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逃離
游餘在這短暫的十幾年人生裏,有過好幾次絕望的時刻。就是那種,如果沒有人幫一把,實在沒辦法熬過去的時刻
她爹帶着堂哥出現在班主任家大吵大鬧的時候,她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那種惶恐和絕望,讓她覺得自己仿佛是在海中溺水。
哪怕她離開好心的班主任家,躲到這裏暫時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容身之處,她也時刻在擔憂着她爹會忽然出現在門外。所以她不斷看向玻璃窗外,無法安心。
“你跟我走嗎,我帶你找個地方躲起來。”當池唐站在她面前,對她伸出手,游餘下意識握了上去。
在她身處陌生的學校,努力不去在意所有人奇怪的目光,将學習當做唯一時,也是池唐第一次主動對她伸出了手。
當她握住池唐的手,終于短暫地感覺到一點安心。
她們在夜色裏坐上車,回到了池唐的家,游餘望着那棟屋子裏隐約露出的光,開始有些遲疑:“我住你家沒關系?”
池唐卻告訴她:“不,我們不住這裏,你在這裏等我。”
她悄悄開門進了屋,從櫃子裏找出了一串很久沒用過的鑰匙,還有一疊現金,穿上了之前落下的羽絨外套,背着個包離開了這裏,拉着游餘飛奔去了車站。
乘上車,目的地是南林市隔壁的一個叫做篷寧縣的小縣城。
“我奶奶的老家在那裏,她去世之後那個屋子就空下來了,我們去那裏,誰都找不到我們。”池唐坐上車後就好像丢掉了什麽包袱,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游餘感覺到她無意識緊緊捏着自己的手,她忽然覺得,不只是自己無法安心想要躲起來,或許池唐也是,她也想躲開什麽,她也在緊張。
她們在這個夜晚相攜出逃,心裏有着相同的興奮和害怕。
篷寧縣不大,雖說是縣,但其實連出租車都沒有,她們從車上下來,已經是晚上九點。
池唐站在路邊緩了緩,被冷風吹得鼻頭冰冷,才感覺暈車的症狀好了些。
“我以前來過這裏幾次,但是記不太清了,我去問問。”池唐在路邊一家店問了路,發現地方距離這裏不太遠,就和游餘一起往前走去。
游餘一路上很沉默,望着周圍的街道店鋪,默默記着路。
池唐忽然按着手機,“你看。”
游餘看向她的手機,見到上面她的支付寶餘額。
池唐點了點:“我自己有存錢,我們在這裏住個寒假住到上學完全夠了,你不用擔心。”
看游餘張口想說話,她又說:“我保證餓不死你,也不要你還錢,我自己想來這裏住,就當你來陪我,我包吃包住。”
游餘心裏湧出許許多多複雜的、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情緒,半晌才嗯了聲。
她望着池唐的側臉想:這個人,以後我一定要報答她,如果她有需要,如果她遇見困難,我也會像她現在一樣告訴她,不用擔心。
池唐的奶奶住的是舊城區一個自建的二層小樓,帶天井和一個小小的後院,裏面種了棵枇杷樹。最底下是卷簾的門,池唐靠着路燈辨認出這棟許久沒人住,已經蒙上了灰的小樓,翻出鑰匙開門。
卷簾門太久沒被拉開,有些滞澀,推不太動,游餘上前幫着往上拉,兩人合力,門才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往上升去。
摸索着開了燈,明亮的光灑下來,池唐放松了點,“還好,還有電。”
老人家喪事辦的匆忙,身後這棟小屋給了她爸,她爸也不在意,這屋裏水電似乎都沒去停。屋裏屬于老人的東西都燒了,只剩下很少的家具,卧室裏老人從前那張床也一并燒了,客卧裏還有一張床,連屋裏沒有處理的沙發一起随意堆放着,都被大油紙袋包裹住。
