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突然翻車

司青顏站在高臺上,俯視着下面的信衆,臉上的柴犬面具看起來很邪惡。

但他胸口的“正義”二字在明亮的燈光下反光。

“暗黑奧義”少年眼睛被閃了一下,落下了激動的淚水。

沒…沒想到衛生間遇到的那個人竟然是神秘主教!

他的偶像!就算神秘主教今天換了一個面具,也不減風采!

神秘主教今天穿這個是為了反諷正義嗎?

好酷!

司青顏看着下面神态各異的臉,只覺得這裏荒誕又真實,扶了扶面具,平淡道:

“我不善言辭,沒有什麽話可說。”

“祝大家身體健康、平安順遂,每天開開心心。”

下面的信衆愣了愣,不知為何,突然在後面腦補出了一句——

在這裏先給大家拜個早年吧!

鼓掌鼓掌!

信衆們一齊鼓起了掌!

不愧是神秘主教大人!

簡單明了,精悍易懂。

短短幾個字總結了人生的精髓!飽含着美好的祝願!

不愧是教派中最睿智的人生導師!

藏在其中的警察也一臉懵逼的鼓掌!

咋回事兒啊?咋突然拍手了?

“今天的課就講到這裏,繼續我們的下一步——”

司青顏戴着狗頭面具,退回了房間。

“主教大人,今天我的狀态不是很好,非常抱歉。”

“無妨。”

大主教王文修這會兒已經好了很多,牽着小聖子往外走。

即使他今天穿着黑色的長袍,但房間裏剩下的三個人還是看見了王文修臀部突出的屁股印。

屁股那兩塊地方比長袍其他地方顏色更深一些。

那兩道該死的痕跡就像尿褲子留下的印記一樣……

小謝和王文遠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王文修是不是尿褲子了?

王文修已經走了出去,贊美完魔王後,說道:

“聖子即将為諸位祈福。”

“接引魔王的意志——”

小聖子乖巧地盤坐在蓮座上,閉目養神。

以往他都會偷偷掐自己的大腿維持清醒,現在腦中卻回想着“ Unbelievable”、“ Good”、“ Amazing”的聲音。

這使小聖子很振奮。

經受過訓練的小聖子表情聖潔而虔誠,在燈光下有種詭異的魔力。

這裏的燈光師工資很高,在整個行業都鼎鼎有名。

信衆們用虔誠的眼神仰視着聖子,內心渴求着自己也接近魔王,得魔王垂憐,甚至,成為下一個聖子……

不能指望那下面有多少正常人。

普通人誰會相信這種奇怪的教派……

司青顏和王文遠在後面聊天。

王文遠依然沒放棄從大肥羊身上捋羊毛的想法。

司青顏也想得到衛思賢打開冥界大門的方法,直接說道:

“我希望能再得到一份上次那種召喚魔王的方法……”

“也許是我步驟記錯了,有些偏差,我并沒有成功召喚出魔王。”

王文遠仿佛嗅到了金錢花盛開的芳香,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真誠道:

“衛主教,您知道的,我們已經改良過召喚儀式,這是十分耗費精力的……”

“甚至因此,我的兄長,文修大主教身體出了一些問題,可能是被神秘儀式反噬了。”

作為王文遠親信的小謝聽着兩人對話,默默腹诽。

王文修一定是腎虧,說不定王文遠也有些腎虧,自己尿的褲子,還要把鍋扣在神秘儀式上面……

為了不中斷的畫圓,膀胱失禁嗎?

而且,衛思賢不會真的相信吧?

“我懂你的意思。”

司青顏默默遞出一張純黑色的卡。

上面的字和編號都非常小,高度近視的王文遠看不太清楚,但這使他心情愉悅了起來,黑卡啊!

