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吃了午飯後,我讓何雲斂到客廳看電視休息,我則去廚房洗碗。剛洗到一半,就聽何雲斂叫我,說我的手機響了。我連忙把手上的泡沫擦掉,跑去接。
打來電話的人是許赟,直到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我才驚覺我竟然好久沒聯系他了,久到我都想不起上次最後和他說的話是什麽。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我難免心虛,說話的語氣都柔軟了許多,“怎麽了?”我故作輕松的問他。
他這次倒是沒有責怪我的失聯,而是開門見山地約我出去見面。他每一次約我吃飯,我都能猜到是為什麽,大抵是又有了新的戀人要介紹給我認識。以前我接到這種電話,都會像領到出征令的将士般地壯志勃發,可是現在我的心頭卻一片平靜。
我發現我變了,我的“難言之隐”在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我問他,“那上次的那個貝貝呢?你們分手了?”
許赟笑了,“是啊,不合适就分了呗。”
我難得好聲好氣地勸他,“我說你也不小了,別總三心二意游戲人間了,等你老了難道還有那些人任你挑來挑去?不如找個好人過日子算了。”
我難得和他說兩句正經話,卻不知哪一句戳到了他的逆鱗。他許久都沒說話,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裏已經染上了冷意,我幾乎聽到了冰碴在半空中簌簌飄落的聲音。他咬牙切齒地說,“沈棠,你說的是真的?”
我握着手機沒敢再說話,就聽他接着說道,“那你就不要後悔!”
許赟不等我開口,就挂斷了電話。
我莫名其妙地把手機丢到茶幾上,就看到何雲斂正一臉專注地看着我。他的表情算不得好,就連眉心都緊緊地蹙了起來。我貼着他坐,用食指的指腹把他額頭上的結揉開。
何雲斂這才淡淡地笑了,他問我,“怎麽了?”
我說,“沒事兒,許赟要介紹新男朋友給我認識。”
他笑了笑,“那小子還真豔福不淺。”
我橫了他一眼,“你羨慕?”
他連忙搖頭說沒有。
我哼了一聲,要去廚房接着洗碗。他卻突然叫住了我,問我今晚可不可以留下。
我當即滿腦子黃色廢料,他現在只有一只手好用,哪怕雞兒再大,我不幫他也派不上用場,或許我可以趁虛而入,從此翻身做主。
我舔了舔嘴唇,用掌心托住他的下巴,問他,“怎麽,你想要了?”
他沒有躲,蹭着我的掌心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想抱着你睡。”
這個小家夥,還真會說話。
我沒好意思當面回答他,但是跑到廚房以後,還是大聲地沖外面答了一聲“好”。
我本來不相信何雲斂說的“就想抱着你睡”的話,在我耳朵裏,這話由男人說出來就和“我只蹭蹭,不進去”沒啥區別,我以前又不是沒說過。沒想到,當我洗漱得當的時候,何雲斂已經睡着了。他穿了件白色的T恤衫,側躺在松軟的枕頭上,未經打理的頭發随意搭在額頭,露在棉被外的胳膊纖長卻有力。
我很少看到他如此放松的樣子,他過早的穿上了成熟的外衣,以至于我常常忘記了他也不過是個只有27歲的大男孩罷了。
我沉醉于他難得一見的“少年氣”。
我坐到他的旁邊,輕輕捏住他的手腕,把他的胳膊放回被子裏。他似乎是醒了過來,胡亂地嘟囔了一聲,“晚安。”就翻過身子又睡了過去。
我把他散亂的額發撥到了腦後,在他飽滿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我也對他說,“晚安。”
那晚我睡得并不算好,并不是心浮氣躁的那種,相反,我的心情異常寧靜。只是雙眼在适應了黑暗以後,就能看清他的臉,他濃密的睫毛、挺拔的鼻梁,和弧度優美的嘴唇,每一樣都牢牢抓住我的眼睛,讓我輾轉難眠。
我想我可能終究是有點意難平,他沒有抱着我。
在我的照顧下,何雲斂的左手很快康複,他直接銷了假,回報社上班,不再需要靠我解決一日三餐。對此,我在高興的同時,又感到一點失落。還好這個小妖精有點良心,剛一下班就說要請我看電影。
當我到的時候,他已經買好了電影票和一大桶爆米花站在檢票口等我。
認識以來,我們見面的次數不少,但大多數都是在酒店或者他的家中,少有是在這種公共場合。當我們順着如織的人潮往放映廳走的時候,我不合時宜地想到,我們這應該算是在約會吧。
我們看的電影是一部美國的科幻大片,前兩天我們兩個一起看雜志,影評人把這部電影的劇情和特效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堪稱驚世之作,我便随口說了句想看,沒想到被何雲斂默默記在了心裏。
可是電影開播以後,我卻根本沒功夫看什麽特效和劇情。
爆米花只有一桶,放在何雲斂的腿上,每次我伸手去抓爆米花的時候,都會蹭到他的手指。後來他大抵是覺得好玩,每次我把手伸進去,他都會抓住它,再與它在軟膨的爆米花裏十指交纏老半天,才肯放它離開。
一部電影看得頭暈腦脹,直到播放彩蛋,我才想到我根本沒看懂這部電影講了什麽。
我問他,“演了什麽啊?”
