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對峙
吳邪早上起床的時候,張起靈正好也從他的房間走出來,背上還背着他的黑金古刀,吳邪招呼張起靈一起下樓吃早飯,張起靈點頭跟着走了過去。
“東家,張爺,要一起吃早飯?”
樓下王盟和六子正在吃早飯,他們倆看到吳邪和張起靈下來,都有一點驚訝,王盟連忙站起來給吳邪和張起靈讓位置。吳邪坐到桌上拿起筷子準備吃飯,可是張起靈卻沒有坐下,他看了一眼王盟他們買回來的早餐,搖了搖頭。
“不吃,我先出去跟那些夥計們交接一下信息。”
說完張起靈也不等吳邪說什麽直接轉身就離開了。
“诶!吃了再去……”
等吳邪擡起頭,張起靈已經出門了,王盟和六子眼睛一眨一眨的看了看吳邪,又看了看離開的張起靈,王盟八卦的湊到吳邪旁邊小聲的問道
“東家?你又跟張爺吵架了?”
“就你話多!”
吳邪一筷子給王盟敲到頭上,把王盟給吓了一大跳,他連忙從吳邪跳到一邊預防吳邪再次用筷子敲他,吳邪收回筷子一邊吃飯一邊對王盟吩咐道
“找幾個人跟着小哥,他有什麽需要都盡量配合。”
“好。”
“把兄弟們這幾天偵查的情況整理出來送去我書房,我先看看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東家,張爺現在就是出去跟兄弟們交接信息的,不等他回來直接跟你一起看,順便讨論一下嗎”
“我先看着,等他回來可以直接讨論,不用再等他慢慢給我轉述。”
“好,我馬上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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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王盟對着六子猛擠眼睛,讓他跟着自己一起離開,六子賊兮兮的跟在王盟身後一起離開,出門後确定吳邪聽不到他們倆的說話聲,六子連忙八卦的拉着王盟問道
“王哥,你也看出來了是不是?”
“咱東家肯定又跟張爺吵架了,你看剛剛那樣子。以前都是一起在廚房自己煮飯吃的,今天居然跑來跟我們一起吃。”
“對,三爺好久沒跟張爺這樣了,該不會還又動手了吧?我看張爺臉色那麽菜,悶聲不響的,雖然他平時也是這樣,可是連飯都不陪着三爺吃,這還是頭一次。”
“肯定是咱東家那臭脾氣又犯了,不知道怎麽得罪了人張爺。算了,別管了,你先挑幾個機靈一點的兄弟去跟着張爺,有什麽事及時報告,別出什麽岔子,最近咱這邊不太平,警醒着點。”
“嗯,我知道。”
張起靈一直到晚上才回來,整個人比他早上出門時還要沉郁,不搭理任何人就回了房間,一直到吳邪叫王盟來叫他,他才出房門去見他。
“小哥,王盟說你回來後一直呆在屋裏,怎麽了?出去發現了什麽嗎?”
張起靈進吳邪房間的時候,吳邪正拿着新收集的資料在查看,看張起靈進來便問他是不是今天出去有了什麽發現。張起靈搖搖頭,倒了一杯水遞給吳邪。
“沒有,只是有點累,看了資料有什麽發現嗎?”
吳邪伸手接過張起靈給他倒的水喝了一口回道
“暫時沒什麽,那天出現的那個人好像消失了一樣,完全查不到他一絲毫的信息。你呢,今天出去了一整天,發現什麽了嗎?”
張起靈看着吳邪将杯子中的水喝光,搖了搖頭才說道
“跟兄弟們反饋的情況差不多,找不到任何相關的消息。要不要找解雨臣幫一下忙?”
