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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寅回到公司的時候公關團隊已經把第一輪該處理的東西處理了。他在辦公室裏看到了于渃涵,于渃涵穿的松松垮垮,看樣子剛從床上爬起來沒多久。

“什麽情況,說說吧。”王寅坐下,給于渃涵分煙。

于渃涵把煙接過來點上,抽了一口,特別無奈的跟王寅說:“你覺得是誰幹的?”

王寅說:“你問我,我第一個反應上來的人只能是周瀾。他不是最愛玩這一套麽,在網絡上散步點消息,隔空喊話。”

“不會吧。”于渃涵說,“這裏面還牽扯着陸鶴飛呢,他這麽狠心把自己的親弟弟往火坑裏推?要是之前就算了,陸鶴飛剛在湛林走馬上任,屁股還沒坐熱呢,不用搞這麽大陣仗耍他吧。”

王寅說:“他們兄弟兩個一個賽着一個的神經病,誰知道想什麽呢。再者說了,你當周瀾真認陸鶴飛是自己親弟弟?對他而言,不過就是個人形工具罷了。”

于渃涵嘆道:“哎,小飛也是怪可憐的。”

“嗯。”王寅接着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呗。”他走到于渃涵身後,略帶調笑地說:“來,讓我看看都發了點什麽,順便回憶回憶過去的輝煌。”

“輝煌你個頭啊。”

于渃涵手頭上有完整的記錄,料是從淩晨的時候就開始放了,那時候大家都在睡覺,所以沒什麽熱度。對方是幾個小時放一點,直到上午十點多鐘的時候,下面的評論就愈發熱鬧了。讨論的熱潮在陸鶴飛的照片被放出來的時候達到了頂點,因為之前都是各種側臉背影,根本無法判斷是誰,唯獨跟陸鶴飛在一起的都是清清楚楚的正臉,陸鶴飛還那麽好認。

王寅只帶着陸鶴飛在一些圈內場合裏出現過,他也不怎麽避諱,一個圈子混的誰不知道誰呀。但是照片上拍到的這些有很多是小區進出口,有點是王寅的住處,有的是陸鶴飛的住處。這還好,主要是裏面附加了一輛車的信息——就是當初王寅拍下來送給陸鶴飛的那輛車。拍賣紀錄和車牌挂的車主是王寅,但被拍到的是陸鶴飛在開。

裏外裏的內容加在一起看就顯得非常暧昧了。

偏巧陸鶴飛還是個男人,與王寅有這樣不一般的關系着實是大新聞。他的粉絲為他辯解陸鶴飛跟王寅只是關系好而已。更多的人則是看戲的心理,時不時編點段子,寫的有鼻子有眼的。

“喲,都有同人文了啊。”王寅說,“诶不是,怎麽你電腦裏還有這些?”

于渃涵說:“這是人家準備的公關材料好不好?不給你洗成‘霸道總裁愛上我’的耽美小說戲路你難道想硬剛?”

“嗯,挺好,你們看着辦吧。”王寅一臉袖手旁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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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虧你沒結婚。”于渃涵說,“要不然你這點糟粕事兒真的是……渣男啊!”

王寅“啧”了一聲:“你怎麽又回去之前那套說辭了。”

手機放在桌子上一直有電話打進來,王寅懶得接,這個時候群衆們是最熱心的,八百年不關心他非得趕現在。于渃涵也覺得麻煩,一看見手機提示消息就覺得頭皮一麻。

突然一下王寅的手機有了動靜,兩人一起看過去,屏幕上赫然寫着“小飛”二字。于渃涵疑惑地看向王寅,王寅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說:“噢,原來給他單獨弄了個提示,後來忘删了。”

于渃涵覺得自己被王寅氣的心絞痛。“來跟你商量的?”她問。

王寅搖頭:“不知道。”然後接通了電話,點了功放。他沒說話,陸鶴飛倒是上來就說:“王寅,收到我送你的禮物了麽?”

“什麽禮物?”

“你反應這麽慢?”

王寅腦中快速的閃過了一個念頭,他看看于渃涵,于渃涵眼睛一睜,似是也想到了什麽。王寅壓低聲音問:“你可別告訴我是你在背後作妖兒。”

陸鶴飛坦誠回答:“對啊,是我。”

“你他媽瘋病沒好是不是!”王寅一個沒忍住就罵了出來。他抄起了手機抓在手裏,湊近自己,眼神異常兇惡,質問陸鶴飛:“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讓全世界都知道你跟我有過那麽一段,不好麽?”陸鶴飛笑着說,“以後,就算你殺了我,也沒有辦法把我從你的人生中抹去了。”

于渃涵聽着陸鶴飛語氣輕松地說着如此病态的話,不由地捂住了嘴巴。

王寅問:“你想要什麽?”

“這個問題好熟悉啊,你不是問過我很多遍麽?我也回答過很多遍。”陸鶴飛說,“想要你啊,王寅。”

“你!”

“沒關系,你怎麽删都可以,我手上還有很多。”陸鶴飛提醒他說,“床上的也有。”

王寅氣的想摔手機,呵斥:“有意義麽?搭上自己的人生就圖一個恨的想要殺了你的人?陸鶴飛你有病趕緊去治病,別跟我這兒瞎浪費時間!我王寅想要弄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你以為你哥能護的住你?”

