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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盈秀手裏繡着給京城侯府老太太做的鞋面,這兩日就能做完了,可惜沒法子親手送過去。

“姨娘,今兒盛姨娘實在欺人太甚,她又不是不知道您的舊疾是怎麽來的,居然還陰陽怪氣的說那些話!”夏竹沒好氣的撇着嘴,替自家主子鳴不平。

曹盈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低着頭用剪子剪斷繡線:“她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上的威風,我看程茹蘭和她想盡了法子,也沒能讓青蜜失寵,往後有她受的。”

夏菊收拾完床榻,聽了自家姨娘的話,好奇的問:“姨娘,主子沒應允帶您一起回京,難不成是打算讓程二姑娘跟着去嗎?我瞧她今天的模樣,得意的很呢!”

搖了搖頭,曹盈秀猜想定是程家想辦法搭上了京城裏的程國公府,尋着機會讓程茹蘭到侯府露面。既然在爺這使不上勁,去老太太面前試一試也是好的,不然拖下去,程家得不到任何好處。

“她既然有法子去,就随她......只要爺不點頭,還真以為自己能成為主母不成!”而且曹盈秀心裏算準了,連程茹素老太太都沒瞧上眼,憑她程茹蘭的資質,是癡心妄想。不過是程家以為爺重情義,會納她做繼室罷了。

夏竹有些惋惜的說道:“難道姨娘不能再去求一求主子,老夫人過壽可是侯府頭等大事,您連面都露不了,會不會......”

“我不是正妻,誰會記得我在不在,既然爺有自己的打算,我能左右他的主意嗎!何況爺說的清楚明白,我身子不适,哪裏能舟車勞頓的趕路,免得給爺增添負擔,晚了日程,不是罪加一等嗎......”

曹盈秀本以為自己是最有贏面能随着爺一起回京的,好巧不巧得了風寒,怎麽也不見起色。着急到老太太面前,不過是想讓她老人家知道,自己并沒有被冷落,依舊是一顆能用的棋子而已。

“既然這回不行,只好等着年底爺帶着家眷在京城過年的機會了。”估摸着老太太肯定幫爺尋覓好姻緣,過不了多久,程茹蘭的白日夢會被擊破,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隔壁盛氏的屋裏,丫鬟們知曉姨娘受了氣,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小心伺候着。

盛芳洲扶額半支着身子凝神閉目回想往事。

當初沈钰示意會納自己為妾室的時候,連表哥趙之乾和姑姑都對自己禮讓三分。還是從趙尚書的府裏風光出嫁,羨煞了趙府和盛府的一幫姊妹。

沒想到自己連侯府的大門都沒邁進去,老太太只讓轎子擡去了別院。雖說妾室不是正妻,不用給長輩敬茶,可好歹也是侯府嫡孫的第一房妾室,難道不應該和府裏親戚長輩見見面嗎?說不定直到現在,侯府的二房三房,怕是早忘記有這個姨娘了。

本想着随爺一起出了京城,天高皇帝遠的,能過上悠閑日子。偏偏老太太和自己不對付,非得送個曹盈秀來橫插一腳。

“姨娘,給老太太準備的壽禮管事已經備好了,您看是不是明兒親自拿給主子,好讓主子明白您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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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記得提醒我。”盛芳洲接過秋菊端來的魚湯,小口喝着,不禁蹙眉:“今兒的魚不新鮮嗎,怎麽一股怪味,惡心的慌。”

秋梅急忙接過瓷碗,嗅了兩下:“姨娘,沒有怪味啊!”

魚湯是秋菊從廚房端來的,解釋道:“姨娘,我是親自看着王媽媽做的條活魚,絕對不會不新鮮。”

“罷了罷了,心情不好,不對胃口,拿下去。”盛芳洲擺了擺手,朝門外望了望。

除了上次爺和青蜜置氣,就沒踏進自己屋裏一步,真懷疑青蜜是不是會什麽法術,眼見幾個月了,爺對她的寵愛只增不減,哪裏像是一時興起。

轉念想起在盛家太太囑咐自己的事,侯府沒有定下正妻無子,妾室不能生養的規矩,得好好把握快些有孩子。可爺連房裏都不進,哪裏能有身孕!盛家也不過是盼着自己生下沈钰的庶長子,好更有把握仰仗侯府這棵大樹。

