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搜查
祝照與明雲見回到京都時, 已經是六月初了, 再過兩日便是芒種,城外的田地都是一片郁郁蔥蔥的, 入城前還能瞧見一條前往祭祀臺寬闊的路,只是那條路施工一半, 現下歇了。
兩人回到文王府天色已經不早, 路上舟車勞頓始終叫人有些疲憊, 索性現下天氣還好, 祝照也沒怎麽難受過,途中未病, 一直都好好兒的。
月棠院的海棠花開得尤其漂亮,其中一株較大的垂絲海棠于院中被修剪出了一些造型來,海棠花樹下架了一方石凳子, 可供人坐着休息。這個時候大部分海棠花都開了, 也已經到了一部分落花的季節,風一吹, 片片粉紅的花瓣便落在了石凳子上,遠看好似一幅畫兒。
朱老板送給祝照的孔雀被她安排在了聽風院,就在月棠院的後方, 隔着兩個小花園。聽風院的風景不錯,裏頭種滿了竹子, 小屋占地不廣,祝照還打算過段時間等閑下來了,便讓府裏的人出去買些牡丹花杜鵑花一類, 種在聽風院裏頭。
晚間将孔雀安排好,祝照才有了休息的時間,于寝室內沐浴過後,她才披着衣服出來吃飯。
明雲見剛一回來,就被古謙拉着去了書房,畢竟人離開一個月左右,京都裏發生的事兒光是從朱老板的嘴裏聽肯定不夠實際,他還得再了解其中細節。祝照吃飯時,明雲見還沒回來,等她的飯吃完了,明雲見才映着月色從外走入,見她身上穿得單薄,沒忍住皺眉。
“即便天熱了,你也不能貪涼,若是病了怎麽是好。”明雲見說着,走近将祝照披在外頭的衣服攏了攏,低聲道:“回房吧。”
“我剛吃完,還想走走呢,王爺吃了嗎?”祝照抓着他的手,暫時沒回房間裏去。
明雲見嗯了聲,他在書房喝了點兒茶,不算餓,今晚這餐也就免了。
淑好機靈,在明雲見提起時便小跑回祝照的寝室取了件衣服來,這時剛好讓祝照穿上,祝照便牽着明雲見的手,在月棠院的海棠花樹林子裏散着步。
“工部尚書之死,于王爺可有影響?”等周圍就他們兩人了,祝照才問明雲見。
這次的監工是贊親王,施工的是工部,撥款的是戶部,如今贊親王自犯事之後再也沒上朝了,工部尚書死後也由工部侍郎暫定其位,戶部尚書與其中一名侍郎都被降職罰了俸祿,空缺由人補上。
這些看上去,似乎與明雲見沒有任何關系,但誰都知道,此番工鬧真正源頭是因為贊親王給的工饷和糧食不夠導致的,這些标準,都是明雲見離京前提的建議。
明雲見道:“明日早朝後,本王會去找小皇帝談一談此事,你莫要擔心,事發時本王遠在免州與你游山玩水,再怎麽算,也算不到我的頭上來。”
明雲見這番話,叫祝照稍稍定了點兒心。
今日天上月亮如芽,正挂在樹梢,明雲見走夠了便在涼亭內歇了會兒,祝照剛吃飽不想坐着,便站在他的跟前。明雲見擡起頭看她,雙手摟着她的腰,下巴磕在她的小腹上,一雙眼含了些許笑意問:“一個月過去,王妃可懷本王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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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原是他用來哄小皇帝放他假出去游玩的,本來就不是什麽正經話,現下說來,頓時叫祝照雙頰被燒得通紅,羞澀難當。她微微皺眉,伸手戳了一下明雲見的眉心道:“沒有!”
回來前她來了月事,這些日子與明雲見朝夕相處,他也不是不知的。
明雲見也只是說着逗一逗祝照,見她眼尾飛霞,煞是可愛好看,于是忍不住将逗弄的心到底,摟着祝照的腰又收緊了些,壓低嗓音問了句:“那……你月事可走了?”
