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言言的身世
“那你呢?”徐子墨能夠想象這丫頭一定是凝着眉頭,黑黝黝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臉的狡黠,流光溢彩。他突然有些想看她。
“我當然不敢了,有你就好!”什麽叫馬屁拍過了,這就是,什麽叫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就是,什麽叫把自己賣了還幫別人數錢,這就是。莫言很想咬碎自己的舌頭,但聲波的傳遞何其快。
“言言,說話算數!”徐子墨輕笑出聲。
“啊,我說什麽了?”我什麽都沒說,莫言心裏道。
“我不介意把這段錄音送到電臺去。”徐子墨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居然這樣威脅女孩子。他只覺得心情很好,朝霞染紅了半邊天,微微湖波,潋滟了一湖的波光,青草上的露珠折射出珍珠一般的亮白。
“你敢!”莫言氣鼓鼓地道。
“言言,我很高興!”然後,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小鳥在枝頭唧唧喳喳,東邊,太陽剛剛升起,大地再次充滿了活力,窗外的樹葉已經變得色彩斑斓,樓下的幾叢月季還在努力地綻放,不願辜負這好光景。
直到一聲厲喝不合時宜地打斷了這份靜谧,莫言忙匆匆地道:“不說了啊,大妞發威了。”兩人才收了電話。
會議在緊張的氣氛中進行,直到二丫實話實說地道出了目前的嚴峻形勢“老大啊,你覺得自從上次在BBS上出了風頭後,你還能在國防大找到男朋友麽?”三人一聲嘆息,老大沖冠一怒為藍顏,會議無果。
要說這事還要從半年前說起,那天上大課,上的是軍事理論課,帶文科性質,上課的老師是個剛畢業的研究生,還沒有多少經驗,照本宣科得無聊。半節課後,課堂上各種小動作便開始了。莫言一向都是時間合理利用,她一向以為,既然是來上課,便好好聽講,老師講得再不好,也總比自己看書要快,而且記憶要深刻。所以,當一個紙條傳過來,傳紙條的人讓她遞到後面去時,她半天沒反應過來。老大正好坐在她旁邊,偷梁換柱,整堂課就在中間惡搞。眼見得把一對兩情相悅的情侶就要變成怨偶,二丫才在旁邊幽幽地來了一句:“寧拆一座廟,不壞一樁婚。”
果然,報應就來了,而且來得很快。女方是老大從小到大形影不離的死對頭程荷,兩人在一個大院長大,從小不合,卻能奇跡般地從幼兒園同學到大學。男同學則是和鐘懷同宿舍,難得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又窮追了一個月後,誤會自然就消除了,一分析就知道是有人在中間搗蛋,差點就栽贓到莫言頭上了,好在老大頗有禦姐風範,一人做事一人當,把責任攬過去了,落得了觊觎程荷男朋友的惡名。戀愛中的女生都很偏執,有點像動物世界裏的老虎獅子之類,劃定自己的領域後,一旦有人侵犯,那必定是以死相搏,從此再見到姚真就像是見了殺父仇人一般。
後來一夕之間,一張帖子便轉戰了整個國大,事情緣由,男女主角在帖子裏明确清晰,還有姚真寫的紙條與她平日作業上的字跡對比,舉證入木三分,證據确鑿,姚真百口莫辯。莫言在第一時間黑了版主的電腦,崩了她的計算機,無奈終究是晚了一步,流言猛于虎,這場沒有硝煙的戰争以姚真告輸暫告一段落。
往事不堪回首,老大難得沉默了,最後恹恹地躺在床上,連早飯都不吃了。莫言和三寶也不好責怪二丫,二丫看到一向彪悍的老大竟顯出頹廢之勢,一拍桌子,道:“老娘要是不收了程荷那妖,就不姓沈。”
“你還是別招惹她了,她哥是少校,連我哥都不得不看他三分面子呢,別把自己給整沒了。”姚真躺在床上,似在想什麽。
莫言則在想,到底是那男生不是個東西,真以為老大是喜歡他的呢。正想着,姚真卻幽幽地說一句“遲早要讓那小子拜倒在我石榴裙下,這仇才報得徹底。”
