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輪回模仿與夢

吳邪将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好幾天一直沒有出來，連王盟和六子去送飯都沒開門，兩人有點擔心的看着緊閉的房門，不知道吳邪怎麽了，自從那天在地下發現了那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什麽年代的錄像帶後，吳邪就跟中了邪一樣，舉止怪異，而且王盟他們也好奇，怎麽吳三省樓底下會有那麽大地下工程，還被人給破壞了。要知道，杭州是現代建築城市，并不像偏遠山區，你想在地下修建如此龐大的密室根本是不可能的，綜合考慮所有安全因素，地質因素，以及政府原因都是不容易實現的。

但是好幾十年前，吳邪的爺爺卻已經料到了這些，因為圍繞吳三省房子周圍的房子，全都被吳家或買或租接手了下來，這整片區域早就已經變成了鬼蜮，吳邪計算過，這些房子在自己出生前可能就已經開始慢慢被買了下來，所以，如果真的要這地下修建些什麽，确實不容易被發現。只是吳邪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不是他爺爺安排或者參與的，他現在只是渾身發冷，甚至是僵硬的看着電視機裏呈現的畫面。

那些錄像帶确實與他之前收到的錄像帶是一樣的，那些編號以及名字，對應的人物也都是真實的，霍玲和陳文錦等其他人的全都在裏面，她們都是自願被那樣監視着的。然而這些已經不足以讓吳邪震驚，那真正讓他震驚甚至是恐懼的是那些标記為“齊羽”和“吳邪”的錄像帶。

吳邪只知道自己的筆跡還有一些知識或者其他的行為是有人（可能就是自己爺爺或者三叔）刻意按照這個叫做齊羽的人來模仿培養的，也大概知道自己好像與齊羽長得很像，但是看完錄像帶以後，吳邪才發現，自己和齊羽根本不是長得很像，而根本就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一開始，他還以為齊羽戴着那種□□，可是這麽多的錄像帶，這麽長的時間，齊羽不可能一直戴着面具，所以這就是齊羽真實的樣子，與吳邪一模一樣。

關于齊羽的錄像帶已經讓吳邪無法接受，而那些标記“吳邪”的錄像帶更加的詭異。吳邪可以看出來，錄像帶裏的“吳邪”不是在格爾木的療養院，而是在吳三省樓下那個仿造療養院修建的大廳裏，因為這個錄像帶裏的大廳在門的地方是那個沒有門的門洞。只是，不管是這裏的“吳邪”還是療養院的齊羽，他們倆被錄下來的很多動作行為，都有着大體相近的地方，很少有較大的差別。而且吳邪發現，錄像帶裏，霍玲和陳文錦她們的動作都非常的自然随意，可是“吳邪”和齊羽的動作卻很奇怪，看上去很生硬，就像是小孩子剛剛學會爬行走路一樣，而且眼神也不是特別的靈活，看上去非常的呆滞，感覺動作不是出于意識本能，而是身體的自然反應而已，意思就是那些動作不是他自己的大腦下令執行，而是身體出于生理原因在行動。

再三對比翻看了“吳邪”和齊羽的錄像帶，吳邪不得不強迫自己承認，标記為“吳邪”的錄像帶裏的人就是他自己。可是為什麽自己對于這些完全沒有印象？大半夜的，自己不睡覺跑到自己三叔樓底下做這些詭異的事情，自己就算真的被撞傷了腦子，記性有點不太好，可是這裏面的記錄如此之多，時間如此之長，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的。哪怕是自己三叔喪心病狂的給自己下藥，迷暈自己把自己弄到這裏當小白鼠研究，自己老爹和二叔恐怕就得先将自己三叔給揍的不成人形。

地上丢滿了煙蒂，吳邪吸着煙繼續看着錄像帶裏的“自己”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從那門洞走進大廳裏拿起桌上的筆在一些類似字帖的東西上随意塗寫着什麽。手中吸煙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他立刻将錄像帶從機子裏退出來，然後從那堆标記為齊羽的錄像帶裏翻找出一盒帶子放進機器裏，沒一會兒畫面繼續出現。這次的畫面裏，齊羽坐在書桌前發呆，過了一會兒，有個只看得到下半身的人出現在畫面中，那人手中拿着一摞東西遞給齊羽，齊羽慢慢接過那些東西，一一擺在書桌上，是一摞字帖。然後齊羽拿過一張薄紙蓋在那些字帖上慢慢的臨摹了起來。