祝照哎呀一聲,雙手推着明雲見的肩想要掙脫,不過手上并未真的用力。她眼睛左右看了兩圈,沒見周圍有下人跟上來,只有涼亭頂上一盞燈發着光,不遠處隔着一條長廊的小廳燈光較亮,微微照了過來,将這處投了幾層花影。
四下靜谧,明雲見摟着她腰的手不安分地捏了捏,又挑眉‘嗯?’了一聲。
祝照才紅着臉道:“那、那王爺今晚就住月棠院吧。”
“多謝王妃恩準。”明雲見起身,還與她行了個不像樣的禮,随後拉着祝照的手往回走,道:“晚間不宜多吹風,早早回去,早早歇下。”
祝照垂着頭跟在他身後,臉上的紅暈未退,心口砰砰直跳還挺不好意思的,正要走到長廊,明雲見突然停了下來。祝照連忙頓住,險些撞上了明雲見的背,擡頭看去,只見對方身旁一樹的海棠花,他從中挑了兩只好看的垂絲海棠,手指折下後轉身朝她笑了笑。
明雲見細心将海棠花戴在了祝照的發上,她剛沐浴,發尾還未完全幹透,頭頂未戴珠花,兩朵粉紅海棠戴上,襯着一張尖下巴的小臉,分外恬靜好看。
祝照眼尾是紅的,抿着嘴,鹿眼眨巴眨巴,瞳孔裏映着明雲見的倒影。
明雲見朝她一笑,附身過去一吻輕巧地落在了祝照的額頂上,誇贊了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祝照頭都快被明雲見給說得低下去了,她唔了聲,為了破開這叫人有些透不過氣來的羞人場面,祝照晃了晃明雲見的手:“回去吧!”
明雲見嗯了聲,道:“本王也有些等不及。”
不正經這三個字就要脫口而出了,明雲見卻收了玩鬧,将她頭上被風吹歪的海棠花扶正,牽着祝照的手闊步朝月棠院的寝室過去。
第二日明雲見去上早朝,祝照因為腰酸,在床上又躺了會兒才起,用了早飯,才叫古謙将上個月的王府賬本拿過來,她還要一一核對核算。
月棠院閣樓旁的涼亭石桌上鋪滿了文王府上個月的賬目,上頭還放了兩朵半枯萎的海棠花。
桃芝見那海棠花還以為是從哪兒被風吹來的,正要收拾扔了去,祝照連忙擡頭道:“哎!那不能扔。”
桃芝望着手上兩朵花,都快爛了,怎麽不能扔。
祝照抿嘴,一時間說不出個完整的理由來。她總不能告訴桃芝,這兩朵海棠花是明雲見昨晚摘下戴在她發上送給她的,晚間二人回屋雲雨時,這海棠花還被文王銜在嘴角,逗她歡心吧。
多看了那花兒兩眼,祝照還是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你別扔,将它埋在長廊前那株海棠花樹下就是。”
桃芝一瞬怔住,也不知祝照這是什麽愛花之情,于是笑着應下,便離開了涼亭。
祝照一邊看賬本一邊揉着有些酸澀的腰,賬本才看到一半,古謙從外進來,神色有些慌張,見了祝照時欲言又止,光是那表情便叫祝照心中不免一慌,覺得出事了。
古謙深吸一口氣,皺眉道:“王妃,府門外将作監的大人帶着一群人過來了,其中還有青門軍,說是奉命調查太後壽禮之事。”
祝照握着賬本的手不禁收緊,突然一窒,回想起她與明雲見剛要去免州時,經過潛江鎮碰見的事。
那天晚上她看見一個年輕男子在地上擺攤賣瓷器,她買了個猴子抱桃的瓷器擺件回去,當天晚上明雲見說做這個陶瓷的窯廠是官窯陸家,猴子抱桃這個瓷器擺件,很有可能是為太後準備的壽禮。
當時祝照還有些在意,明雲見卻說沒關系,他們當時去潛江鎮隐藏身份,那賣瓷器的人也不知他們是誰,況且能被拿出來賣,恐怕也只是窯廠燒出來的殘次品。
祝照後來沒有細看那個瓷器,不過畢竟是花不少錢買的,故而她也沒丢,一路帶回了京都來。
按照常理來說,官窯陸家若是發現為将作監準備的十二生肖抱壽桃的擺件守禮少了一個,應當立刻想方設法補救,當時距離太後壽辰還有一個多月,說不定還能再做一個出來。
怎麽此事拖到現在反而東窗事發,不知怎麽走漏了風聲,竟然追到了文王府來了。
祝照放下賬本起身,立刻問古謙:“我從外帶回的物件昨日都被放在何處了?”
