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打地鋪
夜千澤看得大是驚奇,問着:“藍兒,為什麽是蛇?不是青蛙在叫嗎?”
寒初藍把蛇放在地上,讓夜千澤拿鋤頭,她彎下腰去,用手拎起了蛇,一邊往屋裏走,一邊淡冷地解釋着:“蛇吃青蛙,青蛙發出凄厲叫聲,與往常的蛙叫不相同,在這個時候尋聲而來,一般都能找到咬着青蛙的蛇。”
“青蛙呢?”
“我一鋤頭砸下去,蛇吃痛,嘴一松,青蛙一跳,你說它去了哪裏?”寒初藍淡冷地看一眼夜千澤,夜千澤本能地答着:“逃了。”
還好,沒有笨到那種地步。
寒初藍在心裏默默地腹诽着。
看到寒初藍打了一條蛇,夜家母子倆都知道今天晚上,他們不用餓着肚子夢周公。
寒初藍拎着蛇進屋,暫時忘記了要幫夜千澤挑水泡的事,先讓那個中看不中用的相公痛痛也無所謂。她現在心急着把蛇宰了,煮蛇湯。從醒來到現在三天了,她就沒有一天是飽着肚子的。
家窮,相公能吃不會做。
攤着這樣的家,寒初藍從最初的錯愕回複到現實,她除了挽起袖子,撐起這個家之外,別無他法。
李氏把油燈放在桌子上,便跟着寒初藍轉悠,想着幫她的忙。可她看到蛇就心裏發悸,哪怕蛇已經死了,她還是害怕。寒初藍像是感受到她的害怕似的,扭頭淡冷地說着:“娘,把鍋洗洗,放點水去先煮着。”
“好。”
李氏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
寒初藍其實不會剖蛇,不過她吃過蛇。她父親曾經打過蛇來吃,她看過父親如何将蛇開腸破肚,憑着對前世的記憶,寒初藍小心地把蛇頭先斬掉,李氏煮好了水,她用開水燙過,開蛇肚,取蛇膽,剝蛇皮。
她在忙碌着,沒有發現在廚房門口,有一雙精湛深沉的鳳眸正在打量着她。
弄好了之後,寒初藍又把蛇斬成一塊一塊的,用一只大碗裝着,斬好後,她才走到竈前,揭開了鍋蓋,翻滾的開水冒着白煙,水面上因為蒸沸的原因翻滾着泡泡。寒初藍把蛇肉全都倒進了鍋裏,又用木勺子滔起些許的開水進碗裏,轉動了幾圈之後,把碗裏的蛇血全都沖洗掉,然後倒回鍋裏,再添加上些許的鹽。家裏已經沒有油了,沒有油可以放,就連鹽都所剩不多。
重新蓋上鍋蓋,寒初藍讓婆婆李氏繼續燒火,她則去洗碗。
家裏的碗也不多,僅有六個,有五個是缺了幾個口的,僅有一個是完好的。
一會兒蛇湯煮好了,寒初藍拿着碗擺放在竈臺前,李氏站在她身邊,看着她盛蛇湯。
“娘,這是你的。”寒初藍往完好的那只碗裏盛了滿滿的一碗湯,挑了蛇身段上的好幾塊肉放在碗裏,淡冷地對李氏說道。
李氏笑眯眯地端起湯出去。
寒初藍又替夜千澤盛了一碗,正想叫夜千澤自己進來端湯,李氏又折了進來,把那碗湯端出去了,因為知道夜千澤能吃,寒初藍往他那一碗湯裏放進了最多的蛇肉。
等到寒初藍端着自己那碗回到桌前時,才看到李氏就着殘缺的碗喝着湯水,而夜千澤面前的則是完好的碗,碗裏蛇肉快要多過了湯水,不用問也知道是李氏把自己碗裏的蛇肉給了夜千澤。
夜千澤居然也吃得心安理得。
母疼兒,兒不惜母。
寒初藍擰眉。
她坐下,大眼定定地瞅着夜千澤看。
“藍兒,這蛇湯味道不錯。”夜千澤贊着,他有好幾月沒有嘗過肉味了。擡眸,發現小媳婦兒正瞅着自己看,那眼神裏夾着指責,正吃得惬意的夜千澤愣了愣,表示對小媳婦的指責無法理解。
“鍋裏還有一碗,你別把娘的那些蛇肉都吃了。”寒初藍淡冷地指責着,“娘也會餓。”
不孝的兒子!
婆婆還把他當成寶。
母子倆一愣,李氏連忙說着:“藍兒,娘喝點湯就行了,澤兒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不能餓着。”
寒初藍瞄了瞄夜千澤那高大的身子,還在長身體?想長得像山那樣嗎?
“娘,你也吃點。”
夜千澤這一次倒是反應很快,趕緊就夾了幾塊蛇肉往李氏的碗裏送,李氏流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雖然一閃而逝,寒初藍也捕捉到了,她有點心酸地想着,婆婆肯定在心裏感動得不行。
一家三口吃着蛇肉,喝着蛇湯,倒是把空腹填了個飽。
在古代的世界裏,吃飽之後基本上沒有什麽消遣,沒有電腦上網,沒有手機可以玩,除了早洗早睡之外,寒初藍還真不知道晚上還能做什麽。
夜家有兩間茅草屋,寒初藍和夜千澤住在最大間的屋裏,李氏則住在靠後那間小屋子裏,那間小屋子裏僅有房一間,連個廳都沒有。兩間屋宛似把夜千澤住着的這間為主人,另外那一間就像忠實的侍衛一般,緊緊地守護着。
雖說寒初藍和夜千澤住在最大間的屋裏,其實格局也很狹窄,小廳,小廚房,兩間房,其中一間房被當成了雜物房,裏面放着亂七八糟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東西。
推開簡陋的木門,寒初藍夾着兩把幹稻草走進房裏,她是夜千澤的媳婦兒,醒來後都是和夜千澤睡在一起,不過夜千澤連她一根頭發都沒有碰過,還經常把她踹下床來。房裏還有一張比廳裏稍微小一點的桌子,一盞媒油燈擺在桌子上,還有數本書,敢情是夜千澤還識字。在古代窮鄉僻裏的地方,識字的人少之又少,寒初藍不知道自家相公是跟誰學認字的。
她不問,夜千澤也不會說。
此刻夜千澤正坐在媒油燈下,翻閱着書本,寒初藍遠遠地瞟了一眼,書上面的字全是一些她似認識又不太認識的字。
“藍兒,你拿着稻草進來幹嘛?”
夜千澤放下了手裏的書,閃爍着鳳眸,不解地問着。
他手裏的水泡在吃過蛇湯後,他自己用針挑破了,因為寒初藍對他說了一句,水泡挑破了,才會好得快。
雖說現在的小媳婦和三天前的小媳婦不一樣,夜千澤卻不由自主地相信現在這個小媳婦。
“我打地鋪。”
寒初藍淡淡地應了一句,尋着一處幹爽的地面,便把稻草往地面上鋪去。今天晚上,她便要枕着稻草入眠了。
只是這個八月的天氣,熱浪如火,枕着稻草,覺得特別的熱。
“有床。”夜千澤指指床,俊美的臉微微地泛着紅色,“咱們睡床上。”
寒初藍瞟了他一眼,一邊往稻草上躺下,一邊淡冷地應着:“我現在就睡地上,免得被你踹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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