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王爺回來的消息一放出來,秦王/府上下就好似冷水滴進了熱油鍋,院裏院外都熱鬧了起來。
那些頭一日沒聽說的,等當了值,也都跟着高興的不行。
尤其是得知王爺一回來就去了蘅蕪院,還見了被黃鹂丢去蘅蕪院成日裏搞得灰頭土臉的衛燕喜,不少人羨慕不已。
隔三差五就有人想托關系進王爺的院子裏伺候,內院有黃鹂把持着進不了,那疏雲齋也成。
偏疏雲齋除了王爺和張總管,誰也不許随意進出,更難接近王爺。
誰又能想到,那個荒了那麽久,破得只差房子沒倒的蘅蕪院,有一天竟然會引起王爺的注意。
鹌鹑悄悄拉了衛燕喜,貼着耳朵說話:“王爺那天教訓你了沒?以後怎麽辦,你還是留在蘅蕪院麽?”
她不關心小姐妹們關心的問題,更想知道燕喜後面會怎麽安排。
如果留在蘅蕪院,那就是當個尋常的灑掃丫鬟,做最苦最累的活,每月不過三四日的輪休,院子裏的角角落落都要收拾幹淨。
有時候前一刻才掃幹淨的地,風一吹,就又是一地葉子,還得從頭再掃。
“府裏都在說,王爺見過你了,說不定過幾天就要點了你去身邊伺候。”鹌鹑一臉天真,欣喜道,“要是你能去到王爺身邊就好了。雖然、雖然我有點怕他,但是王爺是個好人,一定會疼你的。”
她說着,皺了皺鼻子,“不過,給王爺做妾一點都不好。姐姐,你還是給王爺做大丫鬟吧,就跟黃鹂一樣。”
她掰着手指,一點點數當大丫鬟的好處。
“大丫鬟就跟半個主子一樣,熱了有涼湯,冷了有熱茶,冬天屋子裏冷的時候,還能用上好炭,屋裏更是會有幾個伺候的小丫鬟。除了衣裳首飾沒有給王爺做妾來的多,其餘沒多少差別。”
衛燕喜戳她額頭:“你想什麽呢?”
鹌鹑哎喲一聲,捂着額頭,說道:“我是為了姐姐好。姐姐要是在王爺面前得臉,就不用再受人欺負了。”
衛燕喜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有人在你跟前說了什麽話?”
“就是、就是些不大好聽的、話。”
“不大好聽的話,應該就是說我長相狐媚,花錢走了關系,所以王爺才一回王府就去了蘅蕪院,不光跟我見了面,還說了話。”衛燕喜快人快語,說話絲毫不加遮掩。
鹌鹑鼓起臉:“她們就是嫉妒!”
“有什麽好嫉妒的。”衛燕喜抿了抿嘴巴,看着院子裏正在折騰木板的工匠,“長相也許比不上,可王爺要理誰,不應該是她們的事嗎?況且,說我花錢收買人才換來和王爺的見面,她們是不是把王爺想得太蠢了點?”
鹌鹑:“……”
衛燕喜的聲音被院子裏吹過的風送到了每一處牆角。
連帶着蘅蕪院外的秦王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蘅蕪院有了工匠在忙,景昭帶着張仆等人去驗看時,怎麽也沒想到會聽見自己府裏兩個丫鬟的這番對話。
他側頭,看了眼張仆。
後者即便一貫是張笑臉,此刻也免不了帶了一絲尴尬。
“我在她們眼中就這麽蠢?”景昭挑眉。
主仆三人沒進蘅蕪院,聽了那些話,又見那個叫衛燕喜的瘦馬認真監工,索性轉道回了疏雲齋。
張仆沒進書房,與藍鹇一道站在檐廊下,聞言忙拱手笑。
“不過是丫鬟們的小心思,王爺不必在意。”
景昭轉身,點點張仆:“我看,是你平日裏收徐家的銀錢,收得衆人皆知了。”
張仆哭笑不得:“王爺,明明那些錢,奴才還分了一些給王爺的。”
景昭卻是明顯不認這個賬。
張仆也沒法子,只能嘆氣:“徐家送來的那幾個瘦馬,背地裏也送了些孝敬。奴才這就給王爺入庫。”
他這麽說着,做了個西子捧心的樣子,滿臉悲痛。
景昭嫌棄地擺了擺手,一旁的藍鹇沒忍住已經笑出聲來。
“王爺,”玩笑罷,張仆倒是沒忘正事,“徐家送來的那幾個,王爺打算怎麽安置?是繼續留在府裏,還是打發出去?”
