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1)
有栖川郁時又不是聾子, 他聽見鬼舞辻無慘說的“我去找他敘敘舊”之後掉頭就走,毫不留戀。
開玩笑,他又不是找死, 留在那裏幹什麽呢?乖乖的待在原地給鬼舞辻無慘當待宰的肥肉嗎?還是聞起來又香又甜, 長了腳主動送上門給他吃的那種。
而且鬼舞辻無慘嘴上說的倒是很好聽, 但此時來找他敘舊準沒好事兒——說不準他就得死個好幾次。
看鬼舞辻無慘的那雙眼睛,已經從最開始僞裝人類時的圓形瞳孔變成了野獸一般的豎瞳, 那是野獸即将捕獵時的危險的标志。
他被鬼舞辻無慘當做了獵物。
而鬼舞辻無慘也并不着急的樣子, 他看着有栖川郁時掉頭就跑, 完全沒有想要急着立刻追上他的意思。
在他看來,就算有栖川郁時跑得再快再遠, 對他來說也不過只是貓捉老鼠一樣的游戲而已。貓捉老鼠只是消遣, 而大象踩死蝼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鬼舞辻無慘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小老鼠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那是在他化名為藤原秀明的時候暫時居住地方, 住宅之外不遠的距離有一大片農田。而他就是在那片田埂子上發現的有栖川郁時。
那個時候有栖川郁時穿着樣式暴露又奇怪的衣服,渾身都是被時空亂流搞出來的大大小小的傷口, 渾身都是血, 卻意外頑強地還留着一口氣。
鬼舞辻無慘當然不可能随便撿人,就跟人類不會在外面的地上撿一塊看起來髒兮兮的食物一樣。
但實在是有栖川郁時聞起來來太香了。
這股香味比他接近千年來活的時間中品嘗的任何味道都要誘人、比任何稀血的香味都要芳香和甜美,就連鬼舞辻無慘也抗拒不了這樣濃郁的香味。
他在聞到誘人香味的一瞬間, 蓬勃的進食欲就讓他想要立刻把眼前這個美味的人類給吞吃幹淨。
這是絕無僅有的美味。
鬼舞辻無慘理所當然地想吃了他,只是在野外像野獸一樣粗魯地品嘗這樣高等的美食不太符合他的觀念,于是他幹脆就将這塊毫無還手之力的待宰肥肉帶回了住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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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只有他一個人獨處的私密的房間裏,他才準備好好品嘗面前這個難得的美食。
就算不受傷, 有栖川郁時的味道聞起來也是格外的香甜,而受了傷之後就更不用說了。血液順着傷口湧出來, 沒了皮膚的阻礙之後,濃郁的香味讓整個宅子的鬼都騷動了起來。
這樣香甜的味道直接翻了好幾番, 甚至能把鬼給逼瘋。
在鬼舞辻無慘帶着食物回到宅子的時候,宅邸內部的充作仆人使喚的鬼就算明明知道那是他的獵物,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一個個都忍不住露出格外垂涎的表情來。
如果那個将美食據為己有的鬼不是鬼舞辻無慘的話,這些鬼大概早就按捺不住,想要立刻撲上來一起分食這個人類了吧。
在裝修精美的房間裏,鬼舞辻無慘在最開始只是用手指沾了一點有栖川郁時的血液。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品嘗,有栖川郁時身體中與靈力混合在一起的血液就做出了令他出乎意料的反應來。
幾乎在鬼舞辻無慘碰到血液的那一瞬間,血液就腐蝕了他的皮膚,發出輕微的腐蝕聲來。
鬼舞辻無慘盯着自己指尖被腐蝕的皮膚,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當然不可能看錯。
鬼舞辻無慘能夠确信,有栖川郁時确實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他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了,身上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只有一層薄薄的肌肉。
就這個身體強度,大概連鬼殺隊最低級的成員都不如。也完全沒有修習過呼吸法的痕跡,手指上甚至沒有操勞和鍛煉之後流下來的繭。
如果說有什麽特殊的話,除了那股很好吃的味道,大概也只有這張臉能拿的出手了。
雖然鬼舞辻無慘并不關注食物長什麽樣——畢竟人類也不會在意被他們吃掉的豬牛羊生前是不是長着一張清秀的臉一樣,所以有栖川郁時的這張臉就算閉着眼睛也美的驚心動魄,鬼舞辻無慘也依舊內心毫無波動。
所以,就這樣一個除了臉之外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人類,憑什麽能傷害到他這個最強大的鬼呢?