盛家太太不是盛芳洲的親娘,也盡心替自己尋來了方子。說是民間的土藥,盛家派人來送銀子的時候會帶些來,吃上一段時間,沒了再去配。

盛芳洲只求養好了身子,想着沈钰應該不會來,留下秋菊幾個當值,讓其餘的人退下了。

撫着肚子,眼神空洞的盯着窗外被烏雲蓋住的月色:“你們說青蜜得了許久的恩寵,是不是早有了身孕,所以可以恃寵而驕?”青蜜沒進府的日子,沈钰最少會在她和曹氏屋裏待幾次,如今可以說是打入冷宮了。

秋梅怕盛氏鑽牛角尖,上前小聲安慰着:“一直沒收到青娘子有身子的消息,要是真的,先不說她們院子,第一個安排的肯定是廚房,如今一切和往常無差,姨娘別吓唬自己。”

“恩。”盛芳洲不擔心青蜜有,只是得提前準備,不讓她好好生下來就行!

“姨娘,藥煎好了。”

盛芳洲不能讓別人知曉她喝藥的事,只能趁着夜深人靜,讓秋菊幾個煎藥,連藥渣都得處理的幹幹淨淨。

“你們幾個給我把嘴巴閉緊了,特別是盛家來人的時候,別讓程茹蘭瞧出什麽端倪,不然肯定會做文章。”

“是,姨娘。”秋菊幾個心裏也是期盼着自己主子能生下庶長子,才能在府裏有立足之地啊。

府裏另一面的院子裏,程茹蘭把绫羅綢緞剪了個稀碎,試衣裳的心情全被毀壞了,撕爛了桌上程家派人送來的密信。

程媽媽替她順着氣:“二姑娘別氣壞了身子,老爺太太特意吩咐的,您還是照辦的好。”

“天大的好機會,為什麽不讓我跟着沈哥哥一起去京城,借着老太太過壽,說不定能成事呢!”程茹蘭今兒打擊了青蜜幾個,心情正舒暢着,沒想被一封信全毀了。

程老爺在信中交代,讓程茹蘭待在平水縣,不用随沈钰一起回京。侯府那邊,他和太太會跟着程國公府裏的人去打點。

“許是老爺太太有了把握,這回程國公府裏的人能和顏悅色的帶着老爺太太一起,說明是想拉近關系。等二姑娘成了沈府的嫡妻,他們不得靠着您嗎?所以我們不能萬事往壞了想.......”程媽媽沒收到太太任何指示,只能揣度着意思安慰幾句。

程茹蘭回想信裏的意思,的确有可能是程媽媽猜想的這樣,這才沒發脾氣。

程媽媽示意讓丫鬟把屋裏收拾妥當,才小心翼翼的說:“二姑娘,今兒我瞧清芷院那位好像沒說實話啊!沈家大爺要回京,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多半是只知道要回京,不曉得是給老太太去祝壽吧!”程茹蘭打聽到的消息,曹盈秀不會跟着,那就沒青蜜什麽事了啊。

程媽媽點點頭:“二姑娘說的在理。”

“當初魏媽媽被青蜜抓住把柄打發了,眼下她院子裏有我們的人嗎?”

程媽媽尴尬的笑了笑:“魏婆子是個沒眼力的,居然還把二姑娘給抖出來了,活該有這個下場。您放心,她清芷園又不是銅牆鐵壁,哪裏不能見縫插針吶!”

瞅了程茹蘭兩眼,揣度着開口說:“不過裏屋确實不好進去伺候,能得的消息都只是外院。說是昨兒夜裏青娘子好像哭了,還哭的有些厲害,可一早上沈家大爺和沒事人一樣,誰也不曉得到底怎麽了。”

程茹蘭有些佩服青蜜,手段不錯,知道先培養身邊親近的,出了事嫌疑也在那幾個人身上,一查便知。

“先不管她,倒是盛氏最近趾高氣昂了不少,難不成她以為三下兩下能除了青蜜,洋洋得意起來了。”

程媽媽知曉其中的意思,嗤笑的說:“二姑娘,我瞧着她和青娘子的确不對付,要不利用這一點做做文章?”

“不用了,沈哥哥最近要離府,等他走了,我看盛芳洲肯定會蹦跶出來鬧事,我們坐山觀虎鬥享漁翁之利就好。”程茹蘭上次在青蜜沒占到便宜,巴不得盛氏和她對着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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