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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她嫉妒我才對。”
現在這個社會,女人的聰明越來越不該被男人忽視,易初陽對他擁有的兩個女人的秉性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魏倩雲的圓滑世故,恰恰是他們的關系能維持至今的原因。
她的醋意,表達的恰到好處,這讓她骨子多了幾分女人味,而丁駿,易初陽有時候覺得自己能了解她,有時候又覺得她深不可測。
把握不定的男女關系,是他這類男人所不喜歡的,因為不知深淺所以很難掌控,但是,也更激發他探索的欲望。
情`欲纏綿,易初陽只有在這個女人身邊,才能找回他真正的自己,不需要隐藏、不需要僞裝,做回最最真實的自己。
魏倩雲替他點了一支煙,也替自己點了一支煙,幽幽的吐着煙圈。
“你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她知道這一天終會到來,以她的聰慧,絕不會鬧着讓他不結婚,他肯定是會結婚的,而且不會跟她結婚,他需要一個更強有力的姻親,而不單單是個傳宗接代的妻子。
“快了,等我忙過這陣子,就跟她提。”“你覺得她肯定會答應?就這麽自信?”魏倩雲彈了彈煙灰。
易初陽胸有成竹,“不是我自信,是我了解她,善于分析她。”魏倩雲聽到這話,俏麗的臉上籠上一層陰雲,“你喜歡她?”
“為什麽不呢?她又不讨厭,我要跟她一起生活幾十年,永遠都不可能離婚,婚姻不如意不僅磨損心智,還有礙健康,就算是一樁買賣婚姻,也未必非要兩軍對陣、擺明車馬。”易初陽坐起來穿好襯衣,打開電視看財經頻道。
魏倩雲從床上跳下來,追上他,跳進他懷裏撒嬌,撫摸他結實優美的胸肌:“你敢說你喜歡她?你不許喜歡她,你只能喜歡我。”
丁駿或許能憑借婚姻關系得到易初陽這個人,但是魏倩雲抓牢他一顆心,就能有他半個人,以後的事,那還不就看誰能部署,事在人為。
她單槍匹馬在雁京這樣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城市、金融中心闖到目前這個成就,全憑她聰明的腦袋,在這一點上,心高氣傲的她很有幾分瞧不起丁駿那樣含着金匙出生的所謂千金,她有什麽真本事呢,不過是會投胎,真有本事不會被不愛她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上。
再說,就算失敗了,她魏倩雲又有什麽損失呢?人在江湖,誰能看到未來,憑的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丁駿占盡天時,而她,則有的是地利人和。
事實證明,易初陽是喜歡她這一點的,争與不争之間永遠帶着點不服輸的意味,永遠帶着取悅他的意思,而他在她面前,也可以抒發情緒,盡情暢談,而不必顧及其他。
他讨厭愚蠢的女人,從小就讨厭,尤其是像他兩個嬸子那樣愚蠢而又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況且養她十分容易,并不像對付丁駿那樣要卯足了全身的精神,才不至于被她身邊虎視眈眈的其他男人有機可趁。
精心炮制了豐盛的晚餐,魏倩雲看到易初陽吃得津津有味,心裏也高興。
“你在我這裏得到的好,別的地方不會有。”她語帶雙關的說。
易初陽嗯了一聲,他也承認,讓丁駿為他洗手作羹湯是妄想,她那雙手,只怕這輩子也不會碰鍋碗瓢盆。
“那我是不是也獨一無二?”魏倩雲嬌笑着問。
怎麽撓到這男人心上、撓得他心裏癢癢,她駕輕就熟,一段關系到了他倆這種地步,已經不是三言兩語能描繪的了。他們彼此需要,密不可分。