“暫時不用吧,小花北京那邊的情況也很複雜,而且他的人手對這邊也不是特別的熟悉,來了也幫不上多大的忙。”
張起靈又看了吳邪好一會兒才點頭。
“那你這幾天還是都不要出門,就呆在家裏,我會繼續出去查看,有情況會通知你,別自己一個人出門。”
“嗯,我知道。這麽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嗯。”
張起靈轉身離開了吳邪的房間,門關上後,他從兜裏摸出吳邪給他買的手機看了看,上面沒有陌生的未接來電或者消息。第二天一早,沒等吳邪起床,張起靈就在王盟和六子探究的眼神中獨自一個人先出門了,一直過了中午也沒見他回來,看來又是晚上才會回來了。
吳邪穿着一件寬厚的大衣将身上的血跡和繃帶全都包裹起來不讓旁人發現,診所簡單處理過的傷口一直劇烈的刺痛着,腕關節雖然已經接好,可是那條幾乎将手筋勒斷的傷口因為處理的不是很好,吳邪又一直活動着,一直在隐隐浸着鮮血,沒有完全結痂。左邊骨裂的肩膀腫的很厲害,皮膚下烏黑一片,淤積了大量的淤血,吳邪一直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那些人的追殺,根本沒有機會去醫院仔細治療,他也不敢随意一個人去小診所再次處理一下那些傷口,小診所人少,萬一被那群人堵住,可不比在大醫院那麽容易逃脫。
他現在整只左手幾乎處于癱瘓狀态,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氣,如果再不及時醫治,怕是整只手會徹底廢掉的。可是吳邪不能浪費時間去醫院,他必須立刻趕回家裏,一想到齊羽就在張起靈身邊,吳邪就害怕的渾身發冷,如果他喪心病狂的做了什麽傷害張起靈的事,吳邪不管他跟自己到底是什麽關系,他一定會讓他付出慘烈的代價。
如吳邪猜測的那樣,齊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無法将自己帶離到很遠的地方,他離開那家診所後,一開始為了怕目标太大,從衣服店裏買了一件大衣将自己裹起來後,一直徒步往家裏趕去,中途天黑後因為沒有錢包也沒有身份證,身上只有之前那個司機給的一些散錢,吳邪随意找了一個通宵營業的快餐店點了一些東西,躲在最角落呆了一晚上,早上被店裏打掃衛生的服務員叫醒時,整只左手脹痛的感覺差點讓他暈倒,那個服務員看到吳邪的左手一直垂在身側,手掌上的紗布還沾滿了鮮血,吳邪的臉色也特別的慘白,就詢問需不需要幫忙,吳邪連忙謝過對方的好意快速離開了那裏,又走了大半天終于走到了一個有到達家那邊的公交站臺,吳邪等那趟車來以後,立刻忍着劇痛擠上公交混在人群中走到最不起眼的地方站着,他在一陣陣的暈眩感中在心裏默默計算着抵達的時間。
吳邪下車往家那邊走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周圍的人群中多了很多隐藏的視線,顯然是他走之前布置下的人手,想到自己當時是讓他們找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樣的話語,吳邪對比自己現在的慘樣,猛然察覺萬一自己被那些兄弟們當做自己要找的人發現了,告知了現在是“吳邪”的齊羽,自己很有可能被中途攔下來,甚至會被提前得知消息的齊羽通知他的人将自己再次抓回去。所以吳邪立刻用大衣将自己裹緊,用衣領将自己大半張臉遮起來小心的躲開那些手下的監視慢慢朝着家那邊走去。
吳邪當然不可能就這個樣子沖回家裏大喊自己才是吳邪,他需要知道齊羽現在在那邊是什麽情況,知己知彼才能保證萬無一失,特別是他要保證在沒有暴露自己的情況下聯系上張起靈,先讓他保持警惕。
幸好吳三省房間下那個密室有一條只能從外面開啓的密道,吳邪一開始本來想将那條密道封死的,可是當時不知道為何會覺得留着會有用到的一天便沒有封起來,那條密道只有吳邪和王盟知道,連張起靈他都沒來得及告知。這個時候王盟那小子也不可能沒事跑密室裏查看什麽,正好可以從那裏進去。
因為大概知道自己布置的人手在什麽位置,人員的移動範圍雖然是随機的,可是吳邪還是能躲開那些手下可能出現的地方,一路有驚無險的來到了那條密道的入口,确定周圍沒有人會注意到自己,吳邪一彎腰鑽進了密道裏。
左手對于痛感的感知已經完全喪失了,幾乎已經算是徹底報廢,吳邪連動一下手指都不能做到,他用右手捏了捏腫脹的左手掌,同樣也是一絲感覺都沒有,慘白的臉色和嘴唇顯示他的體力已經到達了極點,可是一想到自己只要爬進那個密室就能有機會知道張起靈是不是安全的,他便又緊咬着牙齒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朝密道深處走去。好不容易鑽進那個密室,密室側面那個通往其他密室的通道口已經被簡單的處理過暫時封閉了起來,吳邪爬到角落的那張床上躺着緩緩的松了一口氣,長時間的奔波和體力的透支,再加上幾乎已經報廢的左手,左肩的淤傷已經蔓延到了胸口,他整個左邊身體都在開始隐隐作痛。強烈的暈眩感侵襲着吳邪的大腦,他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昏迷,也不知道他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吳邪聽到頭上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清醒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大概他的左手這次真的會廢了,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左手的存在,而自己整個胸口都因為傷勢的蔓延隐隐作痛,吳邪屏住呼吸仔細聽着頭頂傳來的響動,他想确定張起靈是不是還是安全的。
“東家,要下樓吃飯不?”
