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樂于助人
然後呢?
王文遠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司青顏。
收到我的眼神暗示了嗎?大肥羊?
司青顏茫然的看回去。
小謝拼命地掐自己的大腿,忍住,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
“王主教,您眼角有魚尾紋。”司青顏呆呆的提醒王文遠,整個人像一只廢呆呆獸。
“噗呲——”
小謝憋氣憋得厲害,竟然崩出一個響屁。
在場的人都默默屏息,不再說話。
當然,屍體不需要屏息,司青顏面色如常,這讓小謝很有好感。
後臺只有小聖子玩開心消消樂的聲音。
這孩子每一關都玩不過去,總會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司青顏。
司青顏一直是個樂于助人的好人,每次都伸手劃在能為小聖子解燃眉之急的地方。
“ Unbelievable!”
小聖子終于玩過了那一關,眉開眼笑,轉眼又皺起眉,狠狠捂住鼻子。
從游戲中脫離出來的小聖子聞到那堪比生化武器的臭味,臉皺成一團。
小孩子總是很誠實很耿直的。
小謝略有些尴尬。
他最近壓力太大,便秘了,難得放個屁,味兒有些重,這麽久都沒散下去。
想到距離行動還有一個多小時,小謝打算先去躺廁所,免得關鍵時刻掉鏈子。
“王總,我去解個手。”
王文遠揮了揮手,讓小謝告退。
本來他也不想讓小謝叫他王總,但小謝口音很怪,叫主教的時候很像豬腳,為了維持體面,王文遠就讓小謝喊他王總。
小謝蹲在廁所,發力有些艱難,優秀的人民警察不能因私人問題影響行動。嗯,嗯……明天一定要去醫院買盒馬應龍……
等他艱難地解決完個人問題,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帶紙。
這個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是個廢棄的旅游山莊,除了暗夜教派的人和打進敵人內部的隊友,竟然找不到一個能送紙的人……
無奈之下,小謝只能給王文遠打電話,醞釀醞釀,小謝開門見山道:
“王總,俺沒帶紙,您能送一點來嗎?”
身材高大、極具陽剛美的小謝說完,臉憋得通紅。
“等會兒。”王文遠眉頭一皺,想起那個威力極大的屁,有些痛苦。
“該你上場了,快去。”
正在這時,暗夜教派裏的大主教王文修從前面的舞臺上退了下來。
“好……對了,衛主教,您能幫小謝把這個送到廁所嗎?”
王文遠本來不想讓大肥羊幹這種事,但他深知小聖子是個蠢驢,不能托付重任。
“行。”
司青顏接過一盒抽紙,起身出門,尋找男廁所。
大主教王文修覺得不太妥當,但他剛剛帶領衆多信徒修行了三個小時,全身都麻得厲害,還有點抽筋,走路不太方便。再說他身為暗夜教派的大主教,怎麽能屈身去給一個土鼈司機送紙?
司青顏出門後很快看見了挂着衛生間牌子的指向标,一路找過去,跟着指向标走進了男廁所。
洗手臺有個少年在洗手,見司青顏進來,本來只漫不經心一瞥,卻看見了司青顏衛衣上面的“義”字!
雖然只看到了一個字,少年眼睛卻驟然亮了起來。
司青顏走得不慢,很快走到了隔間那邊。
他準确地敲了敲小謝蹲的那間。
“有人!”小謝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嗓子。
卧槽!
少年心裏一顫,這麽多隔間,這黑衛衣帥哥是怎麽準确找到那一間有人的隔間的?
“給你送紙來了。”
司青顏彎下腰,把抽紙從空隙下面遞過去。
“咳咳,怎麽是你?”
“謝謝了兄弟。”
小謝接過抽紙,悶聲悶氣道了聲謝。
看來他沒帶紙的事,王文遠說出去了。
令人窒息。
司青顏沒在隔間外停留,邁着大長腿,走到洗手臺前洗了個手,這時等在外面的少年一臉興奮地沖司青顏問道:
“你是怎麽判斷出那個隔間有人的?”
正在揩屁股的小謝也聽到了這個問題。
對啊……
剛剛衛思賢只敲了自己所在的隔間門。
細思極恐啊……
小謝突然想起了今天的許多細節。
比如,車內低得不正常的溫度。
還有衛思賢過分蒼白的臉。
連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都黑得邪性。
小謝背後的白毛汗都淌了出來……
司青顏并沒有去烘幹機下面烘手,萬一身體被烘出屍臭味就尴尬了。
見外面走廊上的少年興奮又期待的表情,司青顏解釋道:
“門上的标志變紅了。”
廁所隔間外開關上空處的顏色與裏面的鎖相對應。當裏面有人鎖門後,隔間外就能看到鎖上的空處是紅色,當裏面沒人或者沒鎖門的時候,隔間外就能看到那空處是綠色。
小謝突然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那少年沖司青顏擠了擠眼睛,一副給他保密的樣子。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方才司青顏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打量門上的标記。
“帥哥,你看我胸口的字!”
司青顏看過去,對方也穿了件黑色連帽衛衣,胸口的字是“暗黑奧義”。
什麽意思?
少年見司青顏沒給出預料的反應,有些失望,但一想到這個黑衛衣非同一般的氣質,頓時覺得這是黑衛衣男成熟穩重的表現。
司青顏出了廁所門,衛衣上的兩個大字被那穿着“暗黑奧義”衛衣的少年看了個清楚。
竟然是“正義!”
可惡的中二病!教派的叛徒!虧他還以為兩人是同道中人!