易初陽道:“倩雲,如果你處在丁駿那個位置,未必比她做得更好,人不必妄自菲薄,可也別目中無人,她不簡單,我喜歡她不是無緣無故。”
魏倩雲被嗆了一句,心裏卻也不惱,易初陽能跟她這麽敞開心扉的說話,恰恰說明心裏有她,于是她讪讪的笑:“你知道,我始終不甘心,你我明明是同路人,非要來一個寶姐姐,比我通達、比我豔冠群芳,比我更得你家裏人歡心。”
易初陽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我有難處。”
魏倩雲看到他此時的表情,胸腔裏忽然湧上一股心疼,活在世上,誰沒有幾分難處?外人看來鮮衣怒馬、花團錦簇,背後也難免自舔傷口、委曲求全。
易初陽離開的時候,魏倩雲并沒有多做挽留,她遲早得适應這樣的日子,他要維持婚姻,就必然會犧牲一定的自由,而她必須接受他這種犧牲。
車開在去丁家的路上,易初陽望着窗外雁京迷人的夜景,放空了一切心思,只想好好看看這個自己生長于斯的美麗城市。
雁京的繁華,歷經了幾朝幾代,無數英雄豪傑在這裏創下豐功偉績、無數能人異士在這裏闖出一方天地,易家和丁家的祖輩也是如此,先人創業、後人乘涼,他們今日所擁有,為無數人豔羨,然而大多數人不會仔細去想,當初開創這這番天地需要怎樣的心血。
用自己的雙手去創業,不是不可,但是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也是身為易家長孫的責任,易初陽自認有能力有見識,如今易氏江山大權旁落,他覺得對不起自己的父親。
想當初,易家能掙下這份家業,除了爺爺開創江山,父親殚精竭慮的苦心經營也是重要原因,如果不是操心太過,父親又怎麽會在五十歲的盛年患病早逝,用母親賀秀桢的話說,初陽,你爸爸就是累死的,他為易家鞠躬盡瘁,對得起這個家的每一個人,而他不會想到,自己死後,會有人忘恩負義、坐享其成。
想到這裏,易初陽原本放在膝上的手微微的顫抖,手指輕叩真皮座椅,很快壓抑下所有的不愉快,不管出于什麽目的,他都要讓自己保持冷靜的狀态,絕不能因為一時的情緒,就讓別人看穿他心情。
丁家別墅坐落于雁京西山一處綠蔭懷抱的地方,別墅裏住着三代人,德高望重的老一輩人自不必說,中流砥柱的第二代和嶄露頭角的第三代,組成的這個大家庭在雁京的名門望族中是數一數二的。
車開到院門外,司機按了喇叭之後,電動門緩緩打開,很顯然易初陽這輛賓利是這裏的保安非常熟悉的,他們家大小姐的未婚夫,女婿向來是嬌客。
在客廳裏遇到謝如歡,易初陽跟她打了個招呼,他至今沒弄明白,丁駿這個整天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的美豔助理是個什麽身份,她能住在丁家,卻又不是丁家的親戚。
這個時候,丁駿不會在卧室,一定是在書房裏,易初陽了解她,她每天至少工作十五個小時,說她是個工作狂也不為過。
“你來啦?”丁駿看到未婚夫進來并不意外,可因為太習慣他每天來,也沒有什麽驚喜,簡單打了個招呼。
看到她蓬着頭發、一身睡衣的女漢子模樣,易初陽雖然眉頭微皺,卻也沒有任何不滿,走上前摟住她脖子親了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看這些東西,女人要好好保養你知不知道?”
沒有旁人在的時候,他對她也很親熱,盡管有些刻意,卻也不無喜愛的成分。
“地産大王寰宇集團在東城的新綜合體明年開業,我想拿下前期宣傳推廣這一塊業務,如歡幫我準備的資料很詳實,但我需要一一過目。對不起,初陽,今晚不能陪你。”丁駿的注意力還是放在案前的一堆資料上。
易初陽習慣性的手指輕叩桌面,“寰宇?我跟鐘奕銘很熟,要不要我幫你去說說?”
