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

“夏雨,你這是想要謀財害命?”

“雙宜,我偶像出國了,你說這是為什麽,你說這是為什麽?”

帶着哭腔的聲音讓顧雙宜一震,出國?

“小馬出國了?”

“厄?小馬出國了,粉團裏怎麽沒人通知?”夏雨愣了半晌才終于反應過來,“跟小馬有半毛錢關系,另一個偶像,另一個。”

偶像,嗯,另外一個偶像,顧雙宜瞥了一眼猶在激動的人,在确定不會再次接收到尖叫後終于鎮定地繼續往上爬,只是,握住扶梯的手較平時重了幾分。

“周董?李爺?小晗?偶吧……”

“都不是,我偶像啊,終極偶像半夏大人啊,半夏大人,啊,半夏大人竟然抛下了醉江北大人,抛下我等一衆投奔了萬惡的資本主義帝國,啊,啊,啊……”

顧雙宜默,嗯,偶像,終極偶像,好吧,偶像多得可以把整個操場裝滿也是一種能耐。

“投奔了哪個資本主義帝國?”

“醉江北SAMA說是去了德國,啊,不要啊,人家不要啊,半夏大人你回來,你回來。”

顧雙宜被那兩聲“不要”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蒙頭蓋住那一陣魔音,顧雙宜怔怔地想着,德國?怎麽那麽熟悉,這在哪聽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辦法把圖PS上來,有懂得怎麽把食物的圖P上有話說的麽?

☆、山楂肉幹(1)

“顧雙宜,你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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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在前面的夏雨“唰”一聲擦過了身邊的人,正好趕上了往下的電梯。樓道裏,顧雙宜看着已經關閉的電梯門無言淚流,尤其是看到提着一個個标着紅十字小箱子從一個個實驗室出來的人,頭皮一陣陣發麻。

不應該聽了夏雨的話過來的,不應該,不應該。

小心地避過一個個提着小箱子的人,尤其是避過那一個個小箱子,顧雙宜盡量地把自己縮到最裏面。

不要碰到那小箱子,不要,絕對不要。

夏雨你這忘恩負義的人,夏雨,你這見吃忘友的吃貨。

好端端的,顧雙宜你怎麽可以抛下“心愛”的論文,跟夏雨過來找所謂的表弟呢,顧雙宜,你怎麽可以。看吧,現在所謂的表姐和表弟為了一個鹵蛋抛棄了你了吧。

夏雨,你這見吃忘友的吃貨,吃貨,吃貨……

持續的碎碎念,顧雙宜把自己以扭曲的姿态縮到了電梯的最裏面,這些只是普通的箱子,這些絕對是普通的箱子,普通的箱子,看他們一個個提着的多淡定,這些絕對是普通的箱子。

一個行李袋不小心蹭了過來,顧雙宜一抖,本來扭曲的姿勢再次扭曲了幾分。忽略掉旅行袋主人另外一只手提着的寶藍色小箱子,顧雙宜自我催眠者:只是一個普通的旅行袋,絕對是。

“抱歉。”

沉穩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顧雙宜臉色白了白,再次努力地把自己往裏縮,“沒……沒關系。”

“你們今天剖什麽?”

“別提了,上次不知哪個冒失鬼倒了小池子裏的福爾馬林,今天到了看,那肝都不成樣子,一灘灘的都快化成水了,連個細胞都剖不到,哥手癢了那麽久,讓我找到哪個小子幹的,哥把他剖了,沿着肌理一塊塊地切下來。”

“總比我們好,我們今天下午還要到池子裏撈人呢。”

“喲,這麽好,陳的鮮的?”

“陳的,厄?都泡過了,有鮮的麽?”

