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壞心眼
演出結束後,觀衆散場,景弦趕緊跑到那個助理身邊,寸步不離。
演出很成功,大家的興致都極高,全都聚在一塊兒,艾青映就是想跟景弦說話,也找不到空檔。收拾好樂器之類,十點多,他們才離開場地。
景弦的口味太過清淡,其他隊友不想吃茶餐廳,準備去吃火鍋。
艾青映便道:“行,那我和景弦回酒店,我陪他去吃茶餐廳。”
景弦吓得趕緊道:“不用!我和你們一起去吃火鍋。”
艾青映看他,景弦面色正經,實際心中無比忐忑。艾青映笑開,他覺得,景弦一定是在不好意思吧!都不敢看他一眼,因為那領帶還在他額頭上綁着呢,他偏不拿。
他不僅不拿,還特地走到景弦面前,笑着說:“那我們點個鴛鴦鍋吃,你吃不辣的。”
景弦退後一步:“嗯。”
其他隊友便故意不滿:“哎喲,這火鍋還沒吃,先要被狗糧喂飽了!”
景弦終于聽懂了他們的話,面色更為正經,率先轉身出去。
隊友們圍住艾青映問:“你這什麽情況,到底追上沒有?你不行啊!人家都跑了!”
艾青映笑嘻嘻:“他不是害羞嘛。”
Link拽了拽他的領帶:“瞧你這得意的樣子,啧啧,抽領帶的時候,爽吧?!”
其他人也去拽他頭上的領帶,艾青映跟着就往外跑,急道:“不許碰我的領帶啊!這可是無價之寶,碰壞了沒法賠的!”
“哈哈哈!”大家又罵了幾句,背上樂器也一同出了門。
火鍋果然是個好東西,熱熱鬧鬧的,景弦的尴尬散了不少。
吃完火鍋,景弦又是緊跟助理,艾青映心知肚明,見他也沒吃多少,沒有再去故意逗他,暫且放過他。
到酒店後,大家各回各屋。
景弦關上門,吐出長氣,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到底犯的什麽傻?
怎麽跟那些年輕的小姑娘似的,那麽容易就受到蠱惑?
他甚至後悔出來這麽一趟,他想回家了,可是難得出來,都到蘭州了,離南疆那樣近,又是難得的假期,不去的話,下回休息還不知是什麽時候,況且這個季節特別适合去新疆。
他靠在門口,糾結了幾分鐘,還是決定繼續待下去。
只是往後,他要與艾青映保持距離。
到新疆後,他自己在當地找個地陪,絕不與那人在一起!也絕不會再看他們的表演!堅決分開行動!
打定主意,景弦便打算去洗澡,早早休息,明日還得出發去烏魯木齊。
他剛拿上衣服,門被敲響,他立馬警覺地看向房門,頓了頓,門再被敲響,他放下衣服,走到門後,問:“誰?”
門外的人不說話。
實際上,景弦已經能猜到是誰了,會來找他的,只有那個人。旁的人,他都不熟。
到底開不開門?
門再響,偏偏還是不說話,景弦便有些氣惱,裝什麽神秘,他還怕了這人不成!他還大幾歲呢!
景弦滿臉嚴肅,用力拉開門,誰料門外沒人。
他雙眼微瞪,一只手臂從門旁探來,那只手的掌心上,搭了條領帶。
沾了星星點點血跡的,紫黑相間斜條紋的領帶。
艾青映這才扒着牆,探出腦袋,笑得極其可愛:“我來還領帶。”
景弦瞪他,伸手去搶,艾青映卻又将領帶收回,只留他的漂亮腦袋還探在門邊,景弦生氣:“不是來還領帶!”
艾青映再笑:“可是我一秒鐘前後悔了。”
“…………”景弦氣悶,分明就是故意來笑話他的吧!
艾青映巴巴看着他,問他:“生氣啦?”
景弦伸手拉門:“沒事就走!”
“真的生氣啦?”
