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真相

在伊日的日記裏, 林勤和吉爾伯特窺見了當時社會一點點崩潰的足跡。

除了政‖府，醫院，緊接着就是大型的企業，工廠，維系着人類生活的一切都迅速地消失了。

但人類還不至于因此滅亡，只不過是往後倒退了幾百年，好歹大家都活着, 不必像戰争時那樣不知何時就突然喪命。

這時的伊日雖然痛苦和掙紮，但因為大家都還活着，即使都變成了行屍走肉, 也讓他在自我懷疑中，還對自己曾經做出的決定抱有一絲期望。

“大家還活着啊，至少所有人都還活着啊！有什麽會比活着更重要呢？我沒有做錯，是的, 我沒錯，即使有些出乎意料的負面效果, 但總體來說還是利大于弊，我沒有錯。”

之後的幾頁紙幾乎都是類似的話，林勤猜想伊日其實已經知道事情出了差錯，可他不想承認自己最高的傑作其實是讓世界混亂的罪魁禍首, 又不知道該怎麽應對現在的情況，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欺騙自己。

然而情況仍然在惡化，自我欺騙并不能讓事情好轉。沒過多久，外面已經陷入一片混亂。

“有人死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或者是生病，又或者是什麽意外，我不知道，他就躺在大街上，伸着手，死不瞑目，沒有人幫助他，也沒有人在他死後替他收屍，他就那樣躺在地上，我該怎麽辦？世界為什麽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他還在那裏，我也許該去埋葬他？可是我還是想等等看，會不會有人把他帶去墓地，哪怕是為了不污染環境，求求你們看他一眼吧……”

“第三天了，他還在那裏，已經開始腐爛了。”

“終于有人将屍體帶走，可那個人好像是沒有受到改造的人，他為什麽現在才出現？沒有受到改造的人應該是完全善良的吧！”

“我查到了……未改造的人太少了，我所在的這片區域完全沒有未改造的人，昨天那個人是背井離鄉才來到這裏的……”

“又有人死了。”

“沒有人對受難的人伸出援手，又有人死了。可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這樣的事情其實一直在發生……我都做了些什麽？這不是和平，還有人在離開，這不是和平，這是混亂……”

後面一頁的日期和前一頁又隔了好幾天，這幾天的伊日大概一直在煎熬。就連幾百年後正在觀看日記的林勤，都忍不住為這個年輕的科學家感到有些揪心。

“我确實錯了，不能再逃避下去了，這局面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也要擔當起自己的責任去解決這一切，我能改變這個世界一次，就能改變第二次，我的知識就是我的力量，我要去研究基因的第二次強化，在以強化個體能力為誘餌的前提下，讓他們恢複原來的情感。但我反對戰争的心不會變，如果再次出現戰争，我還會繼續想辦法解決的，但絕對不是如此粗暴魯莽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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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收拾好了實驗的資料和器具，今天就要搬去我和我的夥伴們曾經一起建造的秘密實驗室，實驗室在一個偏遠森林裏，一顆巨大樹木的下方，原本位置很小，我們給樹澆了催長劑，它便變得十分高大，我們還給它取了個外號，叫做‘天之木’，它一邊長大，我們就一邊給實驗室擴容，到後來還有了一個藏書室，那時候的我們經常在那裏做一些小實驗，還把實驗室炸過兩回，就算是現在想起來，也忍不住為當時拙劣的錯誤而大笑呢。

可惜他們也在我的欺瞞下做了改造，現在的他們已經失去了探索的欲望，大概也忘了當初的心情吧。”

“我回到實驗室了，這裏和以前一樣，只不過落了些灰塵，收拾一下就可以開始研究了。從現在開始，外面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會影響到我了，但我保證，我一定會将這個世界拯救回來，變回原來的樣子！”

之後的很長一段，都是伊日的研究進度，大段大段的術語吉爾伯特念起來非常繞口，林勤聽得頭疼不已，但這時候的伊日完全沒有別的娛樂，所以将研究的過程也寫了出來。

林勤聽不太懂，但又擔心有用，便向吉爾伯特問道：“這些我們用不用記下來？”

吉爾伯特猶豫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最後伊日明顯沒有成功，所以這個階段的研究資料應該都是錯誤的方向，但又說不好對卡特有沒有什麽參考幫助。”

林勤想了想，道：“那之後就把這個一起帶出去吧。”