……

嗯,我在看電影,3D現場版,我在看電影,看電影。

“叮”一聲仿若天籁,顧雙宜看着洞開的一層電梯,那道從電梯口照射進來的就是天堂的光啊,有沒有,有沒有。

左右瞟了一眼,挑了個沒有箱子的道,顧雙宜“唰”一聲往電梯口擠了出去。

“啪。”

顧雙宜被前面停住突然轉身的人撞了個踉跄。

“抱歉,沒事吧?”手臂被扶住,擡頭,眼睛所及是個好看的喉結。

“沒事。”

掙脫扶着的手,盯着那只沒扶着自己的手正提着一個旅行袋,嗯,旅行袋,剛剛電梯裏那個旅行袋,顧雙宜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再退了兩步。

“馬上過來,等等。”喉結似乎往院門口方向轉了一下,再次轉回來只是匆匆地對顧雙宜說了句抱歉便快步地走了出去。

步履匆匆,在顧雙宜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邊只剩下一個步履匆匆的背影。白色棉襯衣,下面一條深棕色休閑褲,沐浴在教學樓外的陽光下,連那個讓自己驚悚的旅行袋似乎都順眼了不少。

“啪”一聲,顧雙宜盯着腳邊的小箱子,心抖了抖。

小箱子……

左右四顧,原還十分擁擠的電梯口怎麽就沒人了呢,平常一直人聲鼎沸的教學樓大廳此刻只剩那麽幾個人遠遠地“飄着”,要不要那麽詭異啊,要不要啊。

顧雙宜瞟了一眼醫學院那個純潔得不像樣子的院徽,心中暗暗打氣,鎮定,鎮定。

遠離箱子,挪了一小步,再挪一小步。

“同學,你工具箱落了。”

剛想拔腿就跑的人哭喪着臉往後看去,又一波的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順帶還有個相當熱心的小姑娘叫住了想要拔腿就跑的顧雙宜。

猶自在哭喪臉中沉淪的顧雙宜,直到雙手被塞上那個小箱子才反應過來。

寶藍色的小箱子在顧雙宜的手中顫顫巍巍,仿佛下一刻就有東西跑出來一樣。

“同~~~~~同學~~~~~”

顫抖的聲音還沒抖完,那邊熱心腸俠女已經丢下一句:“不用太激動,不用謝啊。”

看着施施然離去的人,顧雙宜吶喊,同學,你從哪看出我這是激動,我是驚悚啊,驚悚啊啊~~~~~~

看着手中的小箱子,丢不是,拿不是,顧雙宜如抱着炸藥包一樣,一臉就義模樣地伸手抱着小箱子遠離自己。

這裏面到底是什麽?心、肝、肺,還是剛剛夏雨小表弟所謂的最詭異的器官——膀胱、生殖器啊。

啊,失物認領處在哪啊,在哪啊,到底在哪啊……

顧雙宜,你快去找塊豆腐,你怎麽可以答應夏雨那吃貨跟她過來醫學院,你怎麽那麽八卦夏家表弟那箱子。

“那小箱子啊,嘻嘻,我們師兄師姐們最愛把自己早上解剖的東西裝進去了,提着過去吃飯,說是可以增進彼此友情,下午解剖就會神一般順利。據傳聞,裏面裝過最牛掰的東西就是泌尿科帶過去的膀胱還有生殖器。”

醫學樓外,顧雙宜想起夏家表弟那一段話,總感覺一陣陣寒風從自己身邊吹來,直接從腳底板一直冰冷到腦門。

怎麽辦,怎麽辦,把小箱子扔了走了算了吧。扔了吧,扔了吧,扔了吧……

在顧雙宜天人交戰之際,沉悶的手機震動聲突然響起。

持續不斷的聲音,顧雙宜左右瞟了一眼,沒人,手機聲從哪來?

當手機震動第二次響起,顧雙宜捧着的小箱子的手劇烈地抖動了起來,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手在抖的顧雙宜猛地睜大了眼睛。

要不要那麽猛啊,這是白天啊,白天啊……

打開還是不打開?

是不打開呢,還是不打開?

