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再起危機

“等等。”

正當齊羽快要走到吳邪面前時,站在一邊的黑眼鏡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的動作,齊羽轉頭看着黑眼鏡,黑眼鏡從兜裏摸出煙點燃,他轉身推了推解雨臣,解雨臣旋轉手中的手機擡頭看向衆人。

“我看他已經滿身傷了,搞不好身上的傷口都是現弄出來的,就算有也不一定是真的。”

吳邪聽到解雨臣居然這麽一說,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但是解雨臣的說法确實在理,吳邪現在滿身是傷,就算他身上有傷疤,也可能是他自己弄的,根本證明不了什麽。

“所以……”

“所以什麽?”

解雨臣的話沒說完,齊羽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黑眼鏡叼着煙笑嘻嘻的看着齊羽替解雨臣說道

“小三爺,你就委屈一下,給我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傷疤,免得大家猜來猜去的。而且就像花兒爺說的,他身上現在這麽多傷口,也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是以前弄的,哪一個是現在弄的。”

“黑爺的意思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齊羽眼神陰沉的看着黑眼鏡,雖然他不怕展示他身上的那些傷疤,可是為什麽黑眼鏡要讓自己先展示?

“小三爺,這怎麽可能,要懷疑也是懷疑你面前那個跟乞丐一樣的人吧?你想想看,如果你身上有那些傷疤,你又一直在家裏,那肯定你是真的他是假的,沒的跑了啊。”

黑眼鏡話一說完,吳邪整個臉色全都變了,而齊羽雖然極力強忍着笑意,可是眼中對吳邪的嘲諷幾乎是顯露無疑的。他不着痕跡的收起右手中握着的匕首,然後慢慢解着自己身上的襯衣,可是才解了兩顆扣子,黑眼鏡就連忙擺手制止又說道

“诶诶诶,等等,小三爺,再怎麽說你現在也是吳家的當家的,怎麽能當着這麽多手下脫得精光讓我們檢查啊,說出去多沒面子。”

齊羽幾乎都要張口開罵了,說檢查的是黑眼鏡,現在說不行的也是黑眼鏡,他分明就是在耍自己。按照黑眼鏡的性格,在這麽緊張的時候做出這種事完全是有可能的,可是萬一他是有目的故意這樣做的,那他的做法就有待考究了。

“張起靈去哪了?”

這時候,本來一直在玩手機的解雨臣突然收起手機站了起來,聽到他問起張起靈去哪,站在屋子裏的人面面相觑了一番,但是都沒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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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爺早上有事出去了。”

王盟接過了解雨臣的問話,他依然很緊張的擋在吳邪面前,怕有人會突然對吳邪出手。他本以為解雨臣和黑眼鏡到來,局勢會有所改變,可是他們倆好像将優勢越來越推向于那個冒牌貨那邊,他也祈禱張起靈能快點回來,或者說能拖延到張起靈回來,那樣說不定還能有一線轉機。

“吳邪,你手上的傷好了沒?”

解雨臣突然沒頭沒腦的問出這句話,齊羽愣了一下,而吳邪則下意識的用右手捏住他的左手腕。

“好的差不多了。”

齊羽扶了扶自己的左肩,吳邪最近一次受傷是上次帶人下地挖出一大堆古玉的時候被一只暗器傷到了左肩,解雨臣突然這樣問自己,應該是因為這個傷形成的時間距離現在最短,那段時間吳邪因為已經發現了劉海的事情,對周圍的人事都開始有了防範,具體受傷的位置不是那麽容易洩露出去,解雨臣這麽問多半是認為如果他們其中一個是假的,身上肯定不會這麽快就出現那個傷疤的。不過齊羽不怕露出破綻,因為一開始就為了要完全複制吳邪的一切,所以對于吳邪身上的傷會有人重點負責。而吳邪他們當時情況緊急,出來後随便找了一家醫院就将傷口給處理了,這讓一直跟蹤監視他們的人很容易就将吳邪的病歷資料拿到了手,并且立刻轉交給了齊羽這邊。

