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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佳夕醒來的時候,飛機即将落地。
機內廣播內甜美的女聲正在播報安全注意事項,提醒乘客在飛機未停穩前不要松開安全帶,不要打開手機接聽電話。
後面幾個不要,易佳夕沒認真聽,都是差不多的套路。
她這一路從莫斯科謝列梅捷沃機場飛過來,從飛機起飛就開始睡覺,直到現在被吵醒。
易佳夕腦袋昏昏沉沉,一把扯掉遮光眼罩。
待眼睛适應機內光亮,易佳夕懶洋洋地伸出手,拉開擋光板。
天剛擦黑,隐約看到外面光禿禿的空曠地面,已經不是被漫天大雪覆蓋的俄式建築了。
回來了。
這次回國太匆忙,臨時買不到頭等艙,在逼仄的座位上維持一個姿勢睡了七八小時以後,全身都僵硬了。
肌肉酸痛,膝蓋也有些涼,她低頭,看見機上發的毛毯不知去了哪裏。
她正要伸個懶腰,卻發現自己正靠在身旁陌生人的肩上,整個身子都朝那邊傾斜。
她立即坐正,淡淡地說了句,“不好意思。”
那人沒回應,連支吾一聲都沒聽見。
易佳夕下意識朝他看了眼。
是個樣貌年輕的男人,側臉沉默如山,眉骨和鼻梁高挺,頗有歐洲人的輪廓風格。
她暗想,大概是個老外,沒聽懂她說的話才不回答。
易佳夕看向窗外,地面上的建築在眼中逐漸擴大,飛機正在降落中。
機內廣播又響起來,剛才那個女聲再次提醒大家,老調重彈,易佳夕沒放在心上,随手就解開安全帶。
透過玻璃窗,易佳夕注意到旁邊那男人的目光投過來。
窗戶上影影綽綽,外邊将黑未黑,人影和外景重合在一起,易佳夕分辨不出,他是在看窗外還是在看她。
她回頭看着身旁陌生的乘客,微笑着,語氣卻帶幾分攻擊性,“Excuse me?”
這時候才看清男人的正面,的确有幾分歐洲輪廓,那雙深黑的眼睛卻是亞洲人的模樣。
明白了,這是個混血。
易佳夕了然,明知對方能聽懂,卻還是換了中文重問一遍,“你看什麽?”
對方收回眼神,嘴唇抿着,“飛機還沒有停穩。”
易佳夕愣了一下,被循環播放的廣播提醒,才明白他的意思。
“可我的腰就要斷了,”易佳夕不以為然,“不差這幾分鐘。”
男人沒說話,易佳夕看了眼他那張沉默的側臉,覺得沒意思,打開皮包取出一只粉餅。
從粉餅自帶的化妝鏡內,露出一張幹淨漂亮的面孔。
長途旅行,易佳夕沒化妝,省得卸妝麻煩,她對着鏡子上了層薄薄的粉,再拿出睫毛膏和口紅,簡單描畫,打發等候飛機降落時的無聊時間。
身邊的男人始終不發一言。
易佳夕收起躺椅,稍稍活動腿部,卻踩到了什麽。
她低頭一看,是那條薄毛毯,落在前座的椅子下面,她伸手試了一下,夠不到。
易佳夕索性放棄,眼睛都不擡,不緊不慢地說,“幫忙撿一下?”