嗯,淡定,忽略它,忽略它,它沒有動,沒有,一切都是你的幻覺,幻覺。

只是,沒辦法忽略好麽,別抖了~~~~~~~~~~

小箱子被放下,顧雙宜遠遠地伸手夠到那開關。深呼吸,又深呼吸,再深呼吸,算了,還是不打開了吧。

顫抖地把手準備伸回來,卻勾到了開關,往上一用力,輕輕的一聲,箱子開關被打開了。雙宜手往後正準備一縮,卻猛地向上一揭。

不管了,不就個血淋淋的內髒嗎?菜市場的鮮肉見得少嗎?不就人體器官嗎?生物書上骨架都見過了,怕什麽怕,怕~~什麽~~怕~~

閉着的眼睛突地向前一睜,直愣愣地看到了箱內。

厄?

就像做好了最壞的心理建設,到了一個已經被宣揚得沸沸揚揚必定是滿目蒼夷的地方,卻發現所到之處建起了一座座精美的樓房,環境優美得仿若空中花園。這樣一種突兀感正正就是顧雙宜心中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本來認定了自己面前必定是血淋淋的一團又一團的顧雙宜,在發現箱子內一滴血都沒有的時候徹底地呆了。

說好的內髒呢,說好的血淋淋呢,說好的恐怖小箱子呢,那種被欺騙的感覺是怎麽回事,那種渴望箱內出現血淋淋內髒的變态感覺又是怎麽回事?

顧雙宜看着箱子上層的食物和手機,感覺自己有些淩亂。

觸屏手機上“鐘教授”三個字在不斷地閃爍着,顧雙宜左右盯着寶藍色的小箱子,直到震動停止,最終還是沒有辦法找到任何疑似血的新痕舊跡後,終于無奈地垮下了肩。

只是,這種強烈渴望看到血跡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啊?這種發現不了內髒的受挫感到底是怎麽了?

顧雙宜撫了撫額頭,最終捏了捏拳頭,嗯,肯定是CSI看多了,嗯嗯,肯定是,肯定是。都說看美劇的人多是陰陽怪氣的,嗯嗯,自己肯定是被污染了,肯定是。好吧,用詞不當,是熏陶了,熏陶。

在顧雙宜拿起了不明人士的手機,反思着自己用詞的不當時,手機再次震動的聲音讓反思中的人再次抖了一抖。

皺眉看着手機上“鐘教授”的名字,顧雙宜瞟了一眼這個讓自己驚悚了一個月的量的寶藍色的箱子,再對上“鐘教授”三個字,小心眼地鄙視,你說你一教授,還是丢三落四的教授,你好意思在醫學院混?你好意思讓我們小老百姓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你好意思嗎?好意思嗎?

作者有話要說: 遠在計程車上被借了手機的某教授對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鄙視表示很無辜。╮(╯_╰)╭

☆、山楂肉幹(2)

“你好。”

電話那頭,通過長長的電波傳過來的聲線幹淨而沉穩。

“您好,鐘教授,請問您是在醫學院門口落下了一個寶藍色的工具箱嗎?”

“厄?”

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疑問用詞,通過長長的電波竟帶了種魅惑感,顧雙宜聽着那一聲,心中一顫,這個少年輕皺蠶眉的的畫面是怎麽回事?

“咳。”

那個手握拳頭輕靠嘴唇,眼角帶笑,鳳目在低笑間盡是風情的少年是怎麽回事啊,明明一個多餘的詞語都沒說,怎麽被笑的感覺那麽強烈,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不好意思,同學,我不是鐘教授,不過很謝謝你撿到了我的工具箱。”

聲音低沉,明顯帶着輕微的壓抑,然而聲線幹淨得不可思議,沒有了剛開始的沉穩,卻幹淨得仿若浸淫于清泉中,帶着清冽帶着一絲絲不易察覺的甜。

聲音怎麽可以這麽好聽,顧雙宜怔怔地想着,過了那麽一陣才明白聲音那頭說話者的意思。

“厄?”

