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當袁聞語和曲越被問到“進來以後有沒有見過別人”時十分難得地默契對望了一眼。
曲越一心一意懷疑秦卿,袁聞語一心一意懷疑曲越,兩個人一起疑人偷斧,關注點都不在房裏,在進來後只是随意找了一圈,呼喊沒人應聲便默認了裏面沒人。
倒是秦卿,此刻豁然開朗。難怪還有一股陌生的氣味,感情這人還藏在屋裏!
一想到這兒,他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毛嘭了一圈,整個貓看起來更圓潤了。
他們出來調取監控時周言恰好趕到,如今還留守在房間裏的便只有她這麽個小姑娘。衆人驚慌之下趕緊回去,好在房間裏一派寧靜祥和,依舊什麽事都沒發生。
倒是周言此刻焦心不已,見他們回來立刻問個不停。
警察一番搜索後,很快在浴室洗手臺下方的櫃子裏找到了一個身材相當瘦小的女孩子。
也難怪秦卿沒聞到她的位置。浴室空氣裏都是沐浴露和浴鹽的香氣,把她的存在完全掩蓋住了。
那姑娘面色蒼白,在被拽出來以後手止不住的抽搐,還時不時發出奇怪的聲音,看起來十分神經質。
現場幾位成年男子面對她,心裏都不由得暗自發憷。
從她身上的口袋裏和之前躲藏的櫃子裏還找到了不少秦緣的私人物品,其中甚至包括秦緣剛洗過還沒幹透的內褲。
袁聞語和曲越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是一言難盡。
但眼下,還是沒有秦緣的消息。
面對警察的詢問,這非法入侵者非常不配合,答得牛頭不對馬嘴。若是問話語氣稍加嚴厲,她還會突然失控大叫。
用曲越的話說,“一看就腦子不正常”。
而因為她顯而易見的不正常,便使得秦緣的下落不明更讓人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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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一定是她吧……”袁聞語抱着秦卿,努力自我安慰,“房間裏不是還有另一個人麽,也許是和那個人有關系?可能他是秦緣的朋友,他們現在一起在外面吃飯什麽的?”
“但現在都大半夜了,”周言苦着臉,“就算和朋友出去玩兒也該回來了吧。”
秦卿偷偷回身看了一眼曲越,卻見對方沉着臉若有所思。
他應該看出來了,那個中途離開的人就是秦緣本人。能讓他知道秦緣未受拘禁,來去自由,秦卿頓時清白了很多。但這也意味着,他還不回來的理由只剩下了一個。
一屋子人都心焦不已。
警察表示現在留在這兒也做不了什麽。他們已經上報,馬上就會大範圍調看附近監控信息,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秦緣的下落。大家現在如果方便,最好跟着一起回去做個筆錄。
袁聞語和周言都立刻答應,但曲越卻表示并不方便。
他給的理由乍一聽也算合情理。明天還有工作,現在很忙也很累,自己又提供不了關鍵信息,所以希望能盡快回去休息,之後如有需要會盡力協助警方。
但袁聞語聽完,不幹了。
“他是最後一個看到秦緣的人,”他當場指認,“秦緣的手機,衣物,甚至是貓,都在他那兒。而且說話颠三倒四,我認為他也有重大嫌疑。”
在場衆人面面相觑,秦卿扶額,而曲越本人甚至當場翻了一個白眼。
“有問題找我的助理,”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按在桌上,“他會替你們聯系我的律師。”
他說完,也不再同其他人打招呼,便轉身離開了.
其實看袁聞語的樣子還挺想追出去的。但他方才的證言很有價值,兩位警察強烈希望他能回去筆錄。于是無奈之下,他只能老老實實跟去警察局。
而秦卿則被留在了酒店房間裏。
袁聞語倒是想帶他走,但秦卿不願意,從他懷裏跳走以後躲在角落不肯出來。
畢竟也不是他的貓,這裏到底還是秦緣的住處。于是猶豫過後,袁聞語蹲在秦卿藏身的角落前小聲對他說道:“對不起啊,說好的帶你找爸爸,沒想到這次雷達失靈了。你先乖乖待一晚上,明天我會再來找你的。”
秦卿在心中暗下決心。等秦緣順利歸來,自己若是再變作他的模樣,見到了袁聞語一定要和他解釋清楚。
他和秦緣,明明自己才比較像是爸爸.
确認一行人已經離開後,秦卿立刻化作了人形。
秦緣下落不明,他怎麽可能老老實實在酒店裏等着呢。只是曲越的法術依舊在他身上留有痕跡,雖然這次順利收起了尾巴,但耳朵卻還是大喇喇立在頭頂上。無奈之下,秦卿只得在出門時又戴上了袁聞語送的那頂帽子。
酒店大堂裏比想象中熱鬧許多。
也不知是哪個環節走漏了風聲,距離他們報警才過去幾個小時,已經有各路人馬趕了過來,想要探聽第一手消息。
眼見有一個相貌出衆的少年在這時間點突然出現在大堂裏,引起了不少觸覺敏銳的人的注意。但把這張漂亮臉蛋在腦中一一過濾後發現圈中查無此人,大家便很快将其忽略了。
因為被突然注目吓得一個激靈的秦卿見衆人對他失了興趣,趕緊低頭壓緊了帽檐,快步跑了出去.