“暗黑奧義”少年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司青顏倒對少年驟變的表情有些不解,不過也沒多想。
他怕心髒處的傷口崩開漏血,引起別人注意,特意在衣櫃裏選了一件深色上衣。衛思賢喜歡穿淺色衣物,這件“正義”上衣,是司青顏找出來的唯一能穿出門的衣服。
司青顏在走廊上站了會兒,等周身廁所的味道散去,才回房間。小謝真是一個有味道的男人,即使嗅覺被削弱到了極致,司青顏在衛生間依然聞到了一點令人不适的臭味。
回來的時候小聖子還在玩開心消消樂,依然卡在司青顏離開前那一關。
見司青顏進來,他雙目亮起,仿佛看見了再生父母。
小聖子把手機遞給司青顏,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雙手合十沖司青顏拜了拜。
好想玩過這一關啊!
正在一邊靜坐的大主教王文修也看見了這一幕,眼角抽了抽,沒說什麽。
反正衛思賢也不是外人。
贊助、經費,大部分都指望衛思賢捐助。
王文遠在外面演講,用了話筒,聲音很大。
“諸位靜坐修行後察覺到了的輕微麻痹是正常現象,這正是氣血之力凝滞的外部表現。”
“修煉能令我們與魔王大人的距離更近。只要每天修煉一小時,無思無想,無欲無求,就一定會有進益……”
“我們的大主教文修大人,今年高壽七十二,看起來卻和四十歲的人一樣年輕,而且雄風威猛,夜禦數人,這正是修行到了高深處的外在體現。”
司青顏表情有些怪異。
重新回了房間的小謝表情也有些奇怪。
真他媽能編!
然而頂着地中海的大主教王文修早已習慣了一切,即使他今年才三十五歲。
每天冥想一段時間本來就有一些好處,這點倒是無妨。
但維持一個姿勢不動,會發麻,會抽筋不是常識嗎?為什麽下面的人聽得那麽認真,還拿出小本本做筆記?有這個功夫考個證多好,偏偏信邪教…
小謝暗自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的傻白甜太多了,或許這就是他們這一行存在的意義。
“只要你虔誠的信仰魔王大人,為之作出貢獻,就能得到高深的修行法。”
“贊美魔王。”
王文遠用虔誠的語氣解說了一遍教派的種種神異之處,深入淺出,編得就像真的一樣。
直到最後才開始說暗夜教派的教義。
“我們敬仰邪惡,崇敬魔王大人的偉岸。”
“但我們不主張傷害他人,這會使我們深陷地獄,永遠失去魔王大人的垂憐。”
下面一個少年高高舉起了右手。
王文遠示意少年站起來回話。
少年穿着黑色衛衣,胸口四個大字——暗黑奧義。
少年先用手在胸口輕點四下,一臉虔誠,
“贊美魔王。”
“文遠主教大人,不傷害他人,我們該如何伸張自己的邪惡呢?”
王文遠略加思索,答道:
“當你抑制不住內心的邪惡時,取出一張空白的紙,準備好筆,心中不間歇地默念贊美魔王,然後在紙上以順時針方向畫圓。”
“不要小看這個過程,這是一個與邪惡作鬥争的神聖過程,當你畫夠了足夠多的圓,邪惡就會被你打敗,被你吸收,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真正變成了你自己的力量。”
“畫的圓越少,說明邪惡被吸收得越多。”
司青顏聽着王文遠一本正經的解釋,竟然覺得畫圓是個好辦法。沒想到王文遠腦袋看起來方方正正,卻是一個胡說八道行業的天才。
……
“我想我明白一些了,多謝您,尊敬的文遠主教大人。”
暗黑奧義少年坐下去,一副陷入沉思、如有所悟的樣子。
他附近的一個少年不由得露出了嫉妒的眼神,低聲道:
“該死,竟然頓悟了!這樣的一場頓悟,至少可以抵消三個月的冥想,他的資質怎麽會這麽優秀……”
潛藏在信徒中的警察低着頭,強行忍住笑出豬叫的欲望。
這到底是什麽鬼教派……
王文遠又回答了其他信徒的問題,絕大部分都很正能量,甚至鼓勵信徒好好工作,腳踏實地養家糊口。要是換一個環境,說他是指引人生方向的哲學大師,也有人會相信。
好一會兒,沒有信徒再提問了,王文遠鄭重地表示下面有請神秘主教為大家傳課。
一時間,一樓的信徒掌聲如雷。
神秘主教每次出場的時候都會戴一個面具,為信徒指引前行的方向,過年過節還會給大家送禮品,是教中人氣最高的一位主教。
司青顏完全沒意識到王文遠口中的神秘主教需要在開會的時候傳課,根本毫無準備。
“衛主教,到您了。”
司青顏一臉迷茫。
王文修溫聲問道:
“您的面具帶了嗎?”
司青顏搖搖頭,他不知道會有這麽一出,什麽都沒帶。
小聖子敲了敲腦殼,從他的小箱子裏翻出來了一個狗頭面具,有些不舍地遞給司青顏。
這面具上的狗頭是只柴犬,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笑容中充滿了滑稽味道,讓人看一眼就想笑。
王文修覺得不太行,試探性問道:
“要不,您戴個頭套?”
那黑色頭套實在是猥瑣,兩害相權取其輕,司青顏選擇了小聖子手裏的柴犬面具。
王文修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信衆能不能接受這個狗頭面具…
衛思賢不想暴露身份,以前每次傳課都會戴上那個高大上的黑白面具,今天只有低配版的狗頭。
狗的笑容還有點猥瑣,猥瑣中有些欠揍,欠揍中有些滑稽。
司青顏把面具戴在臉上,走到了二樓平臺上。
那裏有個黑色蓮花寶座,中間被人坐出了屁股印。
司青顏強烈懷疑那黑蓮花寶座褪色。
剛剛大主教王文修坐了整整三個小時,是不是把那寶座汗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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