“你不是鐘教授?明明……”

“我借了電話。”

帶着笑意的聲音依舊幹淨,只是,反應過來的顧雙宜已經無暇顧及,臉唰地從耳根一直紅到了額頭,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也有種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的沖動。

顧雙宜,你是豬,你有點常識好不好,有人丢了手機還能用自己的手機給自己打電話嗎?有人會在自己的手機上稱呼自己為鐘教授嗎?顧雙宜,你是豬,你是豬,趕緊找塊豆腐去,趕緊的。你臉都丢到姥姥家了。

碎碎念的人直到挂了電話,臉一直紅得滴血。

躺在床上裝屍體的人,小眼神持續謀殺着抱着肚子笑得毫無形象的夏雨同學。

“我說顧雙宜,你今天腦子是抽了還是沒有帶上,鐘教授,是你落了工具箱嗎?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哈哈哈,雙宜,怎麽平常沒有發現你這麽有幽默細胞,哈哈哈,太逗了,本年度,416宿舍最‘有愛’事件,沒有之一啊,哈哈,笑死姐了,笑死姐了。”

嗯,把事情經過告訴沒良心的夏雨同學絕對是今天做過的第二大蠢事,絕對是。顧雙宜躺在床上盯着平坦幹淨的天花板細細回想今天幹過的蠢事,再一次為自己感到悲哀,沒帶腦子出去的後果就是自己再一次想給自己找根面條吊死。

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感覺自己已經把這輩子可以丢的臉都給丢光了呢。

出門沒看黃歷的結果啊,今天黃歷上記載的肯定是:“兇,兇,兇,諸事不宜,忌出行,忌撿東西,忌接聽電話,忌講述故事,忌一切東西。”

啊,丢臉丢到家了,啊~~~~~~~~~

在顧雙宜還沒感嘆完自己的悲劇以及思索完今天黃歷的種種兇兆時,夏雨的聲音再一次提醒着她,今天還沒完,因此,自己的悲劇還在持續着。

“雙宜啊,這肉幹很好吃啊,你在哪撿的?”

肉?好吃的肉?哪有肉,哪有好吃的肉?

等等,在哪撿的?

顧雙宜一個鯉魚打挺地從床上彈了起來,看着夏雨手捧着異常熟悉的肉幹正吃得津津有味,一聲“問天”的尖叫聲下,已經以平常兩倍的速度“哧溜”下了床。

“夏雨……”

要瘋了,要瘋了,啊,啊,啊,啊……

“啊,挺好吃的,要不要嘗一嘗,真心挺好吃的,比牛肉幹好吃多了。”

顧雙宜一把奪過了夏雨遞過來的肉幹,看着已經去了一半的量,那種持續了一天欲哭無淚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

“夏雨同學,你是肉幹粉碎機嗎~~~”

哭喪着臉看着那半包肉幹,這是一公斤的分量啊。

“怎麽了?在哪買的,真挺好吃的。”

猶自舔着手指回味着的夏雨,一臉呆萌地對着生命值明顯降到了最低的人。

“夏雨同學,這像是我買的嗎?”

“不是嗎?那誰送的?”

“這根本,壓根就不是我的,好不好,好不好。”

“啊?”

聽着着滿是疑惑的一個“啊”字,顧雙宜表示自己也很想說出同樣的字,不過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吶喊的聲調,而且是高八度的長調。

顫顫巍巍地盯着電腦,沒有,還是沒有,一條系統提醒都沒有。

QQ外國能用嗎?要不要申請個MSN?