吉爾伯特點了點頭：“那我們先把這段跳過吧。”

吉爾伯特一連往後翻了很多頁，直到日記只剩下薄薄的一層才停了下來。

“失敗失敗失敗失敗！又失敗了！為什麽！到底哪裏出了錯誤？！當初研究剝離感情的時候不是很順利嗎？丢掉了的東西再想拿回來，為什麽這麽難？！”

“為什麽還是失敗？”

“為什麽？”

“失敗了。”

“我真的可以拯救這個世界嗎？”

“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

“又一次失敗了，倒是産生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副産品，連讓野獸變成人的藥物都出現了，為什麽讓毫無感情的人找回感情卻這麽困難？”

林勤愣了一下，看向吉爾伯特。

吉爾伯特回望林勤，點了點頭，繼續念道：“副産品太多了，如果現在的世界還是以前的樣子，這些東西能造福很多人吧？可惜現在只能被我鎖在倉庫裏了，不過之前開倉庫的時候有一個方向的土層非常淺，希望不要被土撥鼠或者兔子什麽的發現，要是被叼到地面上就不好了。

嗯……其實也沒什麽不好，反正也沒有什麽有害物質，就算被人撿到也沒關系。”

林勤的眼睛亮了一下，伊日的倉庫！裏面的藥劑應該全是寶貝吧！亞度尼斯既然能夠因為伊日幾百年前的藥劑變成人形，那麽裏面的其他藥劑應該也還有用吧？！

林勤忍不住問道：“倉庫在哪裏，上面寫了嗎？”

吉爾伯特草草地翻了幾下，又翻了回去，搖頭道：“沒寫，不過上面也說了，倉庫開得很淺，金色鳥又生活在陸地上，亞度尼斯有機會吃到藥劑，那麽倉庫一定已經被生活在地下的生物給破壞了，裏面的東西應該也找不到了吧。”

林勤有些沮喪地“哦”了一聲，扒着吉爾伯特的手讓他繼續念下去。

“我好像已經習慣失敗了，以前我的夥伴曾經告訴我，如果一條思路一直走不通的話，不如放開身心出去逛一逛，也許從頭想起會比較有用，生活會給我新的靈感。生活是不用想了，我根本不想出去看現在的情況，希望這座人跡罕至的森林中能有什麽東西給我啓發吧。”

“昨天回來之後總感覺整個人放松了許多，也許大自然裏真的有什麽力量能改變人的心情，我要做個探測裝置，也許真的會發現什麽神秘力量也說不定。”

吉爾伯特讀到這裏的時候，林勤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想。

“太棒了！太棒了！原來我找尋的答案就在這裏！就在我的身邊！我就知道上天不會放棄我，不會放棄這個世界的，我會挽回我的過錯，再一次拯救這個世界！

這股能量真的很神秘，我花了大心思改進探測器才真正發現這股能量，它就存在于‘天之木’裏，不需要再費心研究什麽還原感情和強化力量了，只要強化天之木的能量，讓天之木的能量能夠籠罩到全世界，就算是那些沒有感情的人，也能感應到這一點，不用粗暴地把他們的感情安裝回去，天之木會讓他們慢慢重新得到感情的！完全善良而和平的情感！”

“天之木需要強化劑，強化它的能量，還需要生長劑，體型一定要足夠大，才能将這股能量迅速散發出去，人類可不能再等了，一定得快點才行。”

“這股能量要完全搞清楚太難了，不過都是能量，強化劑還是很容易做出來的，大概再過幾天就好了。生長劑倒是原來就有剩的，還是先讓天之木長起來吧，實驗室和藏書室又可以擴容了！”

不知道是因為找到了頭緒，還是因為天之木長大而散發出來的所謂的能讓人精神一振的能量，伊日接下來幾天的心情都不錯，除了天之木的生長情況和實驗室的擴容之外，他甚至連自己吃了什麽東西都認真的記了下來，還會開一些玩笑什麽的。

幾天過後，他的強化劑也終于制作成功了。

“強化劑制作成功了！今天我就要去把強化劑注入天之木中，世界會恢複到原來的樣子，我就知道我可以成功的！”

看到這裏，林勤想到現在世界的狀況，忍不住為伊日揪起了心，果不其然，下一頁又出現了變化。

“不，不！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_(:зゝ∠)_雖然說是科學，但其實被我寫的跟煉金術差不多了，大家湊合湊合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