景弦已經在将門合上,艾青映這才現出整個身子,擠進來:“我錯了我錯了。”他活生生地擠了進來,将另一只藏在身後的手拿出來,手上拎了一個塑料袋,遞到景弦面前,“我去給你買了些吐司,還有果醬,你吃一些。”
“…………”
“你晚上都沒怎麽吃,吃了再睡,別又把胃餓難受了,回頭又想吐,好像懷孕——”
“閉嘴!!”景弦生氣,為何每次有些微感動的時候,這人總要煞風景。
艾青映笑,擡腳要動,“幹什麽!”,景弦擋住他。
“很怕我進去嘛?”
景弦看着他的臉,确定了,這家夥果然不是個好家夥!分明就是在耍弄他!壞心眼的鴨!
“我只是想将吃的給你放桌上,沒有其他意思的哦。”
“你還能有什麽意思!”
艾青映笑出聲,心中直搖頭,見景弦被他氣成這樣,他見好就收,将袋子塞到景弦手中,聲音忽然柔軟:“快吃了洗澡睡吧,明天還要趕飛機。”
“…………”
“我走了哦。”艾青映說完,還真的轉身出門走了。
景弦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艾青映卻又回眸,給景弦看看手裏的領帶,握得緊緊的,側身對着他笑:“這個,我就當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啦,第一份禮物。”
“…………”
“晚安。”艾青映笑着,當着他的面,幫他關上門。
眼看房門緩緩關閉,景弦才回神,他低頭看看手中一大袋吃的,咬牙。
是他小瞧了這鴨!
還第一份禮物?
做夢去吧!他就是看他可憐,随便施舍了一條領帶!
景弦提着袋子回到房內,皺着眉去洗澡、洗臉,躺回床上,卻是始終睡不着。他想到箱子裏那份包裝精美的真正的禮物,不停翻着身,他決定了,他就是把那墜子捐出去,送給路邊陌生人,哪怕是扔了,也不會送給那只鴨!
正輾轉反側,座機響,他朝電話看去。
鈴聲極有耐性地一直響,他去摸來聽筒,放到耳邊,果然是那道聲音:“吃了沒?”
景弦不說話。
他倒也自覺:“我知道你煩我,快吃了睡覺,我挂了!”
景弦把聽筒放回去,摸摸肚子,的确餓。況且有了這人的話,肚子仿佛更餓,他餓到一點多,到底爬起來,拆了一包面包吃,又喝了牛奶。
吃飽了,反而更睡不着。
景弦咽不下這口氣,他憑什麽就在這裏,被一個壞心眼的人戲弄呢?
他再爬起來,買了明早回上海的機票,這下,他終于放心了。
然而,依然睡不着。
索性睜眼到天明,他裝作什麽事也沒有,起床梳洗,又和樂隊一起吃了早飯,去機場。他的航班早半個小時,他打算趁他們不注意,提前溜,否則壞心眼的鴨太過能言善辯,沒準又能把他騙得留下來。
為此,值機時,他特地避開艾青映,去了另一個櫃臺。
艾青映昨晚逗他太過,這會兒怕他生氣,也就沒有黏着他,恰好方便他行事。
一切順利,離他航班登機還有一刻鐘,景弦做好準備,打算走時。
助理接了個電話,滿臉愁容地回來,告訴艾青映:“Cyan,剛剛劉老師給我打電話,那邊出了點事,她人在醫院,沒法來演出了。”
景弦也聽到了,卻不清楚是什麽狀況,只看到艾青映的眉頭立馬緊皺,其他隊員也紛紛圍來打聽這件事。
他就坐在一旁,聽了幾耳朵,聽明白了這件事。
青映是頭一回去新疆演出,他們為此做了很多準備,有幾首歌,特別重新編曲,加了不少古典樂器。在上海,他們有相熟的常合作的老師,那些老師卻沒時間陪他們一起去新疆。他們找熟人,聯系了烏魯木齊當地的幾位老師,這個劉老師便是負責彈奏古筝的。
然而,這位劉老師出了點意外,臨時找人卻已是來不及,他們先前找了挺多,劉老師是唯一适合的。旁的老師,都不願與他們這樣風格的樂隊合作,劉老師也已經自己練了兩天他們的歌,本是打算今天一到烏魯木齊,就要一起排練的。
隊友們都很急,紛紛看向艾青映。
景弦不知艾青映不僅是他們的主唱,還是他們的老板,訝異于他竟然還是主心骨。
艾青映眉頭始終緊皺,廣播裏已經提示飛往上海的那班航班開始登機,景弦瞄他一眼,他半點兒沒在意自己,景弦起身,準備開溜。
他走遠幾步,回頭看去,艾青映皺着眉在與助理說話,兩人不停比劃,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們倆。
艾青映站起身,開始打電話,不知與對面說些什麽,眉頭就沒舒展開過。
景弦收回視線,開溜前,他得先去一趟洗手間。
然而他人還沒走到洗手間,“景弦。”,艾青映忽然從身後大步走來,景弦暗自皺眉,怎麽就被發現了呢!