吳邪一再确認，終于看清，齊羽從那個看不到臉的人手中接過的字帖是剛剛他看的那盒錄影帶裏自己所寫的。為什麽！為什麽會有人把自己寫的字帖拿給齊羽讓他模仿，不是應該是自己模仿齊羽的字跡嗎！

吳邪腦袋劇烈的疼痛了起來，不管是誰模仿誰，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呢？還是說，自己與齊羽之間，有着什麽特殊的聯系？

雙胞胎。

一瞬間，吳邪莫名其妙的想到這個詞，然後他被自己的想法弄的差點笑起來。開玩笑，自己從小到大都是家裏的獨苗，雖不至于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也是家裏的乖寶貝。爺爺奶奶的疼愛不說，爸媽也将自己照顧的很好。自己二叔雖然不常見面，見面的時候人也很嚴肅，但對自己也是很關愛的。自己三叔更不用說，吳邪從小喜歡跟着吳三省，吳三省雖然有時候有點不着調，可是對吳邪也是真的疼愛。吳邪想象不出，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如果他還在世，自己的家人怎麽可能表現這麽平靜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一樣？

難道自己家的人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胞兄弟的存在？這怎麽可能？自己老媽生了幾個孩子怎麽會不知道，那麽大個孩子，又不是老鼠仔，怎麽可能不知道多生了一個孩子出來。

或者……生孩子的時候，醫生做了手腳，将多出來的那個孩子偷出去給賣了……電視劇裏就這樣演的，說不定那些醫生從一開始就發現吳邪老媽懷的是雙胞胎，但是卻沒告訴吳邪爸媽，就是為了到時候能做手腳，偷孩子出去賣！

吳邪在心裏猛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自己還真有當編劇的天分，這麽懸疑的劇情都能想出來。可是除此之外，吳邪真想不出為什麽自己和齊羽長得如此之像，而且還有人刻意的将兩人的行為筆跡培養的如此相近？難道是為了在某一個時候，要用其中一個去代替另一個嗎？那麽是什麽時候，誰代替誰，代替去做什麽？

想不通，吳邪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痛的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他強撐着站起來走向門口，眩暈的感覺越來越強明顯，吳邪用力的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嘗到口中的血腥味，吳邪眼前的事物稍微清晰了一些，他幾步走到門口将門打開。

“東家？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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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臉色怎麽這麽差？”

王盟和六子一直守在門外，看吳邪出來連忙都湊上上來，吳邪沖他倆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沒事，就是有點累，我先回屋睡一覺，書房不準任何人靠近。”

“知道了……東家，張爺是不是離開了？我看你房間和他的房間裏一直都沒人出來過……”

王盟小心翼翼的看着吳邪，前幾天都是吳邪一個人在外面，王盟一直以為張起靈在屋裏沒出來，可是後來吳邪搬着那一大堆錄像帶進了書房後一直沒出來，他的房間和張起靈的房間裏面也沒人，王盟這才覺得張起靈是不是離開了。

吳邪正在身上找着煙，他回頭看了王盟一眼，王盟眼神躲閃了一下，六子很識趣的轉身去将書房門給鎖了起來。

“東家，那個……你突然這樣，是不是因為張爺離開了……”

王盟硬着頭皮迎着吳邪那幽深的眼神，吳邪整個人看上去很疲憊，即使眼神故作陰沉也掩蓋不了裏面疲倦的血絲。王盟不是傻子，自己東家對張起靈的态度那麽的不一樣，不管出于什麽原因，張起靈對于吳邪而言肯定是有着特殊的意義。王盟記得當初吳邪跟着張起靈走後，回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現在也是一樣，張起靈再次出現，吳邪也是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他一直想不明白，吳二白為什麽不讓自己告訴吳邪，他和張起靈是認識的。

吳邪沒想到王盟會這麽問自己，難道這呆子開竅看出了自己和張起靈的關系不一般？但是想想又不大可能，王盟的智商還沒這麽高。

“我為什麽要因為那個面癱走了變得這麽的什麽樣？”

王盟被吳邪盯得渾身不自在，躲躲閃閃着吳邪的眼神，然後又接着說道

“那個……你這幾天都怪怪的……張爺又不在……所以……我以為那個……”

