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回京

祝照與明雲見于若水城待了三日, 在酒樓與周漣分開之後祝照以為他們短時日內不會再見了, 沒想到就在她與明雲見即将離開若水城,再去他處游玩時, 周漣特地找上。

那時馬車已經在客棧門前等着了,行李一切都備好, 明雲見扶着祝照上了馬車, 自己也正要踩上去, 周漣便帶着兩名部下騎馬過來, 揚聲道了句:“文王殿下留步。”

明雲見朝周漣瞥了一眼,樣子就像是知曉周漣一定會來。

祝照也朝周漣看去, 周漣的眼落在她與明雲見牽着的手上,眉心輕皺後又下了馬,幾步走到明雲見跟前:“還請文王殿下借一步說話。”

祝照慢慢縮回了自己的手, 對明雲見道:“我在車上等你。”

随後便入了馬車, 車簾放下時,她聽見明雲見道:“本王能給你的時間不多, 封易郡王還是有話直說吧。”

聲音漸漸淡去,祝照也沒聽見多少,只是掀開車窗簾朝外看了一眼, 見周漣将明雲見拉到了客棧旁的巷子口吹風納涼,他們倆一個神色嚴肅緊張, 一個自在悠閑。

明雲見晃着手中的銀扇子,已過五月中,天氣是越來越熱, 現下将到晌午,太陽曬人,能遮陰的地方也沒幾處,他有些不耐煩道:“封易郡王快說,本王還趕着陪王妃玩兒呢。”

這般逍遙的話,也就只有明雲見能說得出來。

周漣頓了頓,道:“文王殿下那日見我在湖岸捉人,所捉之人的消息,文王探聽了多少?”

“咦?本王得來的消息,難道有平白無故給人的道理?”明雲見朝周漣露出一記溫和的笑:“本王不過是與王妃游湖,并沒花什麽心思在探聽消息上,既是封易郡王自己的事,不若自己找去。”

“免州山中有私兵營,據我多日探查,恐怕人數不低于兩萬,這麽龐大的數字對大周任何土地而言都是威脅,文王殿下難道就不想想,這私兵營是誰所立嗎?”周漣見他如此閑散滿不在乎,不禁皺眉。

明雲見道:“莫非封易郡王知曉?”

“知卻無證據,但私兵營不得不除,那日我在湖岸所追之人便是私兵營的接頭人,我的手下調查幾日,昨天在城外野林子裏找到了那人的屍首,死狀像是于山中遇見了野獸,被野獸撕咬致死的。”周漣雙眼盯着明雲見道:“若我沒見過文王,便當真信了那人是不幸遇獸而死的了。”

明雲見只是輕輕笑着,手中揮着扇子不停:“本王給郡王的時間不多了。”

“文王找到了那人,探得了消息,甚至殺人滅口,栽贓野獸,絲毫不給我追尋下去的線索,莫非文王與那山中私兵營是一夥兒的?”周漣一時情急,不禁上前一步。

Advertisement

他本就身形魁梧,面目淩厲,一旦鉚足了氣勢便要壓衆人一頭,明雲見一襲白衣,如文人裝扮,兩人對峙,周漣就像是随時能手撕了他般。

祝照在馬車內見狀,不知他們二人談及什麽,周漣威脅氣息幾乎迸了出來,眼看就要動手似的,她連忙開口:“王爺還沒談好嗎?”

明雲見朝她這邊笑了笑,道:“就來。”

周漣轉身,正欲朝祝照看去,只聽見耳畔歘地一聲,一把銀扇展開遮在了他的眼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扇子不光遮擋了周漣的目光,也遮擋了明雲見的臉色,他與周漣正好錯開,借着周漣的身軀将自己眼中的寒意避去,沒叫祝照瞧見。

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壓低道:“兩個條件,換取本王這幾日獲得的消息。”

周漣怔了怔,其實來時也猜到,明雲見既然将接頭人殺了,沒給他留下任何可調查的線索,他便一定會來找對方,且答應明雲見的要求。

原先周漣以為他要欠對方的是人情,卻沒想到明雲見這麽快便将條件搬出。

“文王說說看。”周漣道。

明雲見壓低聲音,一句交談,被扇子遮擋了全部,也被巷子口的風吹散了,周圍的人誰也沒聽見二人定下的條件。周漣有些詫異明雲見居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直白人的眼中不懂得掩藏,驚訝便寫在瞳孔裏。

他頓了頓,眉心輕皺,又問:“這是第一個條件,那文王第二個條件為何?”