丁駿擡頭,“不必,我跟鐘家人也很熟,但我想憑自己實力競争,不想動用關系,市面上關于我的閑言碎語已經太多,我不想再給他們多一份談資。”
易初陽淺笑,“何苦來,你又不在乎那些,我只是不想看你這麽辛苦,小駿,江山我會替你打下來,拱手獻上,你只需笑納。”
言外之意,你已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安心當你的丁家大小姐不好嗎,為什麽要那麽逞強?易初陽不是不欣賞能幹的女人,事實上他媽媽就相當能幹,可他同樣擁有與生俱來的男性意識,希望她臣服、喜歡她美麗,卻不希望她太強。
“你的江山永遠是你的,又不會姓丁。”丁駿眨了眨明亮的眼睛。
正是丁駿這句話,讓易初陽從之前的溫情中清醒,有意無意的,她總在提醒自己,他倆即便結婚了,也是泾渭分明,他的事業她不參與,她的工作,也不容他置喙,她是公主,不是灰姑娘,兩三克拉的鑽石就能打發。
這個女人柔中帶剛,說話含而不露。
“我的不就是你的,将來我們結了婚,難道還要丁是丁卯是卯的算個一清二楚?”易初陽習慣了咽下所有不快,不讓情緒感染智商。
感覺他溫暖的手在自己後背輕撫,丁駿心裏動容,眼睛看了看他,“你在這裏陪我,好嗎,有些事情我也需要你的意見。”
“好的,陪你多久都行。”易初陽脫掉西裝扯下領帶,扔到沙發上,幫丁駿一起看那些資料。兩人一邊讨論分析,一邊記錄。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兩點。丁駿伸了個懶腰,讓早已疲累酸痛的筋骨舒展,沒等她收回手臂繼續埋首案卷,易初陽已經抱起了她。
“不準再看了,又不是明天就投标,你給我乖乖的去睡覺。”易初陽抱她去卧室,聲音溫柔的令人心醉。
“還有一點點,就剩一點了。”丁駿在他懷裏不滿地嘟囔。
“一點點也不許看,你不聽話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樓下去。”易初陽半開玩笑半恐吓。
“好吧好吧,我去睡。”丁駿求饒。
對這個人偶爾的強勢,她還是挺喜歡的,或許沒有女人不喜歡這樣的霸道。哪怕是丁駿這樣從小被父母家人寵慣了的,也還是喜歡到了婆家繼續得寵。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又是新的戰場,她習慣了不敗,也不允許自己失敗。哪怕睡得少,她也能保持精力充沛。
☆、鈴蘭
? 從自己的車上下來,丁駿一身Chanel高定套裝,搖曳生姿的走進寫字樓大堂,一路上吸引無數目光。謝如歡則一如既往的跟在她身側。
辦公室裏,照舊是滿室的鮮花,丁駿從來不缺乏追求者,哪怕已經有了未婚夫,那些不死心的人依然每天鮮花不斷、狂轟亂炸,期待美人心情好的時候能賞臉共進晚餐。
送花的人雖然多,但聰明的秘書一向知道該把誰送的花放到丁駿辦公桌上地水晶花瓶裏。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和待簽的文件早已放在桌上,丁駿習慣在開始一天的工作之前聽秘書彙報一下她兩天內的行程安排。
“易先生的秘書一早打來電話,你們的晚餐地點定在亞德裏亞。明天晚上Chanel秋冬新品秀,邀請函在我那裏,要安排時間嗎?”秘書安妮點開掌上電腦裏的日程表,一項一項報給丁駿。
“不去,沒時間去看那些。”丁駿低頭攤開案頭的文件,心裏卻在想,安妮跟着她幾年了,卻還是學不會甄別事情輕重緩急,盡是拿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問她。
“《名媛》雜志的主編打了三遍電話來想給您做一篇專訪。”安妮試探的看着丁駿。
丁駿擡起頭,“我又不是名媛,上什麽《名媛》雜志,以後除了財經類雜志的專訪,我一概不接受。”
出身名門,又被美女的光環圍繞,丁駿是各類時尚雜志在名媛圈争相追捧的對象,坊間關于她的傳聞也不少,可她本人很反感這個稱謂,也不喜歡別人說她是雁京名媛。
在商場打拼,靠自己本事吃飯,別人不知道她的辛苦,自己還能不知道,創業初期,為了争一個項目,連天帶夜加班出方案熬到嘴角起泡,發燒打着點滴堅持工作的日子也不是沒經歷過。
所以不屑與那起飽食終日碌碌無為的太太小姐為伍,卻也因此在無意中得罪了不少人,只是她既然無心與那些人多來往,對她們的評價也就越發不在意。