這是王盟的聲音,他叫“吳邪”吃飯,現在應該已經是傍晚了,自己大概睡了有三四個小時。
“嗯,小哥回來了嗎?”
“張爺還沒回來,估計又會到了晚上才會回來,我給他留了飯菜。”
聽到王盟說張起靈出門沒在家裏,吳邪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這至少證明齊羽還沒有對張起靈下手,張起靈還是安全的,可是張起靈出門了?他為什麽會出門?
“嗯,跟着他的兄弟們有沒有消息,有沒有說小哥今天去了哪裏?叫他們注意一點,小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都立刻幫他處理好。”
吳邪擡頭冷笑看着漆黑的房頂,說是派人幫張起靈,其實就是變相的監視他,齊羽簡直太陰險了。
“兄弟們那邊暫時沒有消息傳來,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再說了,以張爺的身手,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的。”
“事無絕對,最近情況這麽緊張,小心一點好,我們先去吃飯。等會兒他回來了你将飯菜送去他房間。”
“好。”
樓上傳來兩人離開的腳步聲,吳邪又躺了一會兒,準備潛進張起靈的屋裏等着他,聽兩人的對話,張起靈這兩天都沒在家,而且回來的應該也很晚,齊羽讓王盟将飯菜送去張起靈的房間,張起靈昨晚應該也是在他自己的房間睡覺的,難道張起靈已經發現了什麽?吳邪祈禱張起靈可一定要已經發現了那個冒牌貨,不然萬一張起靈半夜爬回的是吳邪的房間,還摸上床跟那個冒牌貨睡到了一起,吳邪可能會把兩人一起殺了吧。
如果是王盟來叫齊羽吃飯,那麽肯定是去飯廳,樓上現在沒有其他人,吳邪只要躲開守在樓外的手下就能順利潛進張起靈的房間。然而,當吳邪避開輪班的保镖剛剛跑進樓下的大廳裏卻正好迎面撞上了從裏面出來的六子。
“三爺,你不是在那邊吃飯嗎?怎麽就過來了?是不是……你是誰?”
當六子走到吳邪面前,才發現這個穿着一件髒兮兮的大衣,露出的裏衣上面還沾滿了污血的人根本就不是剛剛穿戴整齊坐在飯廳裏吃飯的吳邪。想到吳邪之前說過他們最近就是在找一個跟吳邪長得很像的人,六子立刻就緊張了起來,還摸出□□指着吳邪。
“六子,是我。”
吳邪鎮定的看着六子,希望他能認出自己,可是六子只是懷疑的看着吳邪,根本不相信他,而輪班的保镖此時也剛好過來,看六子拿槍指着吳邪,都愣了一下,其中一個立刻反應過來轉身跑去通風報信去了。吳邪看着面前的情況,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呆在這裏,張起靈現在不在家,沒人能保證他的安全,如果齊羽帶着人過來,按照當前的情勢,自己絕對沒有任何勝算。可是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沒辦法在這麽多人的包圍之下安全離開的。還沒等吳邪做出決定,齊羽已經帶着王盟趕了過來。
看着被衆人圍在中間無比狼狽的吳邪,齊羽在沒人察覺的情況下露出了一絲冷笑,他将手背在身後示意跟來的人将門守住,然後走進了廳裏。
“你們真當我這院子是紙糊的,想來就來?前幾天只是在門口轉悠,今天居然直接跑進了門來?既然這麽想進來,就不用再離開了。”
齊羽站到吳邪不遠處冷冷的看着吳邪,吳邪看了一眼站在齊羽旁邊的王盟,王盟也是懷疑的看着他,眼中透露出濃濃的不相信。吳邪脫下身上的大衣,露出裏面血跡斑斑的衣服還有自己根本無法動作的左手,手掌上潔白的紗布已經被污血和泥土掩蓋了本來的顏色,将手中的衣服丢到地上,吳邪看着齊羽冷笑道
“你見過有誰傷的這麽重還跑來自投羅網?王盟,通知小哥,讓他馬上回來。”
王盟被吳邪異常熟悉的氣勢給鎮住了,可是他還是無法相信這是吳邪,畢竟站在他身邊的齊羽,自己這兩天可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他根本就記不得有什麽時機,人是會被換掉的。而且這個吳邪無論外貌身材,還是動作以及不經意露出的一些身體特征都完全表明他才是吳邪。不過王盟偶爾有幾次總覺得吳邪這兩天有點怪怪的,但是哪裏怪他也說不出來。他下意識看了齊羽一眼,齊羽臉上露出吳邪慣有的表情對着手下擺手示意道
“抓住他。”
屋子裏的保镖,包括六子全都拿着槍朝着吳邪慢慢圍了過去,可是王盟突然沖過去擋在吳邪面前兇狠的對着衆人喊道
“誰他媽的敢動東家!老子一槍斃了他!六子!把槍放下!”