所以齊羽一點也不怕因為這一點而被懷疑,恐怕解雨臣他們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麽快将吳邪受傷的情況掌握的這麽清楚,這完全是一個意外的收獲。此時聽到解雨臣如此一問,他很自然的扭動了一下自己的左肩,一臉自在的回答說自己的傷沒什麽大礙。

解雨臣将手機揣回兜裏走向吳邪,王盟連忙擋在解雨臣面前

“花兒爺,你跟我們東家從小就認識,不能因為片面的原因就懷疑他。”

“小王盟,看不出來,你對你們東家還真忠心啊?不過你确定你忠誠的對象沒有錯?”

黑眼鏡從解雨臣旁邊冒出來笑的無比燦爛的看着王盟,而站在王盟後面的吳邪身體猛然搖晃了一下,王盟連忙用身體接住吳邪,語氣異常堅定的對黑眼鏡和解雨臣說道

“我确定,我們東家就是他,你們別過來,張爺很快就會回來,有什麽事等他回來再商量也可以,他現在這個情況也跑不去哪裏,多等一會兒對大家都不會有什麽損害的。”

“怎麽搞的這麽狼狽?你被人追殺啊?誰追殺你?”

解雨臣撥開王盟擋在他前面的手,語氣輕松的看着吳邪問話,吳邪瞪了他一眼,忍着越來越暈眩的感覺。

“解大花,你解決不了就閃一邊去。”

“脾氣別這麽大,你這滿身的傷,等會兒氣暈過去了,就是想解釋也沒機會了,左手拿來看看。”

吳邪疑惑的看着解雨臣,不知道他突然要看自己左手做什麽,他擡起自己的左手,将上面完全已經完全看不出本色的紗布慢慢解開。那條讓王盟相信他才是真正吳邪的玉珠繩已經被污血徹底浸透,而那道被紮帶勒出來的傷口,血肉模糊,已經開始化膿了。不過還是可以隐隐約約看到有一條已經完全愈合的細小傷口與這道新的傷□□錯着。那條愈合的小傷口是被之前的玉珠繩勒出來的,是被張起靈弄傷的,這件事只有吳邪和張起靈知道,吳邪有種感覺,解雨臣要看的絕不是自己這道新出現的傷口,而是這條已經愈合了的傷痕,可是他怎麽會知道?

解雨臣輕笑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朝黑眼鏡揮揮手。黑眼鏡正在點煙,看到解雨臣的手勢,一把将煙塞到解雨臣嘴裏轉過身看着臉色明顯已經開始起變化的齊羽。

“大家還愣着做什麽,他是冒牌貨。”

黑眼鏡說的莫名其妙,六子他們一下都愣住了,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可是齊羽已經冷笑了起來,他眼神陰冷的看着黑眼鏡朝着他指了指,接着居然擡起右手用力一甩,之前被他拿在手裏的匕首直朝黑眼鏡面門射去,黑眼鏡右手一翻,手中拿着一部手機擋住了那把匕首,而齊羽在匕首扔出去的瞬間側身擡腳将擋在他面前的六子手中的槍踢掉在地上,然後一把扣住六子的脈門過肩一摔将他推向身後的保镖,衆人一時躲閃不及倒了一大片,齊羽趁此機會居然不跟衆人纏鬥,越過衆人直沖向門口。

“我操!冒牌貨!你把我們花兒爺送我的手機弄壞了!”