這幾年,丁駿在事業上一帆風順,俨然成為雁京商界最亮眼的一顆新星,然而商場上的每一次勝負,必然會有失敗者,當那些敗軍之将或者因為不甘心、或者另有目的而散布關于她的謠言,幾乎把她說成是一個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她也不過一笑置之,甚至笑納了競争對手贈予的“魔女”稱號。
魔女,自然是貪得無厭、不講道義的代名詞,丁駿自認為不是個不厚道的商家,面對這些诋毀,她很清楚,如果她過分在意別人的看法,反而會令自己的行動陷入被動。
看秘書已經彙報的差不多了,丁駿道:“你出去吧,叫如歡進來。”謝如歡進來的時候,丁駿剛接到一個電話,示意她先坐坐。
“鐘阿姨,您放心,我一定到,您是看着我長大的,天大的事也沒有您的事重要。”丁駿笑容可掬的回應着電話那頭的邀請。
謝如歡耐心的等她說完了,才問:“這兩天你日程表都滿了,還能抽得出時間”
丁駿嘆口氣,“抽不出也得抽,鐘阿姨的頤蘭會後天晚上辦慈善晚宴,別人的事可以推,她的場子不能推。”
謝如歡知道,丁駿口中的鐘阿姨就是寰宇集團董事長鐘孝禮的胞妹鐘淑怡,鐘家是雁京有名的地産大王,鐘淑怡是城中老一輩貴婦中的頭號人物,哪怕丁駿從不刻意讨好任何人,對看着自己長大的長輩,對方的邀請也是不能拒絕的。
謝如歡道:“我收到消息,這幾天OM的老總柯建富跟徐天朔見面頻繁,徐天朔喜歡打高爾夫,聽說柯建富送了他一根老虎伍茲用過的球杆,不知道會不會對我們競标産生影響?”
OM就是跟丁駿的公司争寰宇集團新綜合體宣傳推廣項目的最大競争對手,隸屬于美帝老牌公關咨詢公司OM集團,實力雄厚歷史悠久,是業內的4A級公司,很多位列全球五百強的知名跨國企業是他們的客戶,其中包括聯合利華和美林證券,OM在公關界的江湖地位堪稱一枝獨秀。
OM的老總和寰宇集團的執行董事徐天朔頻繁見面,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危險信號,丁駿清秀的面容上隐約出現了一絲陰霾,随即隐去。
商場如戰場,龍争虎鬥、各出奇招并不奇怪,自己沒有必要因為別人的一點伎倆就自亂陣腳,說到底,柯建富那也只是投其所好的感情投資而已。
“所以鐘阿姨的慈善晚宴我更要去了,不僅如此,我還要拔得頭籌。徐天朔愛妻心切,OM比我們先下手為強,我們也不能在這方面輸給他們。”丁駿心裏盤算着。
想了想,她又道:“柯建富畢竟是老美,思維方式和東方人有一定差距,他帶的團隊秉持的也是他那一套美國作風,我倒覺得未必能打動寰宇的那些董事。”
談話間,眼角的餘光瞥到桌子一角放着一束潔白的鈴蘭,丁駿心生疑惑,好奇怪,竟有人知道她最喜歡鈴蘭,連易初陽,她也未曾跟他提過自己不喜歡玫瑰,反而喜歡的是這種潔白的小花。
謝如歡察言觀色,見她像是有點走神,耐心的等她思路回轉。
丁駿拿起那束鈴蘭,翠綠花葉間掉下一張淡黃色卡片,上面一行略嫌生澀的筆跡,看着不像是個成年人的字體,也或者,不是個寫慣了中國字的人的筆跡。
“行程苦短,不日将返美,懇見一面,盼回覆。”
落款是似水流年,同時在他的名字下面還有一串電話號碼。
意料之外的重逢,自己的态度也很明确,他竟不甘心地找上門來,這是中了什麽邪?丁駿看着這張卡,心頭微微不安,宛轉幾番心思,最終把卡放進了抽屜裏不再理會。
“對手越強,越能提高自己的身價,我們博朗能不能在業內更上一層樓,就看這次寰宇的項目能否順利拿到,如歡,這些天辛苦你,如有所成,你我功勞各占一半,我會給你博朗的股份。”丁駿注視着眼前這個自己認識了十多年的女孩,她們非親非故,卻情同姐妹。
謝如歡點了點頭,并不多做表示,相知多年,有些話不必說地方也能明了,丁駿對她有大恩,粉身碎骨亦不能回報,盡心盡力輔佐她事業風生水起,就是她最大的報恩。
城市另一邊的某個酒店裏,沈年從白天等到黑夜,又從黑夜等到白天,始終沒有等到心心念念的那個電話,離回美國的日期越來越近,他的心情也越來越失落。
這兩天,他一直沉浸在丁駿的世界裏,上網搜索了所有能查到的關于她的資料,甚至通過她資料上的教育經歷,順藤摸瓜查到了費城那所著名的商學院,輾轉托了幾層關系連她的入學資料和歷年獲獎記錄也查得清清楚楚,終于把她從小到大的成長脈絡理清了。
然而,這其中還是缺少了重要一環,那個叫慕澤的人,他沒有在丁駿的資料裏看到,盡管他知道,那個人肯定存在,但是關于丁駿的采訪報道也好,八卦新聞也好,沒有任何關于那個人的線索。
是把消息抹幹淨了,還是那個人根本微不足道?沈年很好奇,到底那個人在她生命裏是怎樣一個角色,又怎麽會忽然死去?