“王哥?你做什麽?他是假的啊,你之前才告訴過我的!”
六子從來沒見過王盟如此猙獰的的樣子,齊羽沒也想到王盟突然會有這個反應,但是他立刻就鎮定了下來,看着王盟和吳邪嘲諷的說道
“苦肉計的代價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的,我早知道你們會來這麽一手,所以這兩天根本就沒出過門,你們想要掉包也根本沒有機會,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吳邪,這裏每個人都清楚,而你這麽突兀的出現,随便說幾句話就想兄弟們相信你,那随便來一個人易容成我的樣子,這麽多年來,我怕是不知道都死了多少次了。不過你也算聰明,知道先騙過我最信任的手下,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方法,或者他本來一開始就已經是你的人了?”
齊羽一番話說出口,六子還有那些保镖的臉色都變了,他們越加懷疑的看着吳邪,甚至氣憤的瞪着可能已經是叛徒了的王盟,王盟整個人擋在吳邪身前,想象着之前看到吳邪那一身傷的慘樣,冷汗一滴滴從他額頭滴落,他指着齊羽罵道
“放你娘的屁!你才是冒牌貨!你身上根本就沒有我幫東家弄的那顆玉珠!”
王盟指着齊羽的左手腕,那裏本該帶着一條玉珠繩子,現在卻什麽都沒有。
“我的玉珠昨晚洗澡的時候放在桌子上,之後就不見了,期間只有你進過我的房間。”
言外之意就是王盟偷了自己的玉珠,現在卻反過來誣陷自己,就是想要幫着那個冒牌貨脫險。六子他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幾乎已經認定王盟已經背叛了吳邪,可是以六子對王盟的了解,他對吳邪的忠心絕不會因為一條玉珠繩子有異而改變的,肯定是他發現了什麽其他的蹊跷,但是自己看了那個冒牌貨這麽久,怎麽沒發現哪裏有蹊跷,還是說王盟真的已經叛變了?王盟被齊羽的話氣的滿臉通紅,他氣急敗壞的朝着齊羽大罵
“你胡說,你根本就沒有那個東西!”
“把他們倆都抓起來!”
眼看着事情快要失控,齊羽居然率先下令要将吳邪和王盟都抓起來,只要将他們倆一起抓起來,就算事後這些人反應了過來,他也可以讓自己的人先将吳邪綁走,想要的人已經到手,他自己的身份暴不暴露已經無所謂了。
“誰敢動東家!”
王盟從腰間摸出□□跟那些保镖對峙了起來。
“這麽熱鬧?”
正當衆人劍拔弩張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痞裏痞氣的說話聲,接着解雨臣和黑眼鏡走了進來。黑眼鏡看了一眼被衆人圍在中間渾身傷痕累累的吳邪還有緊張到極點的王盟沒有繼續說話,而是跟着解雨臣悠閑的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着。
院子裏的人都看着解雨臣,但是他誰也沒看,只是摸出手機随意的把玩着。
“我只是來看戲的,我唱戲這麽久,還是第一次作為觀衆看戲,你們繼續,不用管我們。”
黑眼鏡站在解雨臣旁邊好奇的打量着屋子裏的衆人,好像真的只是陪解雨臣來看戲一樣。屋子裏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誰也沒敢随意出手,齊羽看了看低頭看手機的解雨臣,他的右手動了動,一柄短小的匕首被他握在手裏,他慢慢走向臉色異常蒼白,看起來随時都會暈過去的吳邪。
“很簡單,我們看一看他身上有沒有傷疤,或者其他特征就知道到底誰是真誰是假了。”
吳邪呼吸開始有點虛浮,他知道自己身上有的傷疤,齊羽身上也有,齊羽肯定也知道這個事實,但是他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的提出這一要求,難道又有什麽陰謀。吳邪身體搖晃了一下,他看着越來越接近的齊羽,眼神變得異常冰冷,可是意識卻越來越模糊,眼看着就要撐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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