那個誰,你就不能再買個手機嗎?我連跨國電話都想打了。

夏雨同學在非常理直氣壯地霸王了那一大袋肉幹後,非常嚴肅認真地給出了理由:“這肉幹不吃也吃了,剩下一半你好意思還人?來,姐吃虧一點,送佛送到西,幫你全毀滅了。

而看着連渣渣都不剩下的顧雙宜同學在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數小時後終于還是冷靜地接受了夏雨同學非常有道理的一番話,“這世界上有一半的事情可以通過睡一覺來解決,而剩下的另一半可以睡醒了再解決。”

只是,這睡醒之後,顧雙宜看着一直沉默的QQ信息有些想哭了,都已經五天了,神啊,你倒是給我個準信啊。

算了,大不了到時候換他幾袋肉幹算了,怎麽說也是我幫他撿了工具箱,到時候應該不會那麽難說話吧。再說,臉都在撿箱子的那天丢光了,再丢也沒事,不過是加個吃貨的名號,不過是持物脅人零食而已,沒事,真的~~沒事~~

肉幹,肉幹,秘制肉幹、川味肉幹、麻辣肉幹、香辣肉幹、紅酒咖喱肉幹、蜜釀肉幹、孜然肉幹、五香肉幹、沙爹肉幹……

剛打開電腦的顧雙宜看着跳出來的錯誤關掉的窗口狠狠地咽了一把口水,大早上這視覺沖擊也太大了。晚上不應該找吃的,不應該,不應該,饞了一晚上,早上竟然還這樣刺激。

自從決定了以物易物後便積極尋找各種肉幹的顧雙宜狠狠地吸了一口牛奶。都好想吃啊,都好想吃啊,牛奶吃着一點質感都沒有啊。

一臉嫌棄地吸着牛奶,咬着包子,顧雙宜看了一眼時間,才七點二十,食堂只有早點啊,可是好想吃雞腿啊,好想吃肉幹啊。

“叮咚”一聲提示信息在顧雙宜狠狠咬着包子臆想着肉幹的時候跳了出來。

“半夏接受你的好友申請。”

厄?自己有加過好友嗎?Q被盜了?

顧雙宜怔怔地看着桌面的信息,被包子、牛奶沖洗過的神經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什麽時候加的人。

半夏:這麽早上網?

點開抖動的好友信息,消息便跳了出來。

厄?半夏?誰啊?

顧雙宜快速地點進了個人資料,男,26,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除了上述兩項,其他一片空白。

以前的同學?

某個被遺忘的人?

到底是誰啊啊啊?

刷過最新動态只有“Im Neuenheimer Feld”幾個顧雙宜完全不懂的英文,還有一幅相當具有異域風情的風景照。

外籍友人?發錯了?

半夏:不在?

看着再一次冒出來的信息,顧雙宜思慮良久,最後還是決定,美好的一天應該從誠實開始,深呼吸,再深呼吸,終于快速敲下幾個大字作為回應。

之子歸:親,請問你是?”

只是,在顧雙宜Enter鍵剛按完,被牛奶沖滌過的神明突然一閃,啊,記起來了。

此刻,對着消息框裏那一個稱謂,顧雙宜再次有了想要磕牆的沖動,都說是男的了,男的,你敲什麽“親”啊,你淘寶中毒了是嗎,是嗎。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半小時,一小時,一個半小時……

在顧雙宜刷完了微博,刷完了空間,刷完了信箱,浏覽了更新,浏覽了八卦,最後打開手機順便刷完了微信,并且百度出“Im Neuenheimer Feld”幾個完全不懂的詞語源自德國海德堡大學某校區後,終于确信,那個被自己撿到了箱子,吃完了內存食物,順便遺忘了的“半夏”确實已經下線了。

之子歸:同學,不好意思,想起了你是誰,早上腦子不清楚,請見諒。另,非常抱歉,你箱子裏的食物已被我方占據,我方會依據您老人家意見賠償您相應資金或食物,非常抱歉。

冥思苦想出這麽一段話,自覺自己幹的事情已經被很誠實地交代,并且誠懇道歉的顧雙宜在再三确認沒有任何不妥當時,終于小心翼翼地按下了“Enter”鍵。

作者有話要說: 山楂肉幹.......某水表示無論牛肉幹還是豬肉幹,都很好吃啊啊.......