明知道這些事只要打一個電話給熟悉她的朋友就能了解的一清二楚,沈年卻不願去找別人詢問,他對丁駿的關注,在他倆目前這種境況中,只能是個秘密。
他迫切的想見她一面,這種心情就像兩年前在清邁的那個早晨,發現她不告而別時一樣的激動。
在曼谷下車,他幾乎是沖到了大街上,渾渾噩噩到處尋找,想象着下一秒她就能出現在他眼前,仿佛此生此世他只有這一個女子,找不到她便失去了心魂。
如夢如幻的邂逅,泡影般散去,當他以為自己要忘記時,意想不到的重逢又将他的心緒重新拉回當初那種悸動,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已。
黯然銷魂,唯別而已。中國文字之精妙,此時他才深深體會,那種觸碰心靈的感覺,每個字都是他思想的寫照。
那天的相見,他一直在回味,如果她假裝不認識他,那這個女子在他心中勢必大打折扣,太過惺惺作态、擺出高高在上的做派,反叫人瞧她不起。
她見到他,沒有吃驚,也沒有僞飾,雖然當着別人的面并沒有跟他相認,私下裏他問起,她倒也十分坦然,只是不願繼續回憶,這一點他事後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她有個未婚夫跟在身邊。
現在想來,沈年對自己的微妙心理也有所反思,故意找她敘舊,只怕在那一刻也是不懷好意,因為她未婚夫在場,不能不讓他心生妒意,而她顯然看穿了他,當時就冷冷的掐滅他的小小惡意。
盡管衣香鬓影、錦衣華服讓她和當初那個溫柔純真的女孩大相徑庭,沈年還是不能說服自己不在心裏惦念她,哪怕知道,見她一面也不能代表什麽,他就是想見她。
眼看着天色變暗,沈年心中那份失望感越來越深,他還有兩天就要回波士頓了,如果不能在走前見她一面,只怕此生再無相見之期。
終于,他打了個電話給時墨言,向他問起那個叫慕澤的人。
“慕澤……你是說程慕澤嗎?”時墨言聽他忽然問起這個名字,很是驚訝。沈年心中一緊,忙道:“是他,你認識他嗎?”
時墨言停了幾秒鐘才道:“他幾年前就死了,我跟他不熟,聽說過他而已。怎麽你忽然想起他來了”
沈年略感尴尬,卻也不方便直說,只得道:“其實是……我從別人那裏聽到他的名字,對他有點點好奇,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
“不清楚,如果你特別想知道,我可以幫你問問別的朋友,看有沒有跟他熟一點的。”“好的,謝謝。”
挂斷了電話,沈年忐忑地等待,心裏清楚,時墨言既然答應去問,就是有把握知道誰是知情者。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時墨言打來電話,沈年興奮地接聽,結果時墨言的第一句話就讓他語塞。
“你問起程慕澤,是因為丁駿嗎?”時墨言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質疑。沈年猶豫片刻,決定坦然回應,“是的,我想知道。”
時墨言這才緩了緩語氣,“程慕澤是丁駿以前的男朋友,兩人青梅竹馬,一起去美國上高中上大學,但是程慕澤在五年前自殺了,原因不知道,他沒留下任何遺言。”
竟然是自殺?
