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現實問題

夜千澤不知道是不習慣兩個人一起睡,還是故意的,從寒初藍穿越過來至今,她每天晚上都被他踹下床去,一夜還要被踹好幾次。這副身體的前身有沒有被踹過,她不知道,反正為了不再被踹下床來,她今天晚上是打定主意睡地上的了。

稻草鋪在地上也能睡,就是熱了點兒,不過床上也好不到哪裏去,現在這種天氣就是熱。

古代沒有風扇,沒有空調,熱起來的時候,很難受,好在古代的環境沒有受到污染,就算再熱,也不會像二十一世紀那般達到四十度,甚至是四十幾度。

夜千澤鳳眸微微地閃爍着,俊臉微窘,看到寒初藍已經在稻草上躺下了,他也不再多說什麽,繼續看他的書。

既然他的小媳婦選擇打地鋪,嗯,這個詞用得不錯,他就成全小媳婦,反正不是他讓她那樣做的。在內心深處,夜千澤還重重地舒了一口氣,說句老實話,他壓根兒不想和寒初藍同床共枕,哪怕他們是夫妻,可他不愛寒初藍,會娶寒初藍為妻,全是李氏作主的,說他們夜家需要一個能幹的女人把持,李氏還請求他盡量禮待寒初藍,這樣寒初藍才會死心塌地照顧母子倆。

寒初藍的娘家也很窮,兄弟姐妹也多,爹娘重男輕女,女兒全都賤嫁給他人,以換取微薄的糧食來養活他們的兒子。寒初藍很能幹,李氏相中的便是這一點,才會在寒初藍進門後,把整個夜家都交給寒初藍打理。

寒初藍也不奢望自家相公會好心地把床讓給她睡,雖說穿越而來才三天時間,她也看得出來,相公并不愛她,對她的好,僅是沖着她能做事。

或許娶她進門,圖的便是有個免費長期傭人吧。在這個時代,她的前身也沒有得選擇。

望着頭頂上的稀疏茅草屋頂,寒初藍睡不着,腦裏還在運轉着。不管婆婆和相公拿她當什麽,她都要面對一個現實的問題,就是好好地生存下去。要想生存下去,首先就要有錢,有糧,特別是糧食,沒有糧食,就算她再能幹,也無法讓一家三口飽着肚子。

這裏的莊稼主要是水稻,玉米,紅薯等,現在處于八月份,第一季度的水稻已經收割,但夜家沒有看到一粒的稻谷,估計是收成不好,或者是沒有收成,又或者是收成很少很少,在她穿越過來之前,就被她那個能吃不會幹活的相公吃光了。

玉米以及紅薯也沒有了,反正現在的夜家就是家徒四壁,每天一睜開眼,就要想着如何解決空空的肚子。現在田裏種下去的莊稼,寒初藍還沒有時間去打理,她打算明天就要去田裏把那些草都拔掉,然後施點肥料,讓莊稼生長得好一點。噢,對了,她現在身處古代,古代貌似還沒有複合肥吧。

擰着眉,寒初藍覺得又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擋在她的前方了。

一個一個現實問題就像一座一座的大山一般,不僅擋住她的路,也壓得她喘氣都困難。

夜千澤雖然在看書,眼角餘光一直盯着睡在稻草上的小媳婦,她翻來覆去的,他就知道她沒有睡。冷不防,他看到她坐了起來。

寒初藍站起來後徑直朝坐在油燈下看書的夜千澤走過來,在夜千澤的對面坐下,明亮卻淡冷的眸子對上夜千澤的鳳眸,夜千澤陰柔邪美,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村姑,可這三天裏,他從來沒有從自己的小媳婦眼裏看到過對他的癡迷,小媳婦的眼神總是淡淡冷冷的的,要不就是銳利如劍,要不就是充滿諷刺,他嚴重懷疑小媳婦掉進水裏,腦袋進了水。

寒初藍淡冷地掀動嘴皮子,問着:“你們這裏的米價怎麽算?多少錢一斤?”

夜千澤眨着鳳眸看着她,不太理解她的話。

捕捉到自家相公不理解的眼神,寒初藍在心裏切了一句,她忘了,她現在身處于古代,而且這個朝代在中國歷史上是不存在的,也就是小說裏面寫的架空王朝。雖說不是中國歷史上存在的朝代,但一切都與中國的封建社會相似。在古代,米是以升,鬥為單位的。

“多少文錢一鬥米。”

寒初藍改了說法,夜千澤理解後,兩眼放光,問着:“藍兒,你是不是有錢?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米飯了。”

撇他一眼,寒初藍在心裏默默地罵着:吃貨!