☆、山楂肉幹(3)

半夏:沒關系。

半夏:不用。

半夏:山楂肉幹。

淩晨兩點,顧雙宜剛趕完蘇老布置的任務,發送成功後,右下角的頭像便跳動的了起來。消息來自道歉信息已經發出了一個星期,卻一直沒有任何回信的“半夏”同學。

滿眼惺忪的顧雙宜盯着那三條莫名其妙的信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之子歸:?????

半夏:箱子裏面的食物不需要等價代換,還有,那肉幹叫山楂肉幹。

之子歸:哦哦哦哦,了解,了解。

顧雙宜打完這句話後,兩人便是長久的沉默。

在專心地聆聽了十分鐘夏雨打的小呼嚕,顧雙宜瞟了眼電腦上的鬧鐘,終于意識到自己正在經歷着失眠者焦躁而無奈的事情,在這漫漫長夜裏聆聽別人的呼嚕該是要有多大意志力才能說服自己不是變态或者正在往變态的方向轉啊。

“那個,同學……”

“很夜了”三個字尚未編輯完成,對話框裏,“半夏”同學的信息突然跳了出來。

半夏:不好意思,剛剛有事走開了。

手不自覺地按到了删除鍵,直到內容信息發出去,顧雙宜才回過神。嗯,習慣是個陋習,嗯,陋習,一如此刻的自己,明明想要回個“同學,很夜了”含蓄地提醒着那邊的人,自己該睡了。但是,發出去的內容卻是:“沒事沒事。”

顧雙宜看着那個幾乎是秒回的信息,在深深地感嘆。習慣是個陋習啊,陋習。

顧雙宜看着再次停頓良久的信息框,這是自己回太快把人給吓住了?還是“半夏”同學再次有事走開了?伸手擦去呵欠帶上來的淚花,顧雙宜不厚道地想着,這三更半夜的,事兒這麽多,這夜生活也太豐富了些。

半夏:那邊淩晨了吧,怎麽還沒睡?

能回一句,我的夜生活也很豐富的好伐嗎?顧雙宜環顧了一番冷冷清清只剩自己一盞孤燈的宿舍,無奈地回了一句,“嗯,趕論文。”

半夏:打擾你寫論文嗎?

之子歸:沒。

掩下一個呵欠,嗯,沒打擾我寫論文,但,你老打擾我老人家睡了。只是,“半夏”同學,你知道會話原則裏有個禮貌原則麽,作為正兒八經喜歡含蓄的中國人,即便您老人家打擾了我寫論文,我能直白地告訴您老人家,打碎您老人家的心嗎?

半夏:餓嗎?

突兀的一個問句讓顧雙宜愕然,老人家這是發錯信息了?

半夏:山楂肉幹好吃嗎?”

直到第二條信息過來,顧雙宜才明白他老人家沒發錯信息,這是他老人家為了自己的肉幹慘遭自己毀滅而想要發洩,還是單純的只是為了找話題?顧雙宜一個激靈,生生地去了四分之一的瞌睡。

之子歸:好吃。

之子歸:很好吃,真心非常好吃。

回味了一遍那山楂肉幹,顧雙宜發現一個“好吃”已經沒辦法形容自己從夏雨手裏搶下的四分之一的肉幹,那種酥香且沒有平常吃到其他肉幹的渣感,怎麽可以只是一個好吃就可以形容。

肉幹黃亮,看着就讓人胃口大開,剛剛進口的那一瞬間,那一陣甘香便從肉中散發了出來,略帶酥脆的口感與那一抹算到恰到好處的酸,不像平常吃到的那種幹巴,外表酥脆,裏面卻猶帶了幾分肉的質感,吃完後口中帶着一絲的酸,一絲的甘還有肉的香,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來啊,停不下來啊。

半夏:你喜歡就好,而且做法也很簡單。

之子歸:真的?難道那肉幹是你自己做的?