☆、慈善義賣會
? 沈年驚住了,想象不到,一個像程慕澤那樣擁有一切的人會自殺。
和丁駿青梅竹馬,說明他的家境很優越;在美國上了高中和大學,說明他應該也很聰明,個人條件出衆。
最最重要的是,他有個像丁駿那樣漂亮可愛的女朋友,女朋友還那麽愛他,什麽事會讓他想不開,要放棄這一切在旁人看來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半天等不到沈年回話,時墨言追問道:“怎麽不說話了?是太驚訝了?老實說,我也很驚訝,程慕澤以前在我們這個朋友圈裏還是挺有名的,大家對他的口碑也不錯,都說他跟丁駿很相配,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會自殺。”
沈年道:“是很驚訝,但也不奇怪,人生本來就充滿了變數,好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聽他有挂電話的意思,時墨言知趣地咽下了本來想說的話。
盡管是朋友,有些話還是不好說的,身邊喜歡丁駿的人太多了,沈年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再多人前赴後繼拜倒在美人裙下,笑到最後的也只有那一個。
打開電腦,沈年忽然記起來,那時候他跟丁駿提起他在哈佛醫學院讀博士,曾聽她說,也是哈佛醫學院,這個“也”字用得不同尋常,似乎另有隐情,會不會跟程慕澤有關
有了這個想法,聰明的他很快登錄到母校的網站,查詢校友錄,憑着直覺,在那一排排陌生名字中搜索,心裏企盼着,但願能有所獲。
功夫不負有心人,花了兩個小時時間,他終于在那一排排的名字裏找到了程慕澤,原來程慕澤比他早一年進醫學院,主攻的學位是神經內科。
校友錄上沒有他更多的資料,只有一些獲獎情況,沈年點進社區論壇,找了很久才看到他的同學發的悼念帖子。
程慕澤在五年前死于一次滑翔翼的飛行事故,最後警方調查發現是他自己割斷了繩索,導致墜落身亡,其後的追蹤調查也沒有發現他在生前留下任何遺言,事情便以自殺結案,通知家屬辦理喪事也就了結。
仔仔細細看完了帖子內容,連下面的跟帖也看過以後,沈年想,難怪她會受不了,這麽優秀的男朋友,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就自殺身亡,實在令人難以接受,難怪她過了幾年還那麽傷心,清邁的那個夜晚,他眼睜睜目睹她借酒消愁,并且把他的死因歸咎于自己。
這是怎樣的一種自我精神折磨?沈年的心不由得就揪了起來,為丁駿覺得心疼。
他兀自出神,沒有留意到手機響了幾遍,直到有人來敲門,才回過神來。
打開門一看,竟然是陰魂不散的易思琦,沈年微微扯着眉,盡管不大歡迎,還是讓她進了門。
要說這易思琦,雖然略顯魯莽,卻也沒到令人讨厭的地步,但沈年只要一想到她是易家人,心理上就不能不對她産生排斥。
“今晚有個慈善義賣會,你有沒有興趣參加一下?”易思琦一心想跟沈年拉近距離,無奈的是,沈年态度不溫不火,讓她摸不着邊際。
“我後天回波士頓,這兩天想休息一下。”沈年對這些富家女的聚會沒有任何興趣,禮貌地拒絕。
易思琦有點失望,卻還是忍不住慫恿,“你整天待在酒店裏有什麽意思,一起去玩玩吧,今晚的義賣會去的人很多,差不多雁京有名有姓的人都到齊了。”
“是嗎?”沈年沉吟着,繼而又問:“你們一家都去嗎?時墨言和绫夏也去?”想問另一個人,可心裏也明白,當着她的面問不出口。
易思琦哪裏知道他轉的什麽心思,笑道:“時墨言我不知道,他性格怪怪的,總把自己當盤菜,擺得高高地,绫夏肯定會去,绫夏沒他那麽難相處。”
聽到她對時墨言的評價,沈年忍俊不禁,眉眼中潛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他又問:“我們現在去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的,你換身衣服,我等你,坐我的車去。”易思琦聽他松口,非常高興,以為自己終于把他說動了。
作為雁京最有名的名媛貴婦交際沙龍,頤蘭會的慈善義賣被安排在城裏最高檔的一家私人會所舉辦。理事長鐘淑怡在貴婦圈號召力數一數二,為了這場晚宴順利進行,她親自招待前來的各方貴客。
