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晚餐有了着落

寒初藍沒有答話,黑着一張小臉,背着那一大捆柴進了家門,李氏看一眼夜千澤,扭身也跟着進屋裏去,看着寒初藍把柴放在竈前,等到寒初藍走過來的時候,李氏又堆着笑,很小心地看着寒初藍,小心地說着:“藍兒,我也知道我們家現在什麽吃的都沒有了,可也要想辦法弄點吃的才行。”

寒初藍從進入夜家之後,李氏就開始把家裏的大小事都交付給寒初藍,母子倆已經了習慣把寒初藍當成衣食父母。

寒初藍又寒了李氏一眼,李氏忍不住在心裏輕顫一下。這個兒媳婦以前就不怎麽說話,但還會叫娘,眼神也不會像此刻這般可怕。自從三天前兒媳婦不小心掉進河裏後,醒來便是如今這個樣子了,三天來還不曾說過一句話,眼神也變得特別的銳利,每次被她這樣看着,李氏都覺得自個人的心被寒初藍勾割了一大塊似的。

夜千澤進屋後,就在那張破舊的桌子前坐下,桌子下面是四條長板凳,長板凳也顯得很殘舊了,有一條板凳只有三條腿了,坐着的人要特別小心,免得與地板親吻。桌子上擺放着一只很舊的茶壺,因為經常泡茶,茶水浸泡留下的痕跡太多而積壓成為污漬,兩只損缺的茶杯挨着茶壺安靜地站在桌子上。

漂亮的鳳眸瞟了一眼寒初藍,夜千澤便拿起了茶壺,想替自己倒一杯茶水來喝,誰知道倒出來的卻是冷開水。陰柔邪美的臉上晃過了一愣,忍不住沖寒初藍叫着:“藍兒,我的茶怎麽變成了冷開水?”

寒初藍依舊是抿着唇,沒有回答夜千澤,反倒是走過來,把坐着的夜千澤拉起來,拉的還是夜千澤砍柴時握着柴刀的那只手,長滿水泡的大手被她這樣一拉,夜千澤馬上就低叫起來:“藍兒,我手痛,你輕點。”

撇他一眼,寒初藍的眼裏掠過了鄙夷,這樣的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自己的前身怎麽願意嫁給他?圖他長得帥嗎?帥又不能當飯吃,特別在這個年代,在這種窮苦的家庭裏,帥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長得細皮嫩肉的,一點都不像個農家人。

寒初藍在穿越後的這三天裏,也弄清楚了夜家并不是張家村的本土村民,而是十幾年前搬到這裏的,當時李氏在張家村落腳下,置辦了一些田産,但她不擅于務農,現在夜家的田産是種着莊稼,卻不如野草長得好,可以預知收成肯定很差的。

十幾年來,母子倆如何活過來的,寒初藍甚至沒有興趣去知道。

“澤兒,你的手怎麽了?”李氏聽到夜千澤的低叫,馬上就圍了過來,心疼地從寒初藍的手裏奪過了夜千澤被拉住的手,“都長泡了,怎麽會長泡的。”

“笨!”

寒初藍淡冷地擠出一個字來。

磨刀不誤砍柴工,他不知道嗎?柴刀那麽鈍,他又砍那種沒有幹的粗樹枝,手不起泡才是怪事呢。

淡冷的一個字,帶着無盡的諷刺,刺得母子倆都愣住了,愣愣地看着寒初藍。三天來不曾開口的人,一開口便帶着諷刺,在昏暗搖曳的油燈火下,夜千澤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紅。

“寒初藍!”

夜千澤生氣地連名帶姓一起叫着小媳婦的名字。

穿越前,寒初藍是這個名字,穿越後,寒初藍還是這個名字,冥冥之中是否早已注定?

“你說誰笨了?”

寒初藍淡冷地再次擠出一個字來:“你!”

夜千澤氣得差點想跳腳,別人家的媳婦兒都是以夫為天的,他這個小媳婦,除了會做事之外,沒有一樣是他喜歡的,竟然還敢把他踩在底下,別以為他是美男子就不會生氣了,他也有脾氣的,而且很不好。

“藍兒,你不能這樣說澤兒,澤兒是你的丈夫,妻以夫為綱,在妻子的眼裏,丈夫便是天,便是地,是神祗,當妻子的只能順從丈夫。雖說我們是窮苦人家,這種規矩也不能亂了。”李氏忍不住對兒媳婦一頓說教。

寒初藍轉身去找來了一枚有點生鏽的針,針頭上系穿着一根小小的麻線,是寒初藍穿上去的,預防針兒太小,掉在地上找不着。

婆婆的說教,她充耳不聞,如若嫌棄她不懂規矩,請備休書一封!

聽了母親的話,夜千澤高傲地仰起頭,宛如一只孔雀,眼角餘光卻盯着寒初藍的動作。

把針放在桌子上,寒初藍端起了夜千澤剛才倒的那杯冷開水,淡冷地從李氏手裏拿過了夜千澤長滿了水泡的手,冷開水一灑,便淋到了夜千澤的手掌上,他低叫一聲:“你在幹什麽?”

寒初藍拿起針,擡眸淡冷地看着夜千澤,淡冷地說着:“坐下,我幫你挑掉它。”水泡挑破,好得才快。

聞言,夜千澤迅速地抽回了手,李氏搶上前來,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夜千澤面前,母子倆都防備地看着寒初藍,好像寒初藍不是要挑水泡,而是要夜千澤的命似的。

“呱——呱——”

屋外忽然傳來了青蛙凄厲的叫聲。

寒初藍聽到叫聲,忽然兩眼一亮,本來就烏黑明亮的大眼睛,頓添幾分風采,看得夜千澤眸子輕閃。

把針一放,寒初藍扭身就朝屋外走出去,還吩咐着李氏:“把油燈端出來!”

母子倆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好奇心驅使下,趕緊端上油燈跟着寒初藍走出屋外。

其實屋外并不陰黑,因為天上有明月。

寒初藍抄起擺放在門邊的一把破鋤頭,然後朝着傳來青蛙叫聲的草叢慢慢地走過去,那些雜草很高,生長得也很茂密,由此可見身後那對母子是多麽的不懂過日子,屋前長滿雜草都不會清理。寒初藍用鋤頭撥開雜草,大眼緊緊地盯着地面上,也不知道她在尋找着什麽。

夜千澤被小媳婦的動作吸引住,也不再生氣了,他脾氣是壞,但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朝寒初藍走過來,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小心謹慎的樣子,他的眼神忍不住又深了深,正想發問時,寒初藍猛揮鋤頭,拼命朝一個地方砸打着,把夜千澤吓了一跳,小媳婦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狠辣勁兒,太強烈了。

片刻後,寒初藍用鋤頭勾挑出一條被打死了的,大概有成人兩根手指頭并攏那般大的蛇,是什麽蛇,寒初藍懶得去研究,她只知道,一家三口的晚餐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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