“那個屁！爺我是因為從我三叔那個老狐貍的房子地下突然發現這麽多東西，着急解答，你他娘的沒看到我都累的好幾天都沒睡覺了！書房守好，不準別人進去。”

吳邪繞開王盟準備回房休息，王盟剛剛膽戰心驚的讓開到一邊吳邪又回頭皺着眉頭對王盟問道

“除了你，還有六子，有沒有其他人發現小哥不見了？”

“沒有，這幾天你不是不讓兄弟們到你院子這邊來轉悠嗎，只有我和六子在這邊守着。”

“嗯，小哥出去處理一些比較重要的事，他不在的事情暫時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好，我知道。”

王盟點頭，吳邪擺擺手讓王盟和六子下去，他回到屋裏休息去了，好幾天沒合眼，吳邪累的頭都在發暈，連澡都沒洗一下撲到床上就要昏睡了過去，可是眼睛才閉上沒一會兒，吳邪突然睜開眼睛，琢磨了一下，他從衣兜裏摸出手機盯了一會兒，然後将手機攝像頭打開放在床頭櫃上對着自己，他要證實自己心中的一個猜測。

吳邪一覺直睡到天黑才慢慢醒來，手機因為一直處于攝像狀态，內存滿了之後自動退出了錄像狀态，吳邪揉着隐隐作痛的頭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從床頭拿過煙點燃，手中的煙緩緩燃燒着，吳邪偶爾擡手抽一口，他在圖片庫裏找到了一段新錄制的影片，慢慢将影片點開。

影片一開始很正常，就是吳邪在睡覺，沒什麽異常。但是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已經徹底沉睡的自己開始慢慢的說話，說夢話。

吳邪手中的動作稍停了一下，做夢才會說夢話，可是自己完全不記得剛剛睡覺的時候有做過夢的。吳邪将音量調到最大，想聽聽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小哥……別走……別走……”

媽的，自己連做夢都要夢到那悶瓶子，到底是有多喜歡他？還這麽娘們兒的叫着別人不要走，張起靈不過是去張家古樓裏看看有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還有着所有機關的破解方法，加上他的身手基本是不會有危險的，自己根本不用這麽擔心。

“張起靈……別一個人去……我陪你……”

吳邪渾身都起滿了雞皮疙瘩，自己有必要矯情成這個樣子嗎？操，該不會自己以前也做過類似矯情但又不記得的夢吧，那自己每晚都跟張起靈睡在一起，這些話不都被張起靈給聽得一清二楚嗎？想到這些，吳邪就一陣尴尬，自己以後還怎麽在那個悶瓶子面前有臉啊，這麽肉麻惡心的話都被聽到了。

“張起靈……你都要走了，還跑來見我做什麽……”

吳邪疑惑自己到底在什麽亂七八糟的說什麽，什麽叫做“都要走了還來見自己”，他走的時候兩人不正好就在一起嗎，哪來什麽跑來見自己？然後沒等吳邪消化完這句話的意思，手機裏的他突然哭了起來，吳邪吓得差點跳起來，自己到底做什麽夢？一個大男人怎麽說哭就哭起來了？

手機中的吳邪隐忍的哭泣着，眼淚順着他緊閉的眼睛流出，吳邪還在不停的叫着張起靈的名字。可是吳邪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承認自己對張起靈的感情很深，如果真的做夢夢到他，也是可能的，他甚至承認自己會在夢裏叫他，不管自己記不記得那些夢，可是自己為什麽會哭？自己與張起靈相處以來，除了一開始有點争鋒相對以外，後面的相處可都是異常和諧的。自己會夢到他做了什麽，還要哭起來？太他媽扯了。

但是吳邪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會做夢，而且做完夢還全都忘記了。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自己做了夢會不記得。那麽自己這十年來，不是自己所說的不會做夢，而是做了夢自己都不記得了。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不知道的奇怪病症，比如多重人格症，說不定自己睡着的時候，就變成了另一個自己，所以不記得了？但好像也不太可能吧。

手機後面的畫面沒什麽了，吳邪哭了一會兒就安靜了下來，然後手機因為內存滿載自動退出了錄制。吳邪将手機收起來，重新給自己點燃一支煙皺眉思考着，只是從他陰晴不定的神情可以看出，暫時應該想不出什麽關鍵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