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随着光線湧入,裏面的擺設一覽無餘。

沒有想象中的淩亂,正對面是一架佛龛,上面供奉着一尊佛。佛身前擺着一只香爐,爐中滿是燃盡的香的木柄。沒有想象中的灰塵滿地,可見寺中僧人是常來打掃的。這雲雁塔平日肯定是鎖上的,不知今日為何沒有關好門。

松香看清裏面擺設尋常,也沒有那麽可怕,松了口氣。

一架木梯在右手旁,直通向二樓。

“走吧,去上面看看。”

松香吓得心裏直打鼓。

曹見素回頭見松香臉色有些發白,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怕得這般厲害?那你就在這等我,我自己上去瞧瞧。”

松香使勁搖頭,她害怕是害怕,但是不能讓姑娘一個人上去吧,誰知道上面有什麽。

“沒事,你就在這等我,我要是有事就叫你,我不去遠,就上二樓瞧瞧。”曹見素指了指一旁的木凳,“你就坐在這等我吧。”

見她堅持,松香只好點頭應下,“姑娘,那你要是有事,就大聲叫我。”

曹見素提裙上了樓梯。

木梯年代久遠,踩上去直發出嘎吱聲響。

一聲一聲地像是踏在人的心上。

曹見素也不知道為何,自己內心深處好像生出了一種執念,好像樓上有什麽在吸引着她,讓她一定要上去看看。

踏上最後一級木梯,二樓的內室出現在眼前。

這裏和一樓沒什麽兩樣,同樣供奉着一尊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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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見素靜靜地打量了一圈。

空氣有些渾濁,裏面帶着點鹹濕的味道。還不等曹見素分辨出來,幾只吱吱的叫聲穿入耳中,讓曹見素瞬間渾身僵硬。

前世的記憶湧上心頭,她左腳仿佛又被咬了一口似的,隐隐作痛。

她再也抱不動懷中的手爐,手爐脫力落下,砸在木質的樓板上,發出‘嘭’地一聲悶響。

她想喊松香,卻怎麽都張不開嘴,也發不了聲。

那吱吱聲更加近了,好像已經竄到了她腳下。

一雙眼睛靜靜地隐在暗處,她正面對着他坐在的方向。他看到她一步一步地走上來,四處打量了一番後突然一動不動,臉色發白。他目力甚好,看到了她額間迅速泌出絲絲細汗。

她像是在極度恐懼什麽。

他心中不解,怎麽她膽大到敢一個人上來,卻會突然被什麽給吓成這樣。

接着他看到了一只黑毛老鼠從暗處竄了出來。那只老鼠四處嗅食,走走停停,離她越來越近,她也越發害怕,甚至發起抖來。

曹見素感覺到那只老鼠越來越近,她也知道,只要自己動一下,就能将它吓跑。可她像是生在了原地,一動不能動。

“吱!”

這此時,那只老鼠突然慘厲地叫了一聲,一陣動靜後,室內恢複了沉寂。

曹見素意識到那只老鼠已經跑了,身體這才解了凍一般,癱軟下來,她支撐不住地蹲下身。

“姑娘!你沒事吧?”

松香聽到手爐掉在地上的聲音後,也顧不得害怕了,連忙順着樓梯追了上來,見曹見素蹲在地上,吓了一跳,急忙奔過來,将曹見素扶起。

曹見素臉色還是很難看,她擺擺手,勉強笑了笑,“沒事,被一只老鼠吓着了。”

松香見她吓成這個樣子,心疼道:“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姑娘。”

曹見素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害怕老鼠害怕成這樣,心有餘悸,“回吧。”

松香扶着她往下走,曹見素下了兩步樓梯,猛然回過頭,一雙黑沉的眸子正對上她的視線。

那雙眼眸太黑太沉,不過一眼,曹見素就感覺自己的視線全都陷了進去,不起一絲漣漪。

她猛地吃了一驚,險些驚呼出聲來。

她方才就感覺是有什麽東西驚擾了那只老鼠,才讓它逃竄開去。再加上這昏暗的空間裏有一股淡淡的沉水香,她潛意識覺得還有旁人。

她沒看清人臉,也不敢多看,只裝作自己什麽都沒發現,轉過頭就匆匆下了樓。

曹見素腳步實在太過匆忙,松香緊跑幾步才跟上她的腳步。

“姑娘,您怎麽走這麽快?”

曹見素不敢回答,那雙眸子實在讓她靈魂都為之一顫,說不出的攝人。

那人也肯定知道她發現了他,只是不知為何沒有反應。

等遠離了那片梅林,曹見素才慢下腳步,她心中有事,竟沒覺得一口氣走這麽疾這麽遠很累,倒是松林跟得氣喘籲籲。

曹見素慢下步子,才細細回憶起來。

這人到底是誰?又為何會出現在雲雁塔中?

曹見素不敢深思,她前世沒有經歷過這一遭,對這個人半點頭緒都沒有。

“啊呀!”

松香突然驚呼了一聲。

曹見素正在沉思,吓了一跳,微皺了眉,“怎麽了?”

“我忘記将帶去的東西拿走了。”松香當時聽到樓上傳來動靜,情急之下,将手上的東西抛開了就上去找她。走得時候又太匆忙,忘了拿東西了。

“左右不過是些筆墨紙硯,無礙的。”回去拿肯定不可能,誰知道那人是什麽身份,會不會對她們不利。

此刻,雲雁塔中。一個玄衣男子從一側昏暗處現身出來。他身形高大挺拔,俊朗的面上線條淩厲硬朗,目如寒星,修眉俊眼。他走得很慢,卻半點不顯得散漫,似乎每一步都踏在刀劍上,周身都透出一股攝人的氣勢。

他緩緩地俯身,從地上拾起那只被遺忘的手爐。

手爐是銀制的,很是小巧,應該是被人常抱在懷中,所以浸染上了一股淡淡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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