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玉笛
吳邪想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他本想給張起靈打電話商量一下的,可是一想到他那邊其實也不輕松,不想打擾他讓他分心,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想了一下,吳邪拿出手機給解雨臣打去了電話。電話通了,但是沒人接,這個時候解雨臣應該已經睡覺了,吳邪也知道這麽晚去打擾他不太好,可是自己心裏實在疑惑,需要找個人商量一下,不然他覺得自己突然一下子接收這麽多信息會把自己逼瘋的。所以電話自動挂斷以後,吳邪又接着撥了一遍,這次解雨臣終于接了電話,趕在解雨臣開口罵自己之前吳邪先大聲嚷嚷了起來。
“小花!我做夢了!”
“……”
電話那頭解雨臣沒說話,吳邪怕解雨臣還在醞釀情緒又接着說道
“我夢到小哥了!”
說完吳邪差點甩了自己一大耳刮子,自己是怕解雨臣不知道自己跟張起靈的關系嗎?吳邪還想說些什麽掩飾自己剛剛的口誤,電話那頭卻傳來了說話聲
“小三爺,我知道你跟啞巴張感情深厚,但是也不用大半夜興奮的要把我和花兒爺吵醒吧?晚上太嗨睡不着就讓啞巴張賣力一點。”
電話那頭傳來的說話聲不是解雨臣而是黑眼鏡的,吳邪被吓得語塞,不僅因為這大半夜的幫解雨臣接電話的是黑眼鏡,還因為黑眼鏡張嘴就噼裏啪啦的嚷嚷什麽讓張起靈賣力一點,難道黑眼鏡知道了什麽?
“小三爺,我們家花兒爺累了,睡得沉,你就為了說說你跟啞巴張的感情有多深厚還是白天好一點,他……哎喲!”
黑眼鏡正洋洋得意的嘲笑着吳邪,結果突然一聲慘叫,他的聲音就從手機裏消失了。吳邪疑惑的看了看手機,沒挂斷,那黑眼鏡剛剛慘叫什麽?吳邪又把手機拿回耳邊喂了幾聲。
“喂?喂?瞎子,瞎子,瞎……”
“大半夜的,你打電話做什麽?”
解雨臣有點暗啞的聲音出現在電話那頭,吳邪連忙收起心中的疑惑緩聲道
“小花,我把三叔樓下的那個密室拆了。”
“怎麽給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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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聽你建議,打算把那密室給封了,結果發現後面還藏有密室。”
“還有密室?裏面裝的什麽?”
解雨臣暗啞的聲音好奇了起來。
“錄像帶,全都是那些錄像帶。我三叔把他家樓下都給挖空了,修建了一座完全跟格爾木療養院差不多的地下密室。”
“……怎麽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那些密室都被十年前那場大火給燒毀了,只有挨着我三叔這個小密室旁邊的那個幸免了下來。裏面都是那些奇怪的錄像帶。”
“還能看嗎,那些錄像帶?”
“能,我都看了。小花……”
吳邪的語氣遲疑了下來。
“怎麽了?裏面是什麽?”
“我在裏面看到了我自己。”
“你自己?你說的是齊羽吧,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
“不是他,是我。錄像帶都是編了號的,其中也有他的錄像帶,我們倆……”
“等等 ,你的意思是……分別有你們倆的錄像帶?那內容是什麽,你的是在哪被錄下來的?”
“嗯。我的應該就是在我三叔樓底下的那些密室裏”
“怎麽會這樣?你跑三叔樓底下被人監視做什麽?”
“我沒有……不對,可能有,但是我不記得了。小花,我不是一直都有跟你說,我晚上不做夢的嗎?”
“那是因為你腦子簡單,晚上睡死了,啥都不知道,所以才不做夢。”
“別開玩笑,我跟你說正經的。原來我不是不做夢,而是做了夢之後會自己忘了,完完全全的忘了,什麽都不記得。”
“你什麽意思?做了夢,有時候确實會不記得,沒什麽奇怪……”
“我懂你說的那種情況,那種潛意識的夢境,确實是不會被人記得。可我是完完全全都不記得任何夢,我剛剛睡覺的時候……用手機對着我自己錄像……我他娘的原來會做夢……做的還是情緒非常波動的夢……可是我醒來之後完全不記得……”
“……”
聽完吳邪的話,解雨臣沉默了,吳邪也沉默了一下,然後又開口道
“小花……你說……我會不會也被……也被感染了……”
“感染?感染什麽?”
“陳文錦和霍玲她們感染的那種……”
“怎麽可能?你別瞎想,你從小跟在你爸媽身邊,在杭州長大,根本不可能接觸到那些東西。”
“但是你怎麽解釋我這種跟張起靈幾乎一樣的症狀?我覺得我現在的情況跟他很像,只不過他要嚴重一些,忘記的東西太多太廣,而我只是忘了一些做過的夢……我覺得,我要麽是輕微感染,要麽就是感染的時間不長。”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應該不是因為感染的時間不長,因為你是十年前才開始出現這種情況的。可是你怎麽會感染上的?你小時候應該都是在杭州的。”
“我不知道,可是……”
“吳邪,我覺得不是這樣的,無論怎麽算,你都不可能被感染。你先別自己吓自己,你把錄像帶轉換進電腦裏,傳給我看看。”
“嗯,明天我找人處理,然後傳給你,你先睡吧。”
“嗯。”
“等等,剛剛怎麽是瞎子接的電話,這麽晚了他在你房間做什麽?”
