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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芳洲說不過青蜜,被堵了回去,板着臉吩咐丫鬟記下自己看上的幾樣。

曹盈秀許久沒在人前露面,用帕子掩着咳嗽了幾聲,打着圓場:“青妹妹,你盛姐姐一直是口直心快的,別介意。還是過來選好衣緞,再和來的師傅說說你想要的樣式,到時候大家穿着一起去郊外賞賞花也是個雅興。”

“嗯。”青蜜不想讓曹盈秀難堪,起身走細細看了起來,也不忘關心的詢問:“曹姐姐身子不适嗎?”

曹盈秀面色有些蒼白,點着頭:“不礙事,偶感了風寒,加上有些老毛病,連帶着不那麽容易調養。”

可有人不領情,盛芳洲最見不慣曹氏一副大度的模樣,斜眼打量着她:“曹姨娘一直這麽反反複複,不會是對這裏的水土不适應吧?我看吶,盡早回京城裏養着,免得有人說爺虐待了老太太給的人,那就不好了。”

曹盈秀微微笑了笑,客氣的回:“盛妹妹說的是,我估摸着老太太肯定會盼着爺盡快回京。到時候跟着爺一起回侯府,京城裏總是找的到好大夫治的,就不知妹妹有沒有這個福氣了。”

盛芳洲臉色一變,剜了一眼曹氏,卻沒發作,轉身去成衣坊的師傅那挑起了樣式。

其中的緣由,程茹蘭是知曉的,幹脆散風點火的一把:“青妹妹一定在好奇吧?”

青蜜明白她是想禍水東引,連忙搖頭示意自己沒那麽重好奇心,可耐不住程茹蘭側身擋住了盛芳洲,趁機插話:“哎呀,這有什麽不能和妹妹你說的。”

“曹姨娘的話可沒說錯,到了京城,連我去世的姐姐都沒住進過侯府,何況盛姨娘呢?只怕是連老太太的面都沒見着,當初被沈哥哥收入房中,也不過是安置在離侯府不遠的別院裏。要是沈哥哥回京,除了曹姨娘能跟着爺進府伺候,其他人可沒這個福分,說起來真是羨慕曹妹妹呢!”

一番話打擊了屋裏的幾個人,程茹蘭得讓青蜜明白,她程家之女就算不能入主侯府,可面上依舊是侯府的客人,她們幾個不過是上不了臺面的下人而已。

盛芳洲冷笑道:“程二姑娘,話不要說得太滿。難道你忘了,我們的青妹妹,可是連招呼都不用打,就能回娘家見姊妹。說不準在爺心裏,位分高着呢!”

如今府裏,程茹蘭已經有法子能在府裏掐住曹氏盛氏的吃穿用度了,可偏偏奈不何青蜜。要知道盛氏家裏來人,門房媽媽請示通報,先來的是自個兒的院子。

“是啊,我倒是忘了青妹妹這茬了。那盛姨娘不如和青妹妹多走動走動,說不準吶,能替你在爺面前說上幾句好話,能帶上你一起去給老太太賀壽!”程茹蘭打聽到的消息,青蜜沒能随着沈钰去京城,更不用說盛氏和曹氏兩人了。

曹盈秀一早守在園子那候着沈钰,盼着爺能答應帶上自己回京,在老太太面前露上幾面,也好表示心意送上壽禮,可是卻沒能如願。

青蜜對付她們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裝傻,故作糊塗的問:“還有老太太過壽這事嗎,我都沒聽爺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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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讓曹盈秀和盛芳洲松了口氣,程茹蘭是外人,她有能耐去是程家的本事,可青蜜連個姨娘位份都沒有,如果她跟着爺去了京城,才是讓她們難堪的。

青蜜伸手想把看上的綢緞抽出來,居然和程茹蘭挑上同一塊,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程茹蘭正準備說辭奪過來,不想青蜜居然放了手。

“既然程姐姐喜歡,那我就割愛了,說不定正巧能做好衣裳去給老太太賀壽呢!”青蜜俯身瞧見下面一塊暗色的,示意冬竹把它抱上:“妹妹我沒什麽機會穿新衣裳,随便選一段好了,姐姐們慢慢量身,我先走了。”

冬竹見青蜜只選了塊沒人要的,替她抱不平:“青娘子,她們把好看的全要走了,您就得了這麽一段,真是.......”

“好了好了,我又不差這些東西,何必為了幾塊綢緞和她們起争執。”青蜜倒是今天聽了幾人話中的意思,都想跟着沈钰去京城。

“青娘子,你可回來了,冬梅姐和冬菊姐吵起來了!”小丫鬟在門口守着,望見青蜜她們的身影,立刻奔了過去。

“什麽!”冬竹知道點內情,可沒想居然會鬧大。

青蜜皺着眉進了院子,自己最忌諱的便是屋裏的人不合,兩個一等丫鬟不給下面的做榜樣,哪裏還有什麽規矩可言:“把她們給我叫到裏屋,閑雜人等先退出去。”

冬梅本不想不在青蜜回來之前和冬菊再說些什麽,可是她倒好,追着不放,講的話越發難聽,實在忍下不去才吵了起來。

“說吧,原原本本把經過告訴我。”青蜜坐在梨花木椅上,慢條斯理的喝着冬竹端來的清茶,冷着眼掃了掃面前立着的兩人。

冬梅正準備開口,卻被冬菊搶了先:“青娘子,您可得為我做主!冬梅仗着她是大丫鬟,得您的喜愛,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我,還扣了我好幾次的月銀,今天居然連冬雲也怪上了,她都被罰了呢!”