鬼舞辻無慘這次沒有選擇直接用手指觸碰,他随手拿過一個容器接了一點有栖川郁時的血液,盯着鮮紅而毫無特色的血之後看了看就喝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血液的美味确實美味。那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美妙的味道在他的舌頭上泛濫爆炸開來,比他從前吃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美味無數倍。
這是能讓鬼上瘾的毒藥,在他的血肉面前,所有人的肉質都只能被貶低為如同嚼蠟,是只有別無選擇時才會吃的用來充饑的柴肉。
這味道确實很非常美味,但毒藥的副作用也确實非常之大。
就在這血液接觸到鬼舞辻無慘的口腔內部的一瞬間,混合着靈力的血液就開始腐蝕他的身體內部了。
從舌尖到舌根開始一點一點的腐蝕,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舌頭在被腐蝕之後漸漸消失,在這之後接着就是口腔粘膜、然後是喉部的食管、最後一直延伸到身體內部的胃袋以及肺腑。
這些對于人來說頗為關鍵的部位全都開始被逐漸腐蝕。
但凡是個人,這個時候就已經死翹翹了。
但這點小傷而已,對于身為最強之鬼的鬼舞辻無慘來說,當然算不得是什麽大事,也只是給他撓癢的程度罷了。
他再生的速度都要比在血液侵蝕身體的速度快的多。
雖然這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但意義卻完全不同。
如果有栖川郁時是個修行過呼吸法的強大見識的話還好說,但問題的根本在于有栖川郁時就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什麽都不會的普通人卻能對他造成傷害。
這是鬼舞辻無慘近千年來,第一次見到這麽一個特殊的人類。
就算是數百年之前的日之呼吸的使用者繼國緣一的血液,對他來說跟普通人的血也沒什麽兩樣,根本對他造成這樣的傷害。
而有栖川郁時這個人是特殊的、絕無僅有的個例。
衆所周知,鬼舞辻無慘怕死的很,怕到了甚至不願意聽任何一個人對着他說“死”的地步。
所以他對于任何能夠威脅到他生命的東西,采取的都是寧可錯殺一萬絕不放過一個的粗暴策略。
但是既然有栖川郁時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且他本人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根本沒有可能逃跑。所以在這些前提條件之下,鬼舞辻無慘當然不急着殺了他。
他想把這個人留在他的身邊做一些實驗看看,最好能再探索出更多的可能性,這樣也好讓他再為保護自己做出一些措施來。
鬼舞辻無慘想知道這個人還能對他這樣的鬼造成什麽樣的傷害,研究清楚了這一點之後,再把這個人殺掉也不算太遲。
如果就這麽殺了他的話,以後要是再出現這種特殊的例子該如何?
鬼舞辻無慘甚至有過別的想法——如果把這個人變成鬼會怎麽樣呢?
這個美味的食物被他圈養在宅邸之中,他并不是不想直接就上手把人給仔細研究一遍,實在是有栖川郁時太過虛弱,一副好像随時都能斷氣的樣子。
然而還沒等這個人類稍微恢複一點,仔細研究這件事情都還沒來得及開始實施,就已經再也實施不了了。
只能怪他所居住的那座宅邸裏的鬼都太過廢,他只不過是出門了短短一段時間而已,回來時連家都被抄了。
都不知道是從哪裏洩露的消息,大概有可能是宅子裏的哪只鬼在吃人時被別人看到、進而告知給了鬼殺隊,總而言之,鬼殺隊的隊員襲擊了這座宅邸。
而最後不知道從哪兒放出來的一把火把他的宅邸全都燒幹淨了,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鬼逃的逃死的死,鬼殺隊的隊員當然也不可能活下來,而他抓回來準備當作小白鼠好好研究的有栖川郁時也沒了蹤影。