明雲見收回了扇子,于身前扇了扇風,對他道:“第二個條件,便是你日後若遇見本王的王妃,離她遠些!本王不管你們之前是否有何交情,我不喜看,封易郡王也收起拿糖哄人的那一套。”

周漣卻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臉色稍稍有些難看,透露出幾分窘迫來。

明雲見言罷,便讓周漣自己去找夜旗軍問話了,他當着周漣的面徑自上了馬車,放下車簾時不忘提醒對方一句:“封易郡王記得,答應本王的,切勿食言。”

馬車簾放下,武奉架着馬車離開客棧前,兩輛馬車一同離去,只留下了小松一人站定在周漣跟前。少年身高也不錯,只是與周漣比起來還顯得青澀瘦弱了些,他原先是雙手背在身後的,見了周漣也沒個恭敬,于袖中掏出一張紙,紙上寫道:郡王識手語否?

周漣一時無語,與兩名部下站定原定有些無措,再朝文王府的兩輛馬車方向看去,只覺得明雲見這人簡直壞到腸子裏了。

馬車離開若水城後,祝照掀開車窗簾朝外看,問了句:“小松何時回來?”

“他知曉下一個地方如何走,會趕來的。”明雲見道:“這一處距離杏風山不遠,他以前在此地養過幾年傷,也算在這兒長大的了,熟悉得很,你不必擔心。”

祝照哦了聲,又問:“杏風山是何處?”

若是大周國土內較為有名的山川,祝照都在書上看過,或聽人提過,但從不知杏風山是什麽地方。

明雲見道:“免州山川多,杏風山不過是這一片地帶中的普通小山丘,只是因為山上有好幾片野杏林,故而才叫這名字的。”

“王爺在杏風山有舊識嗎?”

“有幾個認得的朋友,也算是江湖裏的隐世門派,裏頭的人大多安逸不怎願意惹紛争,本王認得,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知曉的。”明雲見說着,又問祝照:“你想去看看嗎?”

祝照聞言倒是頗有興趣,畢竟是小松從小長大的地方,那裏也算是小松的家鄉。

祝照問他:“去杏風山方便嗎?”

“杏風山本就在免州,來去自然方便,無非就是回京的時間延遲幾日罷了。”明雲見說着,便要與外頭武奉開口改行程,祝照又突然拉住了他的手道:“那還是算了吧,出來這麽多日都是在游玩,王爺對我夠好了,若再遲回京都,我怕陛下會不高興。”

前幾日祝照還收到了明子秋的來信,信能送到祝照手上也是兜轉了幾處的,明子秋的信上寫的不多,前半段不高興祝照出門去玩兒居然不與她說,告訴祝照務必要幫她帶些好吃好玩的回來。

信的後半段……也不知是不是明子秋在寫信時,小皇帝便在旁邊,後面幾句強調了小皇帝不高興明雲見不管朝政來免州吃喝玩樂,讓他務必不要忘了答應回京的日子,若是能提前,自然更好。

其實祝照知曉,朝中能叫小皇帝真正信任的人很少,他的幾個皇叔都各懷鬼胎,就連明雲見也不能說是完全純粹,唯有太傅與貼身伺候的總領太監能說得上幾句話,這般太憋屈了。

也許明雲見每每離京不為正事,而是游玩,他都會懷抱恨鐵不成鋼的心态。

祝照看向明雲見,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道:“陛下正是需要你的時候,王爺切莫因為玩心而沒了形狀。”

“你倒教育起本王來了。”明雲見也學她,用手中銀扇戳了戳祝照的肩膀。他臉上挂着的淺笑,不知因為想到了什麽而漸漸淡了下來,明雲見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小皇帝的心,你又懂多少。”明雲見道:“唯有本王不理朝政,我才是他諸多皇叔中最得信任的一個,如若我也如其他幾位親王一樣把持朝政,他便不會再與本王這般親近了。”

