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陷入
見韓璎如此堅持,傅平欲言又止,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引着韓璎出了正房。
漱冬去前院和邱仁等人對賬去了,韓璎身邊只剩下洗春,她要去看姑爺,洗春自然也跟了上去。
大概是為了照顧韓璎和洗春這兩個女孩子,傅平走得并不快,而且是一邊走一邊想着心事的模樣。
韓璎慢悠悠跟在傅平的後面,邊走邊賞鑒着宅子內的景致。
她剛才呆的地方是內院的正房,出了朝南的正房,傅平引着她沿着抄手游廊往東走。
游廊的欄杆和柱子都漆着紅漆,欄杆和柱子上攀爬着蒼翠的藤蔓,間或點綴着串串寶石似的紅珠子,瞧着累垂可愛。
欄外種着大株的芭蕉和高高的梧桐,時近中秋,芭蕉和梧桐都已沒有了夏季時的油綠盎然,卻別有一番蒼翠泛黃的秋的餘韻。
時近中午,太陽不知何時從雲裏鑽了出來,秋日金色的陽光熱烈地從梧桐繁茂的枝葉間透了過來,在芭蕉葉和紅漆欄杆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令人覺得溫暖。
韓璎從正房出來的時候沒有披披風,裏面穿着月白交領中衣和淺粉軟緞百褶羅裙,外面只穿着件大紅色百蝶穿花紋的遍地金褙子,在這剛下過雨的八月天氣其實是有些單薄的,卻因為這燦爛的陽光,她不但沒有覺得涼,反倒溫暖适意。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前面朝東方向的女貞叢中出現了一個紅漆木門。
傅平錯後一步,低聲介紹道:“禀姑娘,前面是東偏院,公子就在裏面休息。”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這個地方以前就是公子下朝後休息的地方。”
韓璎還是覺得傅平方才神情有異,心中狐疑,所以此時就格外的敏感,聞言悄悄觀察傅平的神情,緩緩道:“傅家哥哥讓我讀《史傳》,我讀書時有些疑問一直不得解,想找他問問呢!”
傅平答了聲“是”,鼓足勇氣道:“韓姑娘,公子昨晚一夜沒睡,又有酒,所以睡得怕是有些沉……”
韓璎眯着眼睛笑得甜蜜蜜:“沒事,我不驚醒他!”
大概是覺得自相矛盾,忙又道:“我等他自己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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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平垂下眼簾,鼓起勇氣道:“公子自幼随着國公爺習武……遼國人民風彪悍尚武好鬥……”
韓璎瞅着他,等他往下說。
傅平閉嘴不言了。他想說公子睡覺時您別靠得太近,可是又怕韓姑娘誤會,也怕公子将來知道了收拾他……
洗春覺得自家姑娘好奇心強,可是如此追問也實在是太促狹了,把傅平逼得無路可退,瞧着怪可憐的,就悄悄伸手拉了拉韓璎的裙裾,使了個眼色。
韓璎朝她眨了眨眼睛,表明自家心裏有數,不會虐待傅平的。
洗春這才放下心來。
一行人剛剛走近紅漆院門,傅寧就從院門外的樹叢裏閃了出來,躬身給韓璎請安:“見過韓姑娘!”
他起身後,一雙清澈的單大眼看向傅平。
傅平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推開大門,請韓璎進去。
到了明間門外,傅寧迅速跨出一步正要進去禀報,韓璎含笑制止了他:“我就進去看看,不礙事的!”不管是傅平還是傅寧,都是一副不敢讓她進去的模樣,傅榭到底在搞什麽?難道他有什麽隐疾?或者他在偷人?
韓璎的心裏有些亂了。
傅寧訝異地張了張嘴,最後做出一副壯士斷腕的神情來,沉痛道:“韓姑娘,您可不要靠公子太近啊!”
韓璎的好奇心好勝心一下子被激了起來,擡着下巴睨了傅平傅寧一眼,推開門進了明間。
傅平和傅寧都是被傅榭調理得規規矩矩的人,自然不敢跟上去;洗春有些好奇,卻一向沉得住氣,三人便一起候在外面。
三人都有些尴尬,一時明間門外靜了下來。
青衣小帽打扮的小鴿子一路溜着街邊緊趕慢趕,終于追上了安國公府來接姑娘的那輛青綢沉香車。
見車子在墨香閣門前停了下來,傅家軍的士兵們清了場并且把守在墨香閣外面,這才請了帶着帷帽的二姑娘進去,小鴿子不禁暗暗咂舌不已。
他買了根糖葫蘆,裝模作樣站在墨香閣斜對面邊吃邊玩,一雙機靈的小眼睛卻隔三差五往墨香閣方向瞄來瞄去。
好在沒讓他等太久,戴着帷帽的二姑娘很快就在兩個蒙着臉紗的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上了那輛青綢沉香車繼續向前。
小鴿子忙拔腿繼續追了上去。
青綢沉香車又在攬月樓前停了下來。
見二姑娘帶着那兩個丫鬟又進了攬月樓,小鴿子便繼續在樓前優哉游哉地等着。
他正要把糖葫蘆的簽子扔掉,背後卻被人拍了一下,吓得一哆嗦,戰戰兢兢回頭一看,卻發現是自家大公子。
韓立皺着眉頭:“小鴿子你幹嘛呢?鬼鬼祟祟的!”