鄰座的男人頓了頓,身子稍稍前傾,手往下一夠,就将那條毛毯輕松勾起來。
易佳夕想到什麽,鏡子不經意朝他那邊傾斜幾度,打量着他英俊淡漠的面孔,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愉悅。
好看的男人她見過不少,這男人也算其中出挑的,談不上多冷淡,卻讓她感覺有些刻板矜持,狀态緊繃。
坐飛機這麽長時間,西裝領帶一絲不茍,長腿屈着,也不見他放下躺椅讓自己舒服點。
“謝謝。”
易佳夕沖他笑了笑,剛要接過來,男人卻叫住路過的空姐,将毛毯交到對方手裏。
“我說了要還嗎?”易佳夕挑起眉,眼梢帶着涼意。
對方目不斜視,不假辭色地說:“你說了,不差這幾分鐘。”
易佳夕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劃動,将将落在男人淡漠的側臉上。
她還沒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前排一位乘客忽然轉過頭,露出一張圓乎乎的腦袋,“阿辰,待會兒我先去學院取琴,再送你到酒店。”
“知道了。”
被稱作“阿辰”,男人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稱號有些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裏太潮了,我還沒下飛機就渾身不舒服,”前面那人抱怨着,又問,“阿辰,你冷不冷?”
“阿辰”沒有理睬他,開始看手機。
飛機落地,開始在跑道上滑行,許多乘客不顧廣播提醒,開始起身拿行李。
身邊的男人坐得穩穩當當,絲毫不慌,易佳夕根本沒攜帶行李,就一只手提包,同樣淡定。
飛機在滑行幾分鐘後,速度減慢,終于穩穩地停下,身邊的男人不緊不慢地站起來,身材挺拔高大,打開行李架,輕輕松松取下行李箱。
後座是個栗色短發的女孩子,個子嬌小,柔柔怯怯地望着那男人,“你好,能幫我拿下行李嗎?”
他點點頭,問清楚是哪件行李後,幫女孩取了下來,女孩連聲道謝。
她眼神閃躲,又期期艾艾,小心地看了眼易佳夕,似在判斷兩人之間的關系。
易佳夕哪能看不出來,她無所謂地站起來,穿上外套,從男人身邊擦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人流一起走向出口。
梁霁辰臉上的表情比被飛機滑過的跑道還要平靜。
栗色短發女孩張了張口,還是什麽都不敢說,只得作罷。
每個人身上都自帶氣場,有一種氣場就是叫人只可遠觀,俗稱“撩不動”。
梁霁辰向來不愛跟人擠,他把行李放在地上,打算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下機。
薛玮了解自家老板的脾氣,也氣定神閑地坐在座位上玩手機。
待機艙內空了,兩人才往外走。
薛玮是個急性子,邊走邊和梁霁辰溝通近期日程安排。
他才說了幾句,梁霁辰忽然站住,不悅地掃了他一眼。
穿過廊橋,梁霁辰身高腿長,步速越來越快,薛玮夠嗆跟上,”诶,又不是我給你安排的相親,你沖我撒什麽火……诶,這什麽東西?“
眼看着一只小東西從梁霁辰身上掉下來,亮晶晶的。
薛玮拾起來,發現是一只六角雪花造型的耳環,鑲着一粒珍珠,很是精致。
他捏着那根看起來像個問號的部分,沖梁霁辰晃晃,“阿辰,這玩意兒哪兒來的?”