“……談事情。”
解雨臣的語氣有點怪異,吳邪揉了揉自己頭關心的說道
“這麽晚了還談什麽?你早點休息,不要太拼。”
“……你也一樣,早點休息,我挂了,拜拜。”
“拜拜。”
挂掉電話,吳邪心裏一直不能平靜,雖然解雨臣說的很在理,他不可能有機會感染那些東西。首先,他沒機會接觸那個組織,其次,那種東西應該也屬于很珍貴的東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拿來用到一個人身上的。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吳邪更在意的是那些關于他的錄像帶,為什麽他會被監視起來?
然後吳邪也不管現在是大半夜,直接給王盟打電話讓他把小駭找來,把他書房裏的那些錄像帶全轉換到電腦裏,然後傳給解雨臣。
睡了一天,吳邪也睡不着,索性直接換好衣服準備離開。一下子知道太多的東西,吳邪腦袋疼的厲害,他想回吳山居休息一下,放松一下心境,說不定能想到些什麽。被吳邪吵醒的王盟将他安排的事情交給六子去做,然後執意陪着吳邪一起回去,最近出了這麽多狀況,又被人給跟蹤着,他可不敢讓吳邪一個人大晚上的在外面晃悠,所以硬是陪着吳邪一起回去了。
吳邪接手吳三省的生意後,雖然搬來了吳三省這邊住,但吳山居那邊還是開着的,只是派着夥計在那邊負責,接一些小生意,他不想自己一手經營起來的店鋪關掉,而且他偶爾也确實會回那邊休息一段時間。王盟開着車将吳邪送回吳山居,他像以前那樣守在店鋪裏,吳邪在樓上自己以前的卧室裏。
吳邪翻看着手機裏儲存的那些女真文翻譯過來的文字,手邊是幾乎快要溢滿出來的煙灰缸。無論看過多少次,吳邪只要一想到張起靈被那些人監視控制着,止不住的怒意就會從吳邪心裏冒出來,他氣惱的将手中的煙再次杵到煙灰缸裏,将煙灰缸裏已經滿溢的煙蒂碰掉了幾個在地上,吳邪随手從桌上抽過幾張紙巾将煙蒂撿起來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他重新點燃一支煙,可是煙剛剛送到嘴邊,吳邪的動作就停了下來,他手執着煙環顧着自己的房間,房間很幹淨,因為他偶爾會回來住一段時間,王盟也就會經常回來幫他打掃。吳邪站起身走到窗邊将窗簾拉上,床頭櫃上放着一個吳邪很久以前自己用收來的一個古董燈罩改裝的小臺燈,臺燈旁邊是空調遙控器。然後他又走到衣櫃旁邊将衣櫃打開,衣櫃裏放着幾件換洗的家常衣服,按照從裏到外的順序挂在衣櫃裏。床尾右下角對着的牆壁上釘着幾個交錯的壁櫃,裏面放着一些吳邪收藏的古籍和小擺件。壁櫃下面是一些小巧的抽屜,裏面放着一些雜物。
吳邪手中的煙燃盡了,他看着自己剛剛坐過的小沙發,小沙發放在床頭的另一邊,以便保證陽光從窗戶曬進來時可以照射在上面,但是吳邪突然将手中的煙蒂丢向沙發驚恐的大吼一聲往後退了好幾步,一直退到牆邊扶着牆才沒到倒在地上。
“東家!東家!發生什麽事了?!東家!你沒事吧!”
王盟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接着就是他快速沖上樓來的聲音。吳邪強行平複着自己劇烈的喘息,王盟推開吳邪沒有關閉的門着急的沖了進來。
“東家,怎麽了?”
吳邪臉上驚恐的表情已經掩去,他平靜的看着王盟。
“沒事,剛剛被煙頭燙了一下。”
“那……您剛剛叫的那麽慘,不就是被煙頭燙了一下嗎?”
王盟小聲的抱怨着吳邪有點大驚小怪,結果被吳邪聽到了。
“那我用煙頭燙你幾下也是沒事的?”
“沒……沒有!東家,你沒事我就先下去了!”
