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泷山歷練（一）

“嘔……”

方游扶着大樹，使命的大吐特吐，楊陌正給他順背，抱怨着道：“平日裏見你上蹿下跳跟猴子一樣，怎麽這會兒乘個飛劍你就怕成這樣？”

“我哪……知道要……飛那麽高去？”

方客天打趣的問：“師弟你這是恐高啊？”

“六師兄，我覺得我非常不适合修煉禦劍術。”

“嗯？怎麽說？”

“我覺得我再學下去的話第一個死的很有可能就是我自己……”

方客天被他這話逗的哭笑不得。

江獨善看了眼周圍，道：“這兒離泷山應該不遠，我們走着去吧！”

江言照看着四面都是樹的荒野，問道：“你怎知不遠？”

江獨善指了指旁邊的枯枝，道：“這裏的樹都有被大片砍伐的痕跡，說明常年有人來往砍柴，這就說明咱們離泷山城應該不遠了呀。”

“哦？小時候不見你認真讀書，長大了倒是細心多了。”

江獨善心中郁悶嘴上卻是笑了笑，生怕這大表哥察覺出什麽。

六人順着上路往下走，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了泷山城外，只見整條城道上來往着人，城內似乎也是喧嚣熱鬧，這般看上去倒還算是富庶繁華之地，并不似有妖物作祟的樣子。

方客天抿抿唇：“這和我們之前的歷練不大一樣啊。”

江言照點頭：“怎是這般平靜？”

Advertisement

“或許是掌事改套路了？”

江獨善也覺得疑惑，一階弟子的歷練雖不是什麽嚴格考核，但絕對算不得輕松，這一次的任務确實有些不一樣。

衆人見已過了午時，便商量着先找了一間客棧暫時住了下來再看情況。

随便選了一家靠城門的客棧，衆人想打聽城內的事，于是方游對着小二招了招手，那厮屁颠屁颠的就跑過來了。

“客官有什麽吩咐？”

“哎，你們這裏怎麽那麽少人呀？是不是你這裏吃住都不好所以客人都跑去其他客棧了？”

聞言店小二趕緊擺手：“這可不是，其他客棧也跟我們一樣，甚至有很多已經閉棧不開了。”

“為啥閉門不開？”

“因為沒生意呀。”

“怎麽會……”

江獨善直言直語的問：“是不是因為此地有妖物作祟的緣故？”

“小公子也知道？”

“嗯，略有所聞。”

衆人看他，說好的慢慢打聽呢？

江獨善扯住方游的耳朵，示意再不問的話這貨肯定又會唠叨沒完。

方游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發。

小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們泷山城本來是這一帶人最多也最富饒的山城，山好水好，以前我們來我們這兒的賞景怡情的客人多的都可以繞州城三圈。但是兩個月前，城外也不知是怎樣就招惹到了一條大蛇妖，專門出來害人，還專門害一些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導致我們城裏死了好些戶人家，有妖怪的地方誰還敢來？城內的百姓都有房住，哪還需要過來住客棧呀，所以生意就一直平淡。”

說罷他看了他們一眼，讪讪道：“幾位公子晚上出門可是要小心一點了。”

方游咋舌：“那妖怪是不是自己長得醜就嫌棄別人長得好看啊？感情現在的妖怪也看臉吃人？”

“這個小的不清楚，只知道現在城裏敢出城的多數是女子，據說蛇妖從不害她們。”

世上還有這種妖怪？這是怪了哉了。

“那有妖怪你們可曾上報官府嗎？”

江言照曾聽掌事說過，朝廷麾下也有不少的道士和修仙者，一旦地方有難就會前往支援。若是此地已歸朝廷的人管，那他們最好就不要跟朝廷的修仙者正面打交道比較好。

小二提起這個就是兩眉倒豎，道：“說了，城府大人一個月上報了二十次，但是我們這兒天高皇帝遠的，得不到重視啊，好不容易前幾天終于派人過來了，圍着城轉了那麽一天，說是沒看到任何妖怪，還嚷着我們欺君犯上！這是什麽事啊！連屍體都給他看了，還說我們欺君？我看他是欺人太甚才對！”

江獨善又問道：“那現在那條蛇妖還有沒有出現過？”

“不知道哇，我晚上都是早早地就睡了，基本天一黑就人人自危，哪還會去管這個。”

方游調侃道：“你就不怕睡着的時候蛇妖出來一口就把你啃了？”

小二笑着一擺手，道“我長得沒皮沒相，她啃我估計都會嫌我的肉老。”

衆人被小二這句話給逗笑了。

“況且我還有這個呢。”

他從懷裏拿出個東西，特別寶貝的說道：“這裏面是用雄黃泡過的藥材，當初的白娘子不就是這樣才顯出原形被法海收去的？蛇最怕這個，放在身上就安心了。”

方客天拿過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味道有些淡了。”

小二趕緊拿回來，嘿嘿笑道：“用得久了就這樣。客官可能不知道，這東西目前在我們泷山城可以和金子相媲美了。”

楊陌道：“這只是暫緩之計，不能長久，你們将來怎做打算？”

小二無辜一攤手：“我們老百姓哪知道要怎麽辦？不過聽說知府已經去找其他的修仙者了，希望能早日找到。”

方游道：“這城裏面都鬧妖怪了你們怎麽都不跑的呀？我看好些話本裏有妖怪的地方是絕對不會有人留下的。”

“這要是見人就吃的大蛇妖那我們早就出外逃命去了，但這妖怪只抓長得好看的人，而且晚上不出門一般也沒事，我們似乎挺安全的，逃哪兒去？再說了，話本畢竟不夠真實，這裏又是大家夥兒的家，說走就走，誰能舍得？”

