他們還能不能繼續走下去。
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真的不想半途而廢。
要知道他下這樣的決心有多難。
甚至在許多事後的靜夜裏,幸福的摟着辛宇想過他們的未來,如辛宇描述的那樣美好,那樣的令人向往。
以前不可想的,不敢想的漸漸的即将成為現實,或是已經慢慢的向現實靠近,但現在只是一瞬間,所有建立起來的信心和擁有都煙消雲散了。
束手無策,力不從心,就是面對疑難手術時,也沒這樣過,可能一直以來都是辛宇粘着他,都是辛宇主動,反過來他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所以下午的手術做的也是昏昏沉沉,還好手術不大,一助也給力,沒出什麽錯。
這可能是上班以來第一次按點回家,他迫不及待的推門進去,往常小黑豆都會聽到響動跑過來,‘唔唔’的跟前跟後,而今天屋裏靜的可怕。
一切都沒動過,唯獨少了小黑豆和辛宇的衣服。
杜子心的心立刻就涼了。
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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