“不是我的。”梁霁辰說。
“廢話,我當然知道不是你的,可這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
“不知道,扔了吧,”梁霁辰走了幾步,想起來,對薛玮說,“別老這麽叫我。”
薛玮不以為意,一時也找不到地方扔,順手就把耳環揣進兜裏,嘴裏嘀咕着,“那叫什麽?阿霁?那也不好聽啊——”
他忽然走近,疑惑地盯着梁霁辰的右邊肩膀,眯着眼睛從上面取下一根白色絨毛。
很細很軟的質感,粘在梁霁辰的黑色大衣上,密密麻麻地粘了一小塊兒,好像被貓蹭過。
梁霁辰低頭看一眼,想到什麽,随手把白毛拍掉,徑直朝前走。
易佳夕除了一只手提包,什麽行李也沒有,兩手空空,剛出機場,就看見錢之航從一輛綠色的跑車裏鑽出來,涎着一臉笑将易佳夕迎上車。
錢之航,錢氏的小公子,外號“支行”,人稱移動的ATM,換車的速度快過換女友。
他和易佳夕是十多年的朋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人是纨绔了點,但心眼實在,圈裏誰都知道他“人傻錢多”,常年在女人身上栽跟頭,栽得樂此不疲。
一年多不見,易佳夕竟覺得他那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樣子都有些親切。
她被帶到雲華路一號公館。
頂層包房一派紙醉金迷花天酒地的氛圍,易佳夕被人擁進去,才知道這是錢小公子為自己準備的回國派對。
陣仗倒是大,就是沒幾個易佳夕認識的,被包房裏炫目的的燈光一閃,更是人鬼難辯,包房中間有一塊舞池,舞樂聲震耳欲聾,是一處正兒八經的銷金窟,彌漫着糜爛的氣息。
一號公館是錢小公子的産業,集餐廳夜店酒店幾大娛樂功能,價格奢侈,不做活動不買營銷,經營方向全憑錢之航一人喜怒。
店裏頭號熟客就是錢之航自己,今天為這個接風洗塵,明天為那個開生日派對,極盡奢侈之能事,不在乎盈利與否。
不知是誰弄翻了香槟塔,一身脆響,酒氣彌漫。
易佳夕作為被歡迎的主角,自覺找了個角落坐下,無意參與這場群魔亂舞。
過了一會兒,宋叢筠匆匆趕來。
她坐到易佳夕身邊,拿走她手裏的酒杯。
“回來就喝酒,小心明天相親遲到。”
易佳夕瞪她一眼,把酒搶回來,“遲到就遲到,正好攪黃了。”
“這麽不喜歡幹嘛要去,”宋叢筠笑着說,“推了不就完了。”
“我推了呀,我家老太太立馬就血壓升高,我可不想當千古罪人。”
易佳夕蜷着腿縮在暗紅色的沙發上,姿态慵懶。
她拉着宋叢筠也坐上來,兩個女孩子挨在一起說悄悄話,身旁的喧鬧好像影響不了她們。
“兩個人在幹什麽呢?”錢之航端着杯子搖搖晃晃走過來,一屁股坐下來。
“在無聊。”易佳夕說。
“這麽多人陪着,還無聊?”
“要是人多就不無聊,怎麽不去跳萬人廣場舞?”
說完,易佳夕和宋叢筠相視一笑。
宋叢筠幫易佳夕将頭發撥到耳後,露出小巧的耳垂,她忽然發覺不對,“你怎麽就戴一邊耳環?俄羅斯的新潮流?”
聞言,易佳夕摸摸左邊耳朵,空空如也。
她不确定是什麽時候掉的,卻突然想起在飛機上醒來時,是靠在身邊那男人的肩上的。
那麽古板無趣的男人,連她一句話都那麽锱铢必較,竟然肯讓她靠那麽久。
看來,也不是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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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追妻火葬場/打臉狗男人/破鏡重圓/甜文
【一】
三年前,宋螢向陸紹修告白,他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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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為宋螢這波穩了。
就在當晚,陸邵修提了分手,把戒指留給她當補償。
第二天宋螢就把戒指賣了,消失得幹幹淨淨。
陸邵修覺得自己甩對了。
【二】
三年後,他們在一場飯局重逢。
她喝得爛醉,被陸紹修抱回房間。
宋螢摟着他,哭成淚人,央求他不要走。
即便陸紹修冷硬心腸,見美人落淚,也心軟幾分,他低頭親她面頰,“乖,我不走。”
頃刻間,他聽見宋螢喃喃念着一個名字。
“陸決,”她說,“陸決,我喜歡你十年了……”
陸紹修想起她給的那封情書,開頭只有一個“陸”字。
原來是“陸決”的陸,不是他陸紹修。
陸紹修深吸了口氣,身子晃了晃。
他覺得自己頭頂有點綠。
“他從前只當她是枝薔薇,嬌美,鮮活,卻沒看見花枝上尖銳的刺。”
“等到發現時,這根刺已經紮進了他心裏。”
總裁X女演員(傲慢心軟&小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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