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妖物
輕緩規律的敲門聲,如投石進湖,打破了房裏的靜谧。
四人皆先望向盛奕,随後将目光投向木質門。盛奕出聲道:“請進。”
敲門聲應聲而停,門被人從外推開,發出“嘎吱”一聲,脆弱的聲響伴着仿若年久失修的笨重感。
金絲線鑲邊的墨色錦衣,額間一點朱砂紅。來人無視桌邊打量的四人,只對着上位座的盛奕行了個還算規整的禮,道:“盛奕師兄,久違了。”
盛奕掀了掀眼皮,确認這身衣服、這副打扮自己毫無印象。随即垂下眸子,清冷回道:“抱歉,我不認識你。”
來人被話語一噎,身子僵硬了一下。原本些許清秀的五官逐漸扭曲,手收緊成拳頭,咬着牙譏諷道:“也是。平日裏高高在上、天資卓越的萬仙門大師兄,又怎會識得我這種小弟子!”語言間滿是不甘與嫉妒。
盛奕這次倒是眼皮都沒擡起,目光随意落在桌上擺放着的茶具上,手指微微彎曲,輕輕扣在桌面。既沒有歇斯底裏的動怒,也沒有不可一世的回嘲。一席話只是淡然的過耳,不甚在意。
就是這樣無所謂、心無波瀾的态度更讓人憤怒,對比之下仿若自己只是只無理取鬧的臭蟲,連個眼神都不配得到!
其實,這倒是誤會了盛奕。盛奕從小長在萬仙門,因根骨清奇頗得賞識。掌門更是将其收為關門弟子,畢生所學傾囊相授。他自己悟性強、天賦高,雖年紀輕輕,修劍卻是卓有成就。劍氣淩厲且霸道,一劍蕩百川絕不是說說而已。現也是年紀最輕的元嬰劍修。
這樣一個強大的存在,又怎會不招人羨慕、眼紅?盛奕從小就徜徉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或是想要同他交好、想讓他在長老與掌門面前舉薦的,又或是嫉妒他、卻拿他毫無辦法的。長久以來,他習以為常,早就對這種人、這種事生不出一絲的關注。沒有看不起與鄙夷,只是根本就沒想過要搭理。
房裏再次靜下來,氛圍焦灼中帶着一點尴尬。還是慕期适時出聲,不确定的道出一個名字:“方峥?”
沒錯,此人正是方峥。自那天不歡而散後,慕期再沒有見過他。原以為他只是刻意避開,不想碰到自己,沒成想竟然在這個小鎮子再次相見。相較之前,方峥心中的戾氣似乎并沒有消散,反倒更增添了幾分陰郁。身上若有若無纏繞着一股妖斂之氣,讓人心生不适。
慕期驚訝之餘,自己陷入了沉默。
盛奕倒是聽出了點別的,問道:“難道是門中弟子?”
慕期點了點頭:“之前下山試煉與我一組,同是外門弟子。”
眼前這人氣息雜亂、沉郁不堪,哪有半點名門正派弟子的模樣?若不是慕期肯定他的身份,盛奕幾乎都要以為這是哪裏跳出來的邪修。
這時的盛奕眉頭倒是緊皺起來,神色嚴肅,神情中皆是不贊許與怒其不争的惱意。
方峥冷哼一聲,勾起一抹笑,暢意又自得:“慕期,一兩個月沒見,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還在練氣期掙紮呢?瞧我,已經是金丹了。”
這點方峥倒是沒說謊。只是這麽短的時間從剛築基一躍成為金丹修士,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被嘲笑的慕期神色如常,沒有想要辯解的意思。反倒一旁靜靜圍觀的師兄師姐忍不住了,一人一句吐了個暢快。
“萬仙門最注重的乃是弟子的心性。慕期師弟為人秉直、心性純良,與萬仙門最契合不過。”
“咱們修行講究一個機緣,慕期師弟只是機緣未至,所以還未開竅。待等到那份機緣,修行自是一日千裏。”
“就是。慕期師弟還長得那麽好看,就算只是作為擺飾,那也是極為養眼的!”
身在漩渦,心在外的慕期:“?”
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心虛的紀禮縮短了脖子,在四周投射來的殺氣騰騰的視線中試圖挽回,對着方峥又補了一句:“你醜你閉嘴,慕期師弟你說。”
被天花亂墜胡亂誇了一通的慕期挽起一個疲憊的笑容,表示自己沒有什麽要說的。
親眼目睹了大型護犢子場面,方峥扭曲的臉愈加猙獰,眼裏爬上血絲,陰恻恻開口:“都逃不掉的,一個都逃不掉的。”說着還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瘋癫。
盛奕擰着眉頭,劍未出鞘,冷冽的劍意已至跟前,方峥泛着黑氣的身體被沖散,化作一縷煙霧消失得幹幹淨淨。
“只是個傀儡而已。”盛奕全程未挪動一步,解惑道。
慕期若有所思,輕聲分析道:“看方峥似妖似魔的怪異模樣,保不齊已經臣服于造成鎮子兇案的妖物。而我們才進鎮子不久,他就前來登門示威,可見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是被人探知的。鎮民不肯配合,我們也打探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恐怕,此行不會順利。”
“既然已經被盯上了,他能來找我們一次,就會來找第二次。安心等着便是。”盛奕說道。
暫且沒有着手的方向,也只能先如此。
盛奕果真沒有說錯,當天夜裏那熟悉的敲門聲又有規律的響起。只是這次敲的是慕期房間的門。
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實時掌控着,慕期神經緊繃,片刻不敢松懈,唯恐着了道。
聽到敲門聲,更是高度警覺,幾乎是瞬間将挂在床邊的青罡劍持于手,沉聲問道:“誰?”