他馬上就找出了司青顏要的東西。

“這是上次的召喚儀式以及最新改進版本,如果衛主教您遇到不理解的地方,可以随時與我交流。”

“魔王保佑您。”

司青顏把那東西塞進了口袋,心滿意足。

至于真假……

不管如何,在這個暗夜教派裏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了。

王文修和王文遠都是普通人。

特別是王文修,還有些縱欲過度的征兆。

他們倆身上沒有任何與非正常力量相關的氣息。

唯一不太正常的小聖子,腦袋不太靈光,靈目即将崩潰,除此之外,身上的氣息很幹淨。

這個教派的信衆都是一些普通人。

與衛思賢追求的非正常力量相距甚遠。

小謝看着眼前兩人完成了一場肮髒的交易,默默嘆息。

衛思賢真是人傻錢多,太好騙了,難怪現在的騙子越來越多……

遇到衛思賢這種人,誰不想撈點錢到口袋裏。

小謝看了眼時間,離行動時間還有四十秒。

快了、快了……

時間一點一滴朝那個點靠近。

王文遠驚訝地看着小謝在口袋裏掏來掏去,雙腿之間隆起了一團……

真是糟糕的動作!

emmm……

小謝也太不文明了。

早知道就不應該貪圖山裏出來的土包子好騙,真是有辱斯文!

“不許動。”

小謝突然把褲子裏的寶貝掏了出來,并把槍口對準了王文遠。

“太君,我真是良民……”王文遠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來。

小謝嘴角抽了抽,讓王文遠雙手背在背後,給他铐上手铐。

真不知道王文遠是怎麽號召起這麽多人的……靠嘴皮子嗎?還是靠地主家的傻兒子撒錢?

“你也戴上。”

司青顏不想雙手被拷,理直氣壯地提出要求:

“這樣拷我玩不了游戲的,玩不了游戲我很痛苦的,要不你把我拷在椅子上?”

小謝考慮到衛思賢虛弱的身體狀态,還有對方送衛生紙的恩情,把他一只手铐铐在椅子扶手上,讓他空着一只手玩開心消消樂。

“太君…不是,不是,警察叔叔,我也想這麽铐。”

王文遠羨慕地看着司青顏。

“看什麽看,老實點。”小謝這會兒說話也不帶口音了,普通話流利又順暢,沖王文遠屁股來了一腳。

“小謝,好歹我們也是兄弟一場,你還信不過我嗎……”王文遠沖小謝讨好地笑笑,非常狗腿卑微。

“呵,跟了你三個月,你一直拖欠工資,每次都是這句話。”小謝冷笑一聲,對着王文遠的方頭就是一個腦殼嘣。

他早就想這麽幹了!王文遠整天頤指氣使,把他使喚得團團轉,到了發工資的時候,就扯什麽兄弟感情。要不是顧忌着任務,小謝早就不幹了!

“哎喲~”

王文遠哀叫一聲,淚眼汪汪。

司青顏不慌不忙展開褲兜裏的紙,心裏卻在想,生活真是有意思,永遠都想象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午夜十二點,默念咒語:偉大英俊、高大威猛的魔王大人啊,您忠誠的信徒祈求您的注視……”

“逆時針走十二步,劃出星位……”

“刺破食指用鮮血畫出逆六芒星,默念召喚咒語,誠心祈禱,魔王會回應你。”

這是原版召喚儀式。

王文遠說的改良版也只修改了咒語。

把原來浮誇又狗腿的句子修改得更加狗腿谄媚。

這種東西,像耍把戲,怎麽可能召喚出冥界大門?

“別看了,這是糊弄人的。”小謝把頭湊過來,看清那什麽召喚儀式,啧啧感嘆,一臉痛惜。

“文遠主教,你确定這個真的是你交給我的召喚儀式嗎?”