鬼舞辻無慘本來以為這只特殊的小白鼠已經死掉了。
而這個人不僅沒有死,現在甚至還穿上了他最為讨厭的鬼殺隊的隊服。
多麽可笑又諷刺?當初是鬼舞辻無慘沒有直接殺了他,而這個念頭的差異就直接導致這個人成為了他的威脅。
不過對于鬼舞辻無慘來說,殺死一個普通人是那樣簡單而又輕而易舉的事情。就算是鬼殺隊的柱,于他而言也只不過是一眨眼就能殺死的弱小的人類。
鬼舞辻無慘千年來所懼怕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繼國緣一。而這個人早就已經死了,除了繼國緣一,就沒有人能令他感到恐懼。
既然有栖川郁時已經加入了鬼殺隊,那麽對鬼舞辻無慘來說,就只能直接殺掉他了。
他會殺了這個弱小的人類——絕不會留下任何後患。
鬼舞辻無慘能聞到有栖川郁時的味道。
他随着有栖川郁時留下來的濃郁的香氣,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他穿着的是相當高檔的西裝,做工精良的手工皮鞋的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十分清脆。而這聲音對于有栖川郁時而言更像是死亡的喪鐘。
要說害怕的話,有栖川郁時确實是有那麽一點害怕的。
但這個怕并不是對死亡的恐懼,畢竟他并不可能死掉,就算鬼舞辻無慘殺死他再多次、就算把他嚼碎了吞下去,有栖川郁時也是不可能死的。
所以要說害怕,對于有栖川郁時來說更多的應該是沒有做好準備的底氣不足。
畢竟他剛剛成為鬼殺隊隊員,根本就沒有做好直面鬼舞辻無慘的準備,一上來就遇到最後充當關底BOSS的那個最強大的原初之鬼——這什麽運氣?
有栖川郁時能夠很輕易的殺死別的鬼,他依靠的是自己的靈力、亞人的IBM、夜鬥教給他的劍術以及他的刀劍付喪神。
可是那些他能夠輕易殺死的鬼,對于鬼舞辻無慘來說,殺死它們根本不需要動手指,他只需要心念一動,那些鬼就會頃刻而亡。
他根本沒有把握對上鬼舞辻無慘之後能夠全身而退。
雖然有栖川郁時任務自己其實已經很強了,但他也并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一上來就正面杠鬼舞辻無慘。
那可是柱都沒有辦法打敗的鬼。他跟富岡義勇之間尚且相差着一段很大的距離,而富岡義勇可能在鬼舞辻無慘的面前撐不了多久,換作他就更不可能撐下來了。
他唯一的倚仗就是亞人的不死之身。
這是好處,當然也是有壞處的。
今天最好的結果就是,他成功逃走,最壞的結果就是他亞人的不死之身被鬼舞辻無慘發現,然後他大概就會被鬼舞辻無慘抓走。
之後的生活可以想象,很可能會又開始重複他曾經在研究室裏的生活。被當成可以反複使用的實驗動物,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複活、死亡。
現在甚至可能更恐怖一點。
他現在并不厭惡自己的亞人身份,雖然仍舊會覺得自己是個異類,但也并不認為這是什麽壞事。可這也不代表有栖川郁時就很喜歡死亡了,更不代表他享受死亡的過程——開玩笑,他又不是什麽受虐狂。
不管在什麽時候,死亡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而鬼舞辻無慘這種非人類的鬼,想要用什麽手段折磨他的話可就太容易了。有栖川郁時一點都不想經歷那種生活,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逃走。
他不是沒有想過把刀劍付喪神召喚出來幫助他一起逃跑,但那樣的話,他就得做好失去自己的兩振刀劍的準備。
“啧。”有栖川郁時摸了摸藏在羽織下的刀劍,心下一沉。
