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不讓

顧鑫原本低垂的眉眼在任河楓一句話之下擡了起來, 眸中的情緒一時掩蓋不住, 完全洩露出來。

“顧鑫!”這一次,任河楓的聲音已經不似剛才,有擔心也有不解, 這一次他的聲音裏滿滿的都是警告。

顧鑫瞬間清醒過來,嘴角一勾, 笑着說:“唉喲, 憋尿憋得我好辛苦,謝了。”

說罷,顧鑫開門下了車,到旁邊找了一個隐蔽的地方尿尿去了。

丞丞在任河楓第一次叫顧鑫的時候就已經閉了嘴, 她随手拈起自己的一縷頭發放到了嘴裏, 而後又放下, 再次卷起來,她看到顧鑫的樣子後,自己也跟着緊張起來。

顧鑫下車, 她長舒一口氣, 小聲說:“哎呀媽呀,我剛才以為這位哥哥想弄死我呢, 我都準備好怎麽求饒了,可吓死我了,後背出了好多汗呀。哥哥,你這朋友什麽人呀,怎麽看着好好的, 一個轉臉,就跟個閻羅王似的了?”

任河楓看看丞丞,見她确實是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難得地輕聲說:“不用怕,他不是壞人。”

丞丞聽了任河楓的話卻有一瞬間的怔愣,因為她總覺得任河楓該是冷得掉渣的,而且從見到他到現在也确實是如此,可是他剛才猛地剎車喊顧鑫的名字時,他語氣分明是驚訝中帶着濃重的擔憂的,這一次他這話聽來,丞丞竟然覺得有幾分溫情,這溫情清淡淺薄,同時卻又好像濃得化不開,這種矛盾的想法,讓丞丞目光中透露出一些不解。

任河楓看着她因為不解而歪頭側向一邊的樣子,繼續說:“他馬上回來。”

說完後,任河楓轉回了身子,丞丞則不去想了,幹脆一歪頭,靠在了車窗上。

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顧鑫就回來了,回來後的顧鑫又是那個笑起來帶着幾分妖魅的男人,修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來,整個人又透着一種慵懶随意的感覺,總之若是忽略他的能力和偶爾的不正常,顧鑫真的是美人中的美人,一颦一笑都是風情,一舉一動都透着魅力。

“哎喲喂,男人就是要想尿就尿呀,剛才差點憋死我。”

車上另外兩人都沒有理他的意思,于是他幹脆拉過了丞丞的手說:“丞丞,你們這小區人這麽多,肯定有好吃的餐館,你帶我去呀,我最喜歡吃海鮮了,對了,還要不能太貴的,我沒錢了。”

顧鑫翻翻自己的衣兜,連着零錢硬幣都翻出來,數了數,一共一百六十二快三毛,然而這是末世之後呀,一個小小的饅頭都要五塊錢,稍微大一點的饅頭就要十塊錢的末世呀,一百六十快錢,他光吃饅頭也撐不了幾天。

“你們異能局的人怎麽這麽窮,一百六你還想去吃餐館,哎,我都不知道怎麽可憐你了。”

“別呀,而且你也不能這麽說,我過幾天就發工資了,發了工資我就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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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真是什麽都沒法說了,就你這點錢,還是留着吃饅頭吧,至少餓不死,吃餐館就免了吧,哥哥。”

顧鑫看着丞丞,一臉委屈,丞丞無語地轉過頭,脖子裏圍着的薄紗巾飄飄揚揚的,很是好看。

開着窗子,紗巾被風吹起,正好在顧鑫臉上拂過,顧鑫笑着說:“好香。”

丞丞把飛起的細紗巾再整理好,嗔怪道:“滾,這可是高級貨,別碰。”

“不是我要碰的啊,是它自己飛到我臉上的,話說現在流行裙子配紗巾嗎?”