艾青映走到他面前:“怎麽了?”轉眼一看,旁邊是機場裏的德克士,他恍然大悟,“是餓了嗎?”
“…………”
艾青映自然熟地拉着他的手就往那家德克士走,走進門內,他仰頭看菜單,可惜道:“我看你昨天吃了兩個蛋撻,這兒沒蛋撻。”他開始點單,點完,回頭看他,“回上海再吃蛋撻吧?我給你買莉蓮。”
“…………”
為什麽昨天吃了兩個蛋撻,他都能知道?他不是在排練嗎?
景弦沒吃過德克士,艾青映又是買了一大堆,有給他的,也有給隊友的,景弦暗自不悅,難怪窮成那樣,花錢如此大手大腳。他有心想要幫他付錢,轉念一想,壞心眼的鴨愛付,那就付去吧!
艾青映又有電話進來,他接電話,眼神示意景弦吃。
景弦只想趕緊走,壓根不想吃,他看着時間越來越近,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甩開這個人。
辦法還沒想到,艾青映已經挂了電話,似乎是還沒找到替補的人,他接電話的時候還是皺緊眉頭,挂了電話,卻已滿臉是笑,問景弦:“你怎麽不吃?不喜歡嗎?”說着,他從袋子裏拿出一塊雞腿,用面紙包着,撕下一塊肉,遞給景弦,“嘗嘗,總比餓肚子好,飛機餐更難吃。”
清掃的阿姨盯着他們倆看,他根本沒有收手的打算。
景弦不得不張嘴吃了那塊肉。
“怎麽樣?”
“還行吧……”
艾青映便繼續給他撕雞肉,都放到幹淨的面紙上。
景弦內心掙紮,壞心眼的鴨,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壞心眼吧。
景弦問他:“還沒找着人?”
“嗯,比較困難。”
“那怎麽辦?”
艾青映嘆氣:“回頭到了烏魯木齊再說吧,實在不行,有幾位老師,我們上門去請一請,好歹試一試。”
“是給的費用不夠嗎?”如果錢不夠,他可以幫忙。
艾青映搖頭:“不是錢的原因,有些老師不願意與我們‘合流同污’。”
景弦不悅:“你們很好。”
艾青映歡快地笑起來,掀了眼皮看他:“真的啊?”
景弦不自在地吃那些他撕開的雞肉。
廣播裏,再度提醒他的那班航班登機,艾青映擦擦手,繼續打電話了。
景弦吃完艾青映撕開的所有雞腿肉,打開航旅縱橫,看了大約一分鐘,他到訂票頁面,點了“退票”兩個字。他嘆氣,還得重新去溝通一下托運行李與機票的事。
剛點好,艾青映恰好挂了電話,正要繼續給他撕雞腿。
景弦告訴他:“我會彈古筝。”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入V惹,周四V,V後就日更啦=v=。
艾鴨鴨雖然已經拜倒在景多多的褲腿之下,然而驚喜與誘惑永遠多多益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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