從遇到鬼舞辻無慘開始,他的刀劍付喪神就開始不斷地發出嗡鳴,他知道自己的刀劍在說些什麽——他們希望他能召喚他們。
但是有栖川郁時絕對不會那麽做。
刀劍付喪神跟亞人并不一樣,對于刀劍付喪神來說,死了就是碎刀、消失了。
亂藤四郎就不用說了,他是這個時代真正的本體。就算有栖川郁時給他裝上了禦守,那也僅僅只能保護他一次。一期一振确實只是分靈,在時之政府不知道還有多少“一期一振”。
可那不一樣。
刀劍付喪神死了就是真正的碎刀,而這個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亂藤四郎和一期一振了。
就算有,那也不是屬于他的那一振了。
所以有栖川郁時根本就不可能召喚他們,讓他們犧牲而保護自己逃走。
他死了可以複活,而刀劍付喪神不能。
有栖川郁時撒開丫子飛速逃命的時候跑的很快。
多虧了夜鬥,他倒是知道了不少對于靈力使用的心得,他現在已經能夠使用靈力為自己加速了。
當然,這個速度絕對是比不過鬼舞辻無慘的。
夜鬥之前跟他說過,如果有危險的話,可以呼喚他的名字,他就會來救他。
可神明也是會死的。
神明的重生會從最幼小、最初的狀态開始。他知道夜鬥就算在這裏死一次也不會消失,可是跟刀劍付喪神一樣,死亡一次之後重生的夜鬥,就不是他想要的那一個夜鬥了。
那無數年間所有的經歷、所有的際遇才造就了現在的夜鬥,現在這個對他來說獨一無二、從黑暗中将他拯救的夜鬥。
如果可以,他更想選擇保護夜鬥,而不是一直讓夜鬥保護他。
——雖然他現在還比較弱,就連開挂都是找夜鬥給他開的。
有栖川郁時一邊飛奔逃跑一邊還有空在心裏開始吐槽。
他覺得自己心是真的大,這種人命關天的時刻還能若無其事地自嘲兩句。然而一秒鐘之後,他就吐槽不起來了。
因為鬼舞辻無慘已經追上來啦。
“你跑不掉的。”
鬼舞辻無慘的聲音很沉靜,一點都不慌不忙。
當然了,他也不需要慌忙。畢竟大象一腳就可以踩死蝼蟻,蝼蟻就算跑得再快也比不上大象邁出一步。
有栖川郁時知道自己這次是跑不掉了,他也幹脆不跑了。
他緩緩停在原地,慢慢地轉過身來對他笑了笑。
“晚上好。又見面了,秀明先生。”他頓了頓,唇邊的笑容淺淺消失,“或者說,我應該稱呼您為鬼舞辻無慘先生才對。”
在聽到自己的真名的時候,鬼舞辻無慘的臉色沉了沉。他的聲音像是淬了冰:“是鬼殺隊的那群家夥告訴你的吧。”
“我沒想到……當初一直沒有殺你,而你現在竟然已經站到了鬼殺隊的那邊,想要反過來殺我了。”
“你是鬼,吃人的惡鬼。”有栖川郁時反問道,“難道我不該殺你嗎?”
“你們太弱了,是殺不死我的。”有栖川郁時的話到底還是稍微激怒了他,“你們這些人類過于自大,我只用一根手指就能碾碎你們。”
“而你……今天就會死在這裏。”
他微笑。
“被我殺死。”
“到底弱不弱這種事情……就來試試看吧。”
有栖川郁時的手按在日輪刀的刀柄上,拇指一推就将日輪刀拔了出來。
靈力通過他的手指注入了日輪刀的刀刃之中,刀刃一瞬間綻放出及其耀眼的金色光芒,在黑夜中昏暗的長街上顯得格外顯眼。
鬼舞辻無慘就算隔着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那股金色的光芒所散發出來的令鬼不适的感覺——就跟紫藤花一樣。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的殺意愈發旺盛。
這個人果然不能留,他必須殺了這個人。
留下他夜長夢多,還是現在就就地殺死他最好,不留下任何後患。
對于有栖川郁時來說,這是生死關頭。逃過去了,他在強大起來之前就躲着鬼舞辻無慘走,逃不過去那估計就是被鬼舞辻無慘囚禁,重複死亡的黑暗生活吧。
有栖川郁時握緊了日輪刀的刀柄,先下手為強,他腳尖頂住地面,腿部一瞬間爆發出極強的沖擊力,眨眼間便沖到了鬼舞辻無慘的身前。
他的速度足夠快,沖過來時只剩下了一點殘影。好歹在速度這一點上,他是得到了桑島慈悟郎的真傳的。