“切,你懂什麽,我最愛圍巾了,一年到頭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要圍着不同的圍巾,冬天的厚夏天的薄而已,你不覺得這麽一飄起來,顯得我特別仙嗎?”丞丞把長發風情萬種地撩到前面,輕輕壓住翻飛的紗巾,笑着說。

“好看好看。”顧鑫恭維。

前面任河楓對後面這毫無營養的對話弄得心情有幾分不爽,他從後視鏡裏看了看丞丞,她身材姣好,面容漂亮,說話聲音雖然有點尖銳可也算好聽,實在算是個吸引人的女人了,而且目光裏沒什麽躲閃,好像自己的職業也沒什麽無法告人的,這種自信且開朗的人,總是很容易和人熟絡起來。

盯着她的紗巾看了幾眼,任河楓邊開車邊想,回去也弄條來戴戴看,說不定自己戴上會不錯。

後視鏡裏再次看到顧鑫修長的眉眼,而顧鑫正好也擡頭看去,兩人的目光在後視鏡相遇,顧鑫一笑,任河楓立刻轉移了視線,看向前方。

顧鑫也不理會任河楓,反正這人向來是冷淡的,所以他只是繼續和丞丞說着更加沒營養的話題。

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們開了差不多四十五分鐘,這段時間內顧鑫和任河楓知道了改造中心的許多事情,也了解了許多樂天小區和樂華小區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們對這一次的案子也有了幾分了解,至少不像一開始那麽抓瞎了。

到了樂天小區,丞丞下車,下車後還給兩人指了指她工作的方向,顧鑫和任河楓表示知道後,她就扭着腰,婀娜多姿地走了。

丞丞離開後顧鑫長舒一口氣說:“哎喲喂,一直學丞丞說話,我都覺得快被自己嗲死了,是不是,任河楓哥哥~”

顧鑫又學着丞丞的語調喊了一句哥哥,任河楓瞅瞅顧鑫,莫名竟然覺得有點受用,至少當別人在叫你哥哥的時候,那人是甘願處于弱勢的,同時也就是說他是願意得到你的支持和保護的,這種被刺激産生的保護欲也能給人帶來成就感,所以丞丞才總會這麽叫吧,大概她的客人很多也喜歡被叫做哥哥的這種感覺。

顧鑫還要再靠近,任河楓卻伸出一根食指,點着顧鑫的額頭把他推開,“夠了。”

顧鑫撲哧一聲笑出來,說:“我果然是純爺們,不過算了,不說這個了,對這個案子你怎麽看?”

兩人在樂天小區不遠處的地方停着車,因為送丞丞所以都在車子外面,同時靠在車頭處,看着前面的樂天小區,都沉默了。

世界人口大幅度減少,國家還需要建設,人口其實是最重要的資源,所以能不讓死的,國家其實都不讓死,就算是送到監獄去,國家這時候也盡量不給人判死刑,除非真的壞到了家,又完全不配合工作的犯人,國家想留都沒借口留的,會判死刑。

然而國家有國家的考量,實實在在生活在這社會中的人們又有自己的考量,就比如顧鑫,他自認自己永遠站不到國家的高度上去,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國家成員,他沒有放眼世界和未來的想法,對他來說他的世界和未來就是眼前的人和事。

任河楓能理解國家的各種舉措,他甚至能理解國家為什麽會讓所有異能者必須注射異能消退劑,然而理解也就只是理解罷了,有些落在自己面前的事情,他依然不會站到那個高度上去思考問題,他早就拒絕了進入某些機關的邀請,而既然已經拒絕,他就沒必要讓自己承擔那許多的壓力,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好。

任河楓和顧鑫,兩人都承認自己做過很多很多錯事,但是他們做的任何事都是憑了良心在做,或許有很多意外的結果,可兩人總不後悔曾經的選擇。對錯有什麽重要,問心無愧才是他們追求的,這樣,一輩子他們都不用自己責問自己為什麽曾經不如何,為什麽曾經要如何,因為即便重來一次,他們也還是會做同一種選擇。

“沒什麽想法,随便查查看。”這是任河楓的回答,其實他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随便”查查看,查得到就随便應對應對,查不到也就查不到了,拖着,反正這案子,上邊應該也不是特別關心,否則也不會都發生這麽多起事件,死了這麽多人,而且還隔了這麽久之後才真的交到異能局這邊來。

“那現在呢,我們要不要去小區看看?”

