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沈蔚初大概是想破頭都想不通, 靳澄居然有這個美國時間看他表演。
明天就要進組的人,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現在就這麽盤腿坐在客廳一臉期待的看着他,沈蔚初莫名的慌了,有種比直接給師父審核還要慌的感覺。
并非覺得靳澄不夠專業,靳澄出道這麽多年, 各種選秀節目的評委都做膩了, 不說懂不懂相聲, 節目效果如何肯定也是比沈蔚初要看的專業。就算隔行如隔山, 靳澄願意看他表演, 那也是沈蔚初的榮幸, 畢竟靳澄的身價擺在那裏。沈蔚初就算把自己所有的工資都搭進去, 也未必請得起這位大爺來指點自己。
“怎麽?覺得我看不懂?”靳澄不太爽的又用自己的大長腿踢沈蔚初。
簡直要把沈蔚初給煩死。
“沒有。”沈蔚初是真的緊張,但是靳澄比他有經驗這是肯定的,別說舞臺經驗了,光是扛壓的經驗他也比不上靳澄,靳澄出道的那個年代做練習生多造孽, 哪裏像現在,出道都比以前容易很多,而且走紅方式也很多。
靳澄他們那一代的偶像都是實打實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所以才會這麽多年過去了, 在娛樂圈依然是能打。
何況他本人也不是輕易認輸的類型, 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樣子, 其實本身性格也是充滿韌勁的。沈蔚初跟了他四年, 從來都沒見他緊張過,大概在一張不耐煩的臉下藏着的是太多別人看不透的情緒。
只是在這樣的人面前表演,沈蔚初有種關公門前耍大刀的感覺,而且實在是太……奇怪了。
“快點。”靳澄又開始踢他了。
沈蔚初煩透了,還在抗拒,“我……現在感覺挺好的,不用了吧!東西還沒收拾完。”
“哦……”靳澄的語調開始往上挑,“你以後上臺的話,可以選觀衆?”
沈蔚初不吭聲。
靳澄又說:“既然如此的話,那我把你們園子一整年的票都買了,每天都去,你是不是要吓得每天都不敢上臺?”
沈蔚初簡直不敢置信地看着靳澄,覺得不可思議,不是覺得靳澄有病,而是,靳澄真的是會幹出這種事的人。
“話說到這裏,今天我還非看不可。”靳澄這個人簡直壞透了,“明天劇組我也不去了,你去應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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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你看着辦,卻一點商量都沒有的語氣,沈蔚初也沒辦法了,咬咬牙,“既然如此……我們就正式一點。”
靳澄沒意見。
沈蔚初起身回房間了。
靳澄百無聊賴地半躺在地上,一只手撐着頭一只手在玩放在地上的手機,小一和二號跟着在他身邊趴下來了,靳澄還騰出手來揉了揉狗頭。
沈蔚初磨磨蹭蹭地換了身行頭,拿着“裝備”出來,就看到一人兩狗就這麽躺在那裏,舒坦的不得了,跟他渾身拘謹比起來,舒坦的讓人簡直想上去補兩腳過過瘾。
靳澄正在玩手機,聽到動靜一擡頭,眼前一亮。
在他的印象裏大概是很少遇到穿大褂穿的這麽有味道的人,不像說相聲的,反而像個儒雅的書生。
沈蔚初本人過于清瘦,長相清秀,并不算多出挑,就是一般的大男孩,幹淨清爽。但是換上大褂後,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是讓感覺很舒服的氣場,作為演員,這樣的感覺會給他帶來便利,因為很容易被觀衆接受。
“怎麽樣?”沈蔚初還是有點不自在,他都很久沒穿過大褂了,這是他以前十幾歲登臺的時候穿的,現在的他比當初高了不少,也結實了不少,因為舍不得扔,所以找人改了一下,那時候太過單瘦,現在穿居然比以前要更撐得起了。
“挺……挺好的。”靳澄看了一眼就低頭去擺弄手機了。
沈蔚初一看靳澄這樣子,心裏一下子就沒底了,心虛的去背小桌子。
靳澄趁着沈蔚初轉身的功夫,偷偷在他背後“咔擦”了一張,等到人轉過身來又拍了一張。還故作不經意的去撸狗,發紅的耳尖已經出賣了他。
沈蔚初背了個小桌子過來,小心翼翼地把手絹、扇子和快板擺上去,虔誠的就像個信徒。
沈蔚初這麽認真,靳澄不受控制地也跟着坐直了身體,二哈趁機在他懷裏找了個位置窩起來,小一不甘示弱的跟着擠了過來,兩條狗擠在靳澄懷裏,弄得靳澄也煩躁起來。沈蔚初被眼前這一堆給逗笑了。
心情跟着明朗起來,一開始倍感壓力的感覺也緩解了不少。雖然覺得尴尬,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但是都到這個地步了,這些東西就真的變得多餘了。
沈蔚初擺好東西,清了清嗓子,心裏也坦然了。
有了正确的心理建設,沈蔚初的表演就自然多了,這次和喝醉那次不一樣,他真的是非常認真的在表演,拿出自己畢生所學,傾力的展現着自己。
靳澄的表情一直都很淡定,沒有嘲弄也沒有很大的表情,就這樣淡淡地看着。穿着大褂的人,手舞足蹈的,肢體語言很豐富,跟平時完全是兩個人。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都沒辦法想象自己的助理居然還有這麽一面。
除了感覺不可思議之外,更多的是驚喜,還有一點點幾乎要破土而出的情緒被藏在靳澄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皮下。
沈蔚初一開始還關注靳澄的表情,他需要觀衆的反饋,後來發現這貨好像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表情,心裏感覺很沮喪,總覺得因為他的表現不夠好,觀衆才會有這種反應。後來他也就釋然了,不管人家給的反饋是怎麽樣,他都要盡力把最好的自己展現出來。
把自己所有能展示的東西都展示完後,沈蔚初一副“就這樣”的樣子看着靳澄。他對自己回歸舞臺其實也沒底,畢竟離開了這麽久,當初表現就不是一百分,怎麽能指望自己一回來就拿滿分呢?
