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貪心
傅平離開之後,韓璎實在是太累了,便由着立春她們收拾整理,脫了外衣在卧室床上躺了下來,枕着用慣的填了月季花瓣的枕頭,很快就在熟悉的清香中進入了夢鄉。
回到前面晁府為傅榭準備的院子之後,傅平進了自己住的廂房,在明間的榻上坐了下來。
他從袖袋裏掏出韓姑娘賞的荷包發了一陣子呆。
即使不打開荷包,傅平也知道裏面裝的是一個吉祥如意小銀锞子——他以前曾經得過,韓姑娘對于他們這些侍候的人并不小氣。
公子有四個親随傅安、傅寧、傅靖和他,臨出發時卻單單把他留下,還特地交代了一番,直言等韓姑娘嫁過來就讓他做韓姑娘的內管家。
想到傅安他們可以跟着公子上戰場,傅平心裏有點微微的失落,不過他很快便用忙碌驅趕了那點小失落——公子交代韓姑娘那邊衣食住行都不和晁府攪在一起,他得去把這些事情安排好。
韓璎剛用過午飯,小姚氏就帶着幾個丫鬟過來了,客氣有禮地陪着韓璎閑聊了一會兒,臨行前又極親熱地交代道:“我就住在東跨院,妹妹有什麽需要就命人找我,千萬不要客氣,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見韓璎含笑答應,她又笑嘻嘻加了一句:“反正用不了多久就是自家親戚了!”
韓璎做出羞澀之态嗔道:“大嫂!”
小姚氏大笑着離開了。
浣夏把切好的水果端了過來,把銀叉子遞給韓璎,低聲笑道:“姑娘,這晁府的大奶奶對您可真殷勤!”
韓璎拿銀叉子叉了片梨,笑道:“她不是對我殷勤,是對……”初次見面晁夫人姚氏對她只是面上情,晁明珠見她陰陽怪氣的,怕是因為她家世不顯。饒是如此小姚氏依舊對她這麽殷勤,可見小姚氏看重的是她那傅榭未婚妻的身份。
想到不知去向何方的傅榭,韓璎不由自主嘆了口氣。
浣夏見她只顧盯着銀叉子上的梨片嘆氣,便笑着問道:“姑娘,這梨不甜嗎?”
韓璎掩飾般笑了笑,把梨片吃了:“嗯,确實不太甜。”
浣夏叉了一片蘋果遞了過來:“宛州梨不甜,咱們大周朝最甜的梨出自魯州。汴京應該有賣魯州梨的,到時候奴婢去街上買了給姑娘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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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正在整理書的漱冬“撲哧”一聲笑了:“你這小蹄子以為京城侯府也像咱們将軍府一樣随你來去?那府裏可是二夫人管家,咱們大房的人沒那麽自在!”
浣夏一聽頗為失望,臉上的笑容都沒了。
韓璎也笑了,伸手在漱冬的手上敲了一下:“你吓她做什麽!”
立春在旁邊道:“咱們雖然不能在府裏自由進出,不過咱們姑娘該有的份例還是會有的。”
主仆幾人說說笑笑,時間也就過去了。
下午的時候韓璎正帶着潤秋在院子裏散步,守門的婆子來報,說傅平送水果來了。
韓璎一愣:午後不過提了幾句水果,傅平下午就送水果過來,難道侍候她的這些人裏有傅榭安插的眼線?
她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微笑道:“請他進來吧!”
傅平帶着幾個擡竹簍的小厮走了進來,見韓璎俏生生立在院子裏的白楊樹下,忙走過去行禮,行禮罷起身道:“姑娘,奴才給您送幾樣水果過來!”
韓璎看了過去。
傅平忙介紹道:“一簍陝州蘋果,一簍魯州梨,一簍蜀州蜜桔,一簍南海香橙,總共四簍。不是什麽稀罕物件,姑娘瞧着用吧!”公子臨行前交代他要時刻注意姑娘的需要,需要什麽就送什麽,而且得大張旗鼓地送。傅平明白公子這是怕晁府的人生着一雙勢利眼慢待了韓姑娘,要讓晁府的人看到他對韓姑娘的看重。
公子那麽忙,平時是不管這些瑣事的,只有碰到了韓姑娘的事情才會這麽上心。
韓璎略一思索,吩咐潤秋:“去立春那裏拿個荷包給傅平玩。”
傅平聞言,忙又行了個禮,利利索索道:“姑娘賞賜奴才原不敢辭,只是公子的意思是以後要把奴才給了姑娘……姑娘若是每次都賞賜奴才,奴才可要成富翁了!”
韓璎:“……”傅榭身邊的四個親随她都見過了,性格雖各個不同,卻是個頂個的精明利落,顯見都是用心調‘教出來的,可傅榭一出手就把傅平給她,對她還真是用心了……
傅平離開之後韓璎繼續在繞着院子散步,誰知道她還沒走幾圈,守門的婆子就來回報,說晁夫人帶着晁大奶奶和晁姑娘求見。
見姚氏已經帶着小姚氏和晁明珠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過來了,韓璎心中雖有些狐疑,卻依舊笑盈盈上前迎接。
這次姚氏一反初見的漫不經心,銀盆般的圓臉上堆滿了笑,見韓璎又要見禮,忙快走幾步扶住了:“阿璎你太多禮了!”