“看,怎麽都要看看現場。”不然上邊查下來他們連現場都沒去過,怎麽解釋?而且任河楓和顧鑫其實都對這個異能者很感興趣,一是他異能強大,二是對這個人本身感興趣,或者說,他們其實都是同一類人。

因為沒人領他們,所以顧鑫和任河楓又去了一趟附近的農業局,這一次農業局的人也沒法,只能派了個人出來,帶他們去死者家裏去瞅瞅。

來的人叫章察,一個看上去又瘦又高的男人。農業局的人基本都是技術人員,顧鑫和任河楓對他們都挺尊重,能活下來,而且還願意為種植服務,并且沒什麽特別的油水,有些人生活甚至不如種地的農民好,當然值得尊敬,因為他們是付出大于收獲的,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依舊在為人民和國家奉獻着。

章察皮膚有些黑,大概是經常下地的緣故,不怎麽說話,可是人很謙卑有禮,在顧鑫問了大概的情況之後,章察說:“我們就不按順序走了,先去最近的一家,而後依次朝遠了去看吧。”

“行,不然還多繞路,麻煩。”

“嗯,前面那一棟的二樓四單元2401就是最近的,我們先過去問問,不過你們不要太直接,因為他們家還有個小孩。”

“行。”

果然走了沒幾步,他們就到了最近的一個死者家裏。敲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看上去有點疲憊,她弄明白顧鑫和任河楓的意思之後,便後退一步讓幾人進去了。

女人名叫鄭美怡,有兩個孩子,大兒子二十三,今天去地裏了,還有一個女孩才三歲,總是跟在鄭美怡後面,頭頂一個小辮子,她走一步,小辮子就翹一下。

鄭美怡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水,坐在了凳子上。

顧鑫稍微打量了一下這個家,和名馨花園那裏的裝修相比這裏真的可以稱得上簡陋,所謂家徒四壁也就是這樣了吧。

客廳內幾乎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牆角處有個破舊的櫃子,而後客廳的中間有個桌子,桌子腿還有點歪,被鄭美怡拿了塊磚頭墊在桌腳處,桌子旁邊一共兩把椅子,四個凳子,現在他們就坐在凳子上,面前的杯子也是一人一個樣的,很明顯不是一套,而後就是幾個紙箱子了。

鄭美怡見顧鑫、任河楓和章察都坐下之後,自己抱着小女兒也坐了下去。

“有什麽問題你們就問吧,我會盡量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鄭美怡聲音很溫柔,若不是她臉上明顯的皺紋和疲憊的神态,讓顧鑫知道她是四十多歲的女人,光聽她聲音絕對會猜她是二十歲的溫婉少女。

顧鑫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讓她女兒在這裏的好,明顯章察也這麽想,于是他不知怎麽從衣兜內變出一顆糖來,笑着對小女孩說:“咱們到你房間玩,叔叔把糖給你吃。”

小女孩的眼睛瞬間亮了,鄭美怡放開她,章察帶着小女孩去了裏間。

顧鑫見門關上後,這才開口問道:“您的丈夫十幾天前去世了?”

鄭美怡點點頭,眼中沒什麽悲傷的情緒,“是的。”

“那您能說說您丈夫的情況嗎?”

“情況?他生前的還是他死時的?”鄭美怡問。

顧鑫和任河楓聽了這話,彼此一個對視,都猜到鄭美怡這語氣大概是因為對自己的丈夫并沒什麽感情了。

“都說說吧。”顧鑫盡量溫和地回答。

鄭美怡微微嘆了口氣,似乎不太願意回憶起自己的丈夫,不過看顧鑫和任河楓正等着,不得不開口說:“我丈夫名叫鄭義春,末世開始之前是一個大型網頁游戲的技術員,工作很累,經常要加班。他脾氣不好,要是休息不好經常無緣無故發脾氣,發脾氣的時候他就會摔東西。

“結婚之前我也沒想到他會對我動手,那時候他對我是千依百順,後來別人都買房買車了,我們還是租住在一個四十平的小屋裏,他心裏很難受。兒子五歲的時候,我們終于攢了點錢,準備付個首付買套房子,結果他爹媽同時生了病,這一下我們攢的那點錢全花了,他爹媽也沒救活,一年後去世了。