而鬼舞辻無慘眼皮子都沒動一下,他能清楚地看到有栖川郁時行動的軌跡。他的手臂朝着有栖川郁時沖過來的方向随意揮了一下,淩厲的風刃襲來,有栖川郁時猛的低下頭來,被刀刃割斷了束發的布條,黑色的長發傾瀉而下。
金色的瞳光在黑發遮掩下一閃而逝。
他絲毫沒有停歇,日輪刀一橫,直接對着鬼舞辻無慘的脖子砍了過去。
突然從鬼舞辻無慘的身上長出來了觸手狀的異常肢體,肢體的尖端有着尖利的鋸齒。觸手肢體卷住了日輪刀的刀刃,啪的一聲,刀刃應聲而斷。
有栖川郁時心中一凜,立刻閃退。
然而鬼舞辻無慘的反應要比他更快,觸手肢體将他的肩膀和大腿處都給捅了個對穿,他重重的摔倒在地面上,臉上全都是在地上被擦出來的細小的傷口,另一條腿被摔斷了骨頭。
肩膀和大腿上的那個圓形的大洞在不停地往外汩汩的流着血。
因為大量失血的原因,有栖川郁時身上對于鬼來說有着致命誘惑的香味一瞬間充斥了整個長街,甚至遠遠地擴散開來。
這種味道怕是會引的這附近全部的鬼都騷動起來。
鬼舞辻無慘皺了皺眉,他雖然不太在乎手底下這群廢物員工,但也并不打算一次性就殺那麽一大群——也不是心疼,純粹是麻煩。
他今天只是想殺了有栖川郁時而已,必須得速戰速決,他可不想浪費掉現在這個僞裝的身份。
有栖川郁時在地上抽搐了兩下,鬼舞辻無慘緩緩地朝他走了過來。
他忍耐住肩膀處的疼痛,握緊了手中還剩下半截的日輪刀。以日輪刀為媒介,他用力将日輪刀朝鬼舞辻無慘投擲出去,靈力化成的刀光從日輪刀中脫離,斬斷了鬼舞辻無慘的幾條肢體。
被弱小人類傷害到的感覺讓鬼舞辻無慘立刻就惱怒起來。
“你這家夥——”
有栖川郁時食指中指并攏劃下來一條:“一線。”
金色的光芒沖天而起,形成了一道屏障。
他的日輪刀斷了,現在已經沒有別的刀能使用了,一期一振和亂藤四郎就在他的身上,可他絕對不會使用這兩把刀。所以,現在他只能赤手空拳的使用靈力來短暫的抵抗一下鬼舞辻無慘。
“你看,弱小的人類還是能傷害你。”他笑地咳出了血,“你也是能被殺死的,鬼舞辻無慘。”
——而我不會,我可比你牛逼多了。
對于這道沖天而起的金色屏障,鬼舞辻無慘微微一驚。他能感覺到靈力屏障散發出來的那股壓制他的感覺。
在眼前的這個屏障看起來只是薄薄的一層,但是卻相當危險,他光是靠近都覺得厭惡。
鬼舞辻無慘畢竟是很惜命的,所以他只用身上長出來的觸手狀肢體伸過去試探了一下。觸手狀肢體在經受住極大的阻隔之後才緩緩地穿過了金色的屏障。
不出他所料,觸手狀肢體上的皮膚完全被金色屏障所腐蝕掉,但是這樣的傷害尚且在他能接受的範圍之內。在确定了這個屏障能對他造成的威力之後,鬼舞辻無慘就選擇直接穿過屏障。
他穿過屏障的時候,皮膚确實被腐蝕了一層,但那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麽。靈力腐蝕的速度還趕不上他再生一層皮膚的速度。
鬼舞辻無慘站在有栖川郁時的身前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完好無損的樣子——除了剛才那些被靈力刀光斬斷的肢體沒有長出來之外。
鬼舞辻無慘有趣的看着他,像是在看奮力掙紮的蝼蟻。
有栖川郁時腿骨斷了、大腿和肩膀都有血洞,完全沒法動彈。他只能躺在地面上看着鬼舞辻無慘好整以暇地微微笑着說,“如果我把你變成鬼,會怎麽樣呢?”
有栖川郁時也微微笑了一下:“我不會變成鬼的,死都不會。”
他也沒說錯,他死都不可能變成鬼。畢竟他死了之後,複活一次又是一個活蹦亂跳的人類了。
“你這麽說的話,我倒是真的很想把你變成鬼,再看看你的表情了。”鬼舞辻無慘其實也不能确定有栖川郁時到底能不能成為鬼。
畢竟他身體裏的血可以腐蝕鬼的身體,對于鬼的血液想必也完全不能相容。
這兩種互相排斥的血液如果留在有栖川郁時的身體裏的話,不知道會發生怎樣有趣的反應。
眼前這只弱小的人類,會不會在他的血液流進身體之後,就因為血液的碰撞而爆炸成一團血塊呢?