半夏:嗯。

之子歸:真的假的?o(≧v≦)o~~,好厲害啊。

半夏:材料其實也很簡單,山楂100克,豬瘦肉1000克,菜油250克,香油、生姜、蔥、花椒、料酒、豆油、味精、白糖各适量。

之子歸:嗯嗯。

半夏:首先将豬瘦肉剔去皮筋,洗淨備用;只有把皮和筋剃幹淨這樣才不會吃着有渣感,然後将山楂去洗幹淨并且把首尾部分切掉然後拍破,最後将生姜切片,蔥切段。

之子歸:嗯嗯。

顧雙宜抓了筆正想記錄,然後拍了拍腦袋,直接開了個文檔,複制粘貼。

半夏:第二步,将山楂50克放入鍋內,加水約2000毫升,等到燒沸後,再放入豬瘦肉,一起煮到大約六成熟,然後撈出豬瘦肉,等稍稍晾涼後,切成約長六七厘米、寬約一兩厘米的粗條。最後用豆油、生姜、蔥、料酒、花椒等調料将肉條拌勻,腌制一個小時,再瀝去水份。要記着,水一定要瀝幹淨。

之子歸:嗯嗯,對了,六成熟,大概是多熟?

半夏:這要看你肉的大小,不過一般不要把整一大塊肉放下去,切成五厘米一塊的樣子,大概煮上十幾二十分鐘就差不多了。

之子歸:了解。

半夏:最後将油放在鐵鍋內,文火煉熟,投入肉條炸幹水份,至色微黃,如果喜歡脆一點可以炸久一點,不過,還是建議微黃就好,炸太過了水分全幹了,沒有口感。炸到微黃後馬上用漏勺撈起,瀝去油。下一步将鍋內油倒出後,留點餘油,再開火,放入剩下的山楂,略炸後,将肉幹倒入鍋中,反複翻炒,微火焙幹,記得,如果是當零食吃,一定要把水徹底烘幹,這樣方便攜帶。烘幹之後,就可以起鍋,最後淋入香油,撒上味精、白糖,拌勻即成。最後這一步亦可省略,味精和白糖吃多了對身體不好,淋上香油亦不方便攜帶。

之子歸:O(∩_∩)O嗯,知道,知道。

半夏:山楂跟豬肉一起煮,比單煮豬肉要易爛。所以一定要掌握好火候,過爛肉條難于成形。

之子歸:哦哦。

半夏:山楂肉幹還能夠滋陰潤燥,化食消積,比較适用于脾虛積滞,高血壓、高血脂等症,但是也不能多吃。

之子歸:哇,肉幹還有這樣的功效啊。

半夏:準确說是山楂肉幹,主要是山楂有這樣的功效。

之子歸:哦,了解了解。

半夏:清醒了一些沒有?

厄?清醒一些沒有?這山楂肉幹跟自己清醒有什麽關系,親,你應該問的是懂了沒有,或者是有沒有覺得很難?這才是正常的人類交流思維吧。

什麽叫做:清醒一點沒有?

被山楂肉幹刺激出了濃濃的食欲的顧雙宜有些不淡定,再次灌下了一杯溫水,雙宜努力地平複,然後認真淡定地反觀了一下自己現在狀态,好吧,滿血複活,還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