走到了街上才發現這樣的找尋實在是漫無目的。
雖然嗅覺比人類靈敏許多倍,但要鬧市中辨別出秦卿的氣味對他還是太勉強了。就算想使用法術追蹤,也總要有個氣息強烈的起始點。亦或者距離秦緣現在的方位更近一些也行。兩項都不占,作為一只長期不思進取修為淺薄的懶妖,就完全沒轍了。
他在附近轉了一圈,仔細回憶這兩天秦緣曾經和他說過的話。
昨天晚上,秦緣似乎是提到過,覺得附近一條小巷子裏有一家看似其貌不揚的小吃店裏賣的鍋貼特別美味。當時秦卿好像有随口說過一句,那我也想吃。
秦緣晚上已經叫了外賣,還特地出門,莫不是專程趕在小吃店打烊前替他買鍋貼去了?以他一貫的作風,這可能性實在不低。
只是這小巷子究竟在哪個方位,距離這兒又有多少距離,秦緣卻是半句也沒提。
這時間點,馬路上偶爾還有車經過,但路邊行人已是十分稀少,想要打聽也找不到對象。秦卿無奈之下只能憑着直覺胡亂跑,就這麽走了一個多小時,突然被一只從草叢中竄出的大狗吓了一跳。
連連退了幾步以後,秦卿驚魂未定,卻見那罪魁禍首的大狗子也是吓得不輕,縮着脖子嗚嗚直叫。
秦卿皺着眉頭盯着它看了一會:“……烤肉餅?”
那狗看起來慌得不行,縮頭縮腦往後退。但與此同時,從他的位置居然傳來了人聲。
“是你?”
這語氣雖然同那狗子畏畏縮縮的模樣全然不搭,但眼下唯一可能同他說話的,只有眼前這一個活物了。
而且這聲音,聽着還有點耳熟。
秦卿略一思索,大驚:“曲越你是條狗!”
那狗子還在哆嗦,但回答他的聲音倒是完全不虛:“你才是條狗。”
“我怎麽會是狗,”秦卿跺腳,“你侮辱我!”
曲越的聲音啧了一下,接着說道:“你站在原地別動。”.
十分鐘後,曲越本人出現在了秦卿面前。
“Adolph突然聞到了秦緣的味道,結果卻撲到一個陌生人,我還以為那個偷窺狂有共犯呢。”
“什麽豆腐?”秦卿皺着眉看着那狗子,“它叫豆腐?還不如烤肉餅呢。”
“……”曲越一陣無語,接着無視了他的發言,繼續說道,“後來一想,會管它叫烤肉餅還戴着這頂帽子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剛才是從他的視角看到我的?”秦卿問。
曲越點了點頭:“Adolph是一只特別聰明的狗,它……”
秦卿大聲打斷了他:“昨天晚上你也是故意來偷窺的吧!”
“就是這樣我才能确認秦緣還沒遭你毒手,”曲越說,“因為你身上秦緣的氣味非常新鮮。要不然,我哪有耐心等到第二天再和你糾纏。”
秦卿根本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尴尬。袁聞語不知內情,但曲越現在可是知道他身份的。被他聽見了自己居然問別人一只狗子和自己究竟誰更可愛,想想就羞憤欲死。
“現在知道了你雖然不安好心,但好歹還沒想要害命,”曲越瞥了他一眼,“Adolph聞到他去過前面那條小巷子,我們一起找吧。”
秦卿聞言立刻激動了起來,也顧不上反駁曲越對他的無端指責了:“快帶我去!”.
到了小巷,果然有一間看起來略顯破舊的小吃店。
淩晨時間這小店自然不會開着。
秦卿仔細搜尋,很快就找到了一絲秦緣的氣息。他沿着那氣息小心翼翼走了幾步,曲越突然開口說道:“他應該去了另一邊,我們過來的方向。Adolph就是循着他的味道才撞上你的。”
秦卿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我覺得他在這一邊。”
曲越跟着他走了過來,接着拍了拍那狗子的腦袋,俯下身說道:“Adolph,是這裏麽?”
狗子一路和秦卿同行都表現得非常警惕小心,如今得了主人指令,連嗅東西都感覺格外小心翼翼。
它繞着附近轉了一圈後,跑到了另一個方向,然後轉頭對着曲越叫了一聲。
“你看,”曲越說,“它說在那邊。”
“我說在這邊。”秦卿說完,不管他們,繼續循着氣息往前走去。
“你不會又想耍什麽花樣吧?”曲越皺眉。
“不信拉倒,”秦卿頭也不回,“我們分開找呗!”.
他沿着小巷一路往前跑,秦緣的氣息若隐若現,最後一直通到了另一條大道上。
這兒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裏人流量相對巨大,幹擾項過多,秦卿一時間又迷糊了。
正蹲在路邊發愁,突然發現十分安靜的大街上傳來了清淺的腳步聲。秦卿下意識回過頭一看,愣住了。
來人雙手插着口袋,腳步遲緩,邊走邊四下張望,看起來像在散步又像在打探。雖然燈光昏暗距離遙遠,但秦卿的視力要遠比正常人類好上許多,所以依舊能認清他的面容。
于是秦卿立刻就能确認,這個人十有**也是在和他尋找同一個人。
去過了警局的袁聞語并沒有回去休息,他果然對秦緣放心不下。
而注意到秦卿的目光後,他立刻看了過來,緊接着十分明顯的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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