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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鄯敏銳地察覺到曹見素看他的目光不同了。

很多人在通過他的這枚指環知道他的身份時,看他的目光也會變得不同, 但是無一例外是變得恭敬和畏懼, 但是曹見素的目光…

他有些疑惑,她的目光中帶着感激。

感激?她為何要感激他?

裴鄯方才在後堂的時候第一眼看到她, 就認出這是上回貿然闖進塔中被老鼠吓到的姑娘。想到此,裴鄯突然想到, 該不會她是在感激他上次幫她趕走那只老鼠吧?他清楚地記得她當時下樓的時候還轉身回來看過。或許是那時候看到了他?

裴鄯眉頭皺了起來,這樣可不妙。

裴鄯眉頭一皺, 曹見素驚醒過來, 自己這樣看着人家, 定會讓人感到不适。

“公子,那麽, 請問這玉佩的期限是在什麽時候?”

裴鄯側開頭,吐出三個字, “三月後。”

三月後。這太長了, 曹見素等不了那麽久。

可是現在李常死了, 他娘也不知去向, 要想拿到當條,估計比直接這男子手裏買玉佩更難。

“實不相瞞, 公子,這玉佩于我十分重要,三個月實在太長。公子看這樣可好,公子先将玉佩借與我,若是有人拿着當條來贖, 公子就來派人來尋我拿回玉佩。”

裴鄯往背椅一靠,神色似笑非笑,“姑娘實在說笑,這玉佩都不是我們當鋪的東西,如何能做主借給姑娘?”

興許是因為他前世那襲披風,曹見素心裏莫名對他有些親近之感。可是她卻知道眼前這男子的身份。

裴鄯。博陽王。當今皇帝的親弟弟。

曹見素猛地想起,她好像看到過,裴鄯的結局不太好,年紀輕輕就暴斃,想想時間,大概是在兩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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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見素前世從來不關注內院之外的世界,是個标準的大家閨秀。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博陽王,若不是因為他手上的黑鐵指環,她也不會認出他的身份。

眼下看來,這位博陽王身強力健,看着都不像會是突然生病暴斃的人。

想想他如今的身份,又手握重權,只怕他當年的死不會簡單。

裴鄯一直注意着她,她看着他的目光又流露出一絲絲可惜。裴鄯有些興趣盎然,這姑娘從看到他的指環後,就表現出認識他的樣子。而且不是普通地知道他的身份,而是認識。

但是他很确定,他從來沒見過她。除了在塔中那次。

曹見素提出的方案都被他否決了。但是他肯現身,一定是有別的原因,而不是為了拒絕她。

曹見素心下思索着原因。

一枚普通的玉佩不會讓日理萬機的博陽王如此上心,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認識這枚玉佩!

曹見素幾乎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可她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她裝作不經意地擡頭朝裴鄯瞟過去,不想落進一雙黑沉的眸子裏,那雙眼眸太深太沉,一碰上就讓人心裏發慌,吓得她慌忙轉目避開去。

裴鄯看着她如驚鹿般跳開目光,目光裏閃過一絲趣味。這姑娘肯定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卻沒有敬畏和恐懼,反而流露出其他奇奇怪怪的情緒。再加上她說她是那枚玉佩的主人。

“不知姑娘如此着急地想要這枚玉佩的原因是什麽?”他看向曹見素,“若是你說出一個能打動我的原因,我就考慮如姑娘所說,将這枚玉佩借給你。”

曹見素聽完一怔,他竟想聽原因?

曹見素心知像他這樣的人,慣會洞察人心。若是她不說實話,他會一眼就察覺出來。但是說實話…即使他前世給過她恩惠,她也絕不能就這樣輕易地将自己的底牌透給一個陌生的人。何況他又是那樣的身份,告訴他實在對她沒什麽好處。

“實在抱歉,公子,我不能講原因告訴你。”曹見素直截了當地拒絕。

她知道再談下去結果也不會改變,既然裴鄯對這玉佩感興趣,她應該就還有機會。今天已經出來太久了,再不回去那邊就該知道她不在金寶樓了。

她于是站起身來,對裴鄯道:“公子,我還有別的事,就告辭了。這玉佩…我下次再來。”

裴鄯沒有起身,他即使坐着看曹見素,氣勢也沒有矮了半分,他嘴角微微一挑,算是笑了,“恕不遠送。”

裴鄯看着曹見素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伸手從袖袋中摸出那枚貔貅玉佩,靜靜地看了片刻。

這枚玉佩…大概是十二年前吧,曾挂在他的腰間。

這姑娘的年紀,倒真的很像。

那回在寺廟中,因她最後的回頭,他派人去查了她的身份。

曹見素。他緩緩地吐出這個名字。

他記得當年他将玉佩送出去沒多久,那個小丫頭就失蹤了。曹見素又恰巧是曹府找回來的假姑娘。

裴鄯握着那枚玉佩,嘴角上揚。

這事情有意思了。

曹見素匆匆地回了金寶樓,随意選了幾枚釵子,就坐着曹府的馬車回了曹家。

她耽擱了一趟,回府的時候已經太陽西落了。

周氏仿佛抓到了餓她的痛腳,曹見素剛回院不久,周氏就派人過來叫她過去。

“你是大家閨秀,又已經是訂了的人了,平日在家也就算了,出門要注意言行舉止。哪個大家閨秀在沒有長輩的陪同下會出門?還去那抛頭露面的地方置辦釵環?”周氏一臉不悅地坐在錦榻上,訓斥曹見素。

“平日在家,不管怎麽,長輩們都可以替你兜着,一旦出了門,你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更是曹家的臉面。不說你那幾個還沒有定親的妹妹,你一旦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她們的親事都會受影響。以後若是真的嫁不到好人家,你又待怎樣?左右你是有了好親事了,到底是姐妹要顧念些!”

周氏一口氣不帶歇地數落她一盞茶的時間。

知道地還說她是出門去買東西,不知道的聽了周氏這些話,還以為她出門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呢。

曹見素只是低着頭,周氏是長輩,不管是以什麽理由訓斥,她都不能頂回。

等周氏歇了口氣喝茶的空檔,曹見素低眉順眼地道:“母親說得是,以後我一定不單獨出門,左右六妹出門也沒有伴,下次我們就結伴出門,好叫母親放心。”

曹媛可是隔三差五地出去找她的小姐妹們聚會逛玩,周氏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她出門一趟,還是征得高氏同意的,周氏就将她叫過來一通罵。

周氏一口茶頓時咔在喉嚨,下不去上不來。

曹見素心知周氏只是借題在發洩憤怒罷了。她拉上曹媛一起,周氏罵的可就不止她一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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