景昭沉默。
張仆道:“從前送來的那些姑娘,王爺一貫是打發的。徐家這次送來四個,王爺若還是沒有留人的打算,不如依舊打發出去……”
“将人帶到書房外。”
出人意料的是,景昭突然提出要見一見。
張仆到底是老人了,只愣了一瞬,旋即反應過來,應了聲是,與藍鹇一道出了門。
倆人不過走遠了幾步,張仆就發出一聲喟嘆。
藍鹇看他,一臉不解。
張仆搖頭,卻是語帶笑意,透着多年未見的愉悅:“咱們王府這一回,怕是真要進人了。”
衛燕喜幾人很快就被張仆他們領到了疏雲齋。
這不是衛燕喜第一次來了,疏雲齋的畫梁雕棟已經不能引起她的驚嘆。
倒是身邊的東雲,睜大了眼睛,恨不能把周圍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刻在腦子裏,最好是能伸手摸上一摸。
茵娘也是如此,一雙眼睛四處張望,嘴邊還忍不住發出幾聲感嘆。
大約是聲音大了些,惹惱了婉婉,平白被掐了把胳膊,壓低聲音訓斥了一番。
等四人站在了書房門外的院子裏,就見房門緊閉,只開了半扇軒窗,徹底将門裏門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張仆走上前,站在檐廊下輕輕喚了聲“王爺”。
景昭走出門,就見着往日素來冷清的疏雲齋內,一時竟也有了幾分熱鬧。
他的目光在衛燕喜臉上停留幾息,而後才看向其餘幾人。
四個年齡相仿的年輕姑娘,神态不一。
當前一人,容貌清麗,一襲藕荷色的夏衫微薄,下頭配着鵝黃色百疊裙,頭上戴了玉簪,腰間還挂着一枚禁步,腳一動,禁步綴着的流蘇輕輕晃動。
另兩人,也都各有姿态,足以想象徐家究竟花了多少工夫在培養這些女孩。
只是看過那衛燕喜後,再看這三人,便覺得少了眼前一亮的感覺。
餘下只剩,平平二字。
景昭下意識地看向衛燕喜。
和三人一身新衣不同,她身上顯然還是秦王/府裏的丫鬟們穿的那一身。
淺碧色的半臂,配着青色的長裙,頭上不見珠光,裙下露出的鞋子更是樸素的很。
還真是……從頭到腳的不起眼。
除了那張臉。
衛燕喜還不知自己在別人眼裏是個什麽樣子,她這身打扮剛來的路上,還真是被婉婉嫌棄了一路。
她掃了身邊的三人一眼,跟着一起俯身行禮。
“見過王爺。”
然後呢?
衛燕喜僵在那裏。
她屈着膝,好一會不見秦王說一聲“起身”。
不多時,就聽見東雲“哎喲”一聲,膝蓋一軟,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茵娘愣在那裏,還是一貫清高自傲的婉婉突然變了神情,驚訝地伸手把人扶起來。
“怎麽這麽不小心?”她嘴裏說着,微仰起臉來,沖着景昭盈盈一拜,“請王爺贖罪,我這妹妹身體嬌弱,實在是……有些站不住了。”
衛燕喜看的清楚。
婉婉說這話的時候,東雲的臉色都變白了。
也對,一個身體嬌弱的女人,對于一個如果急需要後嗣的男人來說,應當是第一個被排除在外的。
婉婉,這是不動聲色地在往東雲身上插了一刀。
哪怕東雲真不是體弱的身子,秦王如果要女人,而且還要後嗣的話,就該考慮到這點了。
“王爺,我不是……”
東雲急忙想要解釋,可眼一擡,對上景昭眸中黑沉沉的一片,她又不自覺地向後避了避。
“你叫什麽名字?”景昭問。
婉婉面上露出淡淡喜色:“妾名婉婉,是‘亭亭似月,嬿婉如春’的婉。”
她大概是想得一句誇贊,可惜景昭仿若是個瞎子加聾子,只點了頭,又看向東雲和茵娘。
兩人各自答了自己的名字,不見景昭詢問衛燕喜,只看着人不說話,一時間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衛燕喜藏在衣袖下的手指微微一緊,抿了唇:“奴婢衛燕喜,見過王爺。”
四人都見過禮了,論理就該是由秦王挑人的時候。
瘦馬的身份擺在那裏,她們四人怎麽說也都是用來伺候男人的。秦王要見她們,定然是為了從她們之中先挑出一個在身邊伺候着。
除了衛燕喜神情淡淡,餘下三人哪一個不是從頭到腳透着期盼。饒是剛才被婉婉捅了一刀的東雲,此時此刻也盼望着秦王能看上自己。
好一會兒,衛燕喜才聽見秦王的聲音在檐廊下,低沉地傳來:“我秦王/府的下人,都以鳥為名。你們既然已經入了王府,就是府裏的人了,該給你們換一個名字。”
婉婉忙行禮道:“請王爺賜名。”
東雲和茵娘緊跟其後:“請王爺賜名。”
“白練。”
這是婉婉。
“鹧鸪。”
這是茵娘。
“太平。”
這是東雲。
輪到衛燕喜,秦王的聲音卻突然停了下來。
衛燕喜心下一突,捏緊了雙手,大着膽子擡起頭來看向對方。
秦王也正看着她,見她看過來,唇角微勾,很快又放平:“就叫燕喜,不必改了。”
名字改了,人就算是正式在秦王/府留了下來。
盡管四個人中間,誰也沒有被留在秦王身邊伺候,但能留下,就總有機會往上爬。
得了新名字的東雲臉色稍稍紅潤了一些,見衛燕喜一臉平靜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免不了湊近說上兩句。
“姐姐的名字是真的就叫燕喜嘛?”
衛燕喜點頭:“你不是?”
東雲“嗯”了聲:“我本命叫大花,七歲進的徐家,當時的教養媽媽嫌棄我名字俗氣,就給改了叫東雲。”
她說完,突然左右看了看,然後挺了挺胸脯,“王爺賜名我太平,是不是因為我……太小了些?”
“……”衛燕喜一時語塞,好一會才道,“是有種鳥,叫太平鳥。王爺不是說了,府裏的下人都用鳥起名麽。”
“那王爺為什麽不給你起名?是因為你名字裏有燕?”
衛燕喜點頭要答,婉婉的聲音忽然柔柔傳來:“自然是因為王爺看重她。”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