齊羽背後,黑眼鏡氣急敗壞的拿着那個被匕首破了屏幕的手機大叫着。而齊羽已經沖到了門口,正當他要沖出去時,一個人影突然從門口飛躍而下,身體還在半空中就逆天的旋轉着一腳踹到齊羽胸口,齊羽被踹的往後退了好幾步,還沒等他站穩,那個人跟着沖過來起身一個淩空回旋踢踢到他頭上,齊羽毫無抵抗直接暈了過去。

然後吳邪在暈過去前看到張起靈臉色非常難看的站在門口緊張的看着自己,看到張起靈終于安全的趕回來,吳邪終于堅持不住暈了過去,王盟和解雨臣連忙将吳邪扶住,而張起靈則疾步走過來一把将吳邪抱起來。

“安排車,去醫院,通知吳二白,齊羽抓到了,讓他過來将人帶走。”

說完張起靈抱着吳邪率先往門外走去,王盟一腳給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六子踹過去大罵道

“聽到沒有,先去安排車,剛剛的事,以後再給你算賬,給段醫生打電話,讓他準備手術室,說東家受了傷馬上過去。”

解雨臣扯出剛剛黑眼鏡塞在他嘴裏的煙重新塞回黑眼鏡嘴裏,黑眼鏡還在心疼的摸着被匕首弄壞的手機,表情可傷心了。

“看着一點,別讓人跑了,等二叔過來處理。”

解雨臣給黑眼鏡指了指躺在地上齊羽,黑眼鏡從旁邊手下接過繩子走過去麻利的将齊羽綁了起來。

“啧啧,雙胞胎也不過如此吧?肯定是沒戴面具的,怎麽會這麽像?”

黑眼鏡用手啪啪啪的拍着齊羽的臉,滿臉好奇的研究他臉上到底有沒有那種□□,解雨臣也走過來看了看,最後還是無奈的搖搖頭,他們倆暫時沒有跟去醫院,那邊有張起靈照顧,不會出什麽大的問題,他們還是守在這邊,在吳二白到來之前看好齊羽,免得他又使計逃跑了。

醫院裏,吳邪被送進手術室,張起靈堅持要跟進去,那個王盟稱呼為段醫生的主治醫師本來不讓他進去的,可是王盟對他示意可以,他又趕着給吳邪治療便囑咐跟進去可以,但是不能打擾他。張起靈當然點頭同意,在護士的幫助下換上消毒隔離服急匆匆的跟着進了手術室。

手術臺上,吳邪的衣服幾乎都被鮮血粘連到了他的身體上,護士麻利的用手術刀将他的衣服割開扯下來,吳邪整只左臂全部都烏紫腫脹,甚至蔓延到了他的胸口,而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潰爛到幾乎要傷到了筋脈。他本來從那麽高的地上摔下來已經受了內傷,并不只是表面上的那些傷,加上他沒及時得到救治,還一直透支體力奔波逃命,導致內傷越發嚴重。段醫生看着吳邪身上的傷也是眉頭緊皺。

“吳當家的這次怎麽會傷成這樣?骨頭全都碎了,要是愈合的不好,怕是這只手這次就危險了。手筋也開始潰爛,也不知道能不能複原。”

張起靈站在一邊看着吳邪,他本來已經因為吳邪身上的傷,整個人陰郁到了極點,現在聽到段醫生如此嚴重的診斷,他雙手都緊緊地握了起來。手術整整進行了六個多小時,段醫生幾乎将吳邪整個肩膀切開将裏面碎裂的骨頭一一接好,将錯位的骨頭複原,手腕上的傷也縫了十幾針。因為傷口的感染,引發繼發症,吳邪開始發高燒,而且一直退不下去,段醫生說,如果吳邪的高燒無法退下去,那麽他身上的傷口會很難愈合,而且會因為高燒發炎,給身體器官造成很大的負荷,稍有不慎可能會引發腎衰竭。

吳邪被送進重症監護室後,吳二白和解雨臣還有黑眼鏡一起趕了過來,吳邪戴着氧氣罩還沒有醒來,張起靈在床邊守着他。王盟和六子帶着幾個兄弟守在這間單獨的特護病房外,看到吳二白他們過來,連忙讓到一邊,讓他們能從窗戶看到躺在裏面的吳邪。

吳二白背在身後的手輕微的顫抖着,王盟走到他身邊小聲的報告着吳邪的情況。

“二爺,段醫生說……東家這次情況很危險,要是高燒不能退下來的話……”

“需不需要轉院?”