“我們錢沒了,還欠了一屁股債,他工作又忙,有一次兒子生病,半夜總是哭,他被吵得睡不着,生了氣就說我照顧不好孩子,我頂了他幾句,他就對我動了手,那是第一次。後來他拼了命道歉,給我下跪,對着我哭,我就原諒了他。我真的是傻,家暴哪兒只有一次的。

“我兒子親眼看着他打我,他也不管,後來還會打兒子,兒子從小就恨他,也從來不和他說話,他有時候氣兒子的态度,就打我們打得更狠。

“說實話,他的死我們都不覺得難過,反而覺得是解脫。他死後的這十來天裏,我們一家真是難得的安靜和睦,我和兒子還有女兒總是笑着的,尤其是我女兒,以前見到他爸就怕得渾身打哆嗦,更加不敢見外人,又膽小又害羞。就這十幾天,她就好多了,三歲了該記事兒了,我很高興她從記事起就沒有那麽個爸爸。”

鄭美怡說着說着看了裏屋的門一眼,而後才轉回頭接着說:“他十五天之前死的,死在廚房裏,你們要過去看看嗎?”

顧鑫和任河楓點了點頭,鄭美怡就帶他倆去了廚房。

廚房很小,不過這裏和客廳相比至少有個樣子,一排的矮櫃,上面放着幾個瓶瓶罐罐,靠窗口的地方有個爐子,上面放着一個鋁鍋,裏面好像還蒸着什麽東西,甜絲絲的,聞起來很香。

既然到了廚房,鄭美怡就過去打開鍋蓋看了一眼,顧鑫和任河楓看到裏面蒸着的大概是給她小女兒吃的東西,看上去軟軟糯糯的。

鄭美怡看看鍋,确定裏面東西還沒熟,又蓋上了鍋蓋。

蓋好之後她回過身來說:“他就是死在這裏,頭都碎了,崩得整個廚房都是他的碎屑,牆上鍋裏櫃子上邊都是,挺慘的,血滴的到處都是,我擦了兩天才算擦幹淨。他的身體那時候是在這裏。”

鄭美怡指了指旁邊的矮櫃說,“對,就是這裏,坐着的,頭沒了。我早上進來的時候吓壞了,後來反應過來我就報了警,警察過來看了看現場,還拍了兩張照片就走了,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們這兩個小區裏已經好幾個人這麽死了,而且好像都是不怎麽好的男人。有的看上去不錯的,好像不是壞人,可我買菜的時候,有人告訴我說那也都是面上的,實際上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鄭美怡說到這裏,自嘲地笑了笑說:“其實我老公在別人眼裏可能也不是壞人吧,又熱心又樂意給別人幫忙,可是對我們來說,他就是魔鬼。”

鄭美怡把她認為能說的都說了,而後就站在一邊看着她的鍋,生怕把裏面的東西給蒸過了火。

顧鑫和任河楓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丈夫有沒有什麽仇人?”

鄭美怡想了一下回答:“沒有,他這人對外人特別好,就算我坐月子,有朋友叫他幫忙搬家他也絲毫不管我就去了,那時候我身體非常虛弱,孩子才五六天,而且也沒人照顧我,他也不管。總之對我們一家他不怎麽上心,但是對鄰裏朋友,誰家需要他都會去幫忙。

“也因此鄰裏朋友的都覺得我特別幸運能找到這麽好的老公,甚至有幾次我說他會打我,別人竟然都不相信,反倒認為我不知好歹,這麽好的老公不珍惜,還天天給他抹黑。”

顧鑫點了點頭說:“也就是說他沒有什麽仇人?”

“應該是的,他很愛面子,在外面也大方,沒仇人。”

顧鑫和任河楓都點了點頭,任河楓指着牆壁上幾個印子問道:“這是當時的血漬?”