有栖川郁時已經把制作好的紫藤花禦守捏在了手心裏。
他确實不能動了,但是鬼舞辻無慘還能夠走動。體內磅礴的靈力通過他的指尖,被盡數壓縮進紫藤花禦守之中,被他藏在了身後。
等到鬼舞辻無慘進入他的安全距離之內的時候,容納了龐大靈力的紫藤花禦守就被他登頭砸了過去。
雖然鬼舞辻無慘的反應非常及時,身上長出來的一些肢體在他面前擋成了一個屏障,但是容納了龐大靈力的紫藤花禦芍發生靈力爆炸的範圍足夠大,光是觸手肢體完全做不到抵擋。
靈力爆炸使他全身都變得殘缺不全,靈力造成的腐蝕讓他身上的皮肉已經完全潰爛,露出了內裏紅色的血肉。
連那張臉臉都變得猙獰起來。
濃度極高的靈力爆炸所造成的腐蝕不是鬼舞辻無慘一時半會兒就能夠立刻恢複的了的。而這一下确實把鬼舞辻無慘徹底激怒了。
要說之前他還想把有栖川郁時變成鬼試試看的話,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這樣的閑心了。
鬼舞辻無慘現在只想殺了有栖川郁時——立刻殺了他!
有栖川郁時是除了繼國緣一之外,第一個能把他傷成這副狼狽樣子的普通人類,這種對鬼來說簡直就是天敵的人,他絕對不能夠讓他繼續活着。
他倒是想直接把這個人切片解氣,但是有栖川郁時的身上有一層靈力所附着的屏障,他根本沒法立刻切片了他。
鬼舞辻無慘身後長出的異形肢體前端的鋸齒嘴巴張開,濃度極高的鬼的血液通過肩膀上的血洞湧入到有栖川郁時的身體之中。
高強度的鬼的血液一時間稍微抵消了傷口處的靈力附着,進入到有栖川郁時的身體之中。
他注入的是絕對致死量的血液,不可能有任何人類在這種濃度的血液之中存活下來——就算是鬼,也絕對承受不住。
對于除了鬼舞辻無慘以外的任何鬼和人來說,這都是致命的毒藥。而對于眼前的這個人類來說,大概就是毒上加毒。
被排斥的血液和他自己的血液混在一起,血液間互斥的反應會把他的身體攪合成醜陋不堪的樣子。
有栖川郁時整個人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生異變,他自己的血液和鬼舞辻無慘的血液在體內沖撞,通過五髒六腑,帶給了他極大的痛苦。
這些血液沖撞之間正在肆無忌憚地破壞血管,他的皮膚下的毛細血管已經開始泛紅出血。從眼眶、鼻子和唇角都流出了血液來。
他的生命氣息沒一會兒就漸漸的低微了下去。
鬼舞辻無慘感受了一下有栖川郁時最後已經幾乎降至零點的生命氣息,基本可以确定這個人今天是必死無疑了——今天就算有神明也救不了他了。
确定了這個危險人物的死亡成為必然而無法扭轉的結局之後,鬼舞辻無慘就離開了。
聽着鬼舞辻無慘離開的腳步聲,有栖川郁時喘了口氣。
他只剩下了最後那一口氣,亞人就算受了再重的傷,只要他沒有死亡,這個傷口就不能複原。
之前他不敢使出自己的IBM,是怕鬼舞辻無慘察覺到黑色幽靈的存在,從而發現他不死的特殊性,直接将他給抓走。
而現在IBM就派上用場了。
現在的狀況他只用死一次就能夠解決,可問題是他的日輪刀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他也不可能用刀劍付喪神來自殺。用他們的本體弑主,對于刀劍付喪神來說大概會造成非常大的心理陰影。
他并不願意讓他的刀劍付喪神感到痛苦。
而他自己現在這個狀況,更加不可能自殺了。所以能夠殺死他的只有他的IBM了。
左手成長刀狀的IBM站在有栖川郁時的身前,刀形的左手幹脆利落的刺入了他的胸膛,直接捅穿了心髒。
有栖川郁時的生命氣息在頃刻之間就斷絕了。
要等他自己失去生命氣息死亡的話,還得好一會兒。他才不想白疼那麽久,還是早死早死早超生的好——這是他死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他終于逃過了一劫。
然而有栖川郁時沒有想到的是,竟然還有來撿屍。
是的,沒錯,就是撿屍。
珠世和愈史郎就居住在這座城鎮裏,作為醫師給人看病。同時也借這樣的機會來謀取生活所需要的少量血液。
珠世當然知道鬼舞辻無慘也在這一帶出沒,但是她早就已經逃出了鬼舞辻無慘的掌控,只要她不主動現身,就算是鬼舞辻無慘也找不到她在哪裏。
而珠世會這樣出來,也完全是一個意外。
有栖川郁時的血的味道擴散到周圍,珠世身為鬼,雖然已經不需要在吃人肉,也同樣受到了這樣的誘惑——那可是連鬼舞辻無慘都抵擋不住的美味。
但珠世好不容易逃脫出了鬼舞辻無慘的掌控,當然不可能就這麽出現在他的面前。
通過她的小貓和血鬼術,珠世能夠觀察到鬼舞辻無慘和有栖川郁時的這場單方面吊打的戰鬥。
當然,她最關注的還是鬼舞辻無慘往有栖川郁時身體裏注入的血液,鬼舞辻無慘的血液是她最需要的研究材料。