司青顏把紙塞回口袋,看向王文遠。

他墨黑的瞳孔似乎比常人更深一些,也許還有些暗紅色。

“千真萬确。”王文遠猛然打了個寒戰,突然有些發慌。

這都什麽時候了,衛思賢還掰扯這個……

真是個大傻蛋。

此時,在警察裏應外合之下,場地已經被徹底控制起來。

王文修和小聖子被槍瞄準,乖巧地舉手投降。

有他們倆帶頭,其他信徒也乖巧無比,抱頭蹲在地上,茫然無措。

“我們是一個劇組,這是拍戲,提前演練……”王文修笑容滿臉,握着話筒試圖解釋。

“雙手抱頭,蹲下。”

門外大步流星走來的男人神色冷酷,一身刑警制服,漠然看着臺上的王文修。

他的槍口對準了王文修的頭。

王文修心知肚明,這是東窗事發了…他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因為身材圓潤,之前又坐在臺上靜止不動三個小時,頗有些艱難。

小聖子一臉懵逼,本能恐懼之下,也學其他人抱頭蹲在地上。

“王文修,王文遠,聖子,衛思賢……”

小謝早就拿到了教派高層的名單,這次行動很順利。

凡是在場的高層,一個不漏,全被抓起來了。普通信衆,由警方通知其家人接回去進行安撫教育。此案涉及非法集資,非法聚會,傳播邪教,詐騙,傳銷等違法行為,抓的人塞滿了一輛大卡車。

司青顏沒玩成手機,小謝統一把車裏所有人的手機都給收起來了。來之前空着手,走的時候卻戴着一雙銀手镯,不虛此行。

王文修和王文遠蹲在一起,如喪考批。小聖子縮在司青顏邊上,很有些畏懼,不敢觸碰到司青顏的身體。

路不怎麽平整,每次颠簸的時候,小聖子就左右搖擺。

司青顏怕他滾走被人踩到,就抓着這小孩的衣領,把他拎到了自己邊上,讓他靠着。

即使觸碰到了“衛思賢”,也沒有被燒到的感覺,小聖子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抓着司青顏的袖子。

司青顏看了他一眼,想到這孩子輕得過分的體重,沒掙開。好歹是教派的聖子,怎麽和狗崽差不多重……

“登記。”

“報上姓名,身份證號,情節較輕從寬處理。”

“态度良好,可争取減刑。”

小謝換了身警服,抱着本子,坐到寫字臺後,一臉嚴肅。

他敲了敲桌面,沉聲道:

“王文修,你先來。”

“姓名?”

“王大富。”王文修老老實實報上真名。

“出生年月?”

“83年12月。”

其他人紛紛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自稱高齡七十二的王文修竟然是個八零後?

從外表看,王文修長得肥頭大耳,富态溫和,一看就是個睿智的土豪。再看那地中海,完全凸出了他的“高齡”,很有可信度。

“……”小謝也愣了愣。

這次抓的人太多了,普通信衆也需要大量人力安撫,警局人手一時有些不夠用,審訊室擠得滿滿的。即使手被铐在背後,他們依然在強烈的情緒驅使下問候王大富十八代親屬。

“媽的,你是個騙子?”

“該死的禿頭!”

“魔王在上,你這個騙子,必然不得好死!”

激動的犯人扭來扭去,手铐哐當哐當響。要不是被束縛住了,他們一定要用拳頭狠狠問候大主教的禿頭!

“肅靜!”

“交代作案動機。”

小謝再度敲了敲桌面。

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破船上的人,再加上本能畏懼官方選手,竟迅速寂靜下來,落針可聞。

“警察叔叔,我們都是被迫的。”

王文修這一聲叔叔叫得纏綿悱恻,小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還是個初入職場的年輕帥哥,被小蘿莉叫叔叔也就算了……這麽老的禿頭一開腔……感覺胸口瞬間被塞了一坨肥肉。

“我從山裏出來,找不到老婆,家裏有八十歲的老父母和一百歲的爺爺奶奶,弟弟還是個陽痿,我只能靠搬磚維持生活……”

王文修說着說着眼淚滾了出來。王文遠聽到弟弟是個陽痿那句,眼淚也滾了出來。

“那還是幾年前,我和弟弟在搬磚的時候遇到一樁邪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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