“不是的,青娘子,的确是我發現冬菊偷了您一對翡翠耳墜,讓她交出來,她反過來問責我!”冬梅沒想到冬菊真敢厚着臉皮說謊,于是把經過一字不漏的講了一遍。

青蜜沉着音兒對着冬菊問:“耳墜在你那兒?”

“不是.......我是......”冬菊本想趁機到裏屋把耳墜放回來,可冬梅也是個狡猾的,居然守着門口誰都不讓進,“青娘子,我不過是瞧着好看,戴着玩會兒,正巧被冬梅見着,她死活說是我偷的!”

“她說謊,冬雲早發現她把耳墜藏在自個兒屋裏的枕頭底下!”

青蜜示意讓冬雲進屋來,蔥白的手指點着身側的桌面:“冬雲進來前我可再問一次,你們誰犯了錯最好實話實說,被我查出來,定不會輕饒!”

“不是我,我沒偷。”

“青娘子,我沒冤枉她!”

冬雲進了屋,擡眼見兩人都看着自己,又看這架勢,曉得事情鬧大了。

“冬雲,事情你也應該清楚,說來聽聽。”青蜜知道她是個不惹事的,只因想安安穩穩的贖身嫁人,所以也沒指望她在屋裏多盡心盡責。

冬菊眼珠轉了轉,立馬湊到冬雲面前拉着她的手:“雲妹妹,我可不是會偷東西的人,你不是還有好些銀子在我這放着嗎?要是偷來的首飾,我會随随便便扔在枕頭邊上嗎!”

聽她這意思,要是自己亂說話,“借去”的銀子就不會換回來了。冬雲抿着唇,半響才吱聲:“我......我不知道。”

“冬雲你!”冬梅沒料想她會撇的一幹二淨,真是後悔沒當着院子裏所有丫鬟婆子的面質問她們,給了她們狡辯的理由。

“看......青娘子,我說冬梅冤枉我吧!她還好幾次借口看我不順眼,扣我月銀呢!”冬梅見得了逞,恨不得在冬梅踩在腳下。

冬梅見她颠倒黑白,氣的把上幾次冬梅當值不在,不守規矩的事全說了出來,證明自己并沒有假公濟私。

“冬菊......”青蜜與她對視,柔聲問:“你說耳墜是你瞧着好看帶着玩,是什麽時候帶回你屋裏的呢?”

“是......”冬菊想了想,一咬牙:“是昨天!”

“昨兒不是你替我收拾的屋子呀?”青蜜笑了笑,讓她再仔細想想。

“那是......那是前天.......不,是大前天.......不不不,是今兒早上......”

青蜜冷下臉:“總的有個準話吧!”

“青娘子,我......”

“冬竹,把你聽到的事一字不落的說給她聽聽。”青蜜不再理會,有些人慣會得了便宜賣乖,不給她死個清楚明白,還真不省心。

冬竹得了吩咐,上前兩步大聲重複了一遍:“前幾天青娘子不在府裏,屋裏的丫鬟得空四處串門子。我去園子裏幫青娘子移栽蘭花的時候,聽見曹姨娘院裏的丫頭幾個讨論,羨慕我們這邊的冬菊,連戴的耳墜都是翡翠的。”早上沒來的及和冬梅說,冬竹方才随着青蜜進屋的時候,才想起這事。

“冬菊,你錯在不該得意的四處顯擺,要知道府裏人多嘴雜,哪有不透風的牆!”因為她這事,青蜜還被盛芳洲排場,說是跟着自己的丫鬟都用的主子的飾物,難怪府裏的人見風使陀,都趕着巴結自己。

青蜜耐着性子:“本來一對耳墜子不是多大事,你喜歡于我說一聲,送給你又何妨。偏偏你不肯認錯,還推卸責任,倒打一耙。你有沒有守規矩,只需問問院子裏的丫鬟婆子,總有人看見。”

冬菊被降為三等丫鬟,冬雲才敢說實話,生怕青蜜因此認為自己包庇她。

“好了,你也下去吧,讓管事把冬菊每個月的月銀撥些給你,免得她一直拖着。”青蜜等屋裏只剩下冬梅和冬竹了,才語重心長的對冬梅交代:“我明白你是好心,想着給她留些臉面,以免在其餘的丫鬟面前不好做人,可你也見着了,她領情了嗎?凡事一兩次,絕不過三!我囑咐你做大丫鬟,是放心把院子裏的人和事給你管,想要所有人滿意是有難度的,何況人心隔肚皮,分寸你得把握好。”

青蜜最擔心的就是有手腳不幹淨小心思的人進裏屋做手腳,連貼身的丫鬟都管不住,哪裏能鎮得住其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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