接受到自家婆娘那種諷刺的眼神,夜千澤的鳳眸迅速地掠過了一抹不知名的光采,速度太快,寒初藍捕捉不到。

“一百文錢一鬥米,如果收成好,米價太跌,就不需要一百文錢,不過大星王朝的收成就沒有好過的時候,所以米價一直都是往上漲,極少有跌的時候。”夜千澤回答着,末了又問着:“藍兒,你有多少文錢?”

“一文錢等于多少元人民幣?”寒初藍順口又問着。

人民幣?

夜千澤又閃爍着鳳眸,不知道人民幣是什麽。

汗!

寒初藍發現自己又說漏了嘴。別怪她,她在二十一世紀生活了二十幾年,忽然穿越而來,短短的三天時間就想讓她完全融入古代的生活裏,很難。

“沒什麽了。”

寒初藍自是不會向夜千澤解釋什麽是人民幣。

她在心裏默算着,在這個朝代裏,一百文錢買一鬥米,一鬥文換成斤的話,在十二點五斤,如果按照現代的米價來計算的話,一文錢估計是兩毛錢到三毛錢之間,一百文錢等于二十元或者三十元人民幣。

好了,弄清楚了這個時代的金錢價值,以後她也不會被別人坑騙。

只是,這個朝代的米也那麽貴嗎?跟現代同步了。

“藍兒,你有多少文錢?”夜千澤重複地問着。

寒初藍站了起來,淡冷地看他一眼,淡冷地說着:“一文錢都沒有。明天你繼續去山上砍柴,然後挑到市集裏去賣掉換點錢。”

夜千澤兩手往寒初藍面前一攤,被挑掉的水泡還賴在他的手掌上呢。

微微地擰了一下眉,寒初藍扭身就朝稻草堆走去。

攤上這樣一個會吃不會做事的相公,當她什麽都沒有說過!

上山砍柴去賣,然後換點錢買點糧食,是寒初藍現在想到的解決溫飽問題的第一個方法。

“呼呼——”

屋外忽然響起了呼呼的聲響。

天有不測風雲。

前一個時辰,還是明月星耀的蒼穹,此刻忽然烏雲密布,狂風驟起,吹得屋外的樹枝呼呼響。

“要下雨了。”

夜千澤輕輕地說了一句。

寒初藍扭身走出房間,走到屋外去看,然後,她看到了一個讓她目瞪口呆的景象,因為風刮得很大,像臺風一樣,夜家的茅草屋本來就不結實,屋頂的茅草搭得稀稀疏疏的,晴天時還沒事,能照樣遮陽,可是遇着風雨天,就如同寒初藍此刻看到的景象一般,屋頂上的茅草被大風刮飛了,飛到遠處的地面上,或者随風在半空中飛舞。

在張家村裏住着茅草屋的不僅僅是夜家,其他人家的屋搭得結實,除非是八級以上的臺風,否則都能安然無恙。哪像夜家的這般,随便幾級的風都能把茅草吹得漫天飛。

跟着寒初藍走出來的夜千澤,習以為常地說了一句:“沒事,明天再重新鋪上去。只要不下雨……”

夜千澤還沒有說完一句話,豆大的雨點就從黑色的蒼穹裏灑落。

寒初藍扭頭撇他一眼。

雨點滴落在寒初藍的身上,涼涼的。

她不用擡頭也知道自家屋頂上穿了好幾個大洞,鋪在上面的茅草都讓大風刮走了。

“今天晚上別想睡了。”

夜千澤低低地嘀咕了一句,鳳眸卻盯着寒初藍看,想知道小媳婦兒如何解決這件事。

寒初藍看都不看他一眼,扭身回到屋裏,回到房內,把她剛才鋪在地面上的幹稻草抄卷起,然後又走出廳來,把稻草往桌子上一鋪,這們就算雨點滴落,也不會輕易淋濕她的身子。做好了一切,她搬了一張殘舊的小竹椅子往桌底下一放,她小小的身子便鑽進了桌底下,雙腿并攏着,雙手往膝蓋上一搭,她就這樣枕着自己的手臂及膝蓋,準備夢周公去。

明天,她首要任務不是上山砍柴換錢去,而是修這間像她相公一般沒用的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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