趁着吳邪還沒發火,王盟反手關上吳邪的房門就跑了。吳邪沒有去追究王盟,只是一直藏在身後的雙手有點不自然微微的顫抖着。
因為吳邪突然發現了一件極度恐怖的事情。
吳邪房間裏擺設,物件的放置位置,沙發,床頭臺燈空調遙控器,甚至是那些擺放在壁櫃裏的書籍的位置都絲毫沒有變化。房間裏種種一切的一切,都是與原來的一模一樣。
吳邪會回來住,王盟會回來打掃。而吳邪每次回來并不是完全不碰屋裏的東西的,他會偶爾看看那些書,或者拿着那些古玩把玩,不然就是在抽煙的時候把煙灰缸拿着到處走,随手一放就了事。王盟那小子也不會随便動自己屋裏的東西,不過就算打掃,那些東西總會移動一下,不可能絲毫不差的擺放在原處。
而且吳邪腦海中突然閃現過很多熟悉奇怪的畫面,他記得自己以前還住在這裏的時候,雖不至于邋遢,但也會随手亂放一下物品。吳邪記得,好像每次自己早上醒來的時候,有些東西好像都不在原來的地方。以前他從沒發現這一情況,因為太熟悉自己的東西,這間屋子的東西随便放在哪裏感覺都是正常的,所以便不會輕易察覺到有什麽不妥。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一些些奇怪的片段不停的在吳邪腦海中閃現而過。
吳邪的的确确的記得,在他還清晰的記憶中,好幾次他早上起來的時候,屋裏的擺設都變得跟平時他習慣的擺設一樣。可是,越是刻意的去維持一種現象,越是會露出想要掩飾的什麽東西。有人在刻意抹去吳邪房中的一些痕跡,那些痕跡……很可能就是吳邪晚上睡覺時發生了什麽,有人不想吳邪知道。甚至……有人可能在強行改變吳邪的生活行為方式,讓他按照特定安排的習慣在生活。人的習慣很奇妙,比如你從哪裏拿煙,從哪裏找煙灰缸,甚至是随手可以從哪裏抽出紙巾都是每個人特有的習慣,每個人的習慣是不一樣的。這種情況,就跟當初吳邪去那個大學圖書館裏查找資料,他懷疑自己去過,是因為自己看完一樣資料後随手放到一邊所用的方式,那資料擺放的位置簡直就是他自己親手擺放的一般。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真的有人在刻意抹殺自己房中的什麽,那一定是想要強行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讓自己的習慣都與某人一樣,而那人應該就是齊羽。又或者,甚至齊羽也在被人強行改變着習慣,這些所要達到的效果,就是要讓吳邪和齊羽兩人完全不能被人分辨出來。
而吳邪現在能肯定,自己晚上會做夢,會自己走去或者被人送去自己三叔樓下的密室裏被監視。那麽,自己可能還會有夢游症,夢游的話說不定會弄亂屋裏的東西,造出什麽奇怪的痕跡,如果沒有人将這些痕跡抹去,吳邪可能會發現一些疑點的。可是,到底是誰這麽有能耐能這麽輕易進入自己房間然後将這些痕跡給抹去的呢?難道是那個神秘組織,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越來越多的謎團将吳邪包圍起來,他整個人被壓的疲憊不堪,卻又不能倒下去。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屋裏的情況,吳邪突然快步走到壁櫃前,然後蹲下拉開下面其中的一個抽屜,将整個抽屜抽出來放到一旁,伸手進牆壁裏摸着什麽。吳邪的神情突然奇怪的動了動,他慢慢将手從牆壁裏抽出來。
此時,吳邪的手中居然握着一只玉笛。一只陳色極佳,年代久遠的玉笛。
吳邪這個抽屜後面有一個暗格,是他裝修這間屋子的時候,完工時裝修工收拾工具不小心将牆壁上敲出了一個大坑,吳邪沒讓裝修工将坑填上,而是在裝修工離開後,自己買了工具在這修了一個暗格,又去買了這套壁櫃和抽屜安在這裏将暗格擋住。他有時會放一些比較貴重的東西在裏面,不過自從跟着吳三省開始下地,吳邪大部分時間都很少回來,也再也沒放過東西進去。而這個暗格,吳邪可以肯定,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的。現在他居然從裏面摸出這麽一只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笛出來,吳邪實在想不通自己是什麽時候将東西放進去的,而自己又是從哪得來的這只玉笛。
要說是自己夢游得到這只玉笛然後再放進去的話是不可能的,那樣的話,早被那個暗中監視抹殺他生活痕跡的人給拿走了。
吳邪反複查看着這只玉笛,玉笛長一尺左右,水色通透,質感溫涼,拿在手裏仔細撫摸,毫無理由的,吳邪非常喜歡這只玉笛。他不會吹笛子,不然的話他肯定會試一下這只笛子的音效,想必一定很悠揚悅耳。不過既然是在自己的暗格裏發現的,那肯定是自己的,吳邪欣喜的将玉笛拿好,将抽屜放回原位,他準備将這只玉笛帶回去自己留好。站起身,吳邪磨砂着玉笛的手指突然在玉笛尾端摸到了一些痕跡,像是什麽東西的刻痕,他将笛子拿起來放到眼前,笛子的尾端确實刻有東西,他湊近一看,眼睛突然瞪大了起來,整張臉布滿了震驚和疑慮還有淡淡的恐懼,整個人直接愣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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