“你随便。”陸鶴飛說,“你跟周瀾的事兒跟我沒關系。在我這裏,只有你跟我的事兒。你們都覺得我瘋,可是我不這麽覺得,我挺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的,我也想為了自己活。王寅,你成不成全我?不成全,我就真的讓外面洪水滔天。”

王寅冷笑說:“你不是要給我斷手斷腳麽?我等着,你給我砍斷了,我就成全你。”話一說完,手機就狠狠砸在了地上。

于渃涵沒見王寅發過這麽大的火,吓的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王寅深呼吸了兩口之後這才稍有平複,他轉頭看向于渃涵,也不知道說什麽是好。于渃涵猶豫片刻,開口說:“小飛他……”

王寅卻搶先問:“你說他是瘋了,還是沒瘋?”

“不知道。”于渃涵搖頭,“他真喜歡你?”

王寅扯了一下嘴角:“我看他是真的恨我。”

于渃涵百感交集,最後只能說:“你們的私人恩怨最後竟然鬧到天下皆知,哎,孽緣啊……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我聽他那口氣像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敢口出狂言,手裏肯定是有點資本的,你呢?”

“你覺得我買兇殺人怎麽樣?”王寅說,“一了百了。”

“我看你才是瘋了!”于渃涵說,“殺人犯法你知道麽?這是現代社會,可不是什麽野蠻時代!”

王寅自嘲地說:“我當然知道。”

野蠻的時代只存留于那個荒島上,在這裏,王寅确實沒什麽能做的。

整個事情清楚了是誰敢的目的是什麽,王寅就懶得再管了。他很脫力,恨的牙癢癢,但是跟個瘋子對着幹,他也是在折損自己。

然而不弄陸鶴飛,他心裏不痛快。

王寅自诩通透,但是他怎麽都想不明白他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他和陸鶴飛就是沒緣分,彼此的電波對不上,硬生生的把彼此的愛拖成了恨。

這也不能說是單純的恨,因為恨只會叫人失心瘋,不會叫人痛苦。

王寅睡覺第一次做夢,夢見了陸鶴飛。

夢裏的陸鶴飛渾身都是血,頭上被砸了個大窟窿,都快看不出來長什麽樣兒了,但王寅直覺知道那就是陸鶴飛。陸鶴飛沒怎麽樣他,就是問他在外面過的好不好。王寅老實回答不好,陸鶴飛“哦”了一聲兒,輕聲說,怪不得不想我。

他一把抓住了王寅,王寅頓時也被鮮血沾染了全身,他害怕極了,卻叫不出聲音來。陸鶴飛拉着他的手細細地看着,說他掌心的紋路太複雜,然後又把自己的手扣了上去,自言自語的說,你看,感情線這不是能對上麽,王寅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王寅正是發愣的時候,只見陸鶴飛并攏手指當做手刀,朝着他的手腕就砍了下去,眼前一片血紅。

“啊——”

他終于叫出了聲,一睜眼天都亮了。

王寅出了一身汗,他伸出雙手擺在眼前,好端端的還長在他身上,原來剛剛是夢。夢裏太過激烈,他醒來渾身疲憊,口幹舌燥,起身去廚房找水喝。

他剛走進廚房就聽見外面的大門一陣按密碼的聲音,家裏沒人來過,他也沒有把密碼告訴過別人。王寅豎着耳朵,警覺地從廚房裏摸了一把刀背在身後,等着下一步的動作。

門開了,進來一人,一點都沒有做賊的忐忑,舉手投足之間的動作仿佛回自己家一樣,能幹出這種事情的也就只有陸鶴飛了。

過了門廳就是廚房,王寅家的廚房是用玻璃隔的,陸鶴飛一眼就能瞧見,自然也能瞧見王寅手裏的刀。

但是他能裝作沒看見一樣的往前走,笑着對王寅說:“你起來了?”

王寅把刀尖指向陸鶴飛:“你來做什麽?”

“想你。”陸鶴飛的腳步沒有因為王寅的恐吓而停下來,“來看看你。”他說話間就走到了王寅面前,距離非常近,他想把王寅壓在操作臺前,然而刀尖隔着衣服頂在了他的胸口上。

陸鶴飛不慌不忙,低頭看了一眼,問道:“這次你怎麽手抖了?”

王寅雙手握着刀柄,呼吸急促。

“王辰一次,我一次。”陸鶴飛笑了,“你身上背了兩條人命,不應該手抖的。是不想親自動手了麽?也是,你不是在島上的那個王寅了,要體面才行。你可以選擇像當初處理王辰一樣處理我,不會有人知道的。”

王寅吞了一口口水,盯着陸鶴飛問:“你以為我不敢?”

陸鶴飛垂着眼睛,手指在刀背上滑過:“我哪兒知道。”他的手指一動,滑去了刀刃上。王寅手裏的刀極其鋒利,一下子就在陸鶴飛的手指上劃了個口子出來,血珠往外冒。陸鶴飛微笑,伸着手指去摸王寅的臉,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王寅就跟叫人戳了軟肋一樣,手一松,刀“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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