向店小二打聽完消息，六人就到客房上商量對策去了。

方游提議：“為了不驚擾城裏面的百姓，我想我們還是晚上再行動吧！”

方客天搖頭說道：“城內妖氣顯淡，她應該是藏在城外才對，如若捉妖，不會影響百姓。”

“你們不需擔心找不到妖怪在哪裏。”

江言照從随身包袱裏拿出帶來的東西。

“這是飛針羅玉盤，龜甲制成，能幫我們探析妖怪的藏身之地。”

方游可好奇了：“這不就是一個烏龜殼嗎？怎麽是紅色的，我還沒見過紅色的烏龜呢。”

“這是妖龜，成精百年的，收服後就會成為探嗅妖物的寶物。”

身為五階弟子的方客天忍不住問：“你不要告訴我這是你自己捉妖收服的。”

“并不是，這是臨行前掌事給我的。”

方客天在心裏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好在是別人給的，不然他就該尴尬了。

“言照師兄，你說這只龜是妖龜？怎麽那麽小？都還沒尋常的烏龜一般大。”

江帆看了看，只有一個手掌大小，比自己曾經遇見過的妖獸可是差了不止一個江掌事的距離。

“……收服之前它的體積有西湖一般大。”

有了這個飛針羅玉盤，尋妖的方向也比較明确了一點。只是沒料到的是，他們順着指示又走回了剛剛禦劍降落的地方。

“妖怪藏身在這附近吧？”

江言照看到的卻是羅玉盤上露出的飛針忽東忽西，完全沒有固定的方向。

江獨善問道：“言哥，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擾亂了飛針的判斷？”

他記得掌事以前講過，凡是世上所物，皆有敵對相克，如此萬物才能生生不息。況且收服的妖怪化作寶物，其力量也會跟着被削弱不少，一旦遇上自己的克星就會處在下風。

“嗯，妖怪應該是羅玉盤的相生相克之物。”

江獨善想起褚仙吩咐他找的東西，該不會就在那妖怪手中？

這時，方客天拔出自己的佩劍。

“我的這把劍也斬過害人的東西，看看它能不能對我們有什麽幫助。”

方客天的劍經過磨練，已經可以用自己所修煉出來的心法來使它散發出光芒，呈現出的是淡淡的靛藍色。

這是仙階屬相為水的标志。

江獨善記得自己上一世的屬相為金，五行之首，與方客天的水倒是為相生屬相，不知他這一世又會修煉出什麽樣的仙階屬相來。

莫名的還是有點小期待。

幾人茫無目的找了好一會兒，依然沒什麽線索。

“還真挺奇怪的。”

方客天也有些納悶。

“連六師兄的劍都不起作用啊？”

江獨善道：“會不會是它只在晚上才出來？”

有些妖物為了躲避修仙者的追捕，就會選擇在晚上才出來覓食活動，白天的時候卻能隐藏的極其好，這是他上一世總結出來的經驗。

江言照點頭：“不無可能。”

“言哥，不如我們分開找一找。”

江言照攔住他：“你一個人我不放心，還是我帶着你和江帆，方師兄帶着方游楊陌吧！”

方客天摸摸腦袋：“依你所說的吧。”

六人就分開的去找，江獨善聞到一股血腥子的味道，立馬尋着過去看。

一棵老樹下有一攤血跡，已經幹枯，上面還有着幾塊黑坨坨的東西，散發着一股腥而臭的味道。

江獨善湊過去用鼻子稍稍聞了聞，可以肯定那是蛇血。至于是不是那條害人妖怪的血，他就不得而知了，畢竟修為有限，目前他還沒有探測妖氣的能力。

江言照往這邊走來，拉起他道：“別湊太近。”

江獨善故作不解的問：“言哥，這是妖怪的血嗎？”

“嗯，上面還殘留着妖氣，應該是不久之前留下來的。”

江言照拿出飛針羅玉盤對準這攤血跡，上面的針立刻直直的指向一個山坡，等他走進幾丈之後又是和剛才一樣，開始旋轉不定。

方客天也領着方游過來，問：“有發現嗎？”

江言照如實把情況告訴他。

“那如此說來那片山坡就是蛇妖的藏身之所。”

方游道：“可是那山坡也很大呀，我們怎麽會知道它藏在哪裏？”

“縮小了範圍就容易多了。”

江獨善拉拉江言照的袖子，道：“言哥我們過去看看吧！”

“好。”

于是六人又跟着飛針羅玉盤的指示跟着走。

這片山坡說大不大，說小卻是也不小，最明顯的特征便是山中翠竹衆多，幾乎是每到一處必見一竹。

方游起了玩心，快速的穿梭到竹子後面，還嚷嚷的笑着道：“江見江見，快來抓我呀！”

江獨善：……

“你怎麽呆着不動？我就在這邊，快來快來。”

“……”

楊陌囑咐他不要亂跑，否則要是中了妖怪的陷阱那就不妙了。

方游這才停下來。

飛針羅玉盤此刻已經進入了僵硬狀态，不管江言照和方客天怎樣用劍氣催促它都是完全沒有反應。沒了武器的探嗅，他們暫時束手無策。

方客天擡頭望了望開始變黑的天空，道：“還是先回去吧，再向城中的人多打聽打聽。”

他又用自己的劍在某一株竹子上刻了個字，藍光隐隐若現。

“六師兄，你這是幹什麽呀？”

“這東西是我的劍氣所化，先做個标記，明日再來的時候也好有個認路的方向。”

方游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六師兄好聰明！

“走吧，回城裏玩去。”

方游十分的雀躍，拉着江見就興奮地往前跑去。

江獨善：……

此小孩日後長大了想必也是個招禍的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