靳澄一直安靜的聽到沈蔚初說完才起身,一臉的漠然,然後……過去給沈蔚初倒了杯水。
沈蔚初接過靳澄遞過來的杯子還有點發懵,不敢問他怎麽樣,但是眼神裏又寫滿了期待。
“挺好的。”說完大概是覺得自己說得不夠,靳澄又補上一句,“如果你考核沒過,你就跟我工作室簽約。”
“啊?”沈蔚初還沒反應過來。
“去哪裏說相聲不是說。”靳澄已經轉身走了,嘀嘀咕咕地跟着又丢下一句話,“反正,我挺滿意的。”
诶?沈蔚初愣在原地,這算誇獎嗎?
莫名其妙的被拉着開始表演,莫名其妙的就結束了,直到第二天沈蔚初才發現,這些都不是莫名其妙的。第二天他起的很早,因為要送靳澄去劇組,所以早上的晨練也取消了,然而靳澄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直接丢給他一張紙。
沈蔚初接過來一看,居然是一份非常詳細的關于昨晚表演的反饋,上面寫的非常詳細,意見給了不少,靳澄說的很清楚,他不是很懂相聲的,但是知道如果在臺上怎麽表現會更加吸引觀衆,怎麽跟觀衆互動,調動大家的積極性,讓觀衆有參與感,所以提的意見都是從這方面着手的。這麽認真的給意見,真的是拿錢都買不到。何況對方還是靳澄。
沈蔚初震驚死了,仔細想想,靳澄給的意見都詳細到昨晚表演的第幾分鐘……
這個也有點太可怕了吧!
他問靳澄,“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靳澄已經上了保姆車,靠在椅背上準備補眠,聽到沈蔚初的話,眼皮都沒睜開,嘴角倒是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因為……我錄下來了。”
“什麽?”沈蔚初腳下一踏空,差點沒跌倒,千算萬算沒算到這貨還有這一招。
靳澄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誰讓你跟彤姐合謀限制我玩微博。”
“不限制!!!你就開直播了!!!”沈蔚初捏着手裏的紙,恨不得卷起來抽死靳澄。
靳澄一臉淡定,“說的也是。”
沈蔚初不想跟靳澄說話了,他怕再說下去,他就要跟靳澄打起來,昨天和剛剛積攢的好感頃刻間蕩然無存了。這個人怎麽這麽容易讓人敗好感,他還以為在自己離開之前,兩個人還能和睦相處呢。
這事沒完,大家走着瞧。
靳澄心滿意足地靠在一旁淡定的補眠,到地方後,就被劇組的人拉走了,今天劇組開機,媒體來了不少,靳澄還要接受采訪,真正的忙碌才剛剛開始。
沈蔚初一整天都懶得搭理靳澄,不過該做的事一件都沒稍作,今天不僅僅是靳澄忙,他也很忙,腿都要跑斷了。
下午的時候靳澄讓沈蔚初先走,這幾天只要晚上回來就行了,白天不在也沒關系。新人在一旁瑟瑟發抖,因為剛進組狀況特別多,她今天也是一頭霧水。
沈蔚初本來不應該走的,但是考慮到他也很快就要進考核了,所以私心還是希望準備的時間能多一點。
靳澄混蛋歸混蛋,他的意見對沈蔚初來說還是很有幫助的,特別是針對他這種已經很久沒有跟觀衆互動過的人來說,這真的算是雪中送炭了。
考核的前一天,沈蔚初都沒睡好,靳澄沒回來,他進組後也忙起來了,外界的事情對他來說基本上是屏蔽的。沈蔚初把靳澄給的意見紙都快翻爛了,結果明明都準備這麽久,還是緊張的沒法入眠,整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最後沒辦法幹脆去後面的花園呆會。
沈蔚初剛打開門,手機就響了。
淩晨兩點多,在劇組的靳澄居然給他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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