小鴿子滿臉堆着笑:“奴才……”
韓立沒時間和他耗,急急忙忙低聲道:“我如今正陪着崔宰相家
的五公子在攬月樓應酬,你趕緊回去找夫人,給我送點銀票過來!速速!”
小鴿子:“……奴才這就去!”
這個明間地上鋪着深藍色地氈,一進門迎面就是一個鋪着深藍錦褥的木榻,靠西牆一溜四張搭着深藍椅搭的椅子——空間不算大,卻因為沒有亂七八糟的家具顯得空曠疏朗。
韓璎匆匆看了一眼,直接進了東暗間。
臨窗放着一張錦榻,陽光透過窗子上糊的碧蟬紗照了進來,為錦榻罩上了一層朦胧的碧影,也令屋子裏的光線有些暗。
靠裏的拔步床上雪白的帳子用金鈎挂了起來,韓璎一眼就看到了平躺在床上正在沉睡的傅榭。
傅榭烏黑的長發解開了,柔順地鋪滿了寶藍色的錦緞枕頭,因為沉睡,他的五官沒有了醒着時的英氣,顯得靜美而柔和,身上整整齊齊蓋着寶藍色錦緞被子,露出了雪白的薄綢中衣。
屋子裏彌漫着一股屬于傅榭的氣息,似乎是青竹清新的味道,中間又夾雜着淡淡的酒氣。
韓璎站在那裏靜靜看了一會兒,終于鼓足勇氣走了過去。
她在床邊坐了下來,看着傅榭靜谧的睡顏,有些想笑,又有些害羞,還有些奇怪——傅榭睡覺明明很正常的,為何傅平傅寧都是那樣一副神情?
看着傅榭濃長得不似真人的睫毛,韓璎忍不住伸手過去,想要摸一摸。
她還沒摸過去,天旋地轉之間已經被人禁锢住了——脖子裏涼冰冰的,是匕首的雪刃;腰、肢被勒得快要喘不過起來,是傅榭鐵一般的胳膊。
韓璎吓出了一身冷汗,都快要吓哭了,她終于明白傅平和傅寧的眼神中包含的複雜內容了。
傅榭一時沒有說話,大概是還沒有徹底清醒身體就做出了反應。
韓璎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氣道:“傅榭,是我!”
傅榭其實已經發現被自己控制住的人是韓璎了。
韓璎身上的味道和柔軟的身體都刻在他的記憶中,他怎麽會分不清?
只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難道說我習慣了獨宿,不習慣了別人在我睡着時接近?難道說因為我在遼州被人多次刺殺,已經養成了時刻警惕的習慣?
這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說什麽似乎都是錯!難道成親後不住在一起?
他只能沉默。
韓璎察覺到傅榭稍稍松開了對她的禁锢,似乎有些遲疑,便緩緩舒了一口氣,稍微放松了一點.
她雖然放松了一點,卻依舊不敢動,因為确定不了傅榭到底清醒沒有——那柄鋒利的匕首雖然離開了一點,卻依舊距離她的喉嚨很近,近到鋒刃上散發的寒氣似乎凝聚成實體侵襲着她喉嚨的肌膚。
此時韓璎的背部緊貼着傅榭,她能夠感受到傅榭薄薄的白綢下的身體堅硬而溫暖,卻極有彈性,似乎蘊涵着一種爆發力。
傅榭清澈的鳳眼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烏黑的長發瀑布般垂了下來,有幾縷垂到了前方,拂到了韓璎的臉側。
韓璎有些癢,便扭了扭身子:“傅榭,癢……”到了此時,她心中已經篤定傅榭不會把她怎麽樣,所以才會這麽大膽,
雖然傅榭極力控制着自己,可是韓璎這樣磨來蹭去還是讓他有了反應。
匕首被他突然扔了出去,紮入了窗前的榻上,尾部猶在微微顫抖。
接着傅榭勒住韓璎腰肢的手臂就松開了。
韓璎感受到了身後傅榭的變化,尴尬得要死,見傅榭松來了自己,便試圖掙紮着逃開,卻被傅榭的手臂一下子圈回去,整個人再次緊貼到了他的身上。
這次傅榭的手臂所觸的部位有些靠上。
當他感受到韓璎豐滿的溫暖柔軟,全身肌肉猛然繃緊,深吸了一口氣。
韓璎極為敏感的部位被他碰觸了一下,渾身頓時軟了下去。
那股奇異的清香漸漸彌漫開來。
韓璎獨有的芬芳氣息纏繞住傅榭,讓他避無可避。
傅榭滾燙的臉貼在了韓璎的臉側,鳳眼緊閉,濃長的睫毛顫抖着,雪白的牙齒咬住了嫣紅的下唇,發出低低的一聲嘆息。
他以為什麽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卻不料這世上有些東西是算計不了、避無可避的。
一股悲涼在傅榭的心頭彌漫開來,他知道自己已經陷了進去。
韓璎覺得傅榭的臉發燙,隔着幾層絲綢的身子也發燙,他長長的黑發柔順地垂了下來,觸在她的臉上、頸上,似乎也有些發燙。
她伸手拿開了傅榭松松環在她腰間的手臂,轉身看着傅榭。
傅榭睜開眼睛看着韓璎,鳳眼幽深,然後再次把她拉近,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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