他目光如水地看着我,又傻愣愣地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好吧,我終于知道為什麽熱戀中的情侶一起看電影,一定要看愛情片了。
因為不走腦。
番外:刮胡記
時間線在第一次同眠以後
—————————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何雲斂已經不在床上,我起身走到門口,就聽浴室裏傳來了“嘩嘩”的水聲。我去浴室尋他,剛一進門就被他左手裏的東西吓了一跳,那是一把銀光閃閃的老式剃須刀。
我問他,“你要幹嘛?”
他傾身到鏡子前,腰窩塌陷下來,與翹起的臀/部共同構建出一道性/感的弧線。他摸了摸下巴,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刮胡子,兩天沒刮胡子了,刺得難受。你沒感覺到嗎?”
我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感覺到。而且這不是重點吧,“你沒有電動剃須刀嗎?左手用這個,表演雜耍?”
他偏過頭,睨了我一眼,“沒有電動的,我習慣用這個。”
我拿他沒有辦法,只能嘆了口氣說,“我幫你。”
我走到他身旁,接過他手中的剃須刀,準備幫他刮胡子。
我本來想像那些電影中演的一樣,把他抱到洗手池上,然後很酷的幫他刮胡子。但是參考我們的身高,如果他坐上去那我只能幫他剃腿毛。于是我只能放棄了這點旖旎的念頭,很沒面子的讓他低點頭,最好再把腿岔開。
我們兩個還從未在穿衣服的情況下這樣近距離接觸,近到呼吸到的幾乎都是彼此的鼻息。他對此顯得很不好意思,目光躲躲閃閃的就是不肯看我的眼睛。相較之下,我的臉皮就厚了很多,一條腿頂開他的膝蓋,順勢擠進了他的雙腿之間。
我的膝蓋微曲,大腿幾乎要蹭在他的性/器上。與此同時,微涼的刀鋒也抵在了他的臉頰。
老實講,我現在非常緊張,我沒有幫人刮胡子的經驗,更遑論用這種老式刀片。手裏只要有一點偏差,這張完美的好像藝術品的臉蛋就會流血破皮。
其實,我并不介意臉上多一點傷痕,男人嘛,這樣只會更添性/感。
但是這并不包括他,我不想他受一點點傷,哪怕是一個小口子都不行。在這個平平無奇的清晨,我發現我對他有了憐惜之心。
可他又不是什麽嬌花兒。
這不科學,這讓我害怕。
我手下微頓,他卻突然在我的身前扭了起來。我唯恐傷到他,趕緊收起手中的刀片。我語氣不善地問他,“你幹嘛?”
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用眼睛瞄了一眼我頂着他的膝蓋,他說,“你這樣我會硬。”
“啊哈。”我像發現新大陸般的笑了一聲,又使壞般地把膝蓋往他腿間那團還蟄伏着的軟肉上蹭了一下,我說,“這樣就會硬,那這樣呢?這樣會不會,你喜歡嗎?”
他像是不堪忍受的偏過了頭,只沖我露出白/皙又脆弱的脖頸。默默地承受了一會兒,他才嘆息似的說,“夠了夠了,快別折騰我了。”
他抱住了我,把不知何時蹭到鼻子上的剃須泡沫蹭到了我的鼻尖上。
在胡子刮好之前,我們接了一個綿長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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