祝照聞言,心間一顫,又覺得或許明雲見說得對。

正因為明雲見沒權沒勢,沒有野心,他在小皇帝跟前才能說得上幾句話,如若他當真對國事較真,幹涉過多政事,從不将心思放在玩樂上,小皇帝也不會對他毫無芥蒂了。

祝照覺得,皇家人,好似都有些矛盾糾結,還是明子秋好些,在外長大,無拘無束,也沒那麽多心眼兒。

她看着明雲見,似乎想要透過這雙眼看破明雲見的皮肉骨頭,能看到他的內心去,想看看他的真實想法。

可人的心事越多,蒙在心外的那層面紗就越厚,祝照看不出他求的是什麽,只能試探地問了句:“那于王爺而言,是得陛下信任重要,還是權勢地位重要?”

明雲見朝她看了一眼,這一記眼神中有些驚訝,瞳孔顫了顫後,祝照牟然覺得心口一疼,似乎從裏頭看出了些許失望。不過那些情緒都是一閃而過,不能捕捉,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她便忘了明雲見方才的眼神了,只是心口震蕩久久不能平息。

明雲見低聲道:“本王在意的,是骨肉親情。”

這句話若是被其他幾位親王聽見,怕是要毫不掩飾地捧腹大笑起來,身為皇室人,兄弟手足為了權勢地位尚可殘殺,誰會真的将骨肉親情這四個字放在心裏,別說是放在心上,就是嘴上也從不提起。

可祝照分明能察覺到,明雲見這句話說得尤其真心。

這一剎她突然明白過來明雲見方才那一眼的意思了。

旁人不懂他是肖想權利地位,還是貪圖天子信任,祝照不能不懂。她喜歡眼前人,便要懂眼前之人所求,旁人可以誤解、猜忌,她不能有半分。

兩個相愛之人最難得可貴的,便是将自己最赤誠的一面交給對方看,而彼此給予完全信任。

祝照微微失落,忍不住朝明雲見那邊湊去,小心翼翼地抓着對方的手道:“是我小人之心,誤解王爺的君子之意了。”

明雲見倒沒生氣,看着她的眼神仍舊溫柔,又帶着幾分寵溺:“胡言亂語,君子小人不是你我之間關系。”

“那我與王爺當以什麽關系相稱呢?”祝照不解問。

明雲見笑了笑:“自然是夫妻關系。”

這‘夫妻關系’四個字,祝照記得尤其清,她當初剛得知檀芯是蘇雨媚安插在文王府內的眼線時,還以為明雲見不知情,在他跟前說蘇雨媚如此行徑是挑撥他們的‘夫妻關系’。

現下回想,祝照有些不好意思,她拉着明雲見的手靠在對方肩上,其實也有些想不通,當初的蘇雨媚為何沒能與明雲見在一起。

若用心了解明雲見,便能發現他的本心是個極為赤誠之人,他本有機會可以利用祝照的感情獲得祝曉那副畫上的人員名單,更加輕松方便地達成自己的目的。換做旁人,便是逢場作戲也是願意,可他卻過不了心間那一關,選擇了坦白。

他不願欺人,也不舍傷人。

這般真心待人的人,見之只會更喜,誰會舍得放下。

免州游玩之行又過了幾日,祝照與明雲見也準備回京了,回去之前還得再去一趟杉城,将朱老板送的兩只孔雀帶上。

因為孔雀要運送入京頗為麻煩,得打造足夠大的籠子将兩只孔雀裝進去,朱老板還得找會養孔雀的能人一同跟着入京,要備齊路途中孔雀的吃食一類,光是這些就耽誤了好幾日。

明雲見與祝照再回到杉城時天色不早,故而在杉城又住了一日,再去朱老板府上讨要孔雀,又被朱老板熱情地拉着吃了頓午飯,期間對方倒是說了件不小的事情。

桌上菜色都是當地有名的,明雲見吃不慣,祝照倒是還能吃幾口,這裏的飯菜味道過酸或者過甜,油水放得多,不夠清淡,明雲見也就只能喝一口粥。

若不是朱老板開口第一句說的是:“前兩日京中傳來了個消息,工部尚書死了!”明雲見恐怕就能放下碗筷直接走人了。

祝照頗為驚訝,工部尚書多大的官兒,平日裏出門都坐轎辇不露面的,能遇到什麽事死了?