窗戶緊閉着,地上一層灰,她們走進來,踩出一個一個腳印。
池唐對這裏的印象還停留在奶奶去世時,來這裏參加葬禮,待了一個星期的時間。
“太髒了……要不我們今天還是去外面找個酒店住?”池唐問。
游餘:“這裏有水嗎?要是有水,清理一下就可以,我來。”
撕開包裹着沙發和床的油紙扔在一邊,總算能把她們的背包放下,池唐對這屋子其實也很陌生,但還是帶着游餘去到處看看,找到了盆和充當毛巾的布,在廁所裏放水。
水龍頭有點鏽住,打開後發出一聲悠長嗤聲,才哐當哐當流出水。
廁所狹窄,燒熱水的老式熱水器,池唐研究了一下才找到開關,萬幸還能用,已經開始燒水,就是顯示的數字屏幕壞了,不知道到底是顯示的20還是30。
游餘端了水盆上樓打掃衛生,池唐也跟上去,她在幾個房間的衣櫃裏找被子,如果沒有被子,她們還是得出門去找酒店睡。
這個時候,她就有點慶幸這屋子最後清理是她爸做的,她爸最讨厭這些瑣碎麻煩的事,屋裏很多東西他都懶得清理,被子在主卧最頂層上面有兩床,她搬着凳子把被子提下來。
被子又重又厚,大概都是奶奶以前打的,老人家習慣了這種厚厚的棉絮被子。
游餘聽到聲響,過來幫她一起把兩床被子搬到客卧的床上,就這麽一會兒時間,她已經把窗臺桌子擦了,正在擦地板。
池唐:“地板不用掃嗎?要不用拖把拖,你這樣擦不累嗎。”
游餘:“沒有拖把,這個灰太多了,不能掃,直接用抹布抹比較幹淨。”
池唐發現游餘真的很能幹,大概從前在家裏沒少幹活,她還在屋子裏轉着想把被子拆開鋪好,分不清正反前後,游餘已經快手快腳地把地面擦了一大半。當然也是因為這間房确實不大。
發現自己搞不清楚棉絮,池唐只好說:“我去找被套。”
等她找完被套回來,發現那間房地面被游餘清理幹淨了,連床上的棉絮都鋪的整整齊齊了,她還在廁所裏把廁所簡單清理了一下。
池唐試圖套被套,但這被子實在太大,她套了老半天也沒弄妥帖,游餘濕着手進來,見狀過來幫忙。不知道她怎麽做的,抓着兩個角抖一抖,被子就整齊了。
“被套有點大了,扯不清的,就這樣吧。”
池唐呼出一口氣,坐在了床上。
游餘坐到她對面那把小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問她:“你累了嗎?”
池唐低垂的眼睛看見游餘的一雙手,她的手并不好看,有些粗糙,骨節略粗大,那應該是手常年凍傷留下的痕跡。
看了一會兒,池唐随意地說:“嗯,累了。”
游餘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保持了沉默。
屋裏有點冷,外面風也很大,池唐坐了片刻就站起來:“走,出去買東西。”
附近有個小超市,開在路口,外面搭了兩個紅色的棚,放着一箱箱水果、奶和禮品,都是過年送人的東西。兩人進超市買了牙刷毛巾等必需品,又買了些吃的,池唐還提了個小取暖器一起去付款。
這取暖器長得像個電風扇,但沒有扇葉。那屋子沒有暖氣,空調拆了,也沒有電熱毯,池唐冷的有些受不住。
買完東西從小超市出來,外面開始飄小雪花。
“下雪了。”
“嗯,下雪了。”
遠處有炮竹聲,噼裏啪啦響個不停。大城市裏已經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了,但是這個小地方沒有,過年期間仍是有不少人放煙花爆竹,她們走在路上,都能看見路邊有許多的紅色紙屑。
她們回到屋子裏,關上底下的卷簾門。
小小一間房裏放了個小太陽似的取暖器,暖黃色的光,足以照亮整個房間,沒一會兒房間裏溫度就升高了,溫暖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放松下來。
窗外的夜色很濃,雪越下越大。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