“是的,那裏的太高了,我夠不太着,就随便擦了擦,沒那血乎乎的東西就算了,也實在是擦不幹淨。”

顧鑫看着牆壁上的印子,那應該是一塊碎肉黏在了上頭,下面還有滴下來的血印,因為一塊肉裏的血液畢竟少,所以那血印也就往下滴了大約兩三厘米就沒了。

這時候鄭美怡的女兒和章察過來了,那小女孩一雙大大的眼睛裏都是幸福,她笑着對鄭美怡說:“媽媽,叔叔給我吃糖了,很甜,我給你留了一半。”

說着小女孩就小心地從自己的衣兜裏掏出一塊糖,很明顯那糖粘過口水,因為粘着口水又放到了衣兜裏,所以現在拿出來,上面還多沾了些衣服的纖維等東西,看上去有點髒乎乎的。

鄭美怡笑了笑,把糖拿到手裏,用水沖了一下,又給了小女孩,說:“媽媽不愛吃糖,寶貝吃。”

小女孩還是沒舍得,睜着一雙大眼睛說:“那我留起來給哥哥吃。”

說完後小女孩又把這被洗過的糖再次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衣兜裏,而後高高興興地撲到了鄭美怡懷裏。

顧鑫和任河楓之後便沒有再多逗留,小女孩要吃飯了,他們留着會打擾現在這已經平靜安穩的一家。

從鄭美怡家出來,章察說:“這個女人太好了,他丈夫對他們一家簡直就是人渣,他的兒子今年二十三了,從來不說談女朋友,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顧鑫和任河楓還沒回答,章察就接着說:“他兒子七歲的時候,被他拿着滾油潑到了臉上,現在整個半邊身子都是皺皺巴巴的,看上去很吓人,他總說怕吓着別的女孩,耽誤了人家。”

“對自己的親生孩子,他怎麽下得了手?”顧鑫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

“最讓人讨厭的是,鄭義春之後還說那是他老婆看孩子不小心弄得,總之別人都以為他老婆是個廢物,不懂事還添亂。他老婆和孩子出去說點什麽,都沒人信。要不是他死了,別人真的不知道原來他們一家是這種情況。

“這倆小區死的人都差不多是這麽個情況,要麽是打老婆的,要麽是欺負女人的,總之我覺得都是死有餘辜的。其實我們農業局那邊不是不想多幫忙,是覺得幫了也不一定是好事,之後的事情該怎麽做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們頭兒想了想也覺得不能妨礙你們辦公,畢竟兇手殺了這麽多人呢。”

章察連續說了這麽一大段話,倒是讓顧鑫和任河楓有點吃驚,任河楓想了一下,也沒說自己的真實想法,對章察說:“規矩就是規矩,我們查出來,會交到上邊去,不過我們要是不查就是我們的失職了。”

“行,我知道,咱們去下一家吧,前面再走幾步就是了。”

三人往前走着,走着走着忽然聽到有人叫。

顧鑫和任河楓順着聲音看去,原來叫他們的就是丞丞,她的旁邊還有幾個女人,有漂亮的也有不太漂亮的,在她們身後有一扇開着的門,門裏透出粉紅的燈光,門的上方有一個簡單的牌子,上面用黑字寫着“姊妹坊”。

莫名的,顧鑫竟覺得遇到丞丞就好像遇到了老朋友,于是他也笑着回丞丞的招呼。

旁邊章察瞅着顧鑫和任河楓,眼裏的不認同露了出來:“你們認識她?”

“認識。”顧鑫已經走到了丞丞跟前,任河楓回答章察的話。

章察有點不高興,對任河楓說話時語氣也變了,“以為你們是來好好辦公,原來你們也不是什麽好人,這些女人,她們毀了多少家庭,你們竟然還和她們打招呼!行,我走了,你們自己去看吧,有問題你也可以找她們解決,用不着我們,哼!”

章察說完一甩手走了,任河楓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心想這種時候,他罵的為什麽不是出來找這些女人的渣男?或者要罵也該連男人一起罵,只罵這些女人是什麽道理?

不去管他,任河楓也走到丞丞前面,稍稍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不過看丞丞拉着顧鑫就要進她們那粉紅色的屋子,任河楓一把拉住了顧鑫的手對丞丞說:“抱歉,隊裏有規定,他要去哪裏,先要經過我同意。”

丞丞和顧鑫都是一愣,丞丞笑着說:“那你讓不讓他進來呀,好哥哥?”

任河楓盯着丞丞回答:“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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