韓璎起身後眼波流轉看向姚氏身後的小姚氏和晁明珠,微微笑道:“今日我要反客為主了,大家請屋子裏坐吧!”
待浣夏擺了茶點果盤退下侍立在側,姚氏這才說明了來意——她是給韓璎送禮的!
宛州城東北有一座獨山,出産的獨玉天下知名,乃大周朝四大名玉之一,姚氏給韓璎送來的正是一座芙蓉色的獨玉彌勒佛。
韓璎知道獨山芙蓉玉的價值,當然是不肯收,卻扛不住姚氏變臉後的熱情似火,只得暫時收了下來,打算待客人離開之後讓人去問一下傅平,看傅平怎麽說,不能收的話再還回去也不遲。
收下禮物之後韓璎偶然間看向晁明珠,發現晁明珠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眼神兇惡。
韓璎并不怯她,便迎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晁明珠見被她發現了,頓時有些失措地移開了視線。
韓璎臉上依舊笑得甜蜜,心中卻提高了警惕。
晚上沖罷澡出來,韓璎拿了傅榭布置的《史傳》坐在燈下,先不急着看,而是吩咐徐媽媽:“媽媽,你去把跟着我進京的婆子們分成兩班,按單雙日進行值夜和夜巡,提前和她們說好,老實肯幹的話我有賞,偷奸耍滑的話拔了釵環賣出去。”
徐媽媽連連稱是,自去安排了。
韓璎叫了四個大丫鬟到跟前,先團團看了一圈,把這四個大丫鬟看得都正色起來,這才緩緩道:“晁府不是将軍府,咱們來晁府只是因為他的面子暫住幾日,切記不可要東要西的生事,如果真出了事我可不管!”
立春等人立時都聽懂了她話中的嚴重性——姑娘素來護短,平時如果人敢欺負她們,姑娘是一定要幫她們出頭的。如今這樣說了,看來是真的不想要她們鬧出什麽亂子來。
立春最是穩重,當即回道:“奴婢們都曉得,姑娘請放心!”
得了這句話,韓璎這才把《史傳》翻到上次讀的那一頁,繼續讀了起來。
夜間侍候着韓璎躺下之後,漱冬上前禀報道:“姑娘,傅平說晁家大郎如今在公子麾下效力,晁家的禮物盡可以收下。如果還有別家來送禮,收不收就看姑娘喜不喜歡了,凡事有公子呢!”
韓璎這才放下心來。
她不愛占小便宜,因此默默打定了主意,沒有傅榭的同意,她絕不随意收禮。
韓璎沒意識到的是,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把傅榭的想法放在第一位了。
漱冬又把自己找傅平打探來的別的消息一一告知韓璎。
得知傅榭為了讓自己舒适方便,不但自己衣食住行方面由傅平單獨安排,而且還把院子另開了一個小門通往大街,由傅平帶着傅榭麾下的士兵把守,把自己所住的院子變成了一個獨立運作的系統,韓璎不由心中感念,沉默了良久。
爹娘是她的親生爹娘,所以對她好;傅榭對她好,是因為她是他的未婚妻,是他的責任。只要韓璎乖乖地做一個守禮規矩的小妻子,不給傅榭惹麻煩,傅榭就會對她好,卻未必是愛情……
韓璎雖然心中無限感激,可是她的心髒微微有些酸楚。
她知道自己太貪心了,她想要的不是傅榭因為責任、因為她乖而對她好,而是想要傅榭和她相濡以沫此生相愛相守……
已經到了宛州,那麽汴京就不遠了,所以住進晁府的第二天韓璎就讓漱冬把她的那些功課都拿了出來,自己繪制了一個課程表,預備開始用功,免得回了京中侯府在堂姐堂妹那裏失了面子。
讀了一個時辰傅榭布置的《史傳》之後,韓璎見漱冬已經按照課程表把她的繪制工筆畫所用的排筆、染筆、蟹爪、須眉、着色、開面和柳條都擺好了,便把書放下,踱到卧室窗前的桐油書案前立着,擡頭看向窗外,思索着要畫些什麽。
不知何時外面下起了雨,微潤的春風吹拂着小雨密密地斜織着。小姚氏安排的這個院子大而空曠,不過略種了幾株白楊幾叢月季。
韓璎窗前的空地上就種着一株高大挺拔的白楊樹,白楊樹腳下生長着一叢月季花。
白楊樹靜靜伫立在猶帶寒意的風雨中,為腳下那叢正在盛開的粉紅色重瓣月季遮風擋雨。
見此情狀,韓璎不由想起了傅榭。
經過這一個月來的相處,不管她怎樣和傅榭怄氣鬧別扭,韓璎還是能夠感受到傅榭對她的照顧。
她覺得傅榭就像這高挑沉默的白楊,而她則像那白楊樹下那一叢被白楊樹保護的嬌豔月季……
韓璎一向只擅長畫桃花、蓮花、菊花和梅花,可她想把這一副畫面畫下來。
徐媽媽拿了繡娘們為姑娘新做好的幾套衣裙進來,見韓璎正在認真作畫,不由喜出望外,輕手輕腳走到堂屋坐下,拿了針線簸籮出來給姑娘做鞋子。姑娘如今開始發育,不但個子長了,連腳都變大了,得做些新繡鞋備着了。
韓璎畫完草稿還沒來得及上色,小姚氏就陪着幾位宛州官員的家眷冒雨過來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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