等鬼舞辻無慘離開之後,她就和愈史郎從暗處現身,緩緩走了出來。
有栖川郁時剛剛才斷氣,珠世将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脖子上,感受了一下毫無起伏的脈,輕輕嘆了口氣。
她不知道有栖川郁時的特殊性,當然理所當然的以為是鬼舞辻無慘的血液過于強大,破壞了身體才讓有栖川郁時死亡的。
畢竟那種強度的血液,灌注到任何人、乃至十二鬼月的身體裏都只有死亡這一條路可走。
“愈史郎,”容色秀美绾起長發的女人擡起眼睛,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少年,“你把他擡回去吧。”
珠世想把有栖川郁時帶回去倒不是為了吃掉他的屍體。
現在有栖川郁時剛剛死亡,身體裏一定還殘留有鬼舞辻無慘留下來的血液,而她的目的就是從他的身體中提取這些血液。
這種難得一見的高濃度的鬼舞辻無慘的血液,對于她的研究來說十分重要。
珠世已經很久沒有得到過鬼舞辻無慘的血液了。普通的鬼的身上是根本就沒有鬼舞辻無慘的血,就算有也只是非常非常稀少的一點,根本無法提取。
只有十二鬼月的身體中才能提取到鬼舞辻無慘的血液來——而她的戰鬥力并不強,十二鬼月也不好碰上,所以研究至今都沒什麽進展。
而眼前這個被鬼舞辻無慘注入了大量血液的人類就是意外之喜。
雖然珠世不知道這個人憑什麽能讓鬼舞辻無慘這麽大動幹戈的對他動手,但是這對她來說無所謂,她只要能提取到鬼舞辻無慘的血液就足夠了。
“好的。”愈史郎剛準備伸手将躺在地面上失去生命氣息的少年抱起來,就尴尬地頓在了半空中。
在兩只鬼的眼皮子底下,那個少年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再生,肩膀上大洞中的血肉幾乎是以瞬息的速度就恢複成了原本完好無損的樣子,就連被割斷的長發都長了出來。
這是比鬼還要快的再生能力……快到了可怕的地步。
可這個人……他分明已經死了才對!
珠世不可能在這一點上出錯,這個少年在剛才絕對已經死掉了才對。
這種意料之外的事情讓兩只鬼全都猝不及防地愣在了原地。
随後,少年睜開了那雙有着璀璨金色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珠世:血呢?我血呢?
愈史郎:詐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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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啦!
周五周六都是晚上零點更新,周日晚上九點左右更六千!
下周就還是按時每天下午六點更新!
看到這裏的小可愛挨個吧唧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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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文名的問題,因為去掉了[綜]之後,基友覺得被迫拔刀看起來像是武俠文,所以我才想着改文名……
根據上一章評論我篩選了一下
最後文名改成了→這個柱吃了燙嘴
評論區随機發紅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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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在2019-12-25 17:18:46~2019-12-26 00:42: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伽洛、紅了阿鄭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uuu12345 25瓶;月彥、宅貓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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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