會場布置的很華麗,一看也知賓客們檔次不會低。沈年是外來客,易思琦自然而然為他介紹起在場的賓客身份。
“那個穿灰色西裝、長得很帥的男人叫唐浩宇,江南唐家在民國時期不要太有名,做紡織品和絲綢生意起家。唐浩宇一向低調,很少在社交場合露面,但是他小媽司漠萍是頤蘭會理事,所以他們家不出面捐點錢說不過去。”
跟唐浩宇說話的人是鐘奕銘,頤蘭會理事長鐘阿姨是他姑姑,鐘奕銘是個怪人,慈善義賣他每次都出席,但從來一毛不拔,他們集團的員工都叫他霸王龍,我看叫鐵公雞更合适。”
離義賣會開場時間漸近,賓客也越來越多,貴婦千金們個個花枝招展、令人眼花缭亂。
易思琦像個花蝴蝶一樣穿梭其間,遇到相熟的朋友就熱情地跟她們打招呼,同時也不忘記顯擺一下陪在她身邊的帥氣男伴。看到朋友們或驚訝或豔羨的目光,易思琦既得意又滿足,手臂更加用力地挽住沈年。
場內幾個穿着精致晚禮服、戴着昂貴珠寶的貴婦正親自充當服務生領着賓客進場,那種忙碌的勁頭,讓沈年嘴角不經意間就浮出冷笑。
“這裏太悶了,我去邊上透口氣。”沈年抛下易思琦,獨自去了大廳的角落,拉開窗簾,把窗戶打開,惬意地舒了口氣。
易思琦正自春風得意,卻見沈年頭也不回,心裏惱他掃興,卻又不得不追上他去。千金小姐都要人哄,遇到一個不肯哄她的,她也沒轍。
“才剛來,你怎麽就不耐煩了?”易思琦不高興的問。沈年道:“我對這種場面,毫無興趣。”
易思琦更不高興了,覺得他是在掃自己面子,“慈善義賣會啊,給上不起學的失學兒童捐款捐物,你的心是冷血的嗎?”
沈年道:“恕我直言,我真沒看出慈善二字的意味來,我們在美國募捐的時候,誰穿戴一身幾百萬的行頭,億萬富翁的兒女也是一身便裝,偏你們國內好大喜功,做這些姿态。”
易思琦笑道:“原來你是看不慣這個,可以理解,其實我也不喜歡她們打着慈善的名義辦這種宴會,想捐錢直接捐就好了,非要搞出排場,但你既然來了,還是稍安勿躁吧。”
沈年沒有說話,目光在人群中尋找那個身影,尋尋覓覓卻沒有看到她,失望不已,覺得自己跟這個觥籌交錯、珠光寶氣的場合格格不入,退意萌生。
就在他想離開的時候,忽然聽見易思琦低聲道:“丁家的雙胞胎來了。”
沈年好奇的看向大廳門口,果然看到丁駿和一個年輕男人手牽手進來,兩張臉長得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連氣質也十分相近。
她竟然是雙胞胎?那個不知道是她哥哥還是弟弟,和她一樣漂亮,眉目間英氣十足。沈年無意識地近前幾步,關注着他們。
她穿的是一件米白色提花無袖小禮服,一字領露出漂亮的鎖骨,及膝的複古蓬蓬裙讓纖腰看起來不盈一握,秀發像芭蕾舞演員那樣挽在腦後,可一點也不顯老氣,反而讓她的脖子更顯修長,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卻讓一切珠光寶氣黯然失色。
雖說是慈善義賣,可在場的女人哪個不是卯足了勁頭争奇鬥豔,除了五顏六色的晚禮服,人人一身行頭不菲,昂貴的首飾在水晶燈下閃閃發亮。
只有她是個例外,淡淡的白,宛如舞臺上舒展玉臂的白天鵝,又仿佛六十年代黑白膠片中走出來的古典美人,合身的裙子勾勒出上半身的弧線之美,遮起來遠比暴露更具風情。
普通的美人,人靠衣裝;高級一點的,天生麗質;一等一的美人,勝在舉手投足間的風情蝕骨。胸懷坦蕩,舉止才能大方、儀态才更優美。難怪坊間有傳言,在雁京的上流社會,丁駿是一道不能不看的風景。
鐘淑怡看到丁駿過來,親自迎接,對這個晚輩說不出的親熱,惹得原本陪在她身邊的年輕女人表情中略有不滿。
易思琦拉着沈年到貴賓區坐下,悄悄告訴他,陪在鐘淑怡身邊那個女人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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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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