莫言被豆漿給嗆着了。二丫和三寶一臉崇拜地看着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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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這樣的,二丫要過生日了,老大觊觎那個男生,原話是這樣的“她讓我不得安寧,我要讓她不得安寧不就報仇了?”莫言不得不佩服老大的腦回路與別人就是不一樣,翻譯過來就是既然小三的名坐實了,這小三不當也就可惜了。二丫過生日是個好機會,鑒于四個女生一起出去玩太過單調,老大提議順帶上鐘懷他們宿舍的,她是這樣請的“莫言是一定會去的。”于是,鐘師兄自然會去,其他的人就不敢不去,他們宿舍是以鐘懷唯馬首是瞻。
莫言第一次仔細看那個男生,名叫趙文,名如其人,長得很清秀,斯斯文文的樣子,話不多。姚真刻意坐在他旁邊,表現出了小女生該有的柔弱和嬌态,那男生不推拒,反而有些臉紅害羞。其他的六個人心照不宣,視若無睹。鐘懷第一次和莫言在一起吃飯,百般殷勤,倒讓莫言如坐針氈。
手機響起的時候,莫言如獲大赦,忙起身去包廂外接聽電話,她一時着急,也沒看清來電顯示,沒想到是韓銘誠,聲音便低了幾度,“銘誠哥哥!”
“言言,明天下午有時間嗎?我去接你吃飯!”
“明天啊?我要去肖教授那裏。”
“那你現在呢?在哪裏,聽起來有些吵。”韓銘誠猜得出是在酒店。
“室友過生日,我們在外面吃飯,就在學校後面的川菜館。”莫言沒說是上次見面的那個。
“那我晚一點去接你。”他也沒說他有事要和她說。
徐子墨待他打完電話才走過去,韓銘誠眼中閃過一絲驚慌,笑笑,沒有說話。
“知不知道上次三環的那場車禍,開我車的是誰?”徐子墨背着手,立在窗口,看着外面萬家燈火,那個小小人兒在做什麽?
“是誰?”韓銘誠心裏有絲不好的預感。
“是莫言。”徐子墨扭頭看着他,果然他的臉一下子就蒼白了。“那天她和蕭成鬧着玩,蕭成正好開我的車去接我,她把車搶過去了,一場槍殺一場車禍。”徐子墨說得很閑淡,只有他知道心中的後怕。
韓銘誠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火氣飚上來,道:“你竟然讓她冒這麽大的風險,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真正的男人。”
徐子墨的眼中淩厲四射,道:“這種話,我不希望再聽到一次,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是誰洩露了我要回去開會的消息,我記得那天的會是你通知的。”
“你以為是我把消息走漏給了毒枭?”他話未說完,一臉驚恐,拳頭狠狠砸在牆壁上,爆了一句粗口,一臉愧疚地對徐子墨道:“那天我打過一個電話,報了我的行程。”
“電話是打給誰的?”徐子墨追問道,見他還想躲避,直接道:“我命令你!”
“美國!”韓銘誠全身一抖,道:“我相信夢溪不會走漏消息,她怎麽會想害你?她心裏一直都有你。”
徐子墨冷冷地掃了他一眼,轉身向樓下走去,軍靴踏在樓梯上,一聲聲像是敲在韓銘誠的心頭,沉重得喘不過氣來。
“等等,子墨!”韓銘誠追了上去,“這件事,你準備怎麽處理?”
徐子墨搜尋着他的臉,像是要從他的臉上尋找答案,半響才道:“莫言是不是莫少峰的女兒?”
“是的。她的媽媽是國學大師沈岳文的女兒,他們在大學裏相愛,未婚先孕,後來莫家極力阻止,才和我姑姑結婚。”許是有把柄落在別人手上,韓銘誠難得這麽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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