敲門聲驟停,男子清朗的聲音響起:“是我,慕期師弟。”
原來是紀禮師兄。慕期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将劍置于床頭,三兩步走到房門前,将門打開。
門一開,紀禮俊逸的臉出現在眼前。慕期将人迎進來,疑惑問道:“紀師兄,大師兄不是說讓我們不要出房門嗎?你怎麽過來了?”
紀禮不答,腳步輕盈的顧自走到床邊。坐下後,微微側着身子并着腿,手臂微擡,沖着站在一邊神情驚愕的慕期勾了勾手指。清亮的眼眸中流光溢彩,舉手投足不經意間流露出蝕骨的媚态。
慕期被吓得往後退了幾步,顫顫巍巍,哆嗦着唇結巴開口:“紀,紀師兄,你這是怎麽了?”
紀禮嘴角緩緩綻放出勾人的媚笑,如同裹着露珠含苞待放的紅玫瑰,欲拒還休,誘人前去采撷,細細品嘗其中滋味。
見慕期傻愣愣站着久久不過來,紀禮只得無奈起身,向慕期慢慢走來。那張俊朗的臉在柔和的燭光下越加陰柔,被幾縷碎發掃過的額間隐約顯現出一朵紅蓮,火熱、豔麗的大紅給這莫名甜膩的房間增添幾許朦胧與暧昧。
慕期再怎麽傻此刻也感覺到不對勁,危險的氣息逼近,他下意識往門口跑,那門仿佛生了智,任憑怎麽使勁都打不開。
那股子甜膩膩的香氣被風吹至鼻間,說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似之前那般清朗,聲線尖尖的,像是個讨不着糖果吃的女孩子在細細撒嬌,卻混着男子的口音,顯得不倫不類。
慕期緊急中胡亂從懷裏掏出一沓符紙,轉過身,飛快将手裏捏着的符紙一股腦全拍在面前人的胸前。嘴裏還碎碎念着口訣,使出了一個對大妖而言攻擊力微乎其微的術法。
那一沓符紙在接觸到紀禮的身時,頃刻間燃成了灰燼,只在雪白的道袍上沾到一點符灰,人卻巋然不動。
紀禮伸出手,指尖彈了彈沾染在衣服上那抹黑色印記,道袍又恢複如初。
“真是調皮。春宵苦短,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說着,長出暗紅色指甲的細長手指撫上慕期蒼白的臉,另一只手攀上慕期的腰身,緩緩向上,撫上些微淩亂的衣襟。
被迫靠着房門的慕期驚恐的發現自己被下了術法,渾身都動不了。随着跟前人的動作,惡心不适的感覺湧上心頭,拼着最後一絲力氣,喊出聲:“灼灼!”
紀禮動作一停,紅豔豔的嘴唇微張,不滿問出口:“灼灼是誰?”
在慕期叫出名字的瞬間,放置在床頭那把劍“咻”的一聲出鞘,帶着強烈的劍氣沖着紀禮襲來,硬生生将其逼退。
換了一身紅衣的花灼灼手握長劍,劍身泛着寒氣,直指幾乎顯露原形的大妖。
“劍靈?”那妖物感覺到危險,退了幾步,似乎覺得不可思議地問出聲。
花灼灼挑釁地收起劍,手一揮,解開慕期身上的術法。
終于能夠自由活動的慕期,手扶着門框,如食蠅蟲般難受,胃裏翻山倒海,強忍住幹嘔的欲望。好半天,才逐漸緩過氣來。
那妖物忌憚花灼灼施下的威壓,不敢輕舉妄動。
“我說,你還要在別人身體裏呆多久?你長得就這麽見不得人?”花灼灼戲谑問道。
妖物狠狠瞪了她一眼,從紀禮身體脫身出來。昏迷不醒的紀禮順勢倒在地上,終于恢複了正常,不再是那副要陰不陽的怪異樣子。
這妖物長得倒是美豔,玉骨冰肌,穿着一身紗織紅衣,發髻間步搖輕晃。尤其額間一朵怒放的紅蓮,格外灼眼,襯得整個人妩媚又熱情。
同一身紅衣的花灼灼:“......”
果然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尴尬。這紅衣穿在別人身上就是那麽驚豔,穿在自己身上就達不到那樣的效果。
花灼灼現場表演秒換裝,怒給自己換了身淺藍色衣裙,這才滿意的作罷。
大概心情好些了,花灼灼随意問道:“你背後的主子是誰?那些失蹤的鎮民可是你們的手筆?還有,萬仙門先前派來查探的幾個弟子在何處?”
那妖物并未作答,瞅準時機,往窗外一掠,還真讓她逃掉了。
急促的雜亂腳步聲逼近,花灼灼一凜,飛快閃進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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