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不免虎口
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還未到十二月,雪也不大,顏色純白,像是灑落的細鹽。天氣徹底冷下去了,零下七八度的樣子,不管是學生還是上班族大都穿裹得笨重,一小部分女生卻堅持穿着短裙,即便手裏握着暖身貼也依舊凍得臉色青白。
灰崎不怎麽怕冷,只是在冬季制服裏面加了一件藏青色的羊絨毛衣。赤司看起來穿得也不多,深棕色的連帽羊角扣外套扣子沒扣,裏面搭的白色襯衫和米色毛衣都很薄,他們并肩而行,灰崎一垂下眼皮就能看見赤司凍得微紅的鼻尖,便問,“你不冷麽?”
赤司微微抿唇笑了一下,“我看起來很冷麽?”
灰崎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是啊。”他說完便牽起赤司的手,發現并沒有想象中的冰涼卻還是握着對方的手一起塞進了制服外套的口袋裏,“嘛,這樣的話你就不冷了。”
手掌與手掌交疊着,掌紋和溫度交錯,赤司回握住那只覆蓋着薄繭的手,意有所指道,“确實暖和不少。”
預報說當天會有雪,天氣卻只是冷着,到家門口的時候灰崎看了一眼低垂的暗色天幕,道,“晚上應該會有雪,你帶傘了麽?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帶了,是折疊傘。”赤司的眼神落在灰崎的臉上,聲音也不自覺地溫和下來,“我家挺遠的,你如果送我回家,我待會還得再送你回來。”
灰崎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我還沒有送你回家過。”
赤司愣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眼神沉下去,聲音也攜裹在風裏,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冷意,“我就先走了。”
路過的車子遠光燈無意地折射在站在門口的兩人身上,灰崎抿着唇看向赤司,明亮的車燈将他的臉孔籠上一層光亮,像是隔了一層朦胧的紗霧,讓人看不真切。灰崎擺了擺手,低下頭從挎包裏找鑰匙,漫不經心道,“好,你走吧。”
“你生氣了?”
灰崎已經找到了鑰匙,他捏着鑰匙對準門鎖,扭動了兩下門鎖便發出啪的一聲聲響,接着便敞開擺出一副歡迎的姿态。他把鑰匙放好,才看向赤司,聲音很平靜地道,“我沒有生氣。”
赤司看着他,語氣篤定,“你已經生氣了。”
“我都說了我他媽的沒生氣!”灰崎一拳砸在門上,門和牆壁迅速碰撞發出震耳的響聲,從指骨處傳到神經處的疼痛讓他愈發煩躁,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擺出一副四平八穩不在意的姿态,“不是說了要回家麽,趕緊回去吧。待會若是下雪,路會不好走。”
赤司皺眉,“手傷到了沒有?”他說着便去拉灰崎的手看,灰崎剛想用力掙脫卻被對方攥住了手腕,“破皮了。”他說罷竟然低頭用嘴唇輕輕了親了一下灰崎的手背,輕聲問,“疼麽?”
灰崎的心髒随着赤司嘴唇的溫度顫動了一下,而後便是細密的疼。他嘆了口氣,表情很難看,“赤司,你不要這樣。”
Advertisement
“......”
“赤司,你是沒有想過以後的吧。”灰崎抽回手,背部整個倚靠在門邊,“或者說,你從來沒有想過有我的以後。在你的人生格局裏,早早地就将我排除在外。也是,你是高高在上的赤司家的繼承人,而我呢,只是一個品行不端的小混混,光是被人知道你有和我交往過的經歷就已經是污點了。你有的是錦繡前程,有的是......”
“好了,不必再說了。”
灰崎看向那雙赤金色的眼睛,眼瞳流瀉出凄然,“我只會,成為你想要抹殺的恥辱。過家家一樣的戀愛游戲,你想要玩到什麽時候呢?”