顧雙宜再次浏覽了一遍山楂肉幹的制作方式,無言的淚流。

好吧,終于領會了原來他老人家神一般的含蓄。原來老人家跟自己扯了這麽一大段山楂肉幹只是想讓自己清醒啊。

為了我半夜奮鬥論文,您老人家竟然在淩晨兩點跟我談美食啊。半夏同學,你老人怎麽可以這麽善解人意,現在清醒是清醒了,但是好餓,好餓,好餓啊~~~

淩晨兩點半,好餓啊,而且山楂肉幹啊,你在哪?那種酸得正好的肉幹已經深深地分泌出了自己的唾液了好不好,好餓啊~~~~

半夏:好了,不打擾你寫論文了。

在顧雙宜再次默默地不淡定的時候,“半夏”同學已經很好地準備開溜了。

等等,同學,不帶這麽不負責任的啊。姐是要睡覺啊,不是要清醒寫論文的好不好,好不好。

顧雙宜盯着那一行“好了,不打擾你寫論文了。”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叫你回什麽“趕論文”,你直接說你想睡不就好了,不就好了,好餓啊~~~~

半夏:對了,別太熬夜,對身體不好。”

半夏:還有,我叫何半夏。”

顧雙宜盯着暗下去的頭像一陣陣無力,好興奮啊,好餓啊,根本睡不着啊,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哭喪着臉回了一句“顧雙宜”,顧雙宜同學再次聽着夏雨同學的小呼嚕聲,突然明白了失眠的人形容自己晚上睡不着想要撞牆的沖動來自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跟吃貨說美食什麽的,果然是殺人不見血的最佳利器。

☆、棗泥山藥糕(1)

經歷了夜談美食最終整個晚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在早晨的第一絲光亮透進寝室的一瞬間立馬洗漱,其後,顧雙宜以驚人的速度沖到了食堂。

早上六點二十一分,作為今天第一個客人,顧雙宜在飯堂阿姨驚訝而埋怨的眼神下,抓起了一個肉包,一個藕餅,一個茶葉蛋外加一碗皮蛋瘦肉粥淡定地坐到長桌旁。

終于吃上了第一口的顧雙宜在經過了昨夜非人的折磨,此刻聞着食堂各種食物組合起來并不算特別好聞的氣味,還是底線很低地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活過來的顧雙宜在早飯的刺激下終于淡定地總結了兩點:一,以後誰再在晚上跟自己讨論美食,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這活生生的精神肉體雙重折磨,還是非人的。二,寝室從今天開始必須準備各種食物,各種。

而導致顧雙宜許下這“雄心壯志”的罪魁禍首何半夏同學,在非常“善解人意”地幫助顧雙宜清醒後,再次銷聲匿跡了。

某夜,夏雨正為着高開的小喇叭上那個絢麗的聲線捧心尖叫時,顧雙宜很淡定地抽出了耳機,調大音量,然後點開了柯南。

所以,當那個黑影再一次以非常詭異的音樂出現之時,信息響起的聲音确實真真切切地讓顧雙宜懸了一懸的心,再懸了幾分。

信息跳開,是讓自己一個多星期前夜不能寐的何半夏同學。

半夏:顧雙宜?

之子歸:嗯

半夏:你明天有空嗎?

之子歸:有

半夏:明天下午四點半,醫學院門口?

之子歸:好

半夏:你電話多少?

“啊,雙宜,啊,我偶像啊……”

忽然而起的尖叫聲驚人得不是一點點。

顧雙宜被那一聲尖叫吓得心直接漏了半拍,最後一條信息還沒來得及看,人便不自覺地抖了抖,手很順從身體的反應在鼠标上狠狠地摁了下去。

松開握緊鼠标的手,顧雙宜狠狠地吸了口氣。

淡定,顧雙宜淡定,淡定。

“雙宜,我偶像……”

夏雨同學回首對上顧雙宜,在第N次接受着對方淡定得近乎麻木的目光時,聲音還是忍不住弱了下去。

“雙宜,別醬紫嘛,人家激動嘛,激動,激動。”

好吧,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吃飯睡覺上課,剩下的時間都處于激動狀态也是一種本事。

所以,顧雙宜,淡定,淡定。

“雙宜,我歐巴下月十八號到我們市裏啊,市裏啊。”

“嗯。”

“別那麽淡漠嘛,我偶像啊,偶像啊。”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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