“段醫生在手術過程中一直在跟花兒爺北京那邊認識的權威醫生視頻,他們都說,只能看東家能不能撐過去才能進行後面的醫治。二爺……我們要不要通知大爺過來……”

王盟小心翼翼的看着吳二白,他口中的大爺就是吳邪他老爸,也就是吳一窮,吳邪現在情況這麽危險,說不定可能會撐不過去,他們需要做最壞的打算,至少要讓吳一窮來見吳邪最後一面。

吳二白看着躺在裏面的吳邪一直沒有說話,張起靈握着吳邪的手仔細幫他擦着額頭上不停冒出來的冷汗。解雨臣走到吳二白另一邊陪他一起看着房間裏面的吳邪同樣勸說道

“二叔,還是通知吳叔來一下吧。吳邪受了這麽重的傷,恐怕是瞞不住的,而且……”

解雨臣話雖沒說出來,可是他的言外之意吳二白也聽了出來,吳邪的情況怕是真的很危險,不通知吳一窮是不行了,他轉頭對王盟點點頭,王盟拿出手機退到一邊撥通了吳一窮的電話。

張起靈坐在床邊拉着吳邪的手,淡漠的臉上一直布滿着擔心的表情,吳邪因為高燒而滾燙的手被張起靈溫涼的手掌包裹着,他就那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吳邪那天早上給他煮好荷包蛋只是說要去給手下安排一下計劃,他們只是兩天沒見,吳邪現在卻這樣重傷昏迷不醒了,張起靈後怕,也自責,他應該随時跟在吳邪身邊的。

吳一窮接到王盟的電話後,連夜趕路第二天早上就趕了過來,看着吳邪那樣躺在重症室裏面,吳一窮的臉色立時變得鐵青,吳二白仔細斟酌着措辭将吳邪的情況告訴了吳一窮。

“有多大的幾率能醒過來?”

“段醫生也沒準确說,說只要高燒退下去就算度過了危險期,但是小邪的高燒一直沒有退下去……”

“你現在滿意了,抓到了你一直想抓的那個人,小邪卻連命能不能保住都無法确定。”

吳一窮帶着輕微的抱怨語氣看着吳二白,吳二白沒有直視吳一窮責備的眼神,只是低頭看着屋裏的吳邪語氣平靜的回答道

“小邪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就算沒有這次事故,他的情況也好不了哪裏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那個姓張的安排在他身邊的目的,東西已經研究出來,你既然也說他時間不多了,那就動手。”

“老大……那東西不穩定……”

“動手。”

吳一窮緊閉了一下眼睛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着吳二白,一向說一不二的吳二白也因為吳一窮的強硬态度退縮了,他點點頭離開了病房外。

吳二白離開沒一會兒,段醫生便過來查房,檢查了一下吳邪的情況,再次替他打了一針退燒藥,他告訴張起靈,如果吳邪明天早上還無法退燒,那麽他的情況将會真的很危險。

張起靈守在吳邪床邊一直沒合眼,醫生走後,他坐到床邊将吳邪抱起摟在懷裏,他溫涼的體溫與吳邪滾燙的身體形成了強烈的對比,盤腿坐在床上将吳邪抱好,張起靈看着放在床頭的刀匣,刀匣打開着,露出裏面的黑金古刀和玉笛,古刀和玉笛就像是張起靈和吳邪那樣,一個冰冷堅毅,一個溫良柔和,就這麽默默地守候在彼此身邊。

“我回來了,我向你保證,只要你醒過來,我就告訴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事情,包括十年前所有的事情。只要你醒過來,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什麽都不說。”

從來很少開口說話的張起靈恐怕都不知道自己面對吳邪時能說出如此動情的話語,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吳邪會再次從他身邊消失,就如同十年前那般,雖然是他離開了吳邪,可是對于他來說,卻是吳邪從他身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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