“王妃在外買的古玩擺件都放在了倉庫中,吃的用的也都在昨晚分派了下去,只有給慕華公主準備的禮物包好了放在王爺書房內。”古謙道:“将作監的人現在正欲闖門,手上的确拿着搜查的令牌,王爺早朝之後便遲遲未歸,奴才命人打聽說是還在皇宮沒有回來,這……這可如何是好?”
祝照手心都出汗了,若是被将作監的人查到猴子抱桃瓷器擺件就在文王府,這事便解釋不清楚了。
她道:“快帶我去倉庫,我去找找那物件。”
現下可不能考慮自己花了多少錢去買的,盡早處理了才好。
王府總共有四倉,古謙并未親自監督昨夜手下人将物件放回倉庫中,故而也不知那猴子抱桃的擺件究竟放在了哪個倉。祝照命府中夜旗軍和府丁想方設法将将作監的人攔在府門外,她先去找找看,只是找了兩個倉庫都沒找到,最後還是被将作監的人闖入了王府。
祝照才走到第三個倉庫,一路跑着腿已經有些發軟,聽到将作監的人已經入府,她連忙吩咐古謙務必找到猴子抱桃的瓷器擺件,然後将那擺件帶入月棠院中,那裏是王府女眷住處,将作監的人不敢造次。
祝照帶着桃芝與兩名府丁走到王府前廳,正見王府院子裏已經站了四五十個人,那些人正不管不顧朝裏闖,就連新泥的地面都要翻一遍。
祝照瞧着裏頭兩個人環抱雙臂站着說笑,立刻認出了其中将作監孫大人,她提着裙擺走上前,開口:“孫大人!”
将作監孫大人聽到聲音回頭,瞧見祝照時一怔,又與另一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後行了個頗為敷衍的禮道:“見過文王妃。”
祝照朝府門外看去,見府門外守着的都是青門軍,與幾名明雲見留下的夜旗軍對峙着,入府搜查的也是青門軍居多。
她問:“孫大人怎麽沒有招呼一聲便入文王府來了?還帶了這麽多人,查什麽呢?”
孫大人面上挂着笑道:“文王妃有所不知,這太後娘娘壽辰将到,将作監籌備一年命人燒制十二生肖抱壽桃的瓷器擺件出來,本來十二樣擺件全都已經入京封存,結果昨天夜裏突然少了一樣!”
孫大人道:“我聽青門軍副都統道,昨晚夜旗軍巡邏,似乎在将作監庫房外逗留時間過長。文王妃也知,太後壽辰這麽大的事兒怎能出纰漏,故而今個兒一早,下官便上請搜查令,打擾文王妃休息,也是為了還文王府清白。”
祝照一聽,頓時皺眉,問他:“太後壽禮昨夜失竊?丢的是哪一樣?”
“倒挂金福猴兒,懷抱壽蟠桃。”孫大人說着:“文王妃也別惱,早間下官已經順着這條街搜了幾位大人府上了,其他幾位大人也都配合,若沒搜到,叨擾了文王妃,改日下官會奉上薄禮賠罪。”
孫大人說話當真滴水不漏,叫祝照居然毫無拿捏他的辦法,若他沖撞蠻橫,祝照尚可以王妃身份壓制,但這人簡直是只笑面虎,又搬出了其他大人配合搜查,到她這兒,就不能不讓了。
只是他的話也有古怪。
她一個月前在潛江鎮買到的瓷器擺件,怎麽會是昨夜夜旗軍巡邏将作監倉庫附近時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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