明雲見也微皺眉心,問對方:“你這消息可靠嗎?”

“文王殿下信我,這等大事若不足夠可靠,我也就只說給旁人聽聽當個笑話,哪兒敢在您跟前信口雌黃呢。”朱老板道:“也是我京中商友裏有兩人是專門做紅白事這一行的,正為工部尚書家辦後事,我才知曉這消息的。”

“可知緣由啊?”祝照朝明雲見看去,低聲道:“先前陛下壽宴上,我見他年紀也不大……”

明雲見的手不動聲色放在桌底,握住了祝照的手,祝照頓時噤聲,只聽朱老板說。

朱老板道:“這消息我也打聽足了,是為了替祭祀臺修路一事。”

“上個月陛下下旨,命工部修繕前往祭祀臺的道路,為兩年後大周百年祭祀大典提前做好準備,這擺明了撈油水的好事,工部卻在贊親王的帶領下,惹出了工鬧一事。”朱老板啧啧搖頭:“為了這條路能宏偉好看,路平且穩,贊親王要求工部找來鋪路的石塊兒,都得有方桌那麽大。這麽大的石頭,自然得去石山上去采,采石雕石這種吃力活兒工部的人不會幹,故而找了京都附近幾所城池內外的壯漢農工去做。”

“贊親王管鋪路進程與花費,工部尚書監工采石雕石挖山工程,兩人分工合作本也挺好的,可贊親王這人……唉,摳門兒得緊,一餐飯的費用都算得很精,也就是兩個饅頭一碗粥,五人配兩碟水白菜。”朱老板皺眉:“就是我家平日裏不幹活只掃地的家丁,也不止這個飯量,更何況是那些專門搬運石頭的農工啊!”

祝照也覺得贊親王如此安排極不合理,雖然戶部歸贊親王管,此次監工的又是贊親王,自然是他拿主意,工部配合。即便贊親王要節省此次開銷成本,萬萬不能動的便是基層農工的夥食與工饷。

兩個饅頭一碗粥,放在祝照這裏的确夠吃了,她也未必能吞下兩個饅頭那麽大的分量。可毫無油水的飯菜,會影響采石進程,也會影響農工心情,工鬧這種事兒發生在京都城外,可說是極其可笑且丢人了。

采石雕石的農工為了能吃好,與工部的人多次交涉,工部的人也去贊親王那兒提過兩句,贊親王卻咬死了自己撥出去的銀子,只是抵不住半個月後工程的确拖慢,才給衆人從兩碟水白菜,加到了三碟。

便是因為這個,農工罷活兒,工部尚書與贊親王游說不成,便只能往下壓制,他給農工說這是好事,兩年後大周百年,皇帝登臺祭祀也是為了大周百姓求福。

這種冠冕堂皇的話,農工不吃,正逢現下天氣漸熱,人群密集的農工堆裏不少人中暑暈了過去,一頭砸在山石上便一命嗚呼,也是因為一兩人的死,成了工鬧的□□。

工部尚書被擠在了人群中,護送他的官兵用手中棍棒刀背毆打農工,想要制止混亂,卻架不住農工心中郁氣,也不知是哪個力氣大的将工部尚書從臺上拉了下來,便是多人一人踩了一腳,也足以致人氣絕。

工部侍郎平日裏也陪着農工吃苦,幸而躲過了一劫,他眼見着工部尚書被人拉下踩踏,大氣也不敢出。官兵将人群壓制下來時,工部尚書已經氣絕身亡,身上多處淤青,也不知是被憋悶死的,還是被毆打死的。

小皇帝得知此事分外生氣,贊親王惡人先告狀,說是城外刁民獅子開口,不斷要求加高工薪,小皇帝才派大理寺少卿前往石山調查事情,卻沒想到調查回來的結果,更叫小皇帝心寒。

贊親王首次擔任監工,不懂農工工薪多少情有可原,但不懂也可去問,或者翻看以往建設支出,不可自行定下。

明雲見臨行前在道路修建上給贊親王提過一些建議,他在雁州治水時,給當地農工的工薪是一個月七錢銀子,每日三餐,每餐一個饅頭一碗米粥,十人配兩碟小菜。

故而贊親王此次建路施工,給京都百姓的工薪是一個月十二錢銀子,每日三餐,每餐兩個饅頭一碗米粥,五人配兩碟水白菜。贊親王覺得自己給得很合理,他考慮到京都開銷比雁州那窮地方要多,故而給的工薪與吃食都多了些,并無差錯。

小皇帝聽他這般說,簡直氣急,工部侍郎是眼見着工部尚書如何被那些氣瘋了也餓瘋了的農工踩死的,聽了贊親王這話,臉頰咬緊,雙手顫抖指着贊親王道:“贊親王怎不想想!文王那是去治水災!能與修建祭祀臺道路相提并論嗎?!”