赤司沉默。他自小就是被當做家族的繼承者培養的,兩三歲的時候就開始接觸名師,學習小提琴,鋼琴,棋類,帝王學,外語,馬術等多個項目,幸而他聰慧,也比一般同齡人早熟地多,父親給他安排的課程也一直做到了最好。帝王學中有一種說法,居于高位者不應該對某些事物或是人表現出特別的喜愛,那樣會特別容易讓別人投其所好,會成為弱點。所以他向來不喜歡情緒外露,在旁人看來他好像沒什麽特別鮮明的感情,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也沒有什麽特別讨厭的,仿佛不管面臨什麽情況他都可以理智分析,及時抽身,全身而退。
但是面對灰崎的時候,他已經不确定他能否做到這一點了。
他的母親就死在幾年前的一個大雪飄零的冬季,他的父親從那時起生命裏便滿是霜雪,整天面無表情,對什麽都不在意,像是披了人皮的機器,完美而精密地運轉着。
“吶,赤司,你現在就要放棄我麽?”
赤司看向那雙淺淡的灰色眼睛,帶着濕氣,好像快要哭出來。赤司不知怎麽的,心裏隐隐湧出一點難過,他動了動唇,剛想說什麽,卻突然被對方撲過來整個摟住了。胸膛隔着衣物貼在一起,心髒與心髒之間的距離,要比普通男女擁抱的距離要近很多,他的耳邊清晰地傳來心髒跳動的聲音,更清晰的卻是對方慌亂的道歉聲,“赤司,對不起,對不起......”
“沒什麽可道歉的。”
他模糊地低嘆了一聲。大雪已經落下來了,街道阒靜無聲。赤司看向灰崎,眼神晦暗不明,“祥吾,我們暫時不要見面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清透冷徹,語氣并不強硬,聽起來卻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灰崎有些無措地松開他,眼眶泛紅,“你至于麽,我只是想要送你回家而已,也沒有非要去你家不可......”
“祥吾,”赤司垂下眼皮,後退了一步從挎包裏拿出黑色的折疊傘撐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灰崎費力扯了扯唇角,卻發現怎麽也扯不出一個笑來。他覺得痛,心髒疼痛,那種痛苦清晰而強烈,像是由刀子直接刺進心髒,灰崎攥緊拳頭,那是他以前受過傷的位置,現在竟然不管不顧地疼了起來,痛得他快要窒息。
“赤司,你可以快點想好麽?”
“啊,我會的。”赤司說完便撐着傘頂着漫天風雪離開,他一個人緩步前行,背影映着大雪顯得陳舊發涼,仿佛是獨自一人在這世間生存呼吸。
灰崎沒有追上去,他注視着那人的背影在他眼前漸漸消失,臉色青白。
“嘛,我還以為你會哭呢。”
灰崎側過臉看向角落。對方從暗處走出來,咧嘴笑了一下,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眼神裏帶着明晃晃的鄙夷與興味盎然,“惡不惡心啊,竟然對男的感興趣,不過竟然能跟赤司家的少爺搞上,你也夠能耐啊祥吾。”
“關你屁事!”
“是麽。”對方笑了一下,眼裏惡意明顯,他晃了一下手機,“既然不關我的事,那我把裏面的照片公開也沒有問題吧。你早就臭名遠播,再加上一條同性戀估計也完全沒有人會在意,但是赤司家的那個少爺可就不一樣了,大名鼎鼎的禦曹司家的繼承人,這麽小就跟同性搞在一起,還是個小混混,不僅帝光籃球部無法繼續待下去,估計他家裏......”
灰崎一拳砸過去,眼底一片猩紅,“鈴木,你他媽是不是想死!”
鈴木冷笑一聲,伸手摸了一下迅速腫起來的臉,将手機裝進口袋裏,轉而掏出一把黑色刀柄的瑞士軍刀,“惡犬終于露牙了啊。祥吾,今天讓我好好看看,你的牙,究竟被拔掉了幾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