太傅嘆氣,也道:“文王治水時所給并無問題,雁州當時水患多日,百姓流離失所,房屋田地傾倒,能有口飽飯吃都不易。七錢銀子,饅頭米粥對當地百姓而言已是極大恩賜,據我所知,文王自己當時也是米粥冷馍,吃了大苦,集了鄰城富商的資才将前面的窟窿填上。”

工部侍郎連連點頭:“就是如此!可贊親王你……你你!這是京都城外,無病無災,百姓去山石采石都是體力活兒,危險活兒!這又是建路修祭祀臺,十足的好事兒,怎能與水災并提?戶部以前從未如此小氣,一提、再提、三提!無一次肯多發糧錢來!”

“窮有窮治,富有富治,此番工部尚書被工鬧所害,三皇叔至少占一半過。”小皇帝無奈,又道:“戶部本是撥款配合工部施工建路,在此時刻卻毫無作為,戶部尚書也有過!”

贊親王一怔,開口道:“陛下……”

“三皇叔莫要再開口了!工部尚書已死,一個為大周百年修路的喜慶事兒,卻平白搭上了大周官員的性命,朕心痛至極!”小皇帝扶着龍椅的手逐漸收緊,看着滿朝文武有的低頭,有的竊笑,有的痛,有的快。

他們以為他都沒看見,實則他将這些人的臉統統印在了眼裏。

朝中官員分幫分派,為了權勢鬥争,将人命視為草菅,這早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小皇帝道:“你們統統沒将朕放在眼裏,朕在你們跟前,就不是個皇帝!”

總領太監帶頭跪地,衆朝臣紛紛磕頭:“陛下息怒……”

“拟旨!戶部問責,革戶部尚書之位,贊親王本為監工,卻一手促成工部尚書之死,監工無能,不如回家歇着!”小皇帝一通火發下後,便直接結束了當日早朝,回去乾政廳自己住處,還捂着心口難受了好一陣子。

祝照與明雲見一餐午飯幾乎沒動,全聽朱老板說他這幾日聽到的京都傳言,朱老板說完了,明雲見與祝照也要走了。

上馬車前,祝照還特地去後頭一輛拉着大鐵籠的馬車邊看孔雀,兩只孔雀在籠子裏還算自在,為了不讓它們害怕,朱老板于籠子上頭蓋了綢布,只留了條可呼吸的縫。

祝照與明雲見與朱老板作別,她又道謝人家能将這兩只孔雀送給自己,便與明雲見一同回到馬車上,啓程往京都走了。

上了馬車後,祝照問明雲見:“方才朱老板那些話,王爺怎麽看?”

明雲見挑眉,祝照道:“工部尚書之死沒有蹊跷嗎?皇城底下,怎會出現克扣吃食工薪一事?贊親王即便是出了名的摳,也不至于省錢到這個地步,農工就算氣,也不至于打死朝廷命官啊……”

明雲見眨了眨眼,與祝照笑了笑,道:“與其想這些,你倒不如想想太後生辰,你打算送何禮去?”

祝照撇嘴,心想也是,朝中事與她無關,倒是太後壽辰的禮她還沒準備好呢。

明雲見瞧她當真在認真想備禮之事,于是将人拉入懷中抱着,右手若有似無地撫着她的肩膀,一雙桃花眼半垂,藏了其中情緒。

贊親王的摳門,與農工的躁動,其實只差一根□□。

贊親王的□□,是明雲見曾提過的低價,差夥食,他絕不可能做到翻倍,而農工的躁動,只需一兩人在其中帶頭便可。

人的自私,與情緒一般,很容易被牽動,也很容易不受控。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那章定